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

  打造间, 洛俐拿拭剑布细细擦拭掉剑柄上最后一点浮灰。
  “终于做完了。”
  洛俐抬手挥剑，轻飘飘的手感, 让洛俐感觉她拿着的不是一柄剑, 而是一份甜丝丝的棉花糖。背在身后也很轻便，比普通冒险者背包都轻，带着这样一把剑在冒险路途上来回奔波, 疲劳感至少能消去三分之一。
  趁现在训练房已经打烊, 洛俐拎着剑进入模拟魔物区——虽然洛俐的冒险者职业与剑盾战士相去甚远。
  但冒险者世界的武器并不像洛俐曾经玩过的网游，不同职业武器可混用。她拿剑来用完全没问题, 只是用起来伤害会不如真正的剑盾战士, 其他效果跟剑盾战士用起来几乎无异。
  洛俐挥起长剑, 削在面前的可爱小史莱姆身上。落在它身上的一瞬, 洛俐明显感觉到手上轻便的剑重起来, 落下去时异常有分量。只一下, 就将小史莱姆从正中劈成了两半，化成果冻状半流动水淌在地上。
  收剑后不久，洛俐手上这柄剑又重新变回了之前的轻便重量。
  “成功了！”
  她模拟伯纳德先生那柄古老法杖的效果成功了！
  洛俐特别激动, 忍不住反手想挽个剑花, 动作没做到一半, 剑“嘭啷”摔在地上。
  洛俐立刻捡起来藏在身后, 做完这动作意识到整个模拟魔物区只有她一个人, 又自我嘲笑着玩了起来, 边玩边想：还好这次是我一个人来的, 不会被人看到这么蠢的一幕。
  洛·十分好面子·俐如是想。
  又玩了一会儿，洛俐朝打造间走，回去放剑。
  这柄剑是洛俐根据伯纳德先生那柄古老法杖的原理, 经多重练习、深层次研究、反复多次尝试的结果。
  这只是第一次尝试, 洛俐没以为能制作出品质这么优秀的武器，可却真的成功了。
  ——之前洛俐研究图纸的时候，仔细思考“能让古老法杖变大变小变漂亮”的根本原理，让她头都要秃了。那难度，简直比大学物理还线性代数。
  这让洛俐以为，自己就算不挂科，也只能低空飘过，没想到成绩发下来，竟然是“优秀”。
  “不过多少还有进步的空间，还是等我再研究一下，再给西部分会批量生产吧。”
  从打造间出来，洛俐看到前台小姑娘朝她招手。
  “洛俐女士，邮差先生那边又来了您的两封信。下午就送到了，因为您在闭关，所以我没打扰您。”
  洛俐点头道谢，拿着信走进自己房间。
  昨天，洛俐有找奥莉薇亚女士“打软广”的主意之后，当即联系了可能认识这位女士，或者可能朋友的朋友认识这位女士的人。
  以洛俐看各种公众号、短视频、长视频以及某乎爆料对“软广”业务的了解。要想找人帮忙，起码得让帮忙打软广的知名人士来旅店一趟。否则，打软广的人估计会完全不知道怎么描述，不仅是“凭空捏造”这件事本身的难度太大，如果“凭空捏造”得太过火，说不定还能起反效果。
  作为消费者时，洛俐非常讨厌虚假广告，作为广告主的话，洛俐也不想投放这种广告。
  反正lvdian的项目那么多，不管是吃、睡这些基本业务，还是马场、艺术长廊这种游玩类增值项目，水平都很不错。对方答应来尝试一下，成功率至少能达到百分之七十。
  但看完信之后，洛俐将百分之七十砍到了百分之三十五。
  不是她对lvdian不自信了，而是这件事，在“对方来lvdian”上就卡壳了。
  但失败归失败，朋友都帮忙问了，该有的礼数——感谢回信还是要有的，洛俐立刻摸出信纸琢磨感谢回信的写法，磨磨唧唧写了半小时，终于写出了两篇像样的，洛俐封好信件，站起来放进法师信箱里，然后伸了个懒腰准备洗漱睡觉。
  刚走到浴缸边上，洛俐猛地意识到什么，急忙跑回法师信箱边上摸信。
  很显然，已经迟了，法师信箱中空空如也。信已经被发到了盖文那里。
  洛俐顶着一脑门尴尬，慢吞吞地走到屏风后面洗澡了。
  ——之前每次洗澡换衣服洛俐都会把格劳克斯放进背包“储存”，虽然格劳克斯本蛇没意见，但每次都这样，洛俐觉得有点儿不蛇道，于是折中，买了个大型可折叠屏风，将浴缸围起来。
