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死而复生

  噬心蛊的力量,比从前感应到的要虚弱许多,若不是噬心蛊带着强烈的思念和担忧的情绪在接近,她可能都不会发觉噬心蛊的靠近。
  眨眼之间,徐长宁眼前见一道流光闪过窗棂纸上的小孔,噬心蛊眨眼就回到了她的身边。
  徐长宁摸了摸耳垂,摸到多了一枚“耳钉”,心里一阵欢喜,噬心蛊也回应她欢喜的情绪,便疲倦至极的彻底昏睡了。
  徐长宁在心里呼唤,可噬心蛊实在太过虚弱,怎么都叫不醒。
  她心里却升腾起希望。
  噬心蛊累成了这样,说不定顾九征已经被救活了?
  虽然不能肯定顾九征一定已经没事,可只要心里存着一线希望,感觉顾九征还活着,徐长宁心里就充满了力量。
  夜幕降临,郊外的冷风吹出呜咽之声,寒风透骨,冷得透彻。
  侯梓文低声道:“将军,您还是再休息一会,时辰尚早,此时也不宜动手。”
  顾九征摇摇头,苍白的脸色在凄冷的月光下白得透明,一双眼却灿若星子,他站在半山腰,远眺山坳中一处灯火通明的院落。
  “想不到,顾天麟竟会如此不顾国朝利益,对着北冀人摆出摇尾乞怜的姿态,”顾九征一声嗤笑,“他想要坐皇位,要是真为了这个国家,用尽自己的手段,那我也佩服,可如此卑鄙小人,又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脸。”
  侯梓文、顾忠、赵晨霜等跟随顾九征最久的近卫,闻言都深感认同,但顾九征骂的毕竟是他的父亲他们也不好插嘴,只能在心里默默鄙视摄政王。
  顾九征看着那灯火阑珊之处,心中泛起浓烈的思念和担忧。他明明被用了药后无力反抗,被一箭射穿,可当时他分明感觉到有一股力量靠近了他,在他短暂昏迷之时竭尽全力修补了他的身体。
  最要紧的是,他从那不知是什么东西的身上,感受到了徐长宁的情绪。
  悲伤,愤怒,焦急,思念……
  那般复杂的情绪在一瞬爆发,几乎要将他淹没。纵然现在已感受不到那样浓烈的情绪了,当时的感受顾九征依旧难忘。
  醒来后,他发现自己已被侯梓文等人找到了,身上的上伤也好了,除了身体还有些虚弱,就仿佛他从来没受过伤一般。
  顾九征这个时候,很难不去想当时徐长宁已然身死,却死而复生时的事。
  徐长宁身上,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与他们超过几日不见他就会承受噬心之痛有关, 也与他们二人的死而复生有关。
  顾九征沉默着,等待着最好的时机,也等待他的人马赶来,手中眼下这些人手, 还不足以将徐家人毫发无损的解救出来。
  赵晨霜这时快步走到顾九征跟前,低声道:“将军,斥候探查过了。庄子里护卫大约八十人, 看来都是北冀国的军汉,摄政王走了没多久,刚才又带着人回来了,这会子想来正与北冀国那个左相说话。”
  “去而复返?”
  “是。”
  顾九征心头一跳,心里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咱们的兵马感到此处还有多久。”顾九征严肃地问。
  “最快也要明日清早。”赵晨霜想了想回道。
  顾九征蹙着眉摇头:“只怕要来不及了。”
  来不及?
  侯梓文几人并不懂顾九征的意思。
  顾九征却道:“摄政王去而复返,一定不会是好事,说不定是要对徐家人动手了。”
  “应该不会吧?摄政王与左相之间必定达成了什么交易,左相说不定要抓徐家人去北冀呢。”
  “可若左相要的不是活的徐家人呢?”
  顾九征一句话,便说得侯梓文哑口无言。
  “我赌不起。”
  顾九征快步往山下走去。
  赵晨霜、侯梓文等人也忙命人跟上。
  顾忠担忧道:“将军,您不能轻易动用武功,还是不要去了,将任务交给我等便是。我等潜进去,将人救出来,尽量不与他们正面交锋,应该胜算很大。”
  顾九征摇头,一言不发,可脚步的急促已经透露了他的焦急。
  顾忠还想劝,赵晨霜和侯梓文一同拦住了他。在里面被关着的是将军的心头肉,他们劝不住。
  此时的徐长宁,正竖着耳朵听外间的动静。
  错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摄政王与汤承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左相大人既然这样说,便是将他们的人头带回去也使得了,徐滨之和徐长宁,本王必要亲手杀之而后快。左相大人也不要阻拦才好。”
  汤承的声音有几分无奈,但依旧没有反对:“罢了,既然摄政王这样说,本相就不再阻拦了。”
  “如此甚好。”摄政王的脚步停在了门外,回头吩咐:“你们都不要进来。”
  黑暗中,徐长宁与徐滨之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是戒备。孟氏和阮氏更是惊得呼吸急促,眼睛瞪得溜圆。
  “吱嘎”一声,房门打开,温暖的灯光照射进来。摄政王手里端着一盏油灯,跨步进了屋,又回身将门关上了。
  看到满屋子的人此时虽都被捆着,但嘴上的破布都已不在了,冷笑了一声:“你们倒是懂事,知道不吵不闹。”
  徐滨之沉声道:“吵闹也无用,王爷是谨慎之人,既然要联络北冀国人,必定会找一个僻静的所在,恐怕我们就算喊破了喉咙,也不会引来任何有用之人的。”
  “你果真是聪明人。”摄政王在桌边条凳坐下,瞧着二郎腿慵懒的摇了摇,啧啧道:“只是可惜了,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不识时务呢?你说你,本王待你多好?将来得了江山,本王也会器重你,让你继续做首辅,你却执迷不悟,与那个小杂种勾结起来,对付本王。”
  摄政王的声音平静,可是一字一句都似从齿缝里挤出来一般,透着森寒的凉意。
  徐滨之双手被绑着,身子艰难地扭动着才摆出一个端正的坐姿,抬头看着坐在条凳上高高在上的摄政王,笑了一下:“王爷,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当年您满腔报国热血,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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