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留恋凡尘
卢府距离普陀寺并不远，今日又不是初一十五，上香的人也不多，所以一路上除了雪地难行之外，倒是没有其他阻碍。
大约走了一个时辰，马车缓缓停下。
锦凌秋走下马车的时候卢雨柔已经款款走来。
“浅儿姑娘，这普陀寺柔儿十分熟悉，殿中的住持方丈常觉大师是得道高僧，柔儿幼时有幸得常觉大师批了一命，准的不得了呢！等下去柔儿差人去问问，看看大师今日是否得空也帮浅儿姑娘批上一命。”
“小姐，常觉大师哪是那么容易请的，上次给小姐批命，老爷足足等了三年啊！平常人根本都见不到常觉大师，还是小姐的命好！”卢雨柔的贴身丫鬟适当的拍着马屁。
看着卢雨柔言语中流露出的热络劲儿，让锦凌秋都有些恍惚，果然这深门大院的小姐就是不一样，演起姐妹情深真是手到拈来。明明临出门的时候二人还剑拔弩张，此刻却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佩服佩服！
锦凌秋本想拒绝，不过转过头一向，这倒是一个甩开卢雨柔的好机会，便顺着话说到：“那就有劳柔儿小姐了。”
卢雨柔倒是有几分意外，她本来是看着寺庙门口行人比较多，故意客套一下，留下一个与人为善的好印象，本以为锦凌秋会拒绝，没想到居然接受了，卢雨柔心有不忿，想她堂堂卢家的小姐，居然要给一个来路不明的侍妾去跑腿，真是没得失了身份。
看着卢雨柔的笑容僵在脸上，锦凌秋觉得有几分好笑，抬步走进了普陀寺。
寺门外人头攒动，里面人更是人气鼎旺，不过毕竟是佛门清净之地，虽然香客很多，但是却很安静。
檀香袅袅缠绕在周身，给人一种静怡的感觉。
卢府跟来的下人没有进来，卢雨柔为了给锦凌秋介绍常觉大师进了寺庙之后就由小沙弥带着走进后院了。
剩下的就只有锦凌秋和竹青了。
锦凌秋如善从流的烧了香，给了香油钱。待一切完成后锦凌秋找来一个小沙弥问道：“敢问小师傅在下可否讨一碗水喝？”
小沙弥不过十一二岁，看到一个女施主跟自己说话，羞得头都不敢抬。
“施主稍后，贫僧这就去打水。”小沙弥说完就往后院走，锦凌秋和竹青便远远跟着，一路上七拐八拐的终于来到后院，远远的锦凌秋就看到一口井，锦凌秋心下一喜，抬步就要往井口去。忽然一个大和尚闪出来挡住了锦凌秋和竹青的路。
大和尚身高约有九尺，十分强壮，站在面前仿佛一座小山一般。
“施主，后院是佛门禁地，不知二位施主有何事？”真正的声如洪钟，震得锦凌秋耳朵都疼。
锦凌秋捂着耳朵退后几步，竹青则敏锐的伸出手臂挡在锦凌秋身前。
“这位大师傅，我家小姐身子娇弱，经不起大师傅的狮吼功。”竹青冷声道。
“常戒，休得无礼。”一个温润略带沙哑的声音从大和尚身后传来。大和尚连忙回身行礼道：“师兄。”
锦凌秋闻声望去，就看到一个白须白发的老和尚缓缓走来，老和尚样貌生的极好，道骨仙风的样子，纵然看起来已经年过七旬，仍然能从他脸上找到年轻时俊朗的痕迹。
“二位施主受惊了！”老和尚缓缓行礼。
锦凌秋连忙从竹青后面走出来，回礼道：“不不，是我们二人唐突了。师傅不必介怀。”
老和尚抬起头，看向锦凌秋。老和尚打量一番锦凌秋微微蹙眉，锦凌秋有些奇怪，这老和尚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是觉得她丑？
“女施主，贫僧是这普陀寺的住持，法号常觉，今日与女施主在此相见也是佛缘，不知女施主可愿让贫僧批个字？”
锦凌秋一愣，没想到居然遇到了住持方丈啊，就是卢雨柔口中那个极为难请的方丈大师？不是说方丈大师极为难见到么，怎么今日这么巧就遇到了。
看锦凌秋不说话，常戒还以为锦凌秋不愿意，低吼道：“你这小丫头，好不识抬举，我师兄禅定一年多才出关，今日要为你批字，是多大的佛缘！你居然还不乐意？”
常觉大师微微皱眉：“常戒，戒嗔怒！”
大和尚常戒悻悻的闭了嘴，而锦凌秋也在他的低吼声中回过神来。
“如此便多谢大师了。”锦凌秋缓缓行礼。
“阿弥陀佛，女施主随贫僧来吧。”
锦凌秋和竹青一路被引到了常觉大师的禅房。竹青和常戒大和尚在门口等候，锦凌秋独自跟常觉大师走进禅房。
常觉大师没有急着给锦凌秋批字算命，而是烧了一壶水，煮了一壶茶。
锦凌秋看着常觉大师行云流水的动作，就算是还没喝到嘴里，都能感觉这茶一定十分芬芳甘甜。
“女施主，尝尝贫僧这道茶如何。”常觉大师给锦凌秋倒了一杯茶汤。
锦凌秋对茶不怎么了解，端起来看看，茶色淡绿十分清澈，轻抿一口苦涩，咽至喉咙又变得甘甜，可一口吞下后，嘴里又泛起苦涩，这茶在锦凌秋看来，不好喝。
“这茶……苦涩中透着甘甜，但最终还是苦涩……”
常觉大师笑笑：“此茶名为，悟生。凡人入世皆为苦涩，纵使凡尘生活似有些许甘甜，但最终仍旧改变不了众生皆苦的定数。”
锦凌秋微微皱眉不喜欢这种悲观的理论。
“敢问大师，何为定数？”
“命中注定即为定数。”
“那命中的注定，又是谁来掌控。”
“自然是天道轮回。”
“大师所言，凌秋不敢苟同。”
常觉大师笑笑：“哦？女施主有何高见？”
锦凌秋伸出手上示意常觉大师：“世人解说掌纹可以看出运道命数，可世人却都忘了掌纹乃生长在自己的手掌之中，理当有自己掌控。所以凌秋认为我命由我不由天！”
常觉微微一愣，然后恢复和蔼的笑容说道：“本是前世人，何故恋凡尘。”
锦凌秋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僵，淡淡说道：“凡尘锁身难自离，索性翻手定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