  洗完换好衣服，法师信箱刚好响起来。
  洛俐边擦头发边拿信，展开来看。
  信的内容非常短：虽然我不懂“软广”是什么意思，但如果你想联系奥莉薇亚女士，可能希拉瑞莉能帮上忙。不知道你还记不得记得，她有个叫菲利斯的小迷妹，同时也是奥莉薇亚的小迷妹，两人经常有书信往来，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她。
  ！！！！
  这就是传说中的意外之喜吗！
  洛俐满眼兴奋地将信折好收起来，立刻书写回信，然后激动地踩着小鲸鱼拖鞋在房间内踱来踱去。
  ——小鲸鱼拖鞋也是这次愚人节奖池的限定实用品。具体使用效果是，如果脚上有水渍，踩进拖鞋里后，拖鞋会用某种奇特的收集方式将水渍收集起来，然后用模拟鲸鱼排水孔的拖鞋表面“排水孔”排出来。因为方便快捷、实用可爱，洛俐一直穿着。
  “你还不睡吗？”
  洛俐：“不睡！我太激动了！”
  “那要不要先擦擦头发？我看书上说，人类在气温低的状态下持续湿发，很容易生病。”
  “没关系，这样就不会了！”洛俐将搭在肩膀处的干发帽拎起来扣在头上，然后继续激动地踱来踱去。
  呼——
  洛俐被忽然升高的室内温度吓了一跳，扭头才发现，距离自己头发大约三十公分的地方，停着一团火焰。
  格劳克斯解释：“之前在书里看到了一种叫‘吹风机’的东西，简单思考了一下它的原理。如果你不愿意擦头发，那我帮你烤干。”
  洛俐摆手：“不用了。”
  她当年也是看过很多吹风机测评的。就是现当代经过高科技加工的吹风机，都有许多是对发质有损伤的，更别提格劳克斯的火球吹风机了。洛俐可不想第二天顶着一头毛躁干枯的头发面对一众店员顾客。
  格劳克斯声音忽然变得小心翼翼：“是因为现在我们的关系处于紧张状态吗？”
  “不是。”听他把这个问题搬出来，洛俐只能和盘托出。
  格劳克斯略一沉吟，脑中浮现那本书中主角做spa的部分描写：“只是因为用火烤干头发容易干枯吗？”
  “对。”
  “那这样呢？”
  话音落下，格劳克斯的火球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捧水出现在洛俐头顶，接着，水珠均匀地凝在每一根发丝上，洛俐好像感受到一双柔若无骨的手，在沿着她的发丝摩挲。
  格劳克斯：“只用水做发膜是不是不太对？”
  洛俐沉浸在按摩中，几乎在用本能回答：“嗯，那边那个罐子里，有我的发膜，涂那个比较好。”洛俐已经完全沉浸在按摩里，只用本能回答。
  四十分钟分钟后，洛俐的发膜服务和烘发服务结束。她睁开眼睛，清醒过来。难怪每次看视频跟网友们一起云按摩时，视频中做按摩的人表情总是那么享受，按摩真舒服呜。
  洛俐摸摸丝滑的头发，拿过镜子，仿佛看到了洗发水广告中散发着缎光的发丝。
  洛俐下意识抬手，想拍大兄弟的肩膀称赞，还好她及时想起“打蛇打七寸”的精彩回忆，刹住了车。
  洛俐：“谢谢！”
  “不客气。”
  “说起来，你怎么会知道吹风机这种东西啊？”
  洛俐给格劳克斯的那些书，应该全部是普通商城的书籍，也就是全是桑伦金大陆的内部书籍。而桑伦金大陆，应该还没有吹风机才对。除非——
  格劳克斯将一本书放在洛俐面前。
  封面上，硕大的花体字“与大地之父一夜缠绵过后”以及模拟女娲设定人身蛇尾的妖娆男主角，让洛俐会心一击。
  洛俐以最快的速度将这本书扔进了猫头鹰烛台的背包里。
  ……
  奥莉薇亚抵达考蓬小镇时，天刚蒙蒙亮，稀薄的雾气让这个小镇宛如某些不知名巨兽的居所。
  奥莉薇亚骑在马上停停走走，不时在手边的魔法笔记本上记录下一闪而过的灵光。
  虽说她是在狂热小粉丝的百般推荐下才勉为其难来这儿的，但真正抵达之后，她意外地发现这里竟然让她有了新的灵感。
