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

  沈西蒙在洞外说了半天,没有看到任何人钻洞,又趴回洞口,探头往里看了一眼,就见颜祯和陆省非一脸接受不能地站得远远的。
  为了逃学,为了自由,这个时候还摆少爷姿态呢?我全身上下月月保养,不比你们金贵?沈西蒙撑着下巴,在洞口鄙视洞内的两人。
  陆省非就是跟来看看怎么溜出学校,等以后万不得已的时候要用一下,今天其实他并没有逃学的打算,后面的酒局他也会想尽一切办法逃过去,更别说现在要钻洞出去了。
  他有点为难,扭头看看颜祯。
  颜祯却丝毫没有陆省非这种尴尬不好意思的样子,甚至神色颇为理直气壮。
  我得留下来把守,万一老师突击,这里总要有人照应。
  沈西蒙一听也挺有道理,又歪着头盯陆省非。
  陆省非是个不太会拒绝别人的人,每次拒绝别人都要鼓起很大的勇气,他看着沈西蒙盯着他的眼神,犹豫了。
  你看他干什么?
  在颜祯心里,同桌到底是比沈西蒙亲。
  本来同桌和沈西蒙是室友颜祯就有点不爽快了,怎么能让他们一起钻洞买酒,建立更深厚的友谊?
  我兄弟细皮嫩肉的,能干这种粗活?
  说着,为证明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颜祯一把搂住陆省非,伸手就掐了一下陆省非的脸。
  掐完
  颜祯震惊!
  他其实就是找个借口让陆省非和他一起看洞,没想到这么一掐,那小脸竟然真的又嫩又滑!
  他立刻扭头,盯着陆省非的脸看。
  啧啧啧,细皮嫩肉,皮肤吹弹可破。
  都是暴脾气糙老爷们不良少年,为什么他同桌竟然有一张如此不符合人设的脸?
  沈西蒙听完,竟也没有反驳,那你们等着,Simon我去去就回。
  沈西蒙走了,颜祯还在看陆省非,蠢蠢欲动的手又探过去掐了掐陆省非的脸。
  陆省非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就是尴尬,很尴尬。
  他想逃开,但是又觉得自家哥哥不会这么怂,至少也会把颜祯的手拍开吧?
  陆省非盯着颜祯的手看,默默为自己加油打气,准备推开颜祯,再骂他一句毛病,不知道黄金哥会不会因此生气要和他打架?
  一系列动作还没设计完,颜祯的手忽然自己撤离了。
  陆省非一懵,就见颜祯捂着脸蹲了下来,嘴里还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你怎么了???陆省非忙蹲过去,拍了拍颜祯。
  颜祯分开手指,从指缝里露出眼睛看陆省非。
  怪我那天晚上没看清,难以想象,我竟然对这么一张细皮嫩肉的脸出了拳头,这不是我的作风!
  陆省非:
  啊,他哥的脸,当时确实有点青
  不过他哥打架也打惯了,没他这么细皮嫩肉。
  正这么想着,颜祯忽然道:不过那天晚上的触感好像不是这样的?
  陆省非:
  他蹲得离颜祯远了一些,眼神飘忽地道:也许拳头和掌心触摸的感觉不一样。
  你说得很有道理。颜祯点头,然后盯着陆省非的脸看。
  他很想再试试拳头触摸的感觉是什么样的,或者让他再捏一把也行,滑滑的。
  陆省非被他看得头皮发麻,默默伸出双手捂住自己两边的脸颊,蹲在一旁低头不说话。
  颜祯看着看着,觉得自己脸都在发烫。
  这不应当!
  为什么同桌穿得如此嚣张六亲不认,做兔子蹲捂脸的样子却意外得萌!
  唉!造孽!
  老天为什么要给他和同桌那样不堪的初遇!
  早知道同桌是可盐可甜的,早看到同桌这副萌萌哒的样子,他那晚必不会那么凶残地干架。
  看了一会儿,颜祯自己也学着陆省非的样子,蹲蹲好,低头,伸出两手捂住自己的脸。
  兄弟,你看我这样可爱吗?
  陆省非正在思考今晚和哥哥聊天,哪些需要叮嘱他,哪些就不用告诉他了,忽然被叫,懵了一下。
  扭头一看
  边上那黑衣黑裤挂着又粗又长金链的大个头,蹲在那里双手捂头,活像打架生事被警察叔叔带去蹲大牢的□□混混似的
  然,陆省非一向心善,他不善于拒绝他人,更不善于打击他人。
  唔,挺可爱。
  说着,陆省非继续低头捂着脸蹲着,想自己的心事。
  颜祯一听,心里还美滋滋的,原来这个姿势谁做都是可可爱爱呀?
