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严永妄慢腾腾地给自己洗了个澡。
转换性别后的自己, 是个年轻美丽，容颜冷艳的——女性alpha。
虽然在家里悠悠走走的时候, 穿着男式衬衫, 看起来像个女性omega。一旦进入发·情·期，就更像了。
父母在世的时候，特意给他做过全方面的性别体检——十岁开始拥有变为另一性别、样貌的能力, 爸妈就给他做过一次体检。
十六岁性别分化以后, 用变性后的身份“朝倦”又做过一次。
和男性身份的自己一样，腺体检测, 3s级别。
爸妈没有让这个消息传出去, 严永妄的男性身份是全国目前唯一一个腺体强度达到3s级别的, 如果再出现一个, 恐怕朝倦这个身份会成为焦点。
也因此, 爸妈希望他若是以朝倦身份出门, 一定要记得贴上腺体贴，做好提前准备，避免意外状况发生。
贴上腺体贴的朝倦, 没太多迫人气势, 会让人第一时间注意到她的眉眼, 而非腺体信息素。
……
abo世界里, 六种性别中, alpha和omgea有着先天腺体优势, 会散发出独特的气味, 简称为信息素。
沈河从二十多岁跟在严蚩夫妇身边，知道严蚩、施献缘这对ao夫妇，一个的信息素是茶味, 一个的信息素是橙味。
总之, 都是那种好闻、清淡的类型。
施献缘女士的橙子味要更活泼跳跃些，如果是亲近的人嗅到，只会觉得心情愉快——和香水中掺的柑橘科香料一样，舒缓、平静，使人展颜的香味。
严蚩先生的信息素，是茶味，沈河这个beta鼻子不太灵敏，只依稀知道，曾有追求严蚩先生的人说过，他的茶味很清新，很淡，让人感到这人异常温柔。
总的来说，这对ao夫妇的信息素，都是很好闻的那种。
而他们家小少爷，严永妄的信息素——据说是特别勾人的味道。
鼻子迟钝·beta·沈河：什么味道能被叫做勾人？
沈河：茫然.jpg
直到某一天，他亲眼见到严永妄发·情时，腺体贴脱落失效，周围的一众ao都被影响。
o们个个面红耳赤，a们被发情的o给诱引得眼睛发红，同时被严永妄的腺体信息素逼退，愣是不敢多动作。
所谓ao权益协会来人，准备拯救在公开场合发情的ao们时，惊愕发现：ao们尽管情绪起伏，腺体释放信息素，整个场地里乌烟瘴气，偏偏没有任何一件腌臜事发生。
沈河当时就扶着自家老板，颤巍巍地举手发言：“我老板发·情了。”
发·情的严永妄，淡定地点了点头。
平平静静交代了自己的腺体贴怎么脱落，又是怎么不小心惹得在场ao们受到影响。ao权益协会的工作人员痴呆地看着他，没敢问，为什么眼前这个全国有名的英俊alpha看起来还挺镇定的？而且，非常理智冷静！
工作人员大多是beta，当天倒是来了一号alpha，回去后就告诉他们，说是严永妄的信息素气味特别好闻。
这号a是个脾气温柔的女性，性向挺特殊，非时下主流的ao恋，她谈过a男友、b男友、o男友，总之——这位女士更喜欢第二性别为男性的对象，并不拘束于第一性别。
她说时，眼睛闪闪亮亮，有点沉醉：“是那种说不上来的好闻！”
“果香调，花香调？”同事询问。
a女士：“啧，这么一想，好像是春天的味道。”
诶？
同事们茫然了，春天的味道是什么样的？
“你能想到的微风、青草、蓝天……”a女士平添了很多美好的词汇，翘着嘴角形容着从严永妄身上嗅到的信息素气息。
“就是他身上的味道。”
“和他的外表看起来，截然不同呢。”
a女士最后说。
她没对自己的beta同事们说，其实严永妄的信息素还有点甜。和她认识的那些粗莽alpha完全不一样，那些alpha有寒松、烟草等等非常男子气概的气味，可说到底，适应度不高，喜欢的人很喜欢，不喜欢的人就很讨厌。
