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二合一

  黄三娘话音未落, 便觉身边一道气流拔起,原来是方才还带着少许漫不经心之色的叶争流, 在看清纸上内容后便“嚯”地一下站起身来。
  叶争流顺手抹平卷起的最后一处纸角, 疾声问黄三娘道:
  “这是哪个商人献到城主府来的信?我要见他!”
  说话时,少女城主莹润的瞳孔微微颤动,显然是意外至极, 而又惊喜至极。
  黄三娘将自己上司的神色尽收眼底。
  作为整座城主府里第一流的聪明人, 她当即知趣道:“城主稍待,我这就去传人。”。
  一边说着, 黄三娘一边退出了叶争流的书房。
  那商人递上书笺的有千万分迫切, 但黄三娘却只是顺手一传。
  她看那商人眼巴巴地, 就指着用这封书信得攀天梯, 料来不会有假。
  但“故人”二字里, 没准能拧出半个沧海的水分。
  谁知道……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 这“故人”居然还真扎扎实实地是个故人啊。
  纸鸢扶住黄三娘的手臂,陪她在长廊下小步快走。黄三娘回忆着叶争流方才那一刻的表情,脸上不由得漫出了一丝笑意。
  叶师妹沉稳老成, 心胸恢弘, 做人做事都极有盘算。
  自从叶争流携城主令归来以后, 黄三娘每每见着她时, 总觉得世上大概真有天生的明主, 投胎而来就是为了一场逐鹿。
  只是有时候城主太过严于律己, 像是一根时时绷紧的弓弦, 不由得令人为她担忧。
  然而她刚刚的那副样子……
  黄三娘微笑着想道:不必担心了。要知道,师妹心有挂念,正当青春年少呢。
  …………
  送信的商人正居于城中客栈。
  说起来, 这封信被辗转送进叶争流手中, 可是费了好一番周折。
  此人在入城之前就已经打听过了:新城主上任以来,兢兢业业、废寝忘食,除了好色之外,她似乎就没有其他缺点。
  所以这封信,商人本来是想托府里男宠递进去的。众所周知,枕头风是歪门邪路里最容易达成目的的方式。
  结果此人上岸后一打听,发现府里男宠都被散干净了。
  商人:“???”
  啊?为什么?你不是好色吗?
  他拐弯抹角找到了明如釉——传言里,这位美人是城主不敢玷污的心头所好,为了躲避城主的魔爪,美人甚至不惜去自请养猪——然后直接被明如釉下令,一通乱棍打了出去。
  明美人胸口起起伏伏,被这商人的一通鬼话气个半死:谁是叶争流的男宠了!谁要递那“你哥哥”的信!
  商人再无其他取巧之道可用。由于黄三娘的门路比较高级,他费尽心思,排了好久的队,才算是把这封信递了上去。
  按照商人的预计,没有十天半个月左右等不来消息。谁知道好消息竟然来得那样的快,他昨天刚刚把信送上,今天城主府的侍卫就来找他了?
  商人:“!!!”
  幸福来得太突然。直到被带到叶争流面前,这商人脸上依旧是一副晕陶陶的样子。
  叶争流的手掌下,正压着那封按满了掌印和爪印的“书信”。商人带到,她未语先笑,问道:“先生姓什么?”
