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德不配位

  果然是招不怕老,有用就好,夏青对高伟茂笑了笑,静静看着他。
  高伟茂自知失言,也明白过来方才夏青很显然是在激将自己,顿时有些懊恼起来,但是话都已经出了口,他也不好再重新撇清,只好悻悻的开口。
  “行吧,我这脑子也转不过你们,你们给我画个圈,我就傻乎乎的往里面跳!你们想知道柳丹扬和杜承泽的事儿,那我就跟你们聊柳丹扬和杜承泽的事儿!”他一脸不情愿的说,“他们两个……具体怎么回事儿柳丹扬肯定不会跟我说,但是我能感觉出来,他们两个之间多多少少有点事儿。”
  “多多少少有点事儿是个什么意思?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怎么还不清不楚的?”有了之前掌握的信息,夏青当然知道柳丹扬和杜承泽之间是有些超越正常同学关系的交集,只不过以高伟茂的个性,如果不故意去质疑他,刺激他,指望他好好的开口说话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高伟茂还真就吃这一套,被夏青这么一问,立刻很恼火的回应说:“那你以为我会不希望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那些破事儿干干净净,清清楚楚的么?!
  我比谁都希望杜承泽像个男人一样,喜欢就是喜欢,真要是喜欢柳丹扬,就踏踏实实的好好跟她在一起,被那么半推半就的!起码这样我也就早早死心了!要不然不喜欢就直截了当一点,划清界限,别给柳丹扬什么好脸色,让她死了心,我才有机会好好的争取一下啊!
  他可倒好!就那么不上不下的吊着柳丹扬,把柳丹扬弄得也是拿不起放不下,我不止一次跟柳丹扬说,让她别犯傻,她也不听,只要杜承泽勾勾手,她肯定什么事儿都放下也得跟杜承泽出去!杜承泽要是不想搭理她的时候,她就得什么都忍着,眼巴巴的看着人家跟别的女生谈笑风生的!”
  “你觉得柳丹扬这样很傻啊?”夏青听他这话觉得好笑,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样还不傻?!被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还不够傻?”高伟茂一脸痛心。
  “那你不觉得你自己就是一个男版的柳丹扬么?”夏青问。
  高伟茂一愣,实际便马上否认,边说又觉得自己多少有点心虚:“那怎么能是一回事……我……我是男的!我又吃不了什么亏!她是女人,不一样的!”
  “杜承泽是就对柳丹扬自己这样,还是对别的女生也这样?”夏青又问。
  “那个垃圾,他就是那种什么话也不说清楚,态度上呢,又让人浮想联翩,搞得自己好像是妇女之友一样,在女生面前假扮知心人!他有没有跟别的女生有什么……我觉得应该是没有吧,如果有,就柳丹扬大学时候那个小暴脾气,我估计她也未必能忍得一声也不吭!”高伟茂哼了一声,“再者说,他要是真跟别的女生有点什么,哪怕和柳丹扬是一样的,起码柳丹扬也不会觉得自己特殊。
  我觉得杜承泽这个人最差劲就在这儿呢,仗着自己长得比人好点儿,就把别人对他的喜欢当理直气壮,偏偏柳丹扬就是一个这样的傻女人,就被他这一套给搞得都找不到北了,一直就以为自己比别人更有机会呢!”