  他忍不住又看看陆省非的样子,拿出手机给他拍了个照,然后盯着照片看了几眼,幻想了一下自己应该是什么样子。
  想象不出来。
  颜祯往陆省非那里挪了挪,把手机递给他。
  来,给我拍个照。
  说完,他又挪回刚才的地方,蹲好低头捂脸。
  陆省非:
  手机都到手里了,连拒绝的苗头都没有,他只好给颜祯拍了一下。
  拍完,颜祯接过来看了一眼
  这个活像蹲大牢的黑熊是谁???
  手指一滑,再看一眼陆省非那张照片,为什么同样是暴脾气糙老爷们不良少年,人家这么一蹲就可可爱爱像个小白兔???
  陆省非见颜祯的脸色迅速变差,默默再往边上挪挪,宽慰道:可可爱爱的。
  颜祯:
  郁闷了不久,沈西蒙回来了,不知道他哪里搞来的学校购物布袋,拎了三大袋酒,一一推进洞口。
  快接着。
  陆省非赶紧走过去,帮忙把袋子一一拎进来。
  购物袋上还有剑湖的logo,布袋,一看就是学校为了环保推广的,酒放在里面,外面根本看不出。
  学校小卖部不卖酒,这三大袋子,从外部轮廓来看,别人只会猜测是屯饮料喝,绝对不会往酒上去想。
  但是三大袋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这是要往死里喝啊?
  一袋八瓶,买少了,但是实在搬不动了,我来来回回运了两次,目标太大,凑合喝吧。沈西蒙一边爬进来一边解释。
  陆省非:
  太可怕了。
  没事,晚上咱们划拳喝。
  颜祯说着,拎起一袋,道:先送回宿舍,有这个洞就方便了,晚上还能点个烧烤。
  陆省非:
  八瓶玻璃瓶的酒,分量不轻的,陆省非这双用来写字刷题的手,哪里比得上他们打架的?
  但是为了不暴露自己,只能默默吃力地拎起一袋跟上。
  沈西蒙和颜祯讨论着晚上点谁家的烧烤比较好吃,见陆省非落在后面,又跑过去哈哈笑。
  嫌不够喝?生闷气呢?
  陆省非:
  然,何尝不是一个突破口呢?
  陆省非瞥了他一眼,道:你们俩的比拼,既然酒不够,我就不喝了,留给你们吧。
  颜祯一听,也走了回来。
  那怎么行?好东西就要和兄弟分享!
  陆省非:
  这是个什么好东西
  酒被安全地送回了宿舍,三人回到教室正好赶上晚自习。
  上午做的数学练习卷已经发了下来,就在课桌上。
  颜祯走到座位上拿起卷子一看,噗嗤笑出了声。
  我瞎写的居然对了一题!颜祯指着某道填空题给陆省非看。
  陆省非客气地笑笑,无话可说,默默坐下。
  刚坐下,同桌又发出一声惊呼!
  靠!你瞎填的怎么全猜对了?
  我没瞎填
  颜祯更震惊了,把卷子还给他,坐下来问:那那你以前做过?我知道了,你以前的学校进度快是不是?
  陆省非:
  剑湖的进度比望庭稍快,今天的数学课对他来说是新课来着。
  而且换做黄金哥,就算以前做过,同样一张卷子他也不会做全对吧?
  陆省非没敢说,只能默默点头,蒙混过关。
  颜祯放心了,只要大家都是学渣,就还是好兄弟。
  晚自习,老师评讲试卷,或者发练习卷继续做题,陆省非认认真真。
  他的同桌也认认真真,认认真真地在写谱子
  偶尔一抬头,坐在他走道另一边斜对角的沈西蒙也认认真真,一边认认真真做题,一边认认真真梳头。
  他的小木镜就竖在笔袋里,陆省非每次抬头都能从他的木镜里看到自己渗人得慌
  好不容易晚自习结束了,颜祯和沈西蒙非常高兴地准备回去喝酒。
  陆省非不搭理他们,默默拿出一张新的练习卷,又开始做了。
  沈西蒙:
  颜祯:
  兄弟?中邪了?颜祯轻轻拍了一下陆省非的脑袋,那一头发胶啊,硬邦邦,根本不如同桌的脸好摸。
  陆省非埋头做题,不敢抬头。
  忽然,沈西蒙打了个响指,懂了,陆兄在老陈面前约定下周周考成绩的,现在必须得花点心思刷题。
  颜祯恍然大悟,我就说,你要是像我一样目标定倒数第二,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陆省非:
  那就更辛苦了
  没事陆兄,我数学成绩比课代表好,明天我带你练习,今晚不急吧!