  ——奥莉薇亚一直在着手创作自己人生中最后一系列小说，已经完成了大半的框架创作，但因为细节部分的推敲进入了瓶颈，迟迟没法开始创作。
  奥莉薇亚停在lvdian门口。
  旁边有暂未到达营业时间的马场和艺术长廊，恰巧她不怎么感兴趣，只牢牢盯着眼前白色、尖顶、有着微微斑驳剥落墙体的建筑出神。
  眼前这个场景，似乎跟她幻想中巫女退隐魔法界后的居所相差无几。就连门口栽种的樱桃树、苹果树、梨树，都跟她脑内描绘的场景重合了。
  奥莉薇亚在侍者的指引下走进lvdian。
  入眼的魔鬼鱼地毯、藤蔓吊灯、古堡风格明显的壁灯，让奥莉薇亚眼中满是不解：“你确定这是一间旅店？”
  “没错，这是我们的愚人节暨艺术长廊开展特辑，欢迎来到反差的世界。”
  奥莉薇亚低声喃喃：“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
  “精灵法杖也成功了！”
  精灵法杖与伯纳德那款法杖的区别不小，但洛俐还是成功将古老法杖的伸缩能力在精灵法杖上重现成功了，不仅如此，非战斗状态轻便，战斗状态武力超群的能力，也被洛俐完美结合在了精灵法杖身上。
  洛俐觉得，眼前这柄精灵法杖几乎无可挑剔——除了外形方面略显普通，其他地方真的可以称之为完美。
  洛俐抱着精灵法杖出门，迎面碰上一位旅客。
  旅客打趣她：“这位美丽的小姐，你是在为扮成童话故事里的女巫做准备吗？”
  站在旅客旁边的女孩一把掐住他的手臂，低声训斥：“你正经点行不行？！”
  “我怎么不正经了？”
  “这位是你崇拜的洛俐女士。”
  “……”
  再抬头，旅客已经换了副样子，满脸堆笑地跟洛俐打招呼：“不好意思洛俐女士，我开玩笑的。”
  说完，又将表情切换成敬重模式，拉着身旁的女孩走了。
  下午，洛俐补完觉从房间出来，餐厅处，人意外得很多。并且跟平时因为没有座位而排队的那种多不一样，是明明有座位，大家却都站着的那种多。
  洛俐好奇地走过去，混进人群中问：“怎么了？”
  颤巍巍的声音响起：“那边，奥莉薇亚·米尔，是的，你没听错，是奥莉薇亚·米尔。”
  “？！”
  洛俐挤进人群里。
  奥莉薇亚正坐在餐桌旁，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从容不迫地咀嚼甜点，时不时在右手边的魔法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丝毫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虽然桑伦金大陆没有互联网，也没有狗仔，著名人士的长相不会像洛俐那个信息时代一样广泛流通、人人皆知。
  奥莉薇亚作为著名作家，粉丝众多，当中不乏知名画家。愿意为她绘制人像画的人很多，她也乐得作为模特出现。
  在各大展厅、艺术长廊巡回展示过几圈，一传十十传百，但凡看过奥莉薇亚作品的，很少人不知道她的模样。
  洛俐也有幸在某几本书上见过她的画像，眼前的人是她没错。
  此刻，围观人数越来越多，如果是普通人，多少会感受到不快。而年过半百的奥莉薇亚早就看淡了这些事，对于别人围观她的事，早就不放在心上。只要他们不主动上前搭讪，奥莉薇亚不会有意见。
  “奥莉薇亚女士。”搭讪的声音想起。
  奥莉薇亚皱起眉来。真的有人搭讪，她绝不会给对方好脸色——
  奥莉薇亚舒开眉眼，看到那张早就在格尔德先生的画作上出现的脸。
  奥莉薇亚露出微笑：“你好。”
  如果是洛俐女士，完全可以另当别论。
  “非常冒昧打扰您的下午茶时间，我有个小问题想向您讨教。”
  “没关系，我非常乐意被您打扰。”
  洛俐十分敏锐地注意到了她的用词，“您”。
  从盖文的转述，菲利斯那奇长无比有关奥莉薇亚的各种特点的话来看，她并不像是个温和有礼的人。
