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个脑子

  司繁星和莫不闻在那个无人的小院里各自安静了一整夜。
  一夜的时间, 他们两个人竟然没有一句对话。似乎是都有了对方或许察觉到什么的认知，但却谁都不愿意开口打破这个还算安宁的平衡。
  而在当天夜里, 圣佛舍利塔那里爆发出了激烈的灵力波动。司繁星站在屋檐向着那边看了过去, 看到了受伤的灵寂他们刚好被夜里探查无悲城情况的司满月一行人接应救走。
  她垂下了眼眸，这应该就是男女主角之间命运的牵绊吧？想来明天他们就会一起行动了。
  果然第二日一早，穆千流便敲开了他们小院的大门。
  “昨天夜里我们出来遇到灵寂师兄他们了, 我就说那两个蒙着纱衣白布的家伙肯定是你俩。嘿, 还飞天双侠呢，你们怎么不叫自己雌雄双煞啊？”
  司繁星看着还算精神到穆千流笑了一下, “你这几日可还好？”
  穆千流笑了笑：“当然好。虽然有几次脑子有点不清醒, 不过或许是心里有了防备, 再加上你那能酸的人脑子不能思考的乱七八糟的丹药, 至少我还是我自己。没有毛病。”
  “那个人的事情之后再说。先处理无悲城的事情。”
  穆千流一下子就严肃了面容：“昨天夜里我和好几个师兄一起想了各种法子想要离开无悲城, 结果却发现整个无悲城被一层十分强大的禁制笼罩了。至少要三天的时间才能破开禁制, 但无悲城的城主秦厉风也只不过是限制我们三天的自由而已。”
  “原本我们只是猜测他这三天内肯定会有什么大动作却并不知他想要做什么，但昨天晚上灵寂师兄把你们的发现告诉我们之后，我们才知道他竟然想打圣佛舍利的主意, 真是胆大包天。”
  “昨晚灵寂师兄他们强闯了圣佛舍利塔, 发现八百金刚罗汉僧有一半都被魔气侵染了。那圣佛舍利塔原本是最为圣洁之地, 可灵寂师兄说他们进入塔中之时那地方邪气四溢, 普通修者在里面呆上三天怕是就会心神不稳。而且几乎所有的魔气煞气都在环绕着圣佛舍利, 无论怎样都没有办法驱散这些魔气煞气。”
  穆千流道：“灵寂师兄说, 这种情况或许只能按照莫不闻你的办法先破掉给圣佛舍利塔输送魔气的无悲三塔了。”
  “明心塔昨夜已经被破, 今日就剩下另外的见性塔和修身塔了。”
  穆千流看着司繁星和莫不闻：“灵寂和司满月打算一同去见性塔救人，原本他还想让几个人过来和我一起跟你们一起去修身塔的。不过我直接拒绝了。”
  “昨天夜里你们两个人都能把明心塔的那些被困的修者给救出来，今天再加上一个我, 怎么都应该比昨天更厉害更成功的。”
  “兵贵于精而不在多, 咱们三个可是最厉害的精兵了。”
  穆千流说完就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莫不闻在旁边笑着赞同：“我们自然是厉害的。”
  司繁星看了一眼笑眯眯的莫不闻，却突然伸手捞住莫不闻的袖子，在穆千流震惊的目光中把人给拉进了屋里。
  “我先问他个问题，你在外面等一下啊！”
  穆千流：“……”不是，我就离开了几天而已，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发展到这地步了啊？！
  莫不闻被司繁星拉进屋中之后直接给摁在了墙上，要不是两人的身高差有点明显，这看起来还挺带感的。
  莫不闻扬起眉毛看着司繁星，似乎是在等她开口问话。
  司繁星也没耽误时间，双眼无比认真的看着莫不闻：“之前我跟你说过吧？你想要复仇可以，但不要牵连无辜的人。”
  “这次的事情，会有无辜的人因你的计划而死吗？”
  莫不闻看着司繁星的双眼，忽然笑了起来。
  “师姐，有时候我真的很好奇。你好像总是知道一些你完全不应该也不可能知道的事情呢。”
  “可那又不像是预知。到底是什么呢？”
  司繁星双眼依然直直的看着他。
  莫不闻在这对视中缓缓的收起了笑容。
  而后道：“只要那些人不主动上来找死，他们就不会死。”
