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小姐在八零年代享福 第104节

  她垂着眼接过,“知道。”
  打开房门,林晚云环视一圈。
  他收拾得很干净,一桌一椅,一床一被,都是熟悉的。
  打开衣柜门,一件件衣物整齐摆放,她翻找了一遍,没找到她做的那件夹克。
  她翻遍整个屋子,在柜子下的小抽屉里,找到了那份“财产分割协议”,还是原先的样子,除了她的签字,什么都没有。
  宋九尧悄无声息走了,什么都没有给她留下。
  第59章 宋九尧的大煞真的来了。……
  自打骏骏被刘川屛带走一回之后, 宋清连就把两个儿子看得很紧,虽然他们都说刘川屛已经离开开州,她还是寸步不离地守着, 生怕有个闪失。
  向阳幼儿园开园了, 她不再和婆子去收干货卖干货, 所有精力都放在幼儿园和看管孩子上。
  这一天,幼儿园才刚放学,宋清连才十来分钟顾不到兄弟两个,骏骏又不见人了。
  宋清连心跳加速, 连同园里另外两三个老师一起找了一圈, 都没有找到,她急得脸色都变了, 正好丁奉国从南苑回来,让她不要着急, 这么大的小孩儿听不见叫声, 是不是在哪儿睡着了。
  一个老师说,骏骏中午跟别的小孩儿玩纸牌, 都没睡觉,这会儿应该累了, 说不准还真的躲哪儿睡觉呢。
  宋清连连忙到二楼的一间小屋, 平时她看管孩子们,都会在那里休息。
  进屋里一看, 骏骏果然趴在床上睡着了, 手里还拿着纸牌。
  宋清连歇下一口气, 眼角禁不住有些湿润,骏骏是长子,长得像他爸, 生下来,爹疼奶奶爱,性子比小象骄纵些,快六岁了,估计是叛逆期,总是要跟她顶嘴,有时候她气得够呛,可孩子没有爹,她又不忍心叫他受罪。
  丁奉国默看了一会儿,说:“我听林厂长说,骏骏上回被人带走了,你要是担忧,咱俩就领证结婚,那人要是再敢动这个心思,我收拾他一顿。”
  他出车回来,都会过来给她帮忙,但也仅限于此,两人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不要说搂抱,说话还是客客气气的。
  宋清连掀起眼皮,幽幽道:“算了,他要来,我们关起门来,躲得远远的就是了,招惹他没好处。”
  “咱们不招惹人,但也不怕人来招惹,你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
  她叹一口气,“当初九尧把他打了半死,听说治了大半年才好起来,这仇算是结死了,现在赵贤就差一口气,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来,我就盼着刘川屛出了气儿,不要再回来找我家的麻烦。”
  “该来就来,你也不要发愁。”
  宋清连想起刘川屛说拿她俩儿子换他儿子那些话,心里总是堵着一层阴郁,伸手摸摸儿子的头。
  “今天太忙了,没顾上给你做糯米糍,今天我婆子在家里,就不留你吃饭了,明天我做好,出车前你再过来拿。”
  丁奉国却道:“你婆子在也没关系,宋叔和你弟我都见过,她也该知道我和你处对象,吃一顿饭总不能赶我。”
  宋清连:“……当然不会赶你,我是担心你不自在。”
  “没啥不自在。”
  他这么说,宋清连岁虽觉得别扭,也不好再撵他。
  宋清连的婆子姓莫,老头子原先是印刷厂的职工,去世之后,除了给儿子建的这一处宅子,还留下了一间单间宿舍,因为印刷厂离城北的干货市场近,莫婆子平时住在那里,得空了才回来看看孙子。
  出于私心,她存着让宋清连独自带大两个孙子的心思,看到宋清连带回来一个身板挺直的男人,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着实不好受。
  她和宋清连处得还可以,知道儿媳妇还年轻,迟早有这一天,儿子死后,宋清连相了好几个,都不了了之,也有人来家里找过她,但主动带回家里来的,这是头一个。
  宋清连给她介绍了丁奉国,只说他在运输队运输队,经常给二晚帮忙的司机。
  丁奉国和她打招呼,“大娘。”
  莫婆子嘴角动了下,“哎,进屋里坐。”
  她转身往厨房里去,捞起泡好的笋干,放在竹篮里沥水。
  宋清连给丁奉国泡了茶,便走进厨房去看有什么菜,碗柜里放着一碟油渣,还有今早剩的两张葱油饼,她婆子又泡发了笋干,切了冬瓜,本来两大两小,够对付一顿晚饭了,可今晚上不一样,丁奉国一个大男人,这点菜哪里够吃。
  “妈,我上东头瞧瞧,还有没有人卖肉,切一点回来炒笋干。”
  莫婆子顿了下,“去吧,要是有豆腐,再买两三块回来闷鸡蛋。”
  宋清连应下,出门往东头走,卖肉得快收摊了,她用两毛买下一块后腿肉,没有豆腐,她又上菜地里割了韭菜,拔了两个萝卜,心想,韭菜跟鸡蛋一起煎,再来一道闷茄子,这就能做出四道菜来了。
  进了家门,她在水泵边洗菜,骏骏拿着纸牌走来,蹲坐在她身侧,说:“妈,你以后和丁叔结婚,是不是就不要我和小象了?”