  洛俐有些惊讶地继续问：“您来这里，感觉怎么样？我在信里说，您到了之后可以直接找我的，没想到您自己就将事情都办妥了。”
  “你很紧张，是因为周围有很多人围观？那我们去我房间聊。”奥莉薇亚笑起来，故意逗趣，“你介意的话，你房间也可以。”
  奥莉薇亚：“只是开个玩笑，别这么紧张。”
  奥莉薇亚雷厉风行又有趣可爱，既没有著名小说家的古怪脾气，也没有这个年纪的人可能存在的各种不好应付的特质，完全可以用“非常有魅力”来形容。
  两人来到奥莉薇亚的房间。
  洛俐没想到奥莉薇亚竟然选择了可能会被整蛊的节日氛围房。
  “您——”洛俐顿了顿，想了个委婉一点的说辞，“您是不是想住普通房间，但是已经没有了？”
  “不是，我专门选的。”
  也许对方的魅力值太高，洛俐的词库匹配有些跟不上，她一时词穷。
  “不用紧张，我很喜欢你。”
  不知道为什么，洛俐更紧张了。
  奥莉薇亚又笑了：“你是不是误会成别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我很欣赏你。”
  洛俐干笑：“怎、怎么会……”
  “有什么问题你问吧。”
  洛俐终于想起自己的意图。她原本的计划是用些经典话术，让奥莉薇亚不知不觉上套，但就刚才这一来一回的交谈来看，她觉得自己还是坦诚一点好，能单刀直入最好。
  洛俐：“您好，我想问，您对我们lvdian的第一印象怎么样？”
  ……对方气场太大，她单刀直入不了。
  “非常好。要不然，我也不会一见到你就对你说‘我很欣赏你’。”
  “那这个‘好’，您具体是从哪些方面感受到的？”
  奥莉薇亚伸手摸了摸桌上的半个甜橙摆件，橙粒颗粒饱满，橙瓤新鲜诱人，如果不是提前被告知这是假的，奥莉薇亚一定不会辜负这么新鲜的橙子。
  “比如，这个甜橙，”奥莉薇亚伸直手臂，又指向另一边，“那个爬满藤壶的礁石，楼下各种神奇的摆件，味道让人流连忘返的食物，还有，这座小镇独有的气氛。不知道是不是我神经过敏，小镇里独有的气氛，进入lvdian后竟然被放大了，这种气氛，让我格外有写作欲望。”
  听这段话时，洛俐的眼睛一点点变亮，一直到奥莉薇亚停住，她眼睛仿佛多了两颗小星星那么亮。
  “那菲利斯，啊不对，不止是菲利斯，您的读者朋友应该都会开心得不得了。”
  奥莉薇亚坐好，直直地看着洛俐的眼睛：“所以你的问题都问完了？”
  “其实，还没……”
  “那你再纠结一会儿，我先问。你介意我以你为原型创作作品吗？”
  洛俐呆住了，与奥莉薇亚的果敢干脆形成了鲜明对比。
  好半天，她才回过神，底气不足：“以、以我为原型？您的新作是打算创作一部经营题材的作品？”
  奥莉薇亚摇头：“不，不是，还是冒险者题材。这次，我打算写隐居巫女的故事。”
  洛俐：“啊？”
  洛俐没太搞懂，她本人跟巫女、隐居这两个词有什么联系。
  奥莉薇亚看出了她的疑惑：“考蓬小镇，跟海滨城市森德兰堡、艺术之都巴奥布港相比，难道算不上隐居？”
  “有道理。”
  “你是不是能制作工艺品，水平已经达到了可以开艺术展的水平？”
  “是……”
  “你是不是制作武器防具的水平也不错，菲利斯说你都能给西部分会大量供给装备了。”
  “嗯……”
  “食物水平我就不赘述了，即使是我那群对美食不算特别感兴趣对冒险者读者，当中都有不少对您lvdian大名如雷贯耳的存在。”
  “对……”
  又开心又不好意思答应的情绪裹挟着洛俐，她几乎已经变成一个傻瓜ai，只能用最简单最基础的词句回应。
  “你将这一间位于这种地方旅店经营成这种水平，难道能力跟传说中的顶级女巫不是相差无几？”
  洛俐越听越不好意思，被夸到耳朵发红，连声打断：“只要不是反派角色，我就完全没有意见！只要，您能满足我一个小小，小小小的要求。”
  “什么要求？”
  洛俐：“帮我们lvdian做做软广？软广就是宣传的意思。”
