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九淡淡一笑:“本来想到时候再和你们说的,但又想着,你们待我们这么好。突然说走就要走,不够礼貌。所以提前和弟妹说一声。”语气竟然是非常的坚决。
龚远和晚间回来,明菲和他说起这事:“说是找到了堂舅,要去白州。我记得你当初和我说过,她没地方可去的,就推说以后慢慢再说,让她别急。”
龚远和皱眉道:“邓家是旺族,亲戚自然不少。可出了事后,人人自危,都怕惹祸上身。愿意帮忙且能帮上忙的都跟着邓大哥一起被拿下了,剩下的都是些不愿意帮忙也帮不上忙的,所以我才将她和山儿领回家来。这突然冒出个堂舅来,莫不是她听说什么闲话了?”
明菲见他脸色不好看,便道:“我让人去打听一下。”当下便将花婆子叫进来,简要地将事情说了一遍,道:“如今表小姐突然提出要走,大爷和我都觉着有些蹊跷,妈妈去刘妈妈那里打听一下,看是怎么回事。如果是听了闲话,少不得要向她赔礼道歉。”
花婆子赶紧声明:“奴婢自那日听大爷和奶奶教诲之后,便将嘴封死了,再不敢乱说的。又处罚了几个背地里嚼舌头的,这些日子可没听人说过什么。”
龚远和道:“你先去打听一下再作理论。”
花婆子见他阴沉着一张脸,心里也有些怵,忙退了出去,暗想:“这邓九好手段,这分明就是以退为进嘛。”但又想,自己并没抓着她的什么把柄,说出来不过图惹大爷与大奶奶生分而已,只能是把眼睛放亮一点,替明菲仔细看牢了。
花婆子偷偷叫了金簪在一旁,仔细叮嘱过后,便先去找王天保家的,拿了糖和糕点哄了宝儿好一歇,问出了些情况,这才又找了借口去寻刘婆子。
这里明菲和龚远和说了郭家的事,又说起袁枚儿找茬,崔悯阻止,让袁枚儿道歉,又请了她去家里玩。说到袁枚儿被一泡尿弄得狼狈不堪,气急奔走,她不由哈哈大笑,笑完了才发现龚远和的脸色很不好看。
“你这是怎么了?”明菲联想到先前他因为邓九要走的事不高兴,便认真道:“是为了九姐的事么?你放心,若她是因为有人乱说话受了委屈要走的,我一定替她出气,向她赔礼道歉。我既然留她住下,便是真心实意的。”只要邓九不做对不起她的事,她便不会做那逼走邓九之类的事。
龚远和见她脸上的笑容全都不见了,又提起邓九,忙道:“不是为了这个,我怎会不相信你。我是为袁枚儿欺负你而生气。”现在是袁枚儿,以后说不定也还会有其他人,原因无他,只是欺负自己官小而已。
明菲见他说得真切,便道:“她不是没欺负上我,反而被我欺负了么?你生什么气?”
龚远和垂眸道:“我是你丈夫,你在外面被人欺负,就是我的错。光有钱不够,光对你好也不够,我要努力上进,不要别人欺负你,让你欺负别人去。”
这就是男人所谓的自尊。明菲拉起他的手笑道:“傻瓜,不管你做到多大的官,始终都会有人比你更大。袁枚儿被我欺负,是不是崔悯的错?是不是因为他的官小?我为何敢这么对待她?因为我知道不管我捅了多大的篓子,你也不会怨我怪我,所以底气足。对于女子来说,最重要的不是夫君的权势有多大,重要的是他宠不宠她。你呀,不值得为这个生气。”
龚远和摸摸她的头发:“上次崔悯问我,明年三年考绩后,愿不愿意去地方任知县,你愿意跟我去么?”
明菲笑道:“自然是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问什么愿不愿意?除非是你嫌我跟着不自由,不要我跟着你去。”
“我就是嫌我自己也不敢嫌你。”龚远和开心一笑:“你的生日要到了,你想要什么?我送给你?”
明菲道:“我不说,你自己看着办。”
龚远和捏她的鼻子:“我的生日在五月,你也自己看着办。”
明菲眨眨眼:“送你什么好呢?你什么都有,也没什么特别的爱好。不然,我送你一个美妾?”
