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待到天黑时,一行人刚好走到行宫,隔得极远,明云裳便看到了极为巍峨的建筑,她看到那些宫殿的样子里先是愣了一下。
  她原本以为天顺帝的行宫也不过就是说说罢了,信不得的,可是此时看到那宫殿却还是呆住了,那宫殿修得甚是高大,怎么看都不像是皇陵的样子。只是北王的话,她却是无条件相信的,心里忍不住骂起天顺帝来,怪不得国库会空虚,全被他整到这里来了,能不空虚吗?
  她突然想起了秦始皇,她笑了笑。
  待她走到宫殿里的时候,她顿时呆住了,那里四处贴满了金玉之物,中间居然还吊着一顶硕大的水晶灯,真正用白水晶做成的灯,那灯极大,中间点着了一盏油灯,只一盏油灯,整个大殿便一片亮堂,这让明云裳想起了二十一世纪奢华的水晶灯,只是这样一盏灯却比二十一世纪的水晶灯要美得多。
  一盏灯尚且如此,更别说其它的装饰了,珊瑚为树,白玉为马,琉璃到处都是。
  明云裳看到宫殿里的东西,她是彻底想骂天顺帝是个彻头彻尾的昏君,尼玛有钱修冥宫,却不顾灾难中的百姓,他想着要加税,加你妹的税啊!
  只是这些她也只是想想罢了,倒也不敢骂出来。
  北王就站在她的身边,看到了她眼里的愤怒,他也是第一次到这间行宫里来,这里所有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想像,他轻轻吐了一口气,眼里却满是淡然。
  他原本还在想他和郁梦离联手推翻天顺帝是对是错,事情他虽然做了,可是心里却并不太平静,如今看到眼前的一切,他倒觉得他做的是极对的,这样一个不顾老百姓死活只顾自己享乐的皇帝,的确是不配做皇帝的。
  北王这般一想,积在心里数月的不安便彻底散了,他轻轻拍了一下明云裳的肩膀。
  明云裳回头,看到他眼里的情绪时,她只露齿一笑,却没有出声。
  王公大臣们多半都被眼前的一切看傻了,却没有一人敢多说一句话,但凡明理之人都知道此时的赞美多少是有些不合时宜的。
  兰陵王在看到那些时,倒比明云裳淡定很多,他的年岁比北王长很多,亲眼看过先帝的奢华,天顺帝和先帝比起来,还是要收敛得多。只是一个国家的财富全部积中到当权者的手里,老百姓便穷了,老百姓一穷,也变相的变成了整个国家的穷,整个国家一穷,动荡自然就会来了。
  兰陵王冷笑了一声,他这一声在这片宁静的宫殿里多少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也极为显眼。
  天顺帝问道:“王叔这是做什么?”
  “没什么。”兰陵王缓缓地道:“只是惊叹皇上在百姓都没有好日子过的时候却修了这么一个大的宫殿,若是将修这间宫殿的银子全部拿去赈灾,老百姓想来会过上好日子。”
  他这一句话一说出口,明云裳倒有些佩服,觉得他也没有想像中的那么讨厌,这么多人,也只有他一人敢说实话,也难怪天顺帝会不喜欢他,疑心他会谋反了。
  天顺帝淡淡地道:“王叔此言差矣,这些都是先祖从前朝夺来的东西,又岂能给到百姓。”
  兰陵王觉得和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当下只是淡淡地道:“皇上说的是。”
  天顺帝看了兰陵王一眼,眸子里有了一抹冷然,兰陵王附和了他的话,他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淡淡地道:“天色已晚,今日里众爱卿有些累了,都去休息吧!”
  他的话一说完,早有宫女太监带着众大臣下去休息。
  这片宫殿比起冬狩那一日的行辕不知道宽大了多少倍,里面有九曲回廊,也有类似于皇宫的各种大殿,只是这里却又异于皇宫,这里虽然也有后宫,也有如皇宫一般的十二宫,也有中宫乾德宫,但是规模却不算太大。这里有不少的厢房,甚至还有各家的王府,只是这里王府也不过是一间一进一出的院子,远没有京中王府那么大的规模。
  只是把这些全部加起来,就显得有些大了。
  明云裳住的是宰相府,她看到门楣上那几个字,就觉得全身发冷,心里也有些发毛。再一想到北王对她说的话,她的心里就更加不安宁了,这里的宫殿虽然修的极为大气,却总有一种一阴森森的感觉,而那门楣上的三个字却让她想到以前电视剧里阴曹地府里的写法。
  她轻轻咽了咽口水,觉得这有些像是活人住死人的宫殿的感觉。
  她看了一眼她住在她隔壁的北王,却见北王也在看她,她笑着对身边的宫女道:“本相早前和北王约好有要下一局棋,一直没有机会,反正今日也没有事,就先和北王下一局。”
  她说完就欲朝北王住的方向走去,宫女却将她拦住道:“对不起谨相,皇上有吩咐,朝中大臣都按他规定的去住,不能数人住在一起。到行宫之后,更不能随意串门。”
  那宫女说话的声音冷冰冰,让她的心里泛起了寒意,她忍不住看了那宫女一眼,却见那宫女太阳穴高高隆起,竟是个内家高手。
  她原本还想说几句话的,在看到那宫女的样子后便将话全部收了回来,微笑道:“微臣遵诣。”她的话一完说完,拉着红依便走了进去,莫扬和秦解语看了一眼,也跟着走了进去。
  几人才一走进去,那宫女便将门重重合了起来。
  明云裳愣了一下,那宫女却在门外大声道:“晚膳迟些给谨相送来。”
  那宫女说完成任这句话,便走了出去,秦解语的眉头皱了起来,莫扬的眸子里也有一分惊讶。
  此时天色已全黑,整个宫殿里却看不到什么灯光,再加上时值秋天,金风一起,吹得宫殿里到处都是风声,风有些大,倒有几分像人在哭泣。
  明云裳平日不畏鬼神,可是此时看到这样的光景,心里也微微有些发毛。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已有一段时间,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她暗猜莫不是天顺帝早前冬狩和祭天的时候受了刺激,今日想寻机会好好教训他们一番?
