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思无涯
赵彦是在一个粉红色的大帐篷里，找到的姜小神医。
如同猜测的那样，这位名为姜心月的姜小神医，的确是个女人。
从外表上看，绛姜小神医看起来年纪也不过二十岁上下，她将一身粉色衣裙穿出了真正淑女才会有的那种味道。
“怎么受伤了？呵，难道是在想答谢诗的时候，因为想不出出来所以挥刀自残了么？呵，别担心，你完全不用这么急躁，我知道好诗是很难想的，来——让我帮你稍微包扎一下。”
在赵彦闯进帐篷时，原本正在捧着册竹简，侧坐在个竹席上认真看着的姜小神医，微微摇了下头和赵彦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很显然，这位姜小神医猜错了赵彦的来意，她以为来势匆匆的赵彦，是为了找她治疗右臂上那几道尚在飚血的伤口。
当然赵彦胳膊上的伤，真的只是看起来伤势恐怖，但实际上却并不太严重，所以姜小神医才还能悠然的开赵彦玩笑。
“不，我不是为了这个来的，是我的几个侍卫受了重伤，他们急需要治疗！姜小神医，请你万万救救他们，只要能救了他们的性命，什么代价到都愿意付！”
赵彦赶忙澄清道，他恨不得跟抢公主的恶龙似的，抢了眼前这位粉衣女神医就走，但理智告诉他他必须先说明情况，然后再给人家准备器械、药材以及治疗方案的时间。
医生不是神仙，救死扶伤也不等于大变活人的魔术，这一点赵彦很多年前就已经明白。
“受了重伤？有多重？”
姜小神医眼中闪过了一缕异色，她终于站起了身来。
“两个断手三个断脚，还有一个肚子破了个大口子。”
虽然走的匆忙，但临走前赵彦看的却很仔细，几个侍卫究竟各自伤在哪里他心中有数。
此言一出，就该仍然被赵彦紧握着手儿的李紫萱，也露出了诧异的神色，她可是一点都没注意到那几个侍卫的伤势究竟如何。
天生的皇家贵族身份，让李紫萱不会有太多关心下人生死的意识，但这并不能说她有什么不对，而只是大环境与大小所受教育使然。
“这倒确实蛮严重，你稍微等我一下。”得到了准确答案的姜小神医，视线越过赵彦吩咐道：“红鸾、红凤，你们速速把我的大药箱找出来；红叶、红芝，你们速速取缝合针线与我配置的止血伤药。”
“是大小姐！”
齐刷刷的应答声，在赵彦的身后响起，接着四个着火红衣衫的丫鬟，两人成组的忙碌了起来。
姜小神医则从帐篷中的一个多宝阁上，取下了个鼻烟壶大小的瓷瓶，然后走回到了赵彦跟前。
“把胳膊伸过来，你的伤也需要处理一下。”
赵彦毫不迟疑的伸出了手，胳膊上那道伤口确实不深，可来来去去的折腾了这么老半天后，已经很疼了。
扶着赵彦的胳膊，姜小神医从小瓷瓶里，弹了些褐色的药粉出来。
这些褐色药粉，一落在赵彦血淋淋的伤口上，就迅速与因为运动而尚未凝结的血液混作一团，接着那些尚未凝结的血液就变成了紫红色的干硬血痂。
这药，怎么看起来这么像——云南白药？
赵彦心中满是怀念，小时候他属于那种特别顽皮，所以特别容易磕磕碰碰受伤的熊孩子，而那个年代最常用的伤药就是小瓶装瓶口塞着一团药棉的云南白药，赵彦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云南白药的味道。
而眼前这姜小神医所用的药，味道也和云南白药很像。
“三天之内，这种胳膊不要剧烈运动，也不要去沾水或者沐浴，三天后就没问题了。”
低头塞好软木瓶塞时，姜小神医没忘记做医嘱。
“啊？哦、好的好的，我记住了！”
因为走神，直勾勾盯着姜小神医手中小药瓶的赵彦，反应稍微有点慢。
“想要？”
姜小神医摇了下手中的小药瓶。
“……还真想。”
略矜持了下后，赵彦点了点头，哪怕仅仅只是抱着以备不时之需的目的，这瓶能勾起往昔回忆的伤药，就值得他去拥有。
“给你也不是不可以，但你打算拿什么来换？”
很显然，姜小神医等的就是赵彦的点头。
“真的不能白送？”
赵彦眨巴着眼，于无意识中卖了个萌。
“不能，这瓶药使用的药材，也还算是比较珍贵的，白送我可舍不得。”
姜小神医坚定了摇了头，很坦率的说道。
“可我手头，真没什么值钱物件。”
赵彦摊手道，这话听的他身边的李紫萱嘴角猛抽搐——什么叫真没什么值钱物件，二郎你骗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么，你藏在衣袖里头的《五蕴苍玄经》，可是价值连城的内功心法好不好！
当然了，作为现在看赵彦越看越顺眼的未婚妻，李紫萱当然不会把赵彦身上私藏着重宝这种事情拿出来说的。
“但你会作诗。”
姜小神医微微一笑。
“也就是说，只要我作一首诗，就可以换到这瓶药了？”
闻听此言，赵彦顿时就是大喜，作诗这事儿他就不是个事儿啊！
不管是诗经、唐诗三百首、宋词三百首，还有毛爷爷的诗，哥们我不敢说管瓜烂熟但也至少还记得六八成啊！要说做应景的诗词可能不太好与现实匹配，可随便摘一首出来换药，还不容易？
“没错，若诗做的好，给你家侍卫疗伤的诊金，我也可以免掉。”
姜小神医点头确认道。
“好！作诗就作诗，姜小神医你可不能反悔，让我稍微想想……”
赵彦在第一时间把这事儿定了下来，然后才终于开始从脑子里面搜诗，虽说随便丢一首出来也不是不行，但作为一名有节操的纨绔恶少，赵彦觉得还是找一首稍微应景点的比较好。
于是赵彦左看看右看看，摆出了搜肠刮肚的苦吟诗人之派头，而在一番乱看后赵彦的目光无意识的落到了他自己身上，于是一首应该还算应景的诗文，就从他的脑海中冒了出来。
“昔……今日龌龊不足夸，明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嗯……一日看尽大业花！”
这首诗囚孟郊道尽了那些科举高中者心态的《登科后》，在被赵彦篡改了几个字后，硬生生就成了言说他纨绔之梦的抒情诗。
当然若孟郊重生，看到这首被赵彦篡改的诗，多半会来跟赵彦这个文贼拼个鱼死网破。
但很可惜孟郊并未重生，所以在听完了赵彦原创的这首诗后，浑身粉色的姜小神医看向赵彦的眼神变的无比明亮。
好诗！
好一个今日龌龊不足夸，好一个明朝放荡思无涯，好个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大业花！
只有心怀大志者，才能做出如此震慑人心的好诗啊！
“赵二郎，这瓶白云散，归你了。”
姜小神医将手中的小瓷瓶，郑重其事的递向了赵彦。
“还有，以后就别叫我什么姜小神医了，我名字叫做姜心月，你年龄比我小些，叫我心月姐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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