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逢良 第92节
姜之栩懂,身边那么多人,只有他能对她讲出这句话,因为只有他经历过那般强烈的生长痛。
于是她也吻回去,去回应他给她的爱。
不是偏爱,而是第一且唯一的完整的爱。
看似是他在安抚她,其实她也在安抚他。
他们好一会才分开。
姜之栩看着他:“我答应你,会勇敢,会好好治疗。”
李衔九抚摸她额前的碎发,摇头:“你没明白我的意思,这世上勇敢的人太多了不差你一个,你不用刻意去勇敢,能坦荡的去软弱,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姜之栩看着他,莫名安宁下来。
比镇定药物还有效。
你知道的。
爱不是灵丹妙药,爱是止痛药水。
爱没法战无不胜,爱会一往无前。
她答应他:“好,日子还长,我不着急。”
慢慢来,不着急。
一步步往光明的地方去就行。
姜之栩在两天后回北京。
这两天她倒也没和李衔九多待,他拍戏时间紧,通常凌晨出工,晚上十点多才回来。
她过来一趟,仿佛也不是要和他黏在一起。就是想离得近一点罢了。
而恰好李衔九也要离开上海,到贵州去拍一个与留守儿童有关的公益短片。
他们一起到机场去,打算下车之后,再分开走。
到了机场才发现情况不妙。
全都是来送机的粉丝,还有少部分媒体记者,把机场挤得水泄不通。
而这明明是没有出通告单的行程,甚至连机票都是早晨现买的。
江建平说:“得让公司查查了,是不是团队里有人卖你航班信息,以往咱们也赶过这种行程,也没那么多人送机。”
李衔九没说话,神色紧绷。
江建平跟李衔九两年了,一看他这样心一咯噔,就怕他火窜上来再做什么冲动的事儿,忙说:“要不你先下,让司机带着她再绕一圈?”
“这些人没有一小时散不完。”李衔九说。
“那只能让她改签。”江建平小心翼翼。
李衔九陷入沉默。
姜之栩忽然说:“九哥,要不一起下去吧。”
这是她第二次叫他九哥。
他看向她,喉结滚了滚。
她目光很沉稳:“我知道她们想见我,而我也不应该继续躲在你后头。”
李衔九没有迟疑很久:“好。”
江建平:“要不还是再想想……”
“……”
李衔九先下车,姜之栩随后。
只觉得眼前忽然全都是白光,闪光灯不断,快门啪嗒啪嗒的响,人们惊呼着朝他们的方向涌来。
李衔九和姜之栩站在离车门不远的空地上。
姜之栩说:“我给粉丝们鞠个躬吧。”
李衔九目光沉沉:“我陪你一起。”
于是他们向那天给姜学谦和孟黎鞠躬那样,弯下腰来,向粉丝们深深鞠了一躬。
两次弯腰,意义是不同的。
但都有这个必要。
姜之栩知道,李衔九感激粉丝,也只会用作品回报,不会用其他方式去讨好。
可姜之栩却要给大家一个交代。
鞠这一躬,既是感谢大家支持李衔九,也是要大家放心,她也会真心对待她们所爱的人。
这是第一次回应,也会是最后一次。
这样的举动无疑在网上掀起一片热烈的讨论。
姜之栩早就把微博卸载,她是在父母朋友关心的询问中得知这件事的。
在网上对他们两个人津津乐道的时候,姜之栩来到医院。
心理医生问姜之栩:“这些话,还能影响到你吗?”
“能。”她诚实说。
医生笑:“但你也知道,比起讨厌你的,更多的是不关心这件事的人,甚至还有支持你的人。”
姜之栩想了想:“道理都懂,可如果单凭道理就能说服自己,人就不会得抑郁症,您就要失业了。”
医生笑了笑:“你呀你,还能和我开玩笑,就说明你情况没那么差。”
姜之栩点了点头:“您之前说,身边人的鼓励很重要,我一直不信,因为我觉得生病是自己的事儿,就像我牙疼,别人再着急,也不可能陪我疼,但现在我发现不是的,身边人的鼓励很重要,比药还重要。”
“看来他很爱你。”
“我也爱他。”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嗯。”
医生笑笑:“所以,你才有勇气做出这么轰动的事情?”
姜之栩知道,医生是指在机场鞠躬的事儿,她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默了许久。
回想那天,她进浴室洗澡,没一会儿就听到李衔九接电话的声音,想了想,还是披了浴袍起来。
开了一道门缝,听到他在发火,她犹豫是否该打开门出去抱住他让他冷静下来,他却忽然起身,去厨房把自己放到水龙头下猛浇。
她好一会都惊的没有回过神。
待回过神后,却关上门退了回去,继续假装洗澡。
她知道他的男人,肯定不希望她看到他这一面。
即便一切的失控都是因为她也不行。
浴缸里的水很热。
她把自己全都浸在里面,等待热气蔓延到骨头里。
仿佛勇气注入血肉。
姜之栩问医生:“你还记不记得上次你给我提过一个典故?”
医生拍拍额头想了想,说:“梁祝?”
姜之栩一笑:“对。”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如医生所说,可以为了爱一个人什么法子都试过包括殉情。
她只是知道,她心里有他,到什么程度呢,大概是,哪怕世人不容,她化成蝴蝶也要和他在一起。
他既然能理解她的脆弱。
那她也愿意为他强硬起来,去冲破厚茧。
医生显然理解她的话中之意,于是笑了笑。
“祝你早日破茧成蝶。”
第66章 完结 去看海吧
李衔九的新闻, 并没有想象中在热搜上占据那么久。
因为2020年伊始,忽然爆发出疫情,几乎各大平台的热榜新闻都被这件事刷屏了。
姜之栩和李衔九自从在上海分开之后, 就很久没见,她原本还想着李衔九能不能在除夕前停工, 和她见一面,就买了除夕下午回青城的票。
可直到除夕那天的中午, 李衔九都还在上海紧锣密鼓的拍着戏,没有回京的迹象。
姜之栩只好收拾箱子去车站等车。
她到高铁站去,候车厅不时有人在做消杀工作, 路上随便一个陌生人都戴着口罩, 手机客户端弹出消息, 说是, 今年的春节联欢晚会不再安排观众到场。
这样严峻的情形是始料未及的。
姜之栩给李衔九打电话, 想问他,“你今年是不是要在剧组过年了”。
李衔九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刚接通就抢话道:“我正要给你打, 我现在收工了, 马上就回北京。”
大屏上的列车号忽然变了颜色,最后一栏提示“正在检票”。
姜之栩看着屏幕,闷闷不乐, 偏偏她要走了他才来,这感觉就像寻找了很久的人, 却和你擦肩而过一样。
她语气不是很好:“我现在就要检票进站了。”
李衔九顿了一秒,笑:“那快走吧,路上戴好口罩,注意安全。”
姜之栩不舍得挂断, 牙缝里挤出一个不情不愿的“好”字。
李衔九听出味儿来了,轻笑了一声:“怎么,还没嫁过来呢,就离不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