龚远和嗤了一声:“送我美妾?你确定我没做梦?我怕我晚上会做噩梦。”
明菲大笑:“娇妻美妾,你应该是做美梦才对。”
龚远和佯作失望:“是,不管噩梦美梦,始终都是做梦。”
花婆子站在帘外道:“奶奶,奴婢来回话。”
明菲忙从龚远和怀里坐起,正襟危坐:“进来吧。”
花婆子小心翼翼地道:“奴婢刚才去问过了宝儿,宝儿说今日表小姐回来后,刘妈妈拉着她说话,说着说着表小姐便骂了刘妈妈,刘妈妈哭了,表小姐立刻便来了您这里。只是宝儿那丫头年龄太小,说不清楚为什么。后来奴婢又去找了刘妈妈,试探她的意思。刘妈妈说,一切但凭表小姐做主,表小姐去哪儿,她就去哪儿,奴婢问她可是受了什么委屈,她说没有,其他什么也问不出来。看着果然是哭过了。”
明菲便与龚远和商量:“不然过几天我设家宴,请她带了山儿过来吃饭,你亲自问她?”
龚远和摇头:“不必了,她不肯说也还是不说。她说的是要等家里的事了才走,那便不急,兴许什么时候她突然肯说了也不一定。”
明菲沉了脸嘱咐花婆子:“花妈妈,你再吩咐一遍,一定要对表小姐和山儿客气有礼,若是有闲话传出来,不管什么闲话,一定严惩不贷!”
花婆子答应得很爽快:“是,奴婢马上就去办。”
第二日早上,明菲先听薛明贵报了一遍春耕播种的事儿,接着吩咐花婆子:“妈妈过去问问,看二公子什么时候进京,请他定下日子后提前来说一声,我好把给大公子和六小姐准备的东西交给他一并带去。”
涵容的预产期在三月初,她是不能去京城了,只能是给那未见面的不知是小侄子还是小侄女准备了衣服,被子,帽子,鞋子并长命锁、玩具等物。又分别给涵容和明玉准备了几匹漂亮的衣料,给蔡光庭做了两双鞋和两件外衫。
花婆子领命去了隔壁,少顷却是和李姨娘一起回来的。李姨娘笑道:“二公子明日就起身,老爷让大爷和大奶奶今晚过去吃晚饭,给二公子送行。”
明菲笑道:“这么急?”她以为龚远秩才从抚鸣回来,怎么也得歇上几天,谁曾想第二日就要走。
李姨娘掩嘴笑道:“老爷也说急了些,好些东西都还没收拾呢,可是二公子等不得了,恨不得插了翅膀立刻就飞到京城去。一大清早就嚷嚷着让人给收拾东西,老爷被他吵得受不了,只好允了他。”
明菲道:“他上进是好事。”
李姨娘欲言又止,明菲索性问她:“姨娘有什么事?”
李姨娘犹豫半晌,笑道:“没什么,就是想问问大奶奶要带去京城的东西可多?刚才听花妈妈说,有两个大箱子?”
明菲微红了脸:“如果二弟不方便,我再精简一下。”
李姨娘忙道:“不是这个意思,人到货到。老爷的意思是,一是知道东西有多少,好去和船家谈路费,二呢是怕二公子没出过远门,身边的人手又不够,还没经验,有闪失。”她本不想说,可龚中素逼着她,她又不得不开这个口,只能是含含糊糊地提起,心想着,若是明菲肯,自然会顺着她的话说,若是不肯,便不会提,她也就不丢这个脸。
是又想和自家借人吧?这老头子,凡事总想捞一把。明菲暗笑,龚远秩若是不去,她也要打发人专程跑这一趟,既然龚中素有这个想法,她便顺着他的意应了就是。想到此,便顺着李姨娘的话问道:“二叔打算带几个人去?都是谁?”
李姨娘尴尬一笑:“如今家里人手少,听说书院里也不允许有太多的下人跟着,所以只带一个小厮去。”
明菲道:“我本来也要派个管事跟着去的,既然如此,我这就使人去把船定了,明日二弟等着上船就行。这管事以前去过京城,熟悉路况得很。”
李姨娘听她的意思,似乎是连路费都包了,不由大喜过望,连连道:“怎么好意思?”
明菲笑道:“不必客气。不过举手之劳。”
龚中素听李姨娘说明菲愿意派人送龚远秩去,又愿意将路费包了,心中也高兴,嘴里却哼了一声:“算她有良心。”抬眼看到龚远科在门外一晃,便喝道:“你做什么鬼鬼祟祟的?”
龚远科穿着件素白的衣服,垂着两只手走进来,行礼道:“爹爹。儿子有事相求。”
龚中素道:“做什么?”
龚远科跪下去伏地痛哭:“儿子夜里总梦见姨娘。二姐姐的婚事已经办完,可不可以将她移回咱们家的坟地去?她一个人在外面,孤苦伶仃的,怪可怜的。”
龚中素久久不语。
龚远科哭得越发大声:“姨娘伺候了您和夫人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爹爹开恩那!”
李姨娘叹了一口气,也道:“老爷,既然二小姐已经出阁,三公子一片孝心,不妨……”
龚中素这才缓缓道:“要我答应也可以,我们约法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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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是补上月粉红440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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