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地下实验室
嘉儿推了推门，没能推开。趴在门上左看右看，还是没能找到像是门锁的东西。
“这种时候就需要本小姐来展现实力了。”
菲诺挥着手让嘉儿靠边，然后走到门前。
这家伙真的能行吗？嘉儿狐疑的看着她。
然而粉发的大小姐走到门前后什么也没做，只是简单的抬了抬手。
“零，把这个弄开。”
裹着黑色披风的女性微微颔首，一言不发的走上前。菲诺自觉的退到一边。
零将手放在泛着金属光泽的门上，闭上了眼。
再没有其他动作，女子就这样安静的站立，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嘉儿在一旁好奇的观察她。嘉儿见过零的身手，虽然说不准她是否达到了“气”的境界，但那样凌厉的动作就算没有“气”也不是一般武者能抗衡的。
零并没在门前呆上太久，随着一层淡蓝色光膜在门板表面如落潮般退去，门后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门开了。
菲诺得意的朝嘉儿看了眼，然后昂着头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一大一小两个仆从随后跟上，只留嘉儿落在最后。
如果没意外，女仆和那个分部长都在里面吧？嘉儿望着厚实门板上“严禁入内”的标语，缩了缩脖子。
——虽然遇到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但还是希望不要遇到她们。
嘉儿走进向下的通道后，非常礼貌的轻轻将门关上。
*
实验又一次失败了，这一次产生的爆炸比前几次还更强烈。
佐伊看着隔离墙上裂开的纹路有些心疼。虽然自己的魔法阻挡了大部分冲击，但爆炸的余威还是在这些造价不菲的石头上留下了痕迹。
——这可是用在魔法要塞上，能够抵挡魔法攻击的乌铁石。
今后的实验还会有更大威力的爆炸吧？照这个消耗速度，用不了多久又要建造新的隔离墙了。
希望那家伙回来看到这些账单，不会哭出来。
实际上，佣兵团早很早之前就已经处于入不敷出的状态。尽管佣兵团已经有稳定的收入来源，但那些进账和佣兵团现在的消耗相比，就和蚊子腿没什么区别。
佐伊并不是没想到这些，她原定的计划是将要做的事情分成几步，随着佣兵团收入的提高慢慢发展。
但计划从来都赶不上变化。一场突然的爆炸让南镇的局势瞬间紧张起来，紧接其后，接二连三的事件让恐慌迅速蔓延到整个西境，甚至整个罗里安。
想要稳定的一步一步发展似乎已成奢望。就在佐伊看到需求的物价持续上涨，委托却越来越少，收入不见起色的时候，从意外的地方伸出了援手。
由“黑潮”介绍来的商会愿意以非常低的利息为佣兵团提供贷款，要求仅仅是未来的商业合作和对佣兵团的优先委托权。
无论是出于什么考虑，佣兵团都没有理由拒绝。就算未来对方很有可能在合作上占佣兵团的便宜，但那毕竟是之后的事情，没人说得准，金子却是实打实的，也是佣兵团现在正急需的。
资金问题虽然有所缓解，但只要物价继续上涨，佣兵团想要在这个时候建设发展，就必须承担远超正常的开支。借的钱始终是要换的，佐伊不打算在这方面败坏佣兵团的声誉。阻碍佣兵团发展的问题还是没能解决。
然而，这样的困扰同样没持续太久。工匠协会不知为何对团长的印象不错，佐伊带着青鸟去说明情况后，工匠协会愿意让佣兵团用平常的价格进行采购。大概是因为南镇的工匠协会和佣兵公会交好的原因，南镇的佣兵团经常受到工匠协会的照顾，不过能得到这样的优待，除了“温泉之友”就没有第二家了。
这还不算完。青鸟将那个叫做“保罗”的装备店店长带到佣兵团据点参观，并让他进到地下的“实验室”后，这个外表斯文的店长就像着了魔一般赖在“实验室”不想离开。青鸟实在看不下去，向佐伊提议让他加入到实验之中。因为没有取得杰罗的同意让佐伊有些犹豫，不过经过一些细微的观察，佐伊基本上已经打消了对保罗的怀疑。虽然没有明说，但她也默许了保罗出入实验室。
佐伊一开始还没有想到，这个叫保罗的青年，在南镇的工匠协会居然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有了他的介绍，佐伊接触了各种各样的原料商。只要通过保罗联系，这些原料商都能给出远低于市面价格的折扣价。
资金、人员、物资，都已齐备，“温泉之友”佣兵团终于能大刀阔斧的按照佐伊的计划发展建设。
作为建设的关键，地面上的工程只是一小部分，真正的重点，还是这个为团长准备的地下“实验室”。
用魔法制造出平整开阔的空间，然后用坚固的石板进行加固，在需要的地方设置承重墙，并隔离出需要用到的房间，最后用覆盖整个地下空间的土系魔法，将所有房间凝结成紧密的一整块。这就是“实验室”的雏形。
佐伊还记得那个被自己叫做“主人”的家伙，在知道要为他建造“实验室”时，脸上兴奋的表情。