  数学成绩比课代表好???
  颜祯眯眼看沈西蒙,不能做好兄弟了。
  你回去先准备,该买的买了,我陪我兄弟做一会儿就回。
  沈西蒙见陆省非压根不搭理他们,刷题心很重,就不强求了,比了个OK的手势,一个人先回宿舍准备。
  颜祯说陪就陪,也不打扰陆省非做题,自己在一旁继续修他的曲谱。
  剑湖都是住校生,晚自习九点半结束,同学们很快就会结伴回宿舍休息去。
  没多久,教室里就剩下了陆省非和颜祯两个。
  陆省非以前在望庭上学是住家的,望庭9点晚自习结束,他哥哪怕逃晚自习去玩了,9点也必回学校,接上他两人一起回家,大不了回家后半夜再逃家去蹦迪。
  所以陆省非从来没有大晚上一个人在外面过。
  教学楼里的人陆陆续续都走完了,整栋楼空空荡荡的,黑乎乎一片,只有五班教室亮着白花花的灯,却也只有两个人。
  陆省非做完填空题,扭头看了眼边上的颜祯。
  他忽然有些庆幸黄金哥非要留下来和他一起,不然这大晚上一个人在白花花的教室里,还挺可怕的呢。
  他们这边的窗户还没关,十一月底的冷风一吹,窗帘哗哗哗地飘着,莫名阴森。
  忽然,外面的风变大了些,窗帘哗地飘飞了起来,在大风的作力下,发出哗啪的声音。
  陆省非听着闹心,站起身想索性把窗户关了。
  就在此时,伴随着窗帘哗啪的声音,教室里白花花的灯光咻地一下全灭了!
  咋了?!颜祯下意识地抬头问。
  陆省非不喜欢大惊小怪,一声惊呼压在喉间,吓得双腿一软,吧唧就摔到了正转身面向他的颜祯怀里。
  颜祯啥都没搞清楚呢,沉迷曲谱无法自拔中,忽然教室一黑,一个啥落到了他怀里。
  他抱了一下,软软的,像个大白兔。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铁憨憨颜祯:那晚月色不咋地,忽然一黑,一个东西软乎乎。我说怎么突然黑漆漆了,原来是月兔掉进了我怀里。
  第8章 牵手
  陆省非一屁股坐进了颜祯的怀里,颜祯还下意识地伸手抱了他。
  那么一瞬间,陆省非意识到有人陪,没那么恐惧了,但下一刻,颜祯的手像揉洋娃娃一样揉了揉他,陆省非开始尴尬。
  真没出息,灯灭了而已,至于吓成这样?
  赶紧从颜祯怀里站了起来,陆省非摸黑摸了摸自己桌上的试卷,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教室里黑乎乎的,他眼睛都不知道该往那里看。
  窗没关成,窗帘还在黑暗中飘啊飘,吓人的慌。
  怎么回事?停电了?
  颜祯看陆省非一直站着,也跟着站了起来。
  不知道要不我们回宿舍吧?
  陆省非小声说着,这个时候可管不上什么回到宿舍要喝酒的事了,醉死也比在黑暗里受惊吓好。
  行啊!也是时候回去喝酒了!
  颜祯把曲谱稿子认认真真叠了两下,塞到了裤兜里,转身就走。
  陆省非还在原地站着呢,他本来不敢动,颜祯在他边上站着他还觉得安心一点,现在颜祯说走就走了,他还没反应过来,腿忽然就跟不是他的了一样,僵硬迟缓。
  急匆匆把桌上的试卷用本子压好,鼓起勇气扑到窗边把窗关了,避免晚上风太大吹乱同学们课桌上的东西。
  一鼓作气做完这些,等陆省非再扭头,就见颜祯迈着大长腿已经快要走出教室门了。
  陆省非顿时心里就慌慌的,一边赶紧追过去,一边下意识地道:等等我。
  教室门口的颜祯脚步一顿,倒是真的停下来等了,只是看着陆省非的眼神就有些玩味。
  兄弟~你不会怕黑吧?
  陆省非一路冲过去,站到颜祯身边后,终于松了口气,压根没有去在意他话里的调笑,转身关教室门。
  怕黑就怕黑,有什么大不了的?
  没人规定男孩子就不能怕黑吧?陆省非并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
  颜祯见他不否认,反倒愣了一下,不能够吧?你之前还大半夜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去蹦迪,会怕黑?那你夜路怎么走的?
  闻言,陆省非心里就咯噔一下了。
  他自己可以不在乎被说怕黑,但是绝对不能因为怕黑而暴露自己并不是哥哥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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