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0章 炮灰
“你说什么？”刚部直三郎面色不善地盯着前来汇报情况的石本寅三，“三井银行出现了挤兑风波，三井银行的职员还打伤了客户？”
“哈依，卑职了解到的情况便是这样！”石本寅三顿首回答道，“不知道为什么，大街上忽然出现了许多从未见过的小报，铺天盖地的报道三井银行资金链断裂的事情，现在全张垣已经是人尽皆知了。消息发酵之后，三井银行的大堂已经被挤爆了，就在半个小时之前，银行和顾客发生了大规模的冲突，听说还打死了一个银行的职员。”
冈部直三郎面色阴沉，他虽然不太懂商业运作，但是也知道挤兑风波对一个银行来说意味着什么，三井银行的三井直人一直都是小心地孝敬着，但是现在野小子特战队潜入了张垣城中闹翻了天，搞得他焦头烂额，实在无法顾及三井银行的事情，这让让副官挡驾，可是没有想到三井银行竟然出事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拿到足够的钱应对挤兑。
石本寅三道：“现在这种形势，还是涉及到了挪用客户资金又造成巨额亏损的大污点，其他的银行也都很是鸡贼，他们绝对不会再拆借一分钱，现在的三井直人几乎已经陷入了绝境之中。现在还搞不清楚到底是谁先动的手，但是储户们情绪十分的激动，现在还留在大堂里不肯离开。不仅要取回他们的钱，还要三井银行就殴打客户事情给个交代！”
“三井银行资金出现问题的事情属实吗？”
石本寅三点头道：“属实，这个三井之人已经向我摊牌了。”
三井直人也没有少孝敬石本寅三，所以在关键时刻，他想方设法地联系上了石本寅三。
冈部直三郎叹口气道：“哎……这件事还真是难办，那些储户们想到存在三井银行里的血汗钱，谁还能睡得着？”
“是啊，我听说，现在还有很多人怀揣着存折要去提款，只是我们现在很多地方都戒严了，所以他们不能采取行动……司令官阁下，三井直人请求我们派兵予以协助维持秩序，您看？”
“那就从宪兵队派出两个步兵小组去吧！再多的人我们也抽调不出来。”
“哈依！卑职这就去安排。”
石本寅三前脚刚走，上野龟甫就来了，他是来向冈部直三郎汇报围剿野小子特战队员的情况的。
为了减少指挥层级，围剿的事情由独立混成第2旅团旅团长上野龟甫亲自指挥，第5师团派出了两个步兵中队予以配合，这样一来，算上独立混成第2旅团自己的部队，足足有五六百人在对付黑狼等人。
但是，即便如此，形势没有任何的好转。
“报告旅团长，又有一个步兵小组失去了联络！”
“报告旅团长，堡子里发现了敌情！”
“报告旅团长，一个步兵小组在南城壕遭到了袭击，伤亡很大！”
告急的消息，纷纷送到上野龟甫面前，上野龟甫的心一下缩紧了。
这还没有完，没等上野龟甫做出反应，又一个传令兵匆匆进来。
“旅团长阁下！”传令兵喘息着说道，“芥川中队刚刚派人来报告，说是城外的敌人已经趁着夜色的掩护，正在向张垣城接近，其目标应该就是城外的下水道出口！”
在张垣城的四个方向，各有一个排水口，供城里的污水排放，这也是为什么黑狼等人能够轻而易举地进入张垣的原因，鬼子仓皇迎敌的时候忽略了这里。
“什么？”上野龟甫大惊失色道，“难道是敌人的大部队要从下水道之中大规模的进城？”
传令兵喘了一口气，沉声说道：“据守城的士兵们说，足足有数百的中国士兵正在向下水道口运动，天太黑了，而且这四个口子又距离城防部队有些远，射程不够，根本无法对敌人形成有效的威胁！”
传令兵的言下之意，就是单单凭借城防部队，肯定是无法阻止中国军队的行动的。当初莲沼蕃为了避免污水距离城里太近，特意将排水口修到了距离城墙近千米的距离，干净整洁的目的达到了，但是对城防十分的不利。
上野龟甫咬了咬牙，对一名作战参谋说道：“立刻侦缉队！”
二十分钟之后，侦缉队的一百多人在上野龟甫的面前集合了，上野龟甫的目光扫过这些侦缉队的队员们，发现他们脸上的表情很是紧张，有的人甚至流露出畏惧的眼神。