  奥莉薇亚显然没听说过这种词，也没听说过这种操作。洛俐举了好几个例子，她才明白。
  “好像挺有意思的。”奥莉薇亚微微眯眼又倏地睁大，似乎一下子被灵感击中，迅速从桌上拾起笔摊开魔法笔记本写字，笔尖唰唰。
  写完后，她抬起头，“我有了一个好主意。”
  “什么？”
  “我想把我自己写进书里，然后帮你做‘软广’。在这个故事里，我作为一个出售各种意想不到、稀奇古怪商品的人存在，商铺的名字就叫lvdian，居住的地点就叫做考蓬小镇。”
  “在这间商铺里……”
  洛俐津津有味地坐在奥莉薇亚房间内听她讲了一下午天马行空的故事，内心不止一次地感慨：不愧是能将作品畅销至整个桑伦金大陆的女人，随随便便讲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都能这么让人欲罢不能。
  回到房间时，洛俐还沉浸在奥莉薇亚的故事中无法自拔。
  格劳克斯问：“你成功了没有？”
  “我成功——”下意识冒出这几个字，洛俐接着闭紧嘴巴。
  自从上次洛俐不小心将言情小说混在给格劳克斯的书中，并接受了格劳克斯的“大保健”之后，她心里就觉得不太对。
  尴尬混着复杂，复杂混着别扭，别扭混着“我不会要跟大兄弟感情变质了吧”。
  大学时，不少同学朋友都在谈恋爱。洛俐原本很向往，可几乎每一对，都没过多久就又分手了，儿戏得仿佛不是在谈恋爱，而是在过家家。
  后来舍友告诉她，现在大家几乎都是这样的，她这么想，只是因为言情小说看太多了，现实中哪有那么多一生一世一双人。洛俐嘴上应着，心里却还是忍不住觉得这样不对。也许这其中有她个人的原因在，可还是挡不住她从那时候开始就存在的感受——总忍不住下意识抗拒恋爱，觉得在现实恋爱最终的走向总会是be。
  虽说洛俐适应能力很强，来这儿没多久就迅速融入了快乐的经营生活，但是能有一个一起探讨经营方案，一起打游戏放松身心，一起聊没办法跟这个世界原住民聊的话题，她还是很珍惜的。
  她不想跟他be。
  “怎么了？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需要我再帮你放松……”
  洛俐忽然捏紧拳头，然后从背包中拿出之前那本书，直直地看向他的眼睛，一鼓作气：“你，你是在这本书里学到的吹风机吗？”
  “对。这本书里提到一位男性角色给一位女性角色吹头发，女性角色很开心的样子。”
  洛俐觉得好好的兄弟之情不能就此变质，于是负隅顽抗继续提问：“那，你，你给我吹头发是为了……？”
  “最近我又看了一些书，学到了一些新的知识。我这才知道，原来我那天的玩笑开得不太对，所以想向你道歉，让你开心。”
  洛俐愣住：“就因为这个？”
  “嗯。”
  洛俐紧绷的状态松动解除，脸上凝固的笑容重新活跃起来。果然，一张白纸就是一张白纸。感情白痴什么的，不是白说的。
  洛俐：“嗯，啊，那个……那，那你学习能力还挺强的，想象力也不错。”
  格劳克斯被这突如其来的夸奖搞得摸不着头脑。
  洛俐：“只看了书里寥寥几笔的描写，就能学会头皮按摩，非常厉害，不愧是我的所有物！”
  “谢谢。”
  “不过——”
  “嗯？”
  “毕竟是初学，多少还有需要继续锻炼的地方。”
  “能指点我一下吗？”
  洛俐立刻点头答应：“当然没问题。在我家乡的传统spa中，头皮按摩的手法，可以跟穴位按摩结合，比如这里……只空说效果似乎不强。要不，我现在去洗个头，等会儿我一边说，你一边实际操作？”
  “当然可以。”
  洛俐洗完头出来，开始指点格劳克斯独创的水膜按摩术。
  十分钟后。
  “按这里，然后呢？”
  回答他的是洛俐已经进入梦乡的轻微鼻息。
  格劳克斯：“？”不是教我练习吗，怎么教着教着，倒把自己教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