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安西十九团

  聊着聊着,梁鹏举忽然说道:“曹将军,贵部有一万五千军士,比那安西十九团多得多,可为何停滞不前呢?须知一万五千军士每日粮草消耗甚重,恐怕肃州承担不起。”
  曹跃微微一笑,说道:“军日征战两月,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梁鹏举道:“可是休息一个月……”
  曹跃笑说:“梁县令有所不知,这一万五千军士里,有一万三千士兵乃刚刚归顺的士兵,我军本部只有两千人。”梁鹏举吃了一惊,曹跃笑道,“我正是利用这一个月时间将一万三千士兵整顿一下,免得他们临战投敌之类的,让我军反倒吃了亏。”
  梁鹏举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是我冤枉了曹将军了,下官在此赔礼道歉了,还请原谅。”
  曹跃笑说是我没有说清,怪不得你。
  一顿酒宴之后,梁鹏举将曹跃礼送出县衙府,又低声求情说道:“曹将军,下官有个不情之请啊。”(曹跃为五品武将,梁鹏举为七品县令)
  “你说。”
  梁鹏举道:“下官有个不成器的儿子梁羽,今年年满十八岁,从小顽劣不堪,不爱读书写字,只爱舞刀弄棒。因过往肃州府的驼队众多,劣子从小和他们学了一些武艺本事,倒是在肃州城打遍无对手了。几个月前非要筹集人马去打安西十九团,被下官骂了一顿之后老实了。但下官太了解这小兔崽子了,他一定会想办法出去闯荡,尤其是去安西府。下官素闻将军一身是胆忠勇仁义,身边更是能人无数,连洋人都供你驱使,当真是英雄豪杰。恰逢曹将军又是本次西征大将,因此下官有个不情之请,想要让劣子随将军身边学习,免得将来他被人带坏走上不正之途。”
  曹跃笑道:“我们住在肃州,有劳你的地方更多,你这个请求我算是还了一部分人请,其余人情我以后再还你,你先带他过来我看看。”
  “好,好。”梁鹏举刚说完,一个四方脑袋的大个子就从县衙府门廊小厦跳了出来,正要说话,早就被曹跃亲兵队一脚踹了回去,那四方脑袋大个子正要说话,之间几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几支匣子炮顶着他的脑袋,顿时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县令梁鹏举尴尬地跑到众人面前挡住了刀枪,忙说道:“诸位军门,诸位军门,此乃劣子梁羽,此乃劣子梁羽,非是刺客,非是刺客。”
  曹跃挥手,亲兵队才撤了武器,梁羽连忙起身揉着胸口,不敢多言了。他躲在门廊里就等着父亲求情自己跟着血军统领曹二郎建功立业,为此在家一哭二闹三上吊,老父无奈才腆着老脸求了一番原本毫无交情的曹跃,岂料到这刚一出场就被揍了一顿,好不尴尬。
  曹跃说道:“小子倒是胆子大的很,却很鲁莽,需要锻炼一番。”他对康成说道:“这小子就交给你了,好好操练操练。”
  “是,将军。”康成道。
  看着康成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梁羽有些暗暗后悔了,他们不会以折磨自己为乐吧,现在退出成不成?还没等他多想呢,便被亲兵队给拉走了。曹跃与梁鹏举告辞之后,上马回了军营,却听闻诸将聚在主帅营帐等着他,笑了笑进了中军帐。
  “诸位都不睡觉吗?”曹跃进了营帐之后问道。
  马福寿道:“将军,我们兵强马壮,何不直取玉门关?”
  “是啊。”马福寿手下大将苏雨生也说道,“将军,我们一万多人,他们只有两千多人,怎么把他们赶出玉门关了。”
  “然后呢?”曹跃问。
  “什么?”苏雨生疑惑道。
  “把他们赶出玉门关之后呢?”
  “追着打啊。”苏雨生道。
  “安西府北靠蒙古额济纳土尔扈特王旗,西靠新疆天山,北靠青海十万高山,把他们打跑了打进了青海,我们追到青海吗?”曹跃问道,随后他叹了口气,道:“那我们的后勤怎么跟得上?朝廷一直以来对青海喇嘛都是拉拢为主,即便有叛乱也不上青海,清军不入青!不是清军不想入青海,而是那地方高山峻岭,走一步呼吸都困难,怎么打?后勤怎么跟的上?安西十九团扯进青海那座山脉里躲起来,渴了和雪水,饿了抢劫青海牧民,我们官军这么做,青海的喇嘛不得率众打我们才怪。打败安西十九团容易,但我们走后安西十九团再卷土重来,这一切努力不都白白消耗了吗?”
