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捕捞
“张氏美，你出来一下，这补的都是什么东西，到处是破网眼。”
张氏美一听，手里拿起针线，站起身往外走。
瞎子在外边揉了揉脸，脸色变的和缓起来，刚刚在院内当着那么多人，不针对一下张氏美，面子上说不过去，村里人都知道两人恩怨。
指了指几个被自己解开的结，瞎子说：“把这补补。”
张氏美伸手去解拖网，想把网从树上放下来。
瞎子一看，立马道：“别拉下来，缠一起麻烦了，你站石头上补。”
张氏美盯了一眼旁边石头，心里认为瞎子有意为难她，也没吭声，撩了一下裙子便站了上去。
瞎子一看，立即坐到地上，假装往烟袋里塞烟丝，一双眼睛，使劲往裙下边瞄。
张氏美红晕着脸，知道瞎子在偷看，但她没办法，今天出门穿的就是裙子，心里也是没想道村里能拿第一。
往年她也来补网，但提前穿的裹脚裤，里里外外捂的严实。
“氏美啊！”瞎子一边偷看，一边说，“当年你男人怕是和你撒了谎，那药真不是我开的方子……”
张氏美听到耳边絮絮叨叨，没有吭声，只管手里的活儿。
“这事呢，我也是想了好多年。”瞎子叹了一声，道，“你说说，我平白无故挨了你男人打，回头他被老天爷收了，你还恨我，我上哪说理去？”
张氏美依旧不说话，任凭瞎子在旁边解释。
等她修补完，从大石头往地上一跳，才咬牙切齿道：“瞎子，老娘和你不共戴天，你别费心思遍谎话！”
话一说完，就准备进院子忙。
谁知瞎子一把抓住她手，跪在地上一手指天，赌咒发誓道：“我王瞎子句句属实，要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张氏美使劲摔胳膊，低声凶道：“撒手，你个老流氓……”
瞎子也不知是不是真对眼前女人动了情，他一把抱住女人腰身，脑袋使劲往张氏美怀里拱，口中乞求。
“氏美，你嫁给我吧，以后你当媒婆，我做算命先生……”
张氏美害怕惊动院里女人，不敢动静太大，只得拼命推，低声娇吼：“你个老狗，撒手！”
瞎子力气小，刚拱了没几下，两只鼻孔就被张氏美两根手指头戳了进来，呼吸不畅，只好松开。
张氏美厌恶的在裙子上檫了檫手指，快步逃进了院内。
“哎呀，张氏美这寡妇，十年没得到滋润，想不到越活越年轻，啧啧啧……”瞎子呼吸着空气中残留的香味，一张老脸猥笑不已。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空蒙蒙亮，刘二喜便在村东头敲响了破钟！
整个红杏村仿佛觉醒的巨兽，个个精神抖擞快跑去集合。
没有任何言语，大手一挥，队伍扛起拖网，长长而去。
今天临水河无风无浪，河面平静的一朵浪花也没有，众人心中欣喜，放下拖网，等待瞎子祭拜！
只见瞎子穿戴整齐，从怀里掏出一大把符纸，撒向河水中，口中念念有词。
李淑英和余秋曼在人群中找柳星辰。
两女一前一后，先后来到身边，问昨晚是不是在对方家里睡？
柳星辰站在河边，先对李淑英说是，转过头等人走了，又对余秋曼说同样的话。
好在刘雪没来，昨晚一夜，柳星辰要了八次，愣是把这女子，折腾的下不了床，直到现在还全身发软瘫的和泥一样。
瞎子祭拜完，转头对身边一老头，问：“老孙家的，要不要给你儿子念叨几句？”
孙老头叹了一声，道：“人都死一年了，有啥好念叨的……”
说完，就偏过头去檫眼泪。
“那行吧！”瞎子拍了拍身边这位，转头大声喊，“会游泳的男人，现在带上刀，去河对岸砍树打桩，都给我插严实了，别风一吹……”
话音未落，村里一群汉子脱了衣服便往水里跳。
柳星辰也有心下水帮忙，被刘二喜一把拉住。
“星辰，今儿捞鱼你休息，别累坏了。”
柳星辰有些不好意思，问：“刚刚瞎子和孙老头说啥？”
刘二喜叹了一声，说：“去年捞鱼，孙老头的小儿子在浅水滩玩水，淹死了！”
孙老头名叫孙一指，因为小时候家里穷，冬天手上长冻疮，九根手指头给冻坏了。
虽然手上有残疾，但家里哥哥多，春耕秋收，帮衬一下，也就过来了。
年轻的时候娶了一媳妇，长的一般，据媒婆说，肚子坏了，生不了娃，不然老早就嫁好几回，轮不到他。
孙一指一想，自己残疾，能娶到媳妇就不错了，至于传宗接代，有几个哥哥在，自家生不生无所谓。
后来，媳妇娶回家，过了几年肚子真没动静，看村里小娃娃成群跑，就寻思着找赤脚医生看看。
他首先找的是村里王瞎子，瞎子去把了脉，开了方子，说这药不保证有疗效，且喝几次试试。
孙一指媳妇喝了，的确没用，之后又找了山里几个赤脚医生，皆没怀上。
时间一晃眼十几年过去，孙一指也由年轻人，变成了中年人。
有一天他坐在院子里纳凉，偏头看媳妇肚子不对劲，怎么鼓的那么高，以为是偷吃了家里腊肉，生气之下，将媳妇打了一顿。
媳妇跪地上抹眼泪，声称冤枉，还说肚子大，是因为得怪病，最近月事也断了。
孙一指一听这话眉毛直跳，他为了给媳妇治肚子，对女人怀胎生娃一事研究的比较透彻，当即跑去请瞎子来看。
瞎子一把脉，跳起脚喊喜脉，怀上了！
这一下可把孙一指高兴坏了，塞了瞎子一大把钱，转头磨刀赫赫，杀了家里种猪，为媳妇补身子。
一年后，媳妇顺利给他生了一个大胖儿子，孙一指宴请宾客，摆了十几桌，认识不认识的都拉家里喝两杯。
老来得子的他，自儿子出生开始，有求必应，只要娃娃喜欢，他砸锅卖铁也乐意，每天让小儿子骑在头上拉屎拉尿，一张脸儿笑的稀烂。
孙家儿子一天天长大，越来越不像话，春天油菜花开，这娃喜欢拿个藤条去打花，一藤条下去，这颗油菜就算白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