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

  我刚跳完舞不热。
  谢祺堵着的心情顺了点,斜瞟了一眼俞一承。
  男人并没有多言,只是和他对视了一瞬,眼中略有无奈。
  别着凉就好。
  他忽然记起当初他给谢祺递伞的时候,那么大的风雨,谢祺就套了一件薄T恤。
  可当时青年的手指明明是冰凉的。
  好像不知道自己冷似的。
  今天不好意思,谢祺慢吞吞地开口,让你看笑话了。
  没事你别放在心上。
  俞一承手指动了动,但终究没有什么动作,只像安慰小朋友一样安慰他:
  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
  谢祺嗯了一声,不说话,只慢慢地走。
  他还是会为邵连难受吗?
  俞一承后知后觉地想,头次觉得心底游移不定。
  今晚我送
  谢祺!棕发蓝眼的混血忽然挤到过道上来。
  俞一承一句话没说完,安静地等谢祺的反应。
  谢祺就朝他偏过头来,眨了下眼,旋即跟着罗里转到一边。
  刚刚上台没来得及说,罗里神色认真,对不起,我替我妈妈向你道歉。
  我说了我不在意这件事,他一改刚刚的慢吞吞,语气轻快,用个人名义参赛只是不想再麻烦闻凌,你也不用担心。
  说是不想麻烦闻凌,其实就是谢绝罗里的好意了。
  罗里心知肚明,不再强求,只是苦笑一声,试探问道:
  你你和俞先生?
  我们暂时还没有什么关系。他飞快回答,只是朋友。
  若非俞一承今晚这样配合他,下午不欢而散后,他甚至会觉得自己和俞一承连朋友都算不上。
  罗里心下了然。
  暂时没有关系,也就是后来可能会有了。
  但他不想就此放手。
  以后我还能约你出来写生吗?蓝色的眼睛在过道灯光下微微发亮。
  当然。
  他的声音变得格外轻。
  那罗里还想说些什么。
  却被从酒吧大厅钻出来的同学催促回去。
  听他们的话,是酒吧老板有意和他们商量下一次演出的事。
  涉及团队,罗里只得与谢祺作别。
  他便脚步轻快向外走去。
  后门,一辆黑色的车正静静候着。
  是他白天刚坐过一次的车他轻车熟路去拉后车门。
  没拉开。
  副驾驶座旁边的门自动开了。
  没有犹豫多久,他就委身钻进车里。
  车里多了一阵似有若无的香气。
  刚刚的画怎么样了?
  俞一承似是不经意问起。
  没画完。
  方才还轻快的声音猛地闷起来。
  他刚画得起兴,结果直接被阻断了。
  没关系,下周末还可以过来画。
  谢祺一瞬不瞬盯着他,你来,给我画?
  我周末一般都在。
  车子刚好停在路口。
  于是俞一承细细追问:怎么突然这么急着画?
  在台上看到你就灵感来了有个比赛
  也不知怎的,他们之间的气氛突然相当静谧宁和,和下午时大相径庭。
  谢祺话也变多了些。
  絮絮的,把比赛的要求都嘟囔了一遍。
  你要用项目里的这款香水?
  他好像能感觉到俞一承声音里的笑意。
  嗯
  尾音未落,车已经停了。
  俞一承把他送到了他租下的房子边上。
  等等。
  车门掩上前,他被俞一承叫住。
  嗯?
  我觉得这瓶香水也适合你。
  车里的人递过来一个小瓶。
  见他接过,俞一承没有多说什么,开车离去。
  回到房间,谢祺试了下这支香水。
  和他今晚用的有一点像,但是前调更凛冽,后调也更清甜。
  等等。
  他脑海中灵光一闪而过,立刻翻开电脑开始查询。
  果然。
  俞一承给他的这个香水,和那两支香水并非同一个品牌。
  却出自同一个调香师之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今天居然久违地有雷有液,我超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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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难得晴好的一个下午。
  谢祺给把窗台上的花浇了一丁点水。是多肉,一点水就很好养活。
  最后一点余晖透过在窗边,落在他座位旁的小白板上。
  这块板子上,线条绕作一团,一眼看上去,就是一些零零碎碎的简笔画。
  白板的边角上跳跃着火焰用的还是他喜欢的浅蓝色笔。
  板子旁边,静静立着三瓶香水。
  其中一瓶是水滴形,小巧玲珑,显得尤为袖珍。
  正是俞一承那天给他的一瓶。
  这几天他除了工作就是在思考这场绘画的事。
  既然有命题,那自然不能和香水本身南辕北辙。
  探寻香水背后调香师的想法是第一步。
  白板上添了几笔,又被匆匆划去。
  不行。
  嗒。
  他把笔往桌上一搁,拉起床帘闭着眼睛。
  叮
  不一会,闹钟响了。
  是他订好的去酒吧的提醒。
  今天上次俞一承说了,他会过去。
  临走前,谢祺特意把上周的画都给带上。
  Stroll里的灯还很暗。
  离晚上还早,他索性窝在了自己专用的卡座上。
  刚一坐下,手机振动一声。
  俞一承:来二楼吗?