  “但是师姐。”
  “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你阻挡不了我。”
  “或者说，你阻挡不了灵寂和司满月，也阻挡不了想要圣佛舍利的秦厉风。”
  “既然无论如何都阻止不了，为何不顺其发展下去呢？”
  司繁星攥着莫不闻的衣领的手更加用力了几分。她看着这个人一字一句地道：“如果无论如何都阻止不了就什么都不做了，那你最终都是要死的，为什么不去死呢？”
  “有些事情就算我无法阻止，但如果它违背了我的意愿和信念，我拼死也会拦住他。”
  莫不闻低头看着那只纤细白皙的手，忽然又笑起来。
  “这话听着耳熟，似乎我也对别人说过呢。”
  “师姐，你这样的性子，实在是很让人喜欢。”
  “不过，喜欢也不能当饭吃。你也不能仗着我喜欢，就想拦我。”
  “我不喜欢阻挠我行事的人。”
  说到这里，莫不闻轻轻伸手抓住了司繁星的手腕，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露出无比虚假又完美的微笑。
  “师姐，走吧。”
  “你不必太担心什么，之前的我觉得杀人最有意思。”
  “现在，我觉得比起杀人，让一些人生不如死，才更有意思。”
  “这也多亏了师姐你的劝导。”
  “而且我也不是什么滥杀无辜的人，师姐你可不要误会我，不然我可是会伤心的。”
  莫不闻说着便直接走出了屋子，迎上了穆千流狐疑的目光。
  “司繁星那丫头跟你说什么了？”
  莫不闻看着穆千流，眯起眼道：“师姐说心悦于我，让我接下来的行动小心些。一起以保命为主。”
  穆千流瞬间就瞪大了双眼，而后直接恶犬咆哮：“你再胡说八道我就用风刃切了你！司繁星才不会说她心悦于你！！”
  刚走到门口的司繁星：“……”
  穆千流转头就看司繁星：“繁星丫头，他竟然造谣你心悦于他，我帮你揍他！”
  司繁星面无表情地点头：“揍吧，揍狠一点。我找个棒槌都比他强呢。”
  莫不闻：“……”
  穆千流：“……”
  咳，倒也不必这样。
  然后三人便一同去了修身塔附近。
  或许是因为昨天明心塔大殿之下的魔物法阵被毁，今日的修身塔戒备森严。塔周围至少有上百个筑基期修者守卫在守卫着修身塔，而根据吞金鼠老金从地下探查到的结果，地下的通道也被连夜堵死。想要去修身塔下的大殿，就只能从正门进入。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
  但是，司繁星觉得实际上可以不按规矩套路来嘛。
  “地下通道被堵死了就不能走来了吗？”司繁星一脸的这些人都好天真啊的表情。“地下通道被堵死了，咱们再给它挖开不就行了吗？刚好这一次还不会有守卫在地下耽误事儿。”
  还在想要怎么冲破层层守卫进去塔内的莫不闻和穆千流表情一顿，然后竟然同时点头，觉得这办法可真不错。
  以及，秦厉风怕不是个傻子吧。
  然后司繁星三人就找了一个距离修身塔比较近的暂时没有人的小院，莫不闻快速地制造了一个结界之后，司繁星就一边掏出吞金鼠一边在地上画了个圈儿。
  “来吧老金！就这个圈儿，咱们开始翻地了！拿出你挖地下隧道找矿石的劲头！回去之后我给你烤一整只野山灵猪！”
  老金在地上吱吱的昂头挺胸的叫了两声，然后就像是一个完全不需要耗费石油的小型电动钻地机。它就像是一个小旋风一样，几息就把土地给挖出了一个小坑，快速向前去了。
  然后，莫不闻用土系术法扩大这坑洞、穆千流用风卷着那些泥土出来，很快一条通道就出现在他们的眼前了。
  司繁星觉得自己不能什么都不干，想了想心中一动，直接一曲《咱们工人有力量》送给了正在干活的两人一鼠！
  【咱们工人有力量，嘿！咱们工人有力量！】
  那激昂振奋的曲调一出，三个正在干活的齐齐手一抖，差点儿就把那挖出来的坑给重新填上了。
  但是吧，两人一鼠又不敢叫停这首曲子，以至于原本需要一个时辰才能挖好的地下通道，被他们半个时辰就搞好了。