上野龟甫也是没招了，现在他手里的兵有一个算一个都有用处，而第5师团的人又不好调动，只能让侦缉队出马了。他直到一味地恐吓和威逼是没有任何的效果的，如果让这些中国人就此投入战斗，那么很大可能会不战而溃，所以必须得先把士气鼓舞起来。
深吸了口气，上野龟甫扯开嗓子吼道：“诸位，今天把你们叫过来，说明你们为皇军效劳的时间到了。你们跟随皇军也有段时间了，皇军待你们不薄，你们的所做作为皇军都看在眼里。但是你们做的这些事情，在外面独立团的眼里，可是没那么光彩的。他们对付你们的手段想必各位也是清楚的，若是张垣城进来了更多的中国士兵，不仅仅是皇军岌岌可危，就是你们这些人也自身难保……我现在就代表冈部司令官表态，只要你们能够成功地将下水道的入口全部都炸掉，阻止更多的独立团官兵进城，每个人都晋升一级，赏金一百块大洋！要是能够击毙一名独立团的士兵，赏金三块大洋，杀死一名军官，赏金十块大洋……怎么样？”
众人都低着头不说话，连鬼子都打不过的独立团，让他们这些人去城外，岂不是送死？
上野龟甫微微皱眉，又道：“别忘了，你们的妻儿老小都在城里，一旦城破不仅仅是你们自身难保，连你们的家人也会跟着遭殃。”
侦缉队这些家伙再次沉默了，平日里欺负老百姓还差不多，让他们跟独立团的人去拼命，哪里有那个胆子？
“告诉我们，你们有没有信心？”上野龟甫追问。
“有！”只有极少数的人嘟囔着回答。
“再说一遍，有没有？”上野龟甫道。
“有！”更多的侦缉队回应，声音比刚才高了些，但依旧显得底气不足。
在众多的侦缉队员中就有孙大栓，自从两次被常凌风遇见警告之后，这小子便开始夹起了尾巴做人。随着独立团实力不断增强，孙大栓更加相信自己的决定是无比正确的，独立团连坂本吉太郎、今村均这样的日军将官说杀都杀，别说他这样的汉奸了。在独立团的眼里，他孙大栓恐怕连个臭虫都算不上，想弄死他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别看上野龟甫在这里一顿忽悠，孙大栓愣是一个字没信，反而是皱着眉头琢磨着怎么脱身。虽然被调到了张垣的侦缉队，但是他的家人都没有跟着进城，不在日军的控制范围之内。
随后，日军向侦缉队发放了爆破器材，都是调好了的，只需要安放在排水口引爆即可，并没有什么难度。
孙大栓这一组的目标是南门，也是难度最大的一组。
刚刚从城里的下水道纵身跳进去，头顶上便有扑簌簌的灰尘纷纷落了下来。
孙大栓暗暗咽了一口口水，暗自祈祷最好不要和独立团的人遭遇，否则乌漆嘛黑的，子弹不长眼，很容易被误伤。
他往回看了看，入口上站着的都是鬼子，谁要是此刻敢当逃兵，等着他的绝对是一颗黑枣儿。
想到这里，孙大栓一咬牙，从腰间拔出手枪，对着几个手下说道：“兄弟们，一会儿大家都打起精神来，子弹不长眼，可别稀里糊涂的送了自己的性命！”
孙大栓手下也有十几个跟着他的兄弟，这家伙被常凌风教训了之后收敛了很多，不再到处胡闹，而是笼络了不少人跟着他。他打得小算盘是将来万一日本人这边待不下去了，自己还可以拉上这十几个人“起义”，也算是资本。
“大哥，小鬼子明明是让咱们当傻瓜蛋嘛，这是让我们去送死！”一个手下说道。
“妈了个巴子的，小鬼子忒不是东西，他们打不过独立团，让咱们兄弟们去送死，奶奶的……”
这些人纷纷破口大骂起来，震得下水道之中嗡嗡作响。
“都他娘的闭嘴！”孙大栓厉声吼道，“是不是都不要命了？”
看到孙大栓发了飙，众人这才安静下来。
之前那个手下低声道：“大哥，兄弟们心里有气，你别见怪！我们就想问问，咱们该咋办？”
孙大栓冷哼一声道：“咋办，我能知道咋办啊？小鬼子把退路都堵死了，回去就是个死。往前走也是个死，让你们平时一个个的少干点坏事，现在好了，报应来了，鬼子让咱们去当炮灰。老子被你们害死了……”
孙大栓也是心里有气，对手下一通臭骂。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传出了一阵沙沙的脚步声，孙大栓全身的汗毛立即都竖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