  “将军的意思是全都把他们消灭?”马福寿道。
  曹跃无奈道:“不把他们全部消灭,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毫无意义。朝廷让我们尽早打通通往新疆的道路,防止俄国在此深入新疆占领新疆,我们被这一伙儿叛军纠缠,岂非毫无意义。所以,要么把他们全都歼灭,要么按兵不动。我们在这里驻军一天,安西十九团就多一天矛盾,是从玉门关撤走,还是留在玉门关。我们尚未进军,他们看到我们大旗便撤走,这凤凰男徐天昊的威信在哪?他本来就是外来户,靠的是本事和谋略当上了安西十九团盟主,如果他威信扫地,安西十九团不战自溃。所以他为了树立自己的威信,一定会调集其他十八团一起保卫玉门关。而且我还断定,当我们进攻玉门关的时候,他一定会让其他十八团当做炮灰,借刀杀人攻击我军。只有其他十八团都死光了,他徐天昊才能安安稳稳地做他的安西王。”
  “原来如此,属下错怪将军了。”马福寿忙起身赔礼道。
  曹跃笑着托起他,道:“马将军不需道歉,只是我解释不清,何关你的过错。这些天士兵休息不得,我会派一些军官入你部指导军事建设,未来的宁夏营将会是新军的一部分,所以我们提前按照新军标准制定军官军制,免得将来整军的时候措手不及,也免得朝廷有人趁机派人去你部掺沙子揽权,趁机吞了你部。”
  马福寿顿时感动道:“多谢将军,多谢将军指教。”
  次日,曹跃派遣从军中选拔一部分人前往宁夏营协助练军,其他士兵也没闲着,开始修建起了营帐,甚至他还派遣士兵组成了砍柴队、基建队、狩猎队,好像是要在这里驻扎一般。
  消息传到了玉门关,安西十九团大盟主徐天昊疑惑不已,他本来都想好在此阻击一阵之后立即撤退,撤向新疆,逃亡南疆,随后进入哈萨克汗国,等曹跃的军队撤走,再次返回安西府。可没成想曹跃的军队居然打算一直住在肃州了,甚至还盖起了房子,当真让他既想不到又感到可笑。
  “他们一定是迷惑我等,万万不可轻信,万万不可大意。”徐天昊警告手下道。
  过了几天之后,徐天昊也将曹跃的部队打听清楚了,甚至包括外号血军都打听明白,这支部队出发的时候只有两千人,本来是直接打自己的,没想到半路上突然杀向宁夏,打服银川十三家,招收了一万三千宁夏军,组成一万五千的大军沿着黄河来到肃州。
  但徐天昊从消息之中获取的一个重点倒不是曹跃如何平定宁夏府,而是曹跃军队的损失,出发两千人,平定宁夏府之后还是两千人,难道他们没有伤亡?据说宁夏军被杀死几千甚至上万人,只是被打死的就四千多人,曹跃的血军没有伤亡?不可能吧?
  徐天昊百般不解,如果血军没有伤亡,那么曹二郎的军队战斗力将是何等强悍?也难怪两千军队就敢押着一万三千宁夏营西征。
  “血军,血军,若是如此,当真不好打啊。”徐天昊在玉门关里皱眉道。
  绰号玉面公子的军师说道:“大盟主,玉门关不能守了,不如立即放弃。官军本来就善于攻城,而我军都是骑兵,也是善攻不善守。以彼之短攻其之长,不智也,不智也。”
  这玉面公子原本是浙江绍兴的一个书生,他的父亲是师爷,也就是著名的绍兴师爷。他的父亲随着县令跑到西北做官,恰逢西北叛乱,他父亲和县令都被杀了。玉面公子千里迢迢从浙江来到西北给父亲收尸,结果他也被叛军抓了。搬来叛军要杀了他,玉面公子机警,提出给叛军写信记账才免于被杀。后朝廷组织大军平叛,叛军最终被打散,玉面公子本以为侥幸逃出生天却又被清军给抓去,说他是叛军的文书,也要杀头。玉面公子花了银子把斩立决改为了流放新疆和田戍边耕田永世不得离开新疆。在途径安西府的时候,他被徐天昊所救,从此之后成为了徐天昊的手下军师。
  徐天昊无奈地说道:“我又何尝不知我军善攻不善守,然而血军初来尚未动兵,我军就望风而逃,放弃玉门关,你让其他人如何看待我这个大盟主?”
  玉面公子苦笑起来,徐天昊说的对,他们和一般的匪寇不同,两千五百的大军从去年开始在玉门关吃喝啦撒,享受惯了,别人刚来自己就跑,别说有人嘲笑,就是八大金刚中的几位也不愿意走啊。
  此时突然有人跑过来叫喊道:“不好啦不好啦,报告大盟主,虎牙女首领把大头鬼给捅了。”
  “什么?”徐天昊一阵恼火,立即带着亲兵和玉面公子一起随着报信的人去探望大头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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