  宋清连眼皮子一跳,斥道:“我不要你们,你上大街当乞丐去?”
  骏骏童言童语,“那我奶奶说,你不要我们了,以后我和小象跟她去住印刷厂。”
  宋清连憋了一会儿,“是她胡说,你俩是妈生的,长大之前都跟着妈。”
  “那我奶奶还哭了!”
  宋清连:“……”
  她这个婆子没别的毛病,就是喜欢自怨自艾,矫情起来总当着孩子的面抹眼泪,叹她命苦,死了男人,最后连儿子也死了。
  宋清连不一样,她男人死的时候,她也曾经撕裂哭闹过,但过后,再没有在孩子面前流过一滴眼泪。
  饭菜上了桌,她不想冷落了婆子,免不得多招呼她一些,叫骏骏往她碗里夹菜。
  莫婆子:“行了,行了,吃不了那么多咧。”
  话是这么说,她脸色淡淡的,也不甚招呼丁奉国,不像主人家,倒像是来做客的。
  丁奉国突然说:“大娘,我找人看了日子,过几天,我就上家里来看亲了,到时候您休息一天,在家等我。”
  宋清连脸上霎时一僵,送到嘴边的饭也吃不进去了。
  莫婆子嘴巴动了动,“我到村里收干货,到时候不定有没有空,不打紧,把她爸她妹子弟弟叫回来就行。”
  “他们得叫,您也不能少。”
  “看情况,赶得及我就过来。”
  丁奉国笑了声,“不碍事,我有车,到时候去给你拉回来。”
  莫婆子:“……行。”
  这男的没成过家,上她家里来,话没多少,听到说家里没人了,她原以为不用啥礼数,随意可应付过去,没想到这人一点也不怂,没有一点退让的意思,以后这个家,不定还回不回得来。
  没几天,运输队朱大姐上了宋清连家里来,和宋世邦说下看亲的日子,于是,宋家人又集聚一堂,接待了丁奉国和朱大姐。
  林晚云硬是熬到很晚才回了家,她和宋九尧要离不离的,她本来不愿意回去的,可说起来,因着她,丁奉国才和二姐处了对象,他来看亲,她不回去,总是说不过去。
  宋清枝是头一回见到丁奉国,比她想象中要好上许多,好到她拉下脸对自己男人,又暗自后悔自己嫁错了人。
  二姐从一个啥也没有的寡妇,摇身一变,变成了幼儿园园长,还找了一个颇有阳刚之气的头婚男人,这显得她过得更惨了,可不是叫她眼热。
  说到底,这都是林晚云给她找来的,宋清枝看见家里变成幼儿园,自己没落到一丁点好处,虽是自己二姐在经营,她心里也是不舒坦。
  再看林晚云,丁奉国一走,她的脸就不好看,好像家里人欠了她好多钱没还似的。
  宋清枝看她更不顺眼了。
  看见林晚云走出院门,她便跟在身后,“二晚,那天我说的话你往心里去了吗,宋九尧咋出远洋去了?”