  当吞金鼠老金的爪子触碰到那紧紧关闭的石门、被石门的禁制刺了一下的时候，它整个鼠都快感动的哭了！
  刚刚那种莫名其妙拼了命也想多干点活的感觉，真是太可怕了啊！
  然后，在秦盛带领着一百多筑基修者信心满满的等待着想要破坏修身塔的傻子自投罗网的时候，他忽然就闻到了一阵烈火烧灼的味道，而后整个修身塔下都震动了起来。
  秦盛瞬间色变。
  “该死的！快去塔底！”
  虽然他们在塔底也安排了十几个修者守卫，但因为塔底的魔气太盛且化血魔藤攻击性太强，那些修者都只是在入口边缘处守着而已，关键时候怕是无法快速杀敌。
  但秦盛实在是想不明白，那些想捣乱的人到底是怎么在他们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进入修身塔底的？！难不成他们有什么隐身秘法吗？！
  然后，秦盛就知道那些人不是有什么隐身秘法，他们是有钻地秘法啊！看着和昨夜一模一样地从地下炸起的泥沙和飞跑出来的数百被抓的修者，秦盛简直要疯！！
  尤其是当他看到那熟悉的两个蒙着白纱藏头露尾的飞天双侠的时候，当下再也没忍住怒吼一声，手中的玄蛇剑带着他全部的灵力刺向了那两个人。
  “飞天双侠！给我死！”
  然而飞天双侠一点儿都不听他的话。
  反而借着他玄蛇剑的攻击之力像昨天晚上一样倒飞出去，然后，飞没影儿了。
  临走还有那个熟悉的粗粝的男声来了一句：
  “死你大爷。你爹都没让我死成，你算个什么啊？”
  秦盛：“……”
  在秦盛即将出离愤怒快被气死的时候。
  他忽然面色一片不可置信的看向另外一个方向。
  在他所看的那个方向有着无悲三塔的最后一座见性塔，只见那做见性塔上空忽然出现一尊极为耀眼又可怕的虚空佛影，而后那佛影在漫天冰雪之中，一掌便震裂了见性塔周围所有的土地！
  当那些化血魔藤在无悲城的百姓和修者们的尖叫震惊中疯狂而出的时候，狂风夹杂着暴雪把那些化血魔藤给全部冰冻了一瞬。
  只需要这一瞬的时间，那巨大的虚空佛影又一掌，便把所有的化血魔藤给拍了个粉碎。
  秦盛：“！！！”
  “该死的秃驴！！”
  然而不管秦盛此时再怎么愤怒和震惊，无悲三塔形成的三角之势在这个时候彻底崩坏。
  在上万无悲城的百姓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中，屹立了将近百年的无悲三塔在瞬间轰然倒塌，而后，那可怕的、冲天的邪魔血煞之气便无声的咆哮着占据了整个无悲城的上空。
  它们如同最黑暗的乌云一般笼罩了整个无悲城，而后这些魔气竟然开始缓缓地、缓缓地旋转起来，而它们旋转围绕的中心，竟是无悲城中唯一还耸立的那座圣佛舍利塔！
  司繁星站在那可怕的魔气阴云之下、感受着那涛天的邪魔血煞之气几乎控制不住微微地颤抖起来。
  她完全没有想到，把无悲三塔的阵势破掉之后竟会造成如此的情景。
  她几乎是在瞬间就想到了原书中关于这个情景的描写，再然后、再然后便是那个被镇压在塔下的天魔分魂感应到这庞大的邪魔之气、利用这些邪魔之气血祭了整个无悲城的人，然后冲破镇压出来了！
  司繁星在这一瞬间猛的扭头看向莫不闻。
  她双眼之中那复杂又愤怒的神情几乎让莫不闻下意识的想要开口解释什么。
  不过莫不闻最终还是垂下了眼。
  这算什么？
  若是连如此情景她都无法接受，更遑论之后呢？
  怕是，从此，反目成仇也罢了吧。
  莫不闻如此的反应也让司繁星在瞬间如坠冰窟。
  她忽然就觉得心口既疼且堵，那是一种即将失去的痛苦。
  她终究还是没能改变什么。
  但，她终究还是要去做些什么。
  大不了，就是一曲，送他上天而已。
  司繁星转过头的时候，目光已经和莫不闻一般的冰冷。
  他们两人似乎都已经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就在这时无悲城的上空忽然传出一个愤怒中又带着冷笑的声音：“本尊就知道你们会坏事！但你们破了三塔又如何？我的化魔天衍阵还是成了！”