  商人的口吻像是正做梦似的:“姓魏。”
  “好,给魏商看座。”
  叶争流态度很好地请人坐了,手指敲了敲那封特别的信件,和气问道:“魏商,不知你送上来的这封信……”
  她看这商人长得好像有点不靠谱,故而语气刻意放温柔了些,希望不要吓到人。
  谁知道,一提起这封信的来龙去脉,那商人脸上痴意更重。
  他说话的语气仿佛至今想起来都觉不可思议,整个人恍惚得仿佛误闯爱丽丝梦游仙境一般。
  魏商首先自陈家门:“我本是来往在夏国和楚国之间的商人。那一日我入夏国,便听说在北方的离离之野里,出现了一位狼王。”
  …………
  离离之野,便是位于北方夏国境内的一大片草原。
  这个世界有卡者也有妖兽。但和常见的各种仙侠剧本不同,妖兽们或许能够口吐人语,却无法修炼成人身。
  就连杀戮之神的母亲,都是用鸟身生出的他。
  关于杀戮最早出生时究竟是个蛋还是个婴儿,叶争流至今也没猜透。
  离离之野,便是一片妖兽遍布的危险之地。
  这里没有成型的村落和城镇,少数原住民多以部落的形式游牧为生,逐水草而居。
  那些部落手中总有一些灵矿、妖兽材料之类的东西。即便没有,他们还有可以贩卖的牛羊皮。魏商这样的小商人,常会冒死深入离离之野,去和部落们交易这些珍惜之物。
  就是在去往离离之野的路上,魏商听说了大草原上最新的一则传闻。
  据说离离之野里新出了一位少年狼王。
  他的腰间常年佩着一把没有花纹的铁剑,侧坐在一匹与人等高的银狼脖颈上,同时通晓人语和狼言,有人称他为狼神之子。
  他胯.下的银狼跑动起来快若疾风,可狼王出剑的速度,却连闪电也要望尘莫及。
  少年带着他的狼群从草原上纵横而过,仿佛是一个只有梦里才会出现的传说。部落的牧民们偶然望见他的身影,就对他遥遥膜拜,施以仅次于叩拜雪山的礼节。
  作为一片妖兽聚居的危险之地,这里每天都会涌出无数冒险相关的传奇故事。魏商原本没有把这则流言放在心上,直到他误入了荆影鸟的聚集地。
  荆影鸟是一种会编织幻境,让人迷失方向的妖兽。等迷路的游人耗尽干粮、饥渴而死后,它会从藏身的草丛里跑出来,饱餐尸体上的腐肉。
  魏商原本以为他这回死定了。
  谁知道,在又饥又渴之际,他竟看见一道圆月似的剑光自天空坠落。
  剑光摧枯拉朽,蛮厉而凶狠地将幻境撕个粉碎,像是一只无所畏惧的凶兽。然而再凌厉的剑光,也无法同那剑影之后,高高盘踞在狼首之上的少年剑客相比拟。
  下一瞬,魏商的领子就被少年人握在手里。传闻中的狼王操着一口生硬的人语,腔调像是天南海北各路方言的汇集。
  但当他念出“叶争流”这三个字的时候,每一个音调竟然都是字正腔圆的。
  “叶争流。”这少年执拗地看向魏商的眼底:“你认不认识叶争流?”
  他座下的银狼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魏商的脚几乎垂进那银狼的血盆大口里。
  他此前没有听说过“叶争流”的名字,但出于某种食物链末端的预感,魏商当即哆哆嗦嗦地回答道:“我可以认识!可以认识!”
  这两句话,几乎是他拼命喊出来的。
  少年人清可见底的眼眸闪过一丝疑惑,好像餍足的野兽用鼻尖顶上一颗陌生的皮球。
  他似乎有些搞不清楚里面的语法关系,好奇地问道:“可以认识是不认识吗?”
  魏商惊恐地感觉到,自己的脚正在往银狼的口中坠落。
  “我认识!我认识!”
  下一刻,魏商终于双脚落地。
  他急促地喘着气,脸色白得像鬼。
  魏商还没想好,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叶争流”,自己接着该怎么往下编,就见少年狼王低头看向自己,露出了一抹……令人难以言喻的笑意。
  事后回忆起来,魏商无法组织出确切的言语,可以去形容那个微笑。
  该怎么说呢……那个微笑狡猾得很单纯、套路得很熟练、像是极力在模仿某个人的模样,却又免不了带出少许野兽的青涩。
  少年狼王对着魏商微笑,他说出了一句让魏商做梦都想不出来的话——
  他说:“你吃了吗?”