  夏青和纪渊看他气呼呼的那个样子,实在是有些不知道该作何评价。
  “所以,我替你总结一下你的话,就是说,杜承泽一直在利用柳丹扬对他的好感来占柳丹扬的便宜,但是两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有明确过任何事,打交道的过程当中也是杜承泽一方被动接受,柳丹扬一方主动接近?”纪渊问。
  高伟茂两个嘴角向下耷拉着,脸色黑沉沉的,有点不大情愿的点了点头。
  “柳丹扬有对杜承泽纠缠过么?据你所知,她有没有试图让杜承泽明确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纪渊继续问,这两个人相继死亡,很显然过去的牵绊应该还是比较深的,这一次到底是一直在暗度陈仓,还是十年之后又死灰复燃,到底有可能碍着什么人,让什么人痛恨至此,这都是很关键的。
  “没有,这一点我还是很清楚的,有一次别人误会了柳丹扬和杜承泽之间的关系,柳丹扬本来还有一点开心,结果杜承泽立刻就跟人家撇清,再后来她还听到别人透露出来的,杜承泽对误会他们关系的人表示说,自己怎么可能和柳丹扬有什么呢,柳丹扬那样的女人就只适合玩一玩而已。
  那次的事情让柳丹扬受了好哒的刺激,叫我陪她出去喝酒,喝醉了又是哭又是闹的,我看她那么折腾自己,真的是心都要碎了,这个傻姑娘……”
  高伟茂讲起这件事之后,带着一种悲悯,简直要把自己都给说哭了似的,夏青和纪渊冷眼看着他,简直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那件事之后呢?柳丹扬和杜承泽之间的关系怎么样?”夏青问。
  “还是老样子。我也不知道杜承泽他到底有多大的魅力,不对,说是魅力都不够,的说是魔力,居然能把柳丹扬给弄得好像魔怔了一样!”
  高伟茂此时此刻还并不知道杜承泽已经被害身亡的这一事实,所以评价起杜承泽来可以说是毫无顾忌,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咬牙切齿,恨恨的。
  “毕业之后柳丹扬和杜承泽有联络么?”夏青问。
  高伟茂想了想,摇摇头:“应该是没有吧,至少柳丹扬跟我还有联系那会儿,我知道她和杜承泽是没有联系的,杜承泽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毕业之后摇身一变就不是他了,装得人模狗样的,恨不得跟以前的同学朋友都划清界限,一心一意会专门奔着那种有钱人家的小姑娘下手,指望着少奋斗二十年呢!
  你们自己想一想,他打的那个算盘,有没有可能还想跟柳丹扬联系!大学时候别的女生可能还不知道他杜承泽到底是个什么嘴脸,柳丹扬难道还能不知道么?所以他肯定是一万个不愿意跟柳丹扬有联系。
  柳丹扬……唉……我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杜承泽不跟她联系不跟她往来,但是她肯定私下里还是打听了杜承泽的情况了,知道他那边跟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姑娘稳定下来了,这边她也没过多久就跟个老男人谈恋爱开始谈婚论嫁了。”
  “所以也就是说,虽然杜承泽单方面并不承认这种事,但是实际上他和柳丹扬的牵扯还是比较多,渊源比较深,没有办法撇得一干二净的?”
  “哼,要我看,这件事里面杜承泽是杜承泽,柳丹扬是柳丹扬,他们俩是要单算的!隔了十年,这次同学聚会的时候,杜承泽根本就是拿柳丹扬当消遣,总是调侃她,根本就一点也不尊重,但是柳丹扬那边肯定是还希望两个人再续一续前缘什么的,从她对杜承泽的那个态度就能看得出来。
  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这边我是真心实意的关心她,也不是说非要跟她有点什么,哪怕她把我当个朋友去尊重也行,偏偏她满眼睛就都是杜承泽,我们聚会的这些同学谁也不是愣头青,都算是感情里面的过来人了,谁还看不出来怎么会回事儿啊!偏偏杜承泽一直不咸不淡的,我都替她觉得难受!”
  高伟茂就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这话的时候透出多大一股子酸味似的。
  “杜承泽和柳丹扬的事情暂且放一放,咱们聊一件你们大学时期的旧事吧,这事情别人可能不一定很清楚,但是你作为和柳丹扬关系匪浅的人,肯定会清楚的。”夏青之前激将法也用过了,现在高伟茂的话匣子也算是打开了,她便顺势给对方戴个高帽,“柳丹扬、南琴他们两个,为什么和范悦怡关系那么紧张?”