  “既然你们送上门来自投罗网，那本尊便也不客气地让你们为血祭尽一份力罢！！”
  “今日过后，圣佛舍利便是我魔修的圣魔舍利！万人灭，舍利出！！”
  “化魔天衍阵，起！！”
  当那步步凌空而来的紫杉修者飞跃到圣佛舍利塔正上方、双手做托天状对着天空的魔煞之气狠狠一转时，天空上那原本缓慢旋转的魔煞之气陡然加快了速度，在短短时间内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正在旋转的黑色漏斗。
  而后，那黑色的漏斗从四面八方悬下了极其小的黑色魔线，如黑色的水母触手卷上了无悲城中的每一个普通百姓甚至是修者！
  惨叫哭号之声伴随着血腥冲天而起。
  司繁星被莫不闻伸手往后狠狠拽了一步，有些呆滞的看着他挥手打散那垂落下来、想要收割人命的魔线。
  “你平日里不是最机警的吗？！如何连防御都忘了？”
  莫不闻的声音有些冷，甚至看向她的双眼都有隐隐现出红色。
  明明他的样子显得有些可怖，但司繁星此时的心情却像是劫后余生。
  “不是你吗？”
  莫不闻拧眉看她，又挥手打散几根密密麻麻的丝线。“什么？”
  司繁星的双眼却倏地亮了起来。
  “不是你就好！”
  莫不闻还想问话，司繁星却像是整个人都没了刚刚的那种冰冷郁燥之气，手中血玉胡琴一现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的冲上了前！
  “秦厉风你这个邪魔！！快过来听我一曲《通天大道宽又阔》！”
  莫不闻看着忽然空了手和突然有了精神的司繁星，竟一时不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很快那激昂正气的胡琴声就响彻了整个无悲城，带着万夫莫敌之气！
  【刚擒住了几个妖！】
  【又降住了几个魔。】
  【魑魅魍魉怎么它就这么多！】（妖怪，吃俺老孙一棒！）
  【杀你个魂也丢来魄也落。】
  【神也发抖，鬼也哆嗦，】
  【打得那狼虫虎豹无处躲！】
  曲调一响，一股至罡破邪之力便以司繁星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狂冲而去，这股破邪之力所过之处，所有的黑色魔线都被一扫而光涤荡了个干净！
  就连那些挣扎着和黑色魔线做斗争的修者和百姓们，也同时觉得心中猛地一震，仿佛有了无穷的勇气和力量，与那站在顶端的妖魔对抗到底！
  而这震耳欲聋的胡琴之声也让在西南角见性塔处的灵寂露出了一个欣慰赞赏的笑容，同时还让司满月握着冰羽雪扇的手紧了紧。
  “哈哈哈，这时候我听繁星师妹的胡琴就觉得非常带劲了！兀那魔修！再来和小僧斗上一场！！”
  灵寂看着圣佛舍利塔顶端站着的秦厉风，大袖一甩便凌空而去。
  秦厉风是这场灾难和阴谋的源头，此人已入邪魔，绝不能让他用血魔之气炼化圣佛舍利，否则天下大乱。
  看着灵寂突然想着秦厉风而去，下方的十几个佛修都露出了惊慌之色：“师兄！！”
  那秦厉风已经是元婴中期甚至后期的修为，哪怕灵寂是佛门千年才有的天生佛心的佛门圣子，他的修为也不过是金丹后期，完全不是秦厉风的对手。此去和送死简直没有什么区别！
  可他们又没有办法和道理阻拦师兄，圣佛舍利乃是佛门至宝、又关乎天下安危，莫说是灵寂师兄，就是他们也要抱着必死的决心去阻止秦厉风的阴谋！
  于是，剩下的佛修互相对视几眼，一个咬牙便跟着灵寂向着秦厉风而去了。
  司满月和清玄门的众弟子此时的面色都很不好，但很快司满月便足尖轻点踏冰而去。
  而后一个清玄门弟子咬牙。
  “此时整个无悲城都被秦厉风的魔化阵法所控，不杀了秦厉风，我们谁也别想活着出去！与其在这里等死，我更愿意拼死一搏！”