  他往上望去。
  依然是他从前看到的位置,坐着熟悉的身影。
  他走到俞一承面前,在他对面坐下。
  桌上立着一个透明的瓶子,瓶子里插着只白玫瑰。
  一盘蛋糕被推到他面前。
  这个不太甜。见他盯着蛋糕,俞一承开口。
  谢祺依言拿起勺子开吃。
  虽然他刚刚并没有纠结甜度问题,只是在想,自己刚好没吃晚饭。
  顶上装了小灯,外栏已经关上,俞一承继续,如果你想在这里画画,没有人会打扰你。
  谢谢。
  俞一承单刀直入,他也不废话,匆匆吃了几口,拿出画袋就开始。
  笔动了几下,却又停滞下来,久久不前。
  有问题吗?
  没。
  他凝视着画,头也不抬。
  但明显是在发呆。
  可以和我说说。
  他瞟了对面的男人一眼,眼神明显疑惑。
  俞一承主业从商,虽然涉及艺术行业,鉴赏水平不低,但是和设计这件事本身应当相距甚远吧?
  说出来会好点。俞一承声音平和。
  也没什么,最近在看那个调香师之前的资料,还有他以前的作品,他用笔在画纸边角画了一个小圈,都很静,很绵长。
  这一次的香水却很烈,很锋锐。
  反差太大,你觉得不像一个人创作的?
  不,他垂下眼沉思,不是
  他是个很有个人风格的调香师,我能感受到。
  与其说是相差太大,不如说,是浮出了水面,或者褪下了一层纱。
  嗯?俞一承似乎很感兴趣。
  我以前喜欢类似的宁静的香水,但它们就是很沉,他开始回忆,但这个调香师的作品就是像潜在幽静水面下,在往上长,越到后面,这种感觉越强烈。
  那这一次的作品是破水而出了?
  谢祺抬头,看见俞一承正专注地望着自己。
  他好像在笑?
  谢祺晃了下神,思绪拉回来。
  有一点点,是这个感觉。
  但总觉得还少了点什么。
  不急,还有时间。
  嗯,该我上场了。
  他朝俞一承示意,施施然走下去。
  今天他一直在弹一些平缓的曲子。
  就像思绪在慢悠悠地游走,时不时呆一下一般。
  一遍又一遍,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琴键上来回滑动。
  怪可爱的。
  俞一承心底突然涌出来这么句话。
  虽然谢祺偶尔刺人得很,可是到底还小。
  比如这种时候,就有种不期然的天真。
  这种天真他自己大概都没意识到,却叫俞一承捕捉到了。
  直到弹完琴回到座位上,谢祺盯着画布,还是睁着眼,凝视着手上的笔。
  有点呆。
  别太紧张,放松一下。
  俞一承推给他一杯柠檬水。
  哦。
  谢祺的话又少了起来。
  先把它放在一边,俞一承摁住他手里画笔的另一端,和我聊聊,好吗?
  好。
  他不假思索回答,有点像还没回过神来。
  一个私人一点的问题。俞一承的手没松,声音倒是轻了,你只接受情人关系吗?
  当然,他脱口而出,上回我就和你说过了。
  如果俞一承还要问为什么那他不想回答。
  他不喜欢别人打探他的心思。
  就是个人习惯,哪有那么多有交代的。
  是同时和多个人你不在乎同时有几个人,只需要性关系吗?
  不是。这次他回答得更快,直接皱起了眉,思索一下,又补充,健康风险。
  只是因为健康风险,心底并不抵触?
  这个问题多少有些越界了。
  谢祺抿起唇不说话。
  但是俞一承已经看到了他的抗拒。
  他抽回画笔,俞一承握了个空。
  如果你和情人彼此专一,俞一承换了个说法,那不可以视作恋爱吗?
  我不谈恋爱。
  谢祺把手缩回,只手腕搭在桌上。
  他吐出这几个字,就闭上了嘴。
  是因为邵连吗?俞一承也收回手,你怕了?
  是也不是,和你没关系。
  他想自己的脸色一定很不好看。
  已经很久没有人问过自己这样的问题了。
  前世的大部分日子他都是在一个和他同样的,轻浮的圈子里。
  合得来就一起,不行便分,彼此从不越界。
  也不会过问对方的想法。
  俞一承这样问他,他应该是要生气的。
  他想走了。
  谢祺捏了下玻璃杯,被冰得一颤。
  对不起。
  但对面男人的道歉好像很真诚。
  居然让他没把话说出口。
  那天我说的俞一承似乎还有话要说。
  我不想聊了。他生硬地打断。
  他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还呆在这儿不动,任由俞一承一步步逼问。
  但至少他不能再让俞一承说下去了。
  你
  我还没吃饭。他扯了扯嘴角。
  他得走。
  这么晚了,你一直没吃东西?谁料俞一承直接皱起眉头,想都没想就开口,我陪你去。
  按照他一贯的做法,他是要拒绝的。
  但直到俞一承径直过来替他收好画拎起包,他也没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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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谢祺莫名其妙就上了俞一承的车,又莫名其妙跟着他来到一个餐厅。
  餐厅装潢典雅,旁边还立着一架钢琴。
  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次和俞一承吃饭,整个一层几乎空无一人。
  俞一承替他点了小虾仁。
  是他上次喜欢吃的菜不错。
  但他瞧着俞一承没有问他的意思,略带不悦地开口:
  我要吃辣的那个。
  说是不悦,但也只是声音扬起来一点,尾调拉长了一点,连眉头都不皱,倒像是一种趋于亲昵的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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