  “……”
  魏商从事这个职业已经有五六年了,马匪、妖兽、战乱和商业伙伴背信弃义等大事小事他都经历过。
  然而,他丰富的经验却无法指导他,当一个狼问你“吃了么”的时候,应该怎么回答才合适。
  如果回答吃了,狼王会不会说“我还没吃”,然后下一刻就把他给活活撕裂?
  如果回答没吃,狼王会不会说“我也没吃”,紧跟着就一剑剖开魏商的肚子?
  就在魏商的眼底逐渐堆积起如山的绝望时,少年轻巧地跳下了银狼了脖子,将手随意地搭在魏商的肩上。
  他的手其实洗得非常干净,然而无端地,魏商就是从他的指缝间嗅到令人畏惧的气息。
  那是兽血混杂着金属的味道,昭示着谁才是这片草原上独一无二的王。
  新任的狼王对魏商宣布:“走,我带你吃饭。”
  魏商哆哆嗦嗦地想道:只要这顿饭不是自己的大腿肉,哪怕狼粑粑他都愿意吃!
  后来的经历告诉魏商,他并不需要去吃狼粑粑。少年狼王口中的“吃饭”竟然真的是吃饭,他请魏商吃了一顿半生不熟的烤肉。
  …………
  听到这里,叶争流忍不住打断了魏商一下。
  “他天天就吃半生不熟的烤肉吗?”
  要知道,在未名公会升级以后,叶争流每天可以接取的公会任务也扩大了范围。但其他的任务无论怎样轮换,叶争流都不会改变第一个接取“吃xx碗饭”的任务。
  她能根据这个任务的平均值,推断出杀魂今天有没有吃饱。两人相隔千里之遥,这是叶争流唯一能够获取杀魂信息的办法了。
  但他每天吃的东西,要只是半生不熟的烤肉的话……
  叶争流皱了皱眉。
  魏商苦着脸给出了答案:“城主大人,我吃的烤肉是半生不熟、裹着灰的。”
  但狼王他吃的不是啊!狼王吃的是全熟的烤肉,他还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少许香料洒在上面,咬上一口美滋滋!
  叶争流:“……”
  很好,不愧是你,这行为非常杀魂。
  “真是令人感动,他都会烤肉了。”
  叶争流煞有其事地评价道:“要知道,文明走向独立的第一步,就是学会了使用工具(剑)。第二步则是学会了使用火。”
  从杀魂的进化过程来看,智人进化的第三步,应该就是学会了使用调料吧。
  魏商:“……”
  魏商心想,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位城主和那个少年狼王确实是故人。要不是认识,怎么可能学来这种不同流俗的思考方式。
  “然后呢?”叶争流追问道。
  …………
  然后?
  忍饥挨饿将近两日的魏商顾不得肉的口味,他近乎狼吞虎咽地吃完了狼王分给自己的东西。
  就在他抚摸着自己好不容易填满的肚腹,满足而昏昏欲睡地打了个饱嗝之际,狼王拍了拍他的肩膀,指向山洞的外面。
  “你看。”
  魏商顺着少年的指点看了过去,只见数个两眼空洞的骷髅头被挂在树梢上,它们白骨森森,上面还染着暗红色的旧血迹。
  “你是叶争流的朋友,就也是我的朋友。我把肉分给你吃,所以你要帮我办一件事。”
  狼王平静地看向魏商,他说话的语气波澜不惊,但却透露出一股容不得玩笑的认真之意。
  山洞里的光线昏暗,然而少年狼王的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也许是因为没有被世俗污染过的缘故,他的两颗眼睛,清澈得像是草原上弯折六曲的大河。
  在传说中,无尽的雪水自高耸如云的寒峰融化而下,共同汇聚成大河的源头,于是草原上的河流自此蜿蜒不息,冰冷而又清澈。
  狼王的右手漫不经心地扶着他的剑柄,他随意地指点着那几个骷髅头,对魏商说道:
  “他们先前都说他们是叶争流的朋友——他们骗我的肉吃。”
  那时候,魏商感觉自己刚刚填满的胃都要打成一个坚硬的结。肚子里没有消化的烤肉尽数变成冷汗,如浆似雨地从魏商背后猛然冒了出来。
  魏商的头脑一片空白,他结巴道:“殿殿殿殿殿……殿下。”
  “什么?”狼王迷茫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听懂这个古怪的称呼。
  “不不不不不没事了。”魏商艰难地找回了自己失落的脑子,他斩钉截铁地说道:“您需要我做什么事?我都会为您做到的!”
