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走火入魔
“东方旭，你找死！”
待看清来人，方临面色剧变，眼神分外凌厉，长剑挥动时带起的气流如同汹涌波涛，直奔对面之人而去，势不可挡。
那是一道超过东方旭预计的剑气，恢弘坚毅，让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前来抵抗，却还是被剑气推出十数步远，一直到后背抵在树干上，才堪堪停下。
“噗……”
一口鲜血从东方旭口中喷涌而出，落在地上时又飞溅开，将他雪白的衣摆沾染上血痕，瞬间变得斑驳。
方临杀红了眼，一时间有些控制不住体内的灵力，戾气横生，周遭气场变得更加强大，整个人如同地狱而来的吃人罗刹，一步接着一步走近东方旭。
与此同时，方临拎着剑，沉声道：“我一而再再而三放你一条生路，不是因为不敢杀你，只是想看在同门师兄弟的份儿上放你一马，为何你就非要咬着我不放？想寻死，那我就成全你。”
东方旭怕了，那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连带着让他整个人都如同坠入冰窟，捏着剑柄的手止不住微微颤抖。
他还在硬撑着：“不过是个野小子，你、你竟然敢用这种语气跟本公子说话，信不信我……啊！”
猝不及防的一剑，将东方旭的虚张声势直接打断，甚至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右手手臂上便多了一道血痕，鲜血涓涓流出，从小没受过委屈的小少爷顿时白了脸色，捂着伤口露出不可置信的面色。
这下，东方旭算是真正意识到方临对他起了杀心，之前的嚣张气焰瞬间熄灭。
“你、你别过来！”东方旭双手撑在身后，绕开树干一点点往后挪，生怕方临追上来。
方临不说话，整个人被戾气包裹，看上去阴沉沉的，浑身散发着浓重血气，面无表情步步紧逼，手上的长剑闪着寒冷光芒。
东方旭硬撑着从地上爬起来，拎着剑对方临发起攻击：这个人方才明明快要死了，怎么会忽然又变得这般厉害？我就不信我治不了他！
“嘭！”
方临发了狠，以狠绝的姿态将灵力源源不断汇入弟子剑之中，硬生生借着强大的煞气将东方旭手中的名剑斩断。
东方旭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家兄长寻来的天下名剑就这样被一把普通的冷铁剑斩断，待他认清这个事实，一道寒光从他眼前闪过，一切变得缓慢且紧张。
跑！
这几乎成了东方旭最后的念头，求生的本能驱使他不顾形象疯狂逃跑。
无法御剑就使用轻功飞行，片刻之间从耀武扬威跌落尘埃，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方临有没有跟上来。
方临提剑跟上，彼时的他已经失去大半意识，亦是凭着戾气在追赶东方旭，眼中的红光看上去十分骇人，而半空中，隐隐的红色雾气不断汇入他的身体，叫他血气翻涌，杀意越发深重。
“方临，住手！”
苏素素向宗内递去飞书后，再返回来就看到方临杀红眼的模样，心中着急，径直挡在方临跟前。
“滚开！”随着方临一声大吼，无形声波震荡开来。
苏素素捂住耳朵，缓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缓过来，提剑再次追上去。三人你追我赶，在夜色中匆忙而行，也幸亏苏素素的出现，使得东方旭能在夹缝中飞身逃离，否则早就死在方临剑下。
辗转之间，竟然直接回到飞云宗山门口，东方旭眼见着熟悉的地方，终于松了口气，跌落在地上，守门的师弟们瞧见了，立即上前。
“六师兄，你怎么了？”
“方临、方临要杀我……”东方旭累极，喘着粗气，十分没用地求救。
而方临同苏素素纠缠一番，很快就将人甩开，不消片刻就追上山门，带着满身煞气落地。
守门的师兄弟不是方临的对手，彼时方临一心想要杀了东方旭，又被红色雾气内扰心神，根本无法分辨是敌是友，有人阻拦自己就自动被划分为敌人，挥出长剑，招招凌厉逼人。
消息传得极快，惊动一众师兄弟前来围观劝阻，等方临清醒过来时，人已经虚脱半跪在地上，眼前是师尊逍遥子淡漠的眼神，耳边是纷乱的同门之间的低语。
他看向逍遥子，只觉得浑身疼痛不堪，喉咙更是嘶哑难耐，一时间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师尊。”凌霄站在逍遥子左手边，拱手道，“六师弟已经送回弟子所休养，除却惊吓过度和手臂的平外伤之外并无大碍。但，小师弟……方才是当真起了杀心，若不是众人拦着，只怕早已经将六师弟重伤。”
这番话凌霄说得是欲言又止，期间侧目看了方临好几眼。
而方临只是双唇紧闭，将背板挺得笔直，丝毫没有认错的意思——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东方旭一而再再而三挑衅，并且打算将他置之死地，这样的人，就算被他杀了，他也不会后悔。
方临不屑解释。
周围不少师兄弟都嫉妒方临这段时间进步迅猛，又得到逍遥子偏爱，可以去云池休养修炼，这会儿好容易见着方临落难，一个个说起风凉话来，不见半点同门之情。
凌霄皱眉听了会儿，转身投去一个冷冷的眼神，将更难听的话堵在那些人的嘴里。
苏素素姗姗来迟，见到这个场面，落地的瞬间便朝着逍遥子跪下：“师尊，小师弟此番举动事出有因，您千万不要动怒！”
“师姐，这件事与你无关。”方临终于开口，每说一个字都牵扯到内伤，疼痛不堪。
苏素素当做没听见他的话，继续对逍遥子说：“今日我与小师弟在山下遭遇伏击，不知为何六师兄出现，待我赶到时，小师弟双目通红，周身包裹煞气，显然是被血性侵蚀，之后所做之事都不是他能控制的，还望师尊明鉴！”
逍遥子低头看着方临，挥挥手：“都散了吧，凌霄，你将素素带回包扎伤口，至于东方那边，我明日再行处置。”
“那小师弟……”凌霄问得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