  其他十几位清玄门弟子听到这话，再看看前方司满月和灵寂的身影、听着越来越近的、也向着这边而来的胡琴音，终道：
  “拼了！”
  就算身死道消，也比成为大阵的祭品来的好！
  而这个时候，在圣佛舍利塔顶端的秦厉风微微眯起眼，把他那双阴鸷的眸子，定在了司繁星的身上。
  “……有破魔之力的乐修。”
  秦厉风的面皮抽了抽，眼中闪过厌恶之色。
  这种以音为介、可以影响方圆万里甚至操控天地之力的修者，每出现一个都是魔修最想要杀死的人。
  因为它太能坏事了。
  就比如此时。
  明明只是一个筑基大圆满的小修者，连金丹都未结成。她拉响的这首曲子却让他的整个大阵都受到了影响。
  甚至，秦厉风都能感受到此方天地、城中百姓气势的改变。
  这种极让人讨厌的变数，还是早点死了的好。
  秦厉风这样想着，便对着向着他而来的司繁星拍了一掌。
  这一掌蕴含了比昨夜更加可怕的魔修的力量，夹杂着天地之间细密地魔线以必杀之势向着司繁星而去。
  灵寂和跟着司繁星而来的穆千流看到这一掌面色都是一变！
  灵寂一声佛号响起，直直地对着那一掌抛出了手中的七宝佛珠。
  七宝佛珠和那一掌在空中剧烈的碰撞之后灵光大放，但片刻之后却无法承受一般地裂开，而后坠落云端。
  灵寂嘴角猛地溢出一丝鲜血。
  但那可怕的一掌力量也被卸了大半。
  穆千流在这时猛地拔出背后长刀，身形直接闪到司繁星前方厉喝一声向前劈刀而去，终于劈散了那可怕的一掌之力和无数魔线。
  司繁星的乐曲还在继续。
  她距离中心越近，那些盘踞的魔气便受曲调影响的越大。仔细看的话，甚至连魔气旋转的速度都慢上了几分！
  灵寂眼中爆发出光彩：“繁星师妹！这破魔之曲莫停！！天地之势在变！圣佛舍利也有感应！”
  只要这魔气无法聚集侵染圣佛舍利、破魔之曲又能激发圣佛舍利之力，那秦厉风想要污染圣佛舍利的计划就绝不可能实现！只要时间拖得够久，大僧正他们必然能够及时赶来的！
  显然其他人也想到了这一点，他们无法和秦厉风正面对战，但只要能暂时拖住些时间，总能……
  “呵！无知蠢物！！凭你们也想拖住本尊？！”
  “如此，那就让你们见识一下真正的毁天灭地之力！！”
  秦厉风如此说着，周身陡然爆发出极其可怕的邪魔之力，甚至连他周围的那些魔气都被他吸入体内许多。他此时双手掐出三个诡异的法决，而后，一个足有百丈的血色猩红的兽形手爪出现在他身前，随着他的一声轻喝，那手爪带着冲天的邪气和力量，眨眼间便略过了那些想要帮司繁星拖延时间的佛修和清玄门同门，直扑到了司繁星的面前！
  万昭佛寺的佛修和清玄门的弟子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便已经感受到身体上的剧痛，低头就发现身体不知何时竟然被那巨大的手爪攻击，一个接一个的口喷鲜血坠落在地。
  而哪怕是灵寂、司满月和穆千流极其惊险的避过了那血色手爪的攻击，也被生生地打飞了很远。
  这手爪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力量是如此强大，以至于在场几乎没有任何一个人能与它抗衡。
  而此时，它已然扑到了司繁星的面前，须臾之间便可结束她的性命。
  司繁星陡然瞪大了双眼。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从来都没有什么逆风翻盘。
  而后。
  一只修长而苍白的手轻轻地和那血色手爪对在了一起。
  这一次这只完美的手并不再是单独出现，它的主人站在了司繁星的身前。
  再然后。
  司繁星看到身前白衣浸血的男子左手微微一握。
  那几乎让他们全灭的血色手爪便“嘭”地一下，消散了个干净。
  而后一个熟悉到让她头皮发麻的声音在整个无悲城之中响起。
  “毁天灭地之力？”
  “不过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