  “范悦怡啊……”高伟茂一听说要聊往事,本来还有那么一点紧张,一听到范悦怡的名字,便立刻放松下来,不大在意地说,“这事儿没有什么复杂的,就是南琴那时候喜欢一个男生,结果范悦怡和她住在同一间寝室里面,居然捷足先登就跟那个男生在一起了。唉,小姑娘么,醋劲儿大,南琴就觉得心里不爽,柳丹扬跟南琴又是好朋友,所以她们俩就和范悦怡有了一点摩擦。”
  “听说范悦怡和她那个男朋友,就是因为柳丹扬和南琴伙同你们一些男同学一起攻击、挤兑,所以才迫于压力选择分手的?”
  “话不能这么说吧,这么说听着多难听啊!”高伟茂觉得夏青这话听着有些过于直白,让他脸面上有点不大舒服,“也没有多么针对她,都是一些小玩笑罢了,范悦怡跟她那个男朋友分手……谁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们开的玩笑啊,就算是的话,那我也只能说,可能确实还是感情不到,心理素质也不太好吧。”
  “你所谓的开玩笑,是一个什么程度?”纪渊问。
  高伟茂忽然闭上了嘴巴,目光闪烁了一下才有些吞吞吐吐的开口说:“这个……都过去十多年了,我上哪儿能记得这种小事情啊,都是一些小玩笑,那会儿年轻么,二十来岁的年纪,说话可能没轻没重没深没浅的,不过都是一些学生,又是同专业同班的,能有多大的恶意!”
  “你们‘没轻没重没深没浅’的玩笑,是不是包括了用范悦怡的外貌对她进行嘲笑和挖苦?以及每次看到范悦怡和她的那个男朋友在一起,你们就集体起哄,说一些荤话?”夏青笑着问高伟茂,这些当然是之前范悦怡透露,外加调查过程中其他人从别的同学那里零零碎碎听来的一些信息。
  夏青脸上的那种笑容让高伟茂忽然之间感觉到了如坐针毡般的难受,他在椅子上艰难的调整了一下姿势,像是生怕被屁股下面的针给扎到了一样。
  “可能……可能是有吧,我也没怎么往心里去,所以确实记不那么清楚……”
  一想到当事人范悦怡这一次也是参加同学聚会并且接受调查的人之一,高伟茂到底还是半诚实半装傻的把事情给承认了下来。
  说完之后,他又忍不住想要替自己辩解几句:“其实那真的就是个玩笑,范悦怡跟她那个男朋友的感情经不住考验,这难道还是别人的问题么?
  不是我说什么,就她当年的那个男朋友,那我是知道的,在学校里头的那个异性缘儿啊,比杜承泽也不差,这人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不是就是个自知之明?自己是个什么斤两,心里总要有数的吧?
  他们那种被好多女生惦记的男生,凭什么跟她范悦怡在一起啊?范悦怡那模样也就是不丑,普普通通,我都没看上,她那个男朋友就能真的喜欢她什么?
  想一想也知道,那就是炸鸡吃多了,换换口味,吃点凉拌菜,图的就是gre爽口,但是谁能一辈子就啃菜叶子活着呀,又不是养兔子!”
  “所以你的意思是?”夏青微微挑眉,对高伟茂的这个论调有点惊讶。
  “我的意思?我的意思就是范悦怡跟她男朋友分手那事儿,归根结底也不能怨别人吧!还是那话,她跟那个男的要是感情够深,够坚定,那谁也拆不开,谁也打不散!就她的那个条件摆在那儿的,就算没人开他们的玩笑,她又能拴住人家多久?太当真了,到时候反而受伤害,何苦来的呢!我都不知道她到底哪里来的那么大怨气,都十多年了,还耿耿于怀!同学聚会的时候去都去了,跟所有人都劲儿劲儿的,有劲没劲!”高伟茂很显然并不喜欢范悦怡。
  忿忿不平地抱怨了一通之后,他还觉得有些意犹未尽,又撇撇嘴,说:“这种事情,就和‘德不配位’是一个意思,本身确实就是不般配,这就是客观事实,难道还不许别人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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