  她跟在天顺帝的身边已有一段日子,却全然不知道这个地方,天顺帝瞒她的事情实在是不少,这个狗皇帝,心里只怕还有太多的秘密。
  而这个地方,首先会让人心中不安,只怕今夜没有几人能安睡了。
  明云裳见莫扬蹲在门口不动,便问道:“怎么呢?有什么地方不妥吗?”
  莫扬缓缓站起来道:“我早前在宫里当差的时候,有一次去太书院的时候看到过这里的图纸,当时只以为是皇上在修宫殿,如今看来,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明云裳问道:“哦?”
  莫扬又道:“我早前看到这里的图纸时,我觉得是有些不妥的,因为这宫殿的样子实在是太怪,只有一扇门,所有的屋子都没有窗户,而那个画图之人,却是苍澜最会修冥墓的人。”
  明云裳听到莫扬的话后才发现她这间屋子里真的没有窗户,中间点着一盂灯,四周布置的甚是巧妙,看起来倒也不会让人觉得难受。只是一想起来这里若是把门一关,就再也没有任何出路,她的心里又觉得有些发冷,门一关上没窗户,和坟墓又有什么本质的差别?
  秦解语皱眉道:“那狗皇帝想做什么?”
  莫扬一把捂住他的嘴道:“到这里之后不要再胡说八道了,我当时看过图纸,如果这里的修建的图纸上一样的话,那么我们上面还有一间宫殿,从那里可以看到下面所有屋子里的情景,还能听到里面人的说话。”
  明云裳抬头,见上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她知道莫扬不是那种胡说八道之人,她心里一紧,若是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天顺帝的监视之中的话,那么这种感觉也太怪了。
  秦解语皱眉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莫扬轻轻摇了摇头道:“这只是我的推测,相爷,凡事还是小心一点得好。”
  这句话不用莫扬提醒,明云裳也是知道的,她的心里顿时满是不安。天顺帝这一次让众在臣随侍到这里来,只怕原本就不怀好意。
  她想到之前得到的消息,她突然觉得她以前是小看天顺帝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一国之君,手中的权利终究是最大的。
  她的眸光微微转深,看了众人一眼后轻声道:“无妨,反正我们也没有做亏心事,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就当做今日是来见世面的,这种世面可不是每个人都能见得着。”
  莫扬轻叹了一口气道:“不如今晚我和解语兄就守在门口吧,相爷和夫人先休息。”
  “一会用完晚膳都好好休息。”明云裳淡淡地道:“到如今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我们都要休息好,才能应付以后的事情,我总觉得这一次到这里来,怕是没那么容易离开这里。”
  莫扬也应了一声,秦解语却皱起了眉头。
  明云裳将红依拉到身边问道:“可有父亲和母亲的消息?”
  “没有。”红依答道:“我下午找遍整个队伍,都没有看到他们。”
  明云裳幽幽地道:“容景遇想玩什么?”
  红依有些担心地道:“相公,容景遇的心思我们可以缓些再猜,如今住在这里我心里总觉得怪怪的,那大红的灯笼看起来也让人心里觉得怪怪的。”
  红依嘴里说的大红灯笼指的是对悬在屋檐下的灯笼,那灯笼就挂在不远处的屋檐下,却又零零落落地四处散开,看起来就像是悬浮在半空中一般,在这片深夜里,在片诡异的气氛下,终究是显得有些怪异的。
  明云裳看到这样的布景倒让她想到了鬼片,虽然她前世没有出演过太多的鬼片,可是此时瞧着倒也没太觉得怎么样。只是天顺帝的心思倒显得更加的难猜了,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难不成他想用这样的布景,让朝中那些心里有鬼的大臣露出原形?
  红依见她看着灯笼不说话,便又问道:“相公,你怎么呢?”