  狼王的手掌便从剑柄上挪开,他快活地笑起来,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直到此时,魏商才模模糊糊地意识到:眼前的狼王竟然是个长得十分好看的少年人,脸颊上甚至还有一丝未曾褪去的婴儿肥。
  只是他的气质过于的独特和锐利了,以至于别人在见到他第一面时,往往会忽略他的容貌。
  “帮我给叶争流递个口信,你听好。”狼王不假思索地仰头嚎叫道:“嗷嗷嗷嗷嗷呜嗷呜!”
  魏商:“……”
  这还没完,狼王好似有点话唠,想说的东西一句话说不完,于是就叫个不停:“嗷呜呜,嗷嗯嗷嗯呜呜嗷……嗷嗷吼嗷吼……”
  魏商:“……”
  尽管这串狼嚎饱含着连他这种狼语外行都能听出的轻松欢快,但是让他原样学出来,那是不可能的。
  学狼语是不可能学会的,就是被当场咬死,骷髅头挂到树上,那也是学不出来的。
  魏商不敢问这位狼王,能不能把语言切换成人话。
  他只能从自己的包袱里掏出纸笔,摊开在狼王的面前,委婉地提示狼王换一种可以沟通的语言。
  “您不如……写在上面?”
  “……”
  少年听到这句话就沉默了,他严肃地看着摊平在眼前的大白纸,很长一段时间都一言不发。
  不知是不是魏商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位狼神之子好像有点傻眼。
  就在魏商几乎要问出“您是不是不会写字”的时候,少年忽然“嗷嗷嗷~”地叫了一声。他果断把手掌在泥里蘸了蘸,紧接着,一个掌印就被石破天惊地按在了白纸的最上端。
  魏商:“……”
  一般来说,像这么落个整手印,都代表着卖身的意思。
  但魏商敢说吗?魏商不敢说。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少年站起来,身形一晃就从山洞中消失不见。
  过了一会儿,少年带着一群狼回到了山洞,他还指挥着这些狼按照身份的高低排了队。
  群狼们夹着耳朵,依次乖乖地钻进山洞里,井然有序地在泥巴里蘸了蘸爪子,啪啪在白纸上落下自己的脚印。
  魏商:“……”
  魏商怀疑自己其实并未挣脱荆影鸟的幻境。不然没有办法解释,他此时所感到的这种迷醉的魔幻。
  等那批被少年带来的大狼们都依次落完了爪印,狼神之子就很高兴地把这张纸叠了起来。
  他将那张纸递还给魏商,眼神定定地盯着魏商不放:“给她。把这个给她。”
  魏商自然只有点头称是的份儿。
  想了想,年少的狼王又对魏商说:“你再告诉她……”
  回忆到这里的时候,魏商的表情有一个明显的变化。他小心翼翼地看了叶争流一眼,似乎在犹豫着什么事情,却又拿不准注意。
  叶争流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
  “你在瞒着我什么?”
  魏商苦着脸,摆手如同鸭子摇头:“小人不敢啊。”
  “……”
  想了想,叶争流很快领悟到了他这番异样表现的来源。
  “杀魂……就是狼王,他让你瞒着我什么?”