严永妄的信息素，是那种很难让人讨厌他的气味。
和他冷酷漠然的外表，少言寡语的性格截然不同。
a女士想，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严永妄少有释放信息素的时候了。
这样讨人喜欢的信息素，要是释放出来，大家都不怕他了。
有点甜的严总裁——谁能想象得到呢？
而她知道，肯定没人会信她说的话。普罗大众曾做过一个名人榜信息素的调查猜测，由于信息素是特别私人的存在，基本上没有人会随随便便对公众告知。
明星榜单上，有粉丝猜测他们的0偶像是草莓味、海盐味、巧克力味……总之，极尽想象。
罗布斯富人榜单上，有人猜测那几位大佬人物的信息素是不是金钱味的。
而严永妄在其中，被很多人猜测，他的信息素是不是雪山的味道。
冷冷凉凉，非常像他。
==
严永妄是在二十七岁那年，见到了一个和他长得有点像的年轻男人。
苍白的肤色、漆黑眼珠。
嘴唇微红，有点慌里慌张，看起来略有点笨拙的——男性omgea。
他的后颈没有贴上腺体贴，于是信息素的气味就肆意地外泄。有beta上前低声友好询问他是不是忘记贴腺体贴。
那个男人就懵懵地抬手捂住脖颈，音色与举止不符的冷郁：“什么、腺体贴？”
严永妄原本是在便利店买牛奶，他少有出门的时刻。今天出差到凌市，沈河在酒店里睡得酣畅，他有点饿，就下楼买牛奶、面包吃。
鲜牛奶拿在篮子里，他压低帽檐，看向那个在便利店外，站得很直、表情冷淡的男性omgea。
好心beta：“腺体贴你不知道吗？你今年多大了呀，家人呢？”
男o：“我——”
严永妄付款结账，往外走去，下一刻，就被那个男o拦住，他像是还不太熟练普通话，说话略有点结巴，对好心人指着眼前身高与他差不多大alpha，说：“我是他爸爸。”
严永妄拧眉，冷淡地平视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身为一个男o，他长得有点太高了，一米八以上的个头，比起一米□□的严永妄，只差了几公分。体型也比较健康，长相是华丽而苍白的。
他说的话也奇奇怪怪，一点不像那些因为严永妄身世傲人、长相夺目而趋炎附势的男男女女。
哪有人想要靠近他，居然说自己是他爸爸的？
严永妄暂时把他当做一个不太正常的精神病患者。
想走，可是那个男o拉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指温凉，掌心是热的，笨拙，鹦鹉学舌般说：“我是，你爸爸。”
严永妄：“……”
他把帽檐抬高一些，用眼觑他，冷淡说：“你脑子有问题吗？”
那个beta认出在帽子下的那张脸，愣了一下，结巴道：“严、严永妄？”
他克制地看过去，不多言语，甩开男o的手，并不算客气：“麻烦遵守公开场合的规则，o请自觉贴上腺体贴。”
男o纹丝不动，他被甩开手，像是有点茫然，手指空拳地抓了一下，抓空气般。
“我——”
严永妄平静道看他两秒钟，被他的呆相弄得莫名心里头烦躁。
他粗暴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片腺体贴——ao通用款，塞给他：“撕开贴脖子上。”
他又看到周围的人看来，有并不友善的a，目光在男o的脸上刮来刮去，显然，这个气味好闻的男o长了张不错的脸，让人蠢蠢欲动。
若不是站了个严永妄，只怕他们就要心怀不轨地上前。
严永妄不耐烦地等他贴好腺体贴，提着牛奶袋子想走人。