  明云裳淡淡地道:“没事,只是在想事情。”她的手轻轻揽过红依的肩膀后又道:“这样的风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得到,如今看到了,就好生欣赏。”
  红依白了她一眼,却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
  而自莫扬说出那件事情之后,屋子里的几个人都觉得极不自然,总觉得似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看着他们一般。
  明云裳到现在为止还猜不出天顺帝的真正用意,那么她只能像没事人一样接受眼前的现实,她淡淡地道:“都走了一天的路,想来也乏了,都去休息吧!”
  莫扬和秦解语互看了一眼,两人都到偏房去了。
  明云裳则搂着红依上了床,床上铺的都是上等的锦缎,她的眸光深了些,便拉着红依躺了下来。
  红依还是第一次和她同枕而眠,心里总觉得有些怪,却也知道情况特殊,只得靠在明云裳的肩膀躺下。
  房间的灯一灭,屋子里便一片漆黑。
  天顺帝坐在上方缓缓把头抬了起来,明云裳的表现他很满意,扭头看了一眼容景遇道:“容太傅,一切都和你说得不一样。”
  容景遇淡淡地道:“皇上如今对微臣还有一分信任吗?”
  “你是朕最亲近的人。”天顺帝看着他道:“只是你有很多事情需要向朕解释一二。”
  “皇上要的从来都不是解释。”容景遇缓缓地道:“皇上要的只是稳固江山。”
  天顺帝冷冷地看着他,他的眸子浅淡,正在此时,一个侍卫轻声道:“皇上,薜妃娘娘出去了。”
  天顺帝的眸光一冷,容景遇的脸上依旧淡然道:“皇上好似很宠这位娘娘,这位娘娘的命当真是极大的,上次出了那么大的事她也没事。”
  天顺帝冷哼一声道:“你想说什么?”
  “如果微臣没有记错的话,当日是谨相身边的侍卫点了她的穴道,然后那个侍卫代替薜妃娘娘上的祭坛。”容景遇的话只说了半句。
  天顺帝的眼里陡然有了杀机,一旁的侍卫又道:“薜妃娘娘快走到谨相那里了。”
  天顺帝的眸光顿时变得更加的沉重,容景遇却笑得无比的淡然。
  天顺帝轻哼了一声,然后冷冷地道:“盯紧薜妃。”
  这间皇陵是天顺帝让容景遇命人修建的,容景遇建皇陵时用了些心思,说服了天顺帝用上层和下层叠加的法了修建,上面一层是天顺帝的现在站的地方,他可以在那里看清楼下二十间房间里发生的事情。楼下的二十间房间又分别修建了诸多的院子。再往下还有一层,是地底下的建筑,那里才是真正的陪葬陵。
  只是如今天顺帝才三十岁,这里修建的时间并不长,还有很多没有修建好,但是主体的建筑已经成形,由于天顺帝要用,仅仅只有几天的时间,里面便添置了许多的东西以供这一次使用。
  薜妃轻轻扣响了明云裳的房门,莫扬要去开门,明云裳却在屋子里问道:“谁?”
  “谨相,本宫是薜妃。”薜妃在屋外道。
  明云裳暗咐她和薜妃除了她恢复女儿身时在落日楼有过交情之外,其它的时候根本连交情也算不上,她想起早前收到的消息,这一次天顺帝带众臣到行宫主要是为抓出别有用心的内鬼,她暗骂了一声,却镇定无比地道:“夜深了,微臣见娘娘不合礼制,有什么事情娘娘还是明早再说吧!”
  薜妃又如何肯依,当下又大声道:“本宫今夜若不把这件事情告诉谨相,怕是日后再没有机会了。”
  “娘娘有什么事情还是等明早再说吧,此时已值深夜,微臣不宜见驾,娘娘请回。”明云裳拒绝的极为彻底。
  薜妃无法,只能离开,天顺帝在上方看着眸子里有了一分凝重,却又轻轻松了一口气。
  容景遇的眸光深了些,却也没有说话。
  天顺帝扭头看了容景遇一眼道:“你好像算错了什么。”
  容景遇微微躬身道:“皇上说得是。”
  天顺帝冷哼一声道:“你先回房吧。”
  容景遇的眸子微微抬了起来,天顺帝又道:“天色已晚,朕想休息。”
  容景遇却又问道:“皇上想让微臣住哪里?”
  “当然是太傅府。”天顺帝淡淡地道。
  容景遇笑了笑道:“皇上不信微臣?”
  “原本很信。”天顺帝定定地看着他道:“但是如今朕再不信任何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你不比谨夜风让朕安心。”
  容景遇的头微微低了下来,他淡淡地道:“既然如此,微臣无话可说。”
  他缓缓退下,他身后几个侍卫跟在他的身后一起退下,他知道这是天顺帝对他不放心的一种表现。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整个皇陵和构建,这里有多危险他很清楚,原本他将一切都安排好了,而天顺帝却变了卦,想来昨日的事情让天顺帝的心里满是猜疑。而他一旦进到太傅府里,麻烦也会接随之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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