  魏商的脸拉长了,变得像是一只绿乎乎的苦瓜。
  “这是可是您自己猜到的,不是小人告密。”
  …………
  狼王一开始对魏商说:“你告诉叶争流,我现在是草原上最威风的大狼,每天从雪山的脚下跨过六曲的河湾,自草原的这一端,巡视到草原的那一端。”
  他说:“簌簌木开花了,簌簌木的花又落了。簌簌木结果了,果子又被鸟儿啄走了。我用它的果汁在身上画了一个狼头,画歪了,已经开始掉颜色了。草原的冬天要来了,你还好吗?”
  他还说:“叶争流,你的头发还打结吗?我常常在雪山上看到你,跑近了才发现只是石头。真奇怪,石头长得明明不像你,可离远了就是看着很像。”
  狼王原来是一只话唠的狼。他盘着腿,很认真地拄着下巴,对魏商说了许多话,全都要他带给叶争流。
  也幸好魏商记性好,才把这些话一字不差地全都记了下来。
  然而,在送魏商离开之前,年轻的狼王却又改了主意。他思考了一会儿,忽然一把抓住魏商的衣服。他警告了魏商,就像一只狼那么凶。
  “之前那些话,你都不要和叶争流说。”
  魏商当场傻眼,不知道这位狼王究竟又要起什么幺蛾子。
  少年人很慢很慢地、就像是在回忆着某次交谈里的字句一般,一个字一个字地复述道:“你回去告诉她,我遇到了麻烦,很大的麻烦。像天那么大、比祖山还要高、比最险要的河水还要急……”
  听到此处,叶争流一言不发地坐直了身体。
  她疾声追问道:“他真遇到了麻烦?”
  魏商的脑袋上不上下不下,尴尬地僵硬在一个介乎点头和摇头的弧度之间。
  他很是小心地说道:“就小人听说的传闻,似乎没有。但狼王殿下是否有什么棘手之事,小人也不得而知……”
  叶争流很是严肃地说道:“你把杀魂对你说话的语气,学一遍给我看看。”
  魏商依言照做。
  他才模仿到一半,就见书案后的城主舒展了眉头。等他把原话学完,少女已经轻松地笑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
  叶争流想起来了。
  当初自己和杀魂分别的时候,叶争流曾经告诉过杀魂,“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什么麻烦,我会努力去找你。”
  杀魂并没有遇到麻烦,他只是想见她。
  还好,叶争流现在有了地图系统,就完全可以在每个假日里朝着草原进发。
  像这样每天走一段路,再做一个传送标记;每天走一段路,再做个传送标记,再见杀魂也就是近来的事了。
  叶争流脸上的每一根线条都舒展开来,她温和地对魏商说道:“谢谢你替我传信,你做得很好。”
  她的语气平平,魏商却从中听出了一股即将发财的珠光宝气。
  在金光闪闪的财气之下,魏商终于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对了,城主。”魏商献宝似地对叶争流邀功道:“狼王殿下还有一样东西托我转交给你。”
  “嗯?”叶争流有些意外地扬起眉毛。
  她心想:除了那封信之外还有什么,杀魂不是正在努力尝试卖惨吗,难道他送了一个断剑柄过来……
  在看到魏商拿出的那样东西以后,叶争流的思维被迫中断了。
  要知道,在魏商进屋的时候,他是挎着一个大包的。
  叶争流直到他能带着包进来,里面的东西必然有专人检查过了,所以也就没理他。
  她猜到过那个大包中可能装着魏商意图献上的宝贝。
  但她没想到,那东西竟然是杀魂带给自己的。
  而且礼物一掏出来,滚圆的大包就登时瘪了下去。
  ——杀魂托魏商带给了叶争流一颗蛋。
  ——一颗巨大的、莹白的、几乎和成年人的胸膛等宽的大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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