第二百八十八章 心魔
“运气。”
方临再次开口，苏素素默契配合。
阵法之中流转着属于方临的炽热的灵力，等到苏素素开始运气后，又慢慢汇入冰凉的淡淡的灵力，两股完全不同的灵力在阵法之中相互交融相互追逐。
这是一个帮助人稳定心神的阵法，方临让苏素素坐在阵眼之上，便是为了让她能尽快赶走心魔，不再被清音寺所影响。
很快，苏素素的额头上冒出汗珠，她的眼球在不安地胡乱移动，似乎想到了不好的事情，手掌也在微微颤抖，偶尔出发一两声嘤咛，像是陷入了痛苦之中。
方临感受到她的这些变化，立即开口:“稳住，很快就能成功了，那些都只是幻觉，素素，我不是在你的身边么，看到的那些画面都是假的。”
方临能够通过灵力的相互交融，大致感受到苏素素是怎样的情绪，也知道，苏素素是因为自己，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虽然看不清楚她的心魔到底是怎样的画面，可是灵力的交融使得他们在感官上有了空前的统一。
“啊……”
苏素素低吟一声，像是被人击中后背，猛地一下向前弹了一下，双手从方临手掌中脱落。
方临眼疾手快，立即将她扶住:“怎么样？”
苏素素脸上全是汗珠，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起来似的，透着几分虚弱的美感。
她一只手撑在方临的大腿上，一只手捂着心口，面色痛苦的地缓了缓，一直到没那么难受了，才慢慢直起身板儿。
“好了。”苏素素的声音还有点漂。
方临说道:“你再试试看，还能看到之前那些画面么？”
苏素素已经脱离心魔，心口的疼痛也随之慢慢消失，脸上渐渐恢复血色，冲方临摇摇头:“没有了，那些画面自己消失了。方临，谢谢你。”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现在我们换一换，你教我，该如何帮你。”苏素素站起来，要把阵眼的位置让给他。
方临却拉住她的手腕:“没用的，这个阵法，只能我给别人用，别人短时间内没法学会。”
被神龛影响的心绪，最终也是被充满梵文的灵阵所破解。当时苏素素闭着眼，并不知道方临在灵阵之中加了什么，那些被方临用灵力写出来的梵文，随着两人灵力的交汇慢慢涌入她的体内，将原本神龛残存的力量一一冲刷，才有了这样的效果。
但是，只有方临会梵文，就算把阵法交给苏素素，她短时间内也无法为他学会梵文。
每个人的心魔不同，需要用到的梵文自然也不同。
而且方临不愿意让人知道，他心里的伤，有关天后的一切，他都想一直藏着。
那道疤，不敢让人碰，也不愿意被人触碰。
“为什么？”苏素素诧异，“既然你能帮我，为何不能让我学着你的方法帮你？”
“那是因为我知道你的心魔是什么，而我的……一时半会儿说不清。”
“那就长话短说。”
苏素素鲜少在他面前露出强硬的一面，说话也是配合着方临的步调，这一次，语气很是直接。
说完后，苏素素就一直盯着方临的眼睛，想要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可惜，方临只是若无其事地站起来，假装拍拍身上的灰。
他说:“放心，我自己可以慢慢消化，心魔罢了，还不足以对我造成太大的影响。走吧，既然这个灵阵有用，我们现在就去找欧阳，给他把心魔赶出去。”
“方临……”
“好了别皱眉。”方临揽着她的肩膀，笑嘻嘻说，“怎么还是不肯相信我的能力？”
“可是明明……”
“我真的可以解决，你信我。”
“你到底在介意什么？”苏素素察觉到他不对劲，以她对方临的了解，他的心事绝对不是轻松的事。
苏素素猜测到:“是关于你的身世吗？所以不愿意让我知道你的幻觉是什么，也不想让我感知到你的情绪？”
苏素素刚才就感觉到了，这个阵法能够让是对方知道她的情绪波动和心里最深处的声音。
她对方临不设防，不代表方临一人能够做到这样的坦诚。
果然，方临还是对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苏素素为此也同样感到介怀。
“走，回客栈，找欧阳。”方临刻意避开她的质问，风轻云淡走在前面。
苏素素不擅长逼问人，被对方再三回避话题后，便识趣地不再追问，只是心里对方临的担心仍旧无法放下。
客栈内，绫湘跟欧阳辰打闹了会儿，感觉有些累了，便回了自己房间休息，而欧阳辰却心不在焉，之前有人在耳边吵闹着还好，这会儿安静下来，便感觉心里愈加难受了。
他其实有点想念阿水，不，准确说是非常想念。
他在清音寺看到阿水了，他很聪明，一直都清醒地知道那是幻觉，也还是不顾一切冲上去抱住了幻像。
阿水多半已经死了，这一点他自己心里差不多已经确定。
但是死要见尸，他连尸体都没有见到，便对此多了几分执念，当清音寺的幻像一出来，他故作轻松的伪装，便一击即中，被狠狠撞碎。
好想念在云晓村跟阿水无忧无虑生活的那段时间，虽然短暂，却也是他人生中最温暖的时光，没有仇恨在身，没有外界的纷纷扰扰，整个云晓村就像是专属于他的世外桃源。
有质朴的村民，有笑容灿烂的心上人，也有温情的月下幽会。
欧阳辰眼前又出现幻像了，阿水坐在他对面的空位上，偏着脑袋问他怎么不说话，然后又羞怯地说，等着他回来娶她。
手中的碎玉变得烫手，欧阳辰“蹭”地一下站起来，差点没拿稳手中折扇。
“老板，附近哪里有酒馆？”
欧阳辰高声呼和，一席白衣潇洒起身，脸上带着惯有的笑容，摇了摇折扇，又是翩翩少年郎的模样。
店家给他指了路，说道:“若是想要喝当地的纯酿，宝来酒馆是最好的，若是不介意，小店也有配套的美酒，可要给客官您上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