手腕又被男o轻轻拉住了，方才的beta已经离开，此时，只有他们俩。
男o碰了一下他的手腕，说：“我真的是你爸爸。”
严永妄几乎要被气笑了——他心说，做好事竟被人赖上，说要是他爸爸？
他的父母因飞机失事早已经去世多年，面前这个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年轻的男性，居然说，他是他爸爸？
男o：“我叫朝灵犀。”
严永妄原本想甩手离开的动作停滞，他沉默地凝视着他的那张脸，才意识到一个方才一直在努力忽略的信息——他有一张和他挺相似的脸。
可是刚才，因为被贸然触碰，心情烦躁，他压根儿不愿意去思考这个问题：他为什么和他长得有点像？
他的姓名一出，严永妄想起了爸妈给他安排的“朝倦”身份，资料片中，有个已经去世多年的父亲。
朝灵犀。
……
在这个世界里，o是被小心呵护的存在。
朝灵犀看起来笨拙、脆弱，在相认以后，严永妄时常忍不住照顾他。
尽管，朝灵犀本人觉得很奇怪，他想说自己并不需要，严永妄的态度特别坦然：o在这个社会受限很多，他觉得很有必要。
朝灵犀特别喜欢女性身份的朝倦，最爱朝倦笑起来的样子，非常热情地喊“宝贝女鹅”。
严永妄有时候会觉得他是不是想要再生一个女儿——
是的，abo的世界观下，严永妄对于他的父亲是个男o接受良好。
没问过朝灵犀，朝灵犀自己也不曾主动说过。他便自圆其说，觉得他是被亲生父亲生下来的小孩。
至于另一个父亲（母亲？），朝灵犀没有坦白过，很后来的一天，严永妄问他，他才说漏了嘴。
“你妈妈——”朝灵犀也不知道，异界修士来到这个世界会是什么性别，似乎是随机的，摸不准规律，就像是朝灵犀觉得自己应该是a，却变为o 一样。华容瑛，来到这个世界会是什么性别？朝灵犀不清楚。
但这不妨碍他“抹黑”一下她。
他说：“你妈妈是个女o。”他暗戳戳地想，一个柔弱的o！
严永妄：“？”他亲生爹妈居然是个oo恋？
还挺时髦的。
他也就坦然接受了这个回答，oo虽然很难有自己的小孩，但不是不可能。
他应该就是那个特殊——只是，oo居然能生下他这个3s级别的alpha，也是奇事一桩。
等到朝灵犀因种种原因离开这个世界，严永妄才见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
是个漂亮、凛冽的女性，第一性别，alpha。
他才知道，朝灵犀原来说了谎。
他的亲生母亲，平静地问他：“他说我是o？”
严永妄：“……是的。”
女a华容瑛柔声说：“他说谎了。”还没等严永妄再说。
华容瑛若有所思地笑了，道：“不过没关系，好a不与o斗。”
居然将“好男不与女斗”的俗语化为了符合此世界的俗语，真是个飞快适应世界规则的冷酷妈咪。
在未来，严永妄这个冷酷无情alpha，与因飞机失事“意外离世”的严蚩夫妇、因被世界弹出再度回归的朝灵犀重逢时。
他看着自己的两对ao爸妈，沉沉地叹了口气。
心说：谁能有他家庭特殊呢？
他这两对父母，都可以上ao权益会做最佳模范夫妻和最差典型夫妻的例子了。
严蚩、施献缘：甜蜜恩爱的两人，连信息素都是特别好闻的，茶香与橙香缠绕，只会让人觉得心情舒畅。
朝灵犀、华容瑛：这毫无感情，意外有了崽子的两人，某种程度上是宿敌，又是知己。就连信息素都不是太相符，某种意义上，是相差很大的极端。他们一个是馥郁富贵花牡丹，一个是清冷傲寒白梅。虽同属花科，可真的相差甚远。
不过，严永妄想，他知道自己的信息素为什么会让人想到春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