  林晚云才一条腿要跨上摩托车,听了这话儿,又把腿放下了,回过头去,目光凉凉看着宋清枝。
  她这个眼神,宋清枝不禁有些发虚,嘴角下意识浮起一抹勉强的笑意,“就是叫你俩先离婚,赶紧去做了法事,只好过了这个坎,家里就都放心了,我爸还等着抱孙子咧。”
  林晚云下巴稍稍抬起,眸光凉如水,“三姐,他为什么出远洋,你是他姐姐,怎么他不跟你说一声呢,还要你来问我,我又不是你弟媳。”
  宋清枝噎一嗓子,“咋说话咧,谁说你不是我弟媳了?”
  她突然发火,“我不是!”
  宋世邦在水泵那洗着锅,听见这个声音,放下锅,走出院门去,狐疑看着两人,“咋的了?”
  林晚云咬着牙,两眼冒出了水光。
  光线不够,宋世邦看不清,只觉得她不高兴,二晚嫁进来一年了,她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偶尔任性,却不是什么小气记仇的人,高兴不高兴的,她都不会这么大声和家里人嚷嚷。
  “老三,你跟二晚说啥了?”
  宋清枝离得近,看清她眼睛里的泪水,更是心虚了,“我没说啥啊,这不是,我问她九尧咋出远洋去了,上回刘川屛上咱家里来,二晚不让他上厕所,刘川屛可气坏了……”
  为了不让宋世邦担忧,刘川屛上家里去的事儿,还有宋九尧翻车的事儿,姐妹几个都没有跟宋世邦提过,就连这一回,宋九尧出国,她们也只是说,他出去做买卖。
  宋世邦脸色一敛,“他上家里来了?”
  “可不是,还把骏骏带走了,还在九尧车里动了手脚,赵贤都快断气了。”
  宋世邦话音转凉,“你们咋不跟我说,我要是知道,下山来打死他,留着这人作甚!二晚,你做得对,跟刘川屛咱不能输了气儿,是他先招惹咱家。”
  林晚云压抑着抽泣声,泪水却憋不回去,滚落脸庞,伸出手一指,“爸,她叫我和宋九尧离婚!”
  宋清枝:“……”
  宋世邦愣了下,“咋叫,她咋叫你离婚?”
  她双肩快速耸动,牙齿克制不住打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没叫她离婚,算命的说宋九尧命里有一劫,叫他离婚了,做个法事给他解了……”
  宋世邦:“胡说八道!是他的劫就让他自己渡,离什么婚!”
  宋清枝为自己辩驳一句:“那谁不是担心他,我是他姐,不想让他过好日子不成?”
  “你要是想胡闹,就在你家里闹,别回来闹你弟弟!”
  宋清枝听了这话,十足委屈,连哭带嚎,“你以为我愿意回来?这家里没有我的份,房子拿来做幼儿园,也没有跟我说一声,都准备开园了,我才晓得我没有家回了!”
  宋世邦大手一挥,“咋回不来,做幼儿园就不是你家了?你二姐哪一日少了你吃的喝的,现在建新房子,楼上还给你留了一间,你要这么说往后就甭回来了!”
  他转过眼,“二晚,你跟我回来。”
  林晚云气消了些,抹抹脸上的泪水,跟他返回院里。
  宋世邦和宋清连拿着矮凳,安抚她一番,她只闷闷的,只知道点头,就是不说话。
  宋清连:“九尧还有两天就该上岸了,到时候有信儿,你赶紧回来告诉我们。”
  她嗓子眼应了一个“嗯”。
  只怕不是她先收到信儿,她和宋九尧要离婚了,他现在都不搭理她,走的时候也没有跟她说一声,怎么可能给她打电话。
  果然,过了两天,她等了一天也没有等到信儿,忍了忍,又过了一天,到了下班时间,仍是等不来一点音讯。
  她担心这一路遇上什么凶险,实在忍不住,也顾不上跟他怄那一口气,一下班,天才暗下来,她就上了摩托车,往太阳歌舞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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