如此喜形于色可不是身为“领导者”的修养，不过会坦率的表现自己的感情，这一点，并不让佐伊讨厌。
关于实验室需要的设备，杰罗并没有过交代。佐伊只能按照青鸟所说，将自己主人可能感兴趣的东西先买回来。现在不入手说不定过后就没入手的机会了——本着这样的观念，佐伊将水晶工坊的一套设备搬到了“实验室”。虽然不知道怎么用，不过佐伊还是让工匠们将设备调试成随时能启动的状态。
做完这些事情后，佐伊便和青鸟回到了她们的“研究”。这是最早就存在于实验室的“实验品”，也是让保罗留在这里的关键原因——外表看上去似乎是某种软体生物的一部分，但佐伊和青鸟都知道，它本身就是个完整的生物。
这就是与青鸟签订契约的“灵器”。平时看着就像鲇鱼胡须或者章鱼触手，如果攀附在青鸟的身上就会变成带着鞭子的“铠甲”——看起来很像某种店子用来招揽有特殊癖好的客人所穿的衣物，勉强能叫做“铠甲”。并且铠甲的状态分为两种：一种是类似皮革的鲜红铠甲，连接铠甲的是形同触须的鞭子；另一种则是有金属光泽的深黑色铠甲，这个时候软绵绵的鞭子也会变成沉重的锁链。
但不管哪一种形态铠甲都会贴着皮肤，腐蚀原本的衣物，成为青鸟身体的唯一遮拦。因为这个特性，青鸟对自己的契约灵器还出于闹别扭阶段，不仅没有丝毫增进感情的打算，就连名字也没给对方起。更不用说保罗提出的，想看一次灵器的“铠甲形态”的要求，每次一说出来，就会遭受青鸟冷淡的白眼。
尽管如此，对于“灵器”的研究还在继续。
随着研究的深入，研究对象也不仅限于青鸟的灵器。佐伊不仅将自己也作为实验体参加到了实验中，还从“风暴之眼”里找来了几颗发光的“灵种”。这些东西杰罗本来便是交给她照顾，而那些同样需要她照顾的接种了“灵种”的“亡灵”，佐伊并没有动用他们的打算——杰罗向她分享了这些尸体傀儡的控制权，但这些混合了多种亡灵魔法，拥有强大魔力的傀儡，还有许多无法确定的风险，不到关键时刻，还是让它们老实呆在地下更好。
“先休息一下吧。”
佐伊看着红着眼在纸上疯狂做着演算的保罗，提议道。
青鸟为她递上一杯水，佐伊轻声向她道谢。
她们已经测试了“灵器”和“灵种”的诸多性质。包括保罗在内，三人对它们的理解从一开始的“武器”，逐渐统一成“生物”。之后测试的方向也从和其他物质的反应变成对外界刺激的反馈。
然而她们谁都没有研究生物的经验，更不知道该给与怎样的刺激合适。这个时候，保罗隐藏在斯文表面下的疯狂完全的暴露无遗，再加上青鸟对于自己契约灵器的嫌弃，两人完全是想到什么测试什么。这种情况，没有相关知识的佐伊也想不到理由阻止。
于是乎，不定时的爆炸就开始了。
刚开始是小心的用尖刺试图破开外表皮，结果用了各种材料的尖锥都刺不进去，保罗直接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小刀。直到刀刃被整个弹飞，只剩一小截刀柄还在手上的时候，保罗才从忘我的较劲中回过神来。
之后实验室内便多了许多一看就很昂贵的魔法武器。
这个时候，佐伊终于摸清了些许“灵器”和“灵种”的脾气。普通的刀刃无法对它们造成伤害，但魔法材料却可以。特别是与它们魔力属性相克的魔法武器。青鸟的契约灵种含有特殊的“亡灵魔力”，带有“光明魔力”的魔法武器能比较容易的在它身上留下伤痕。知道了这个后，青鸟的契约灵种和佐伊带来的“灵种”便再也没安宁过。
经过这些实验，“灵器”和“灵种”的结构终于暴露在三人面前。不同于普通的生物，“灵器”的表皮下是类似气态的物质。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佐伊能感觉到，如果魔法回路有实体，大概就是这个模样。可以说，构成“灵器”的全是魔力，而这种魔力和人类体内的魔力有些许区别——它们像是被某种东西束缚着，并不是“意识”这样外在的东西，而是源自魔力本身，更加根源的存在。
实验进行到这里已经进入了某种瓶颈，魔力的根源实在太过深奥，同时也不是她们研究的重点。于是魔法武器的刺激过后，就开始了魔法的刺激。
相比魔法武器，“灵器”和“灵种”似乎更厌恶魔法攻击。就算在青鸟的控制下没有进行太大反抗，但这类应激反应大概可以归属于反射。只要用魔法进行攻击，无论是“灵器”还是“灵种”都会自主的释放魔力进行防御。若遇到与之相克的魔法，爆炸就产生了。
自从第一次爆炸开始，保罗和青鸟像是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开始着了魔一般的测试各种爆炸。或许魔法的效果对她们来说的确是稀奇东西，不过佐伊同样对这个反应抱有兴趣。
——这种特殊的反应似乎并不是可控的，如果能掌握这个原理，不就可以制造出完美的魔法盾吗？
有着灵体魔力的佐伊同样对自己进行过测试，然而并没有任何反应。这更激起了她继续研究的干劲。
就这样，三个毫无研究经验的外行开始了不知疲惫的研究。
微凉的清水滑下喉咙，被爆炸的空气熏出的燥意一扫而空。佐伊从之前的思考中回过神，舒缓精神的深吸了口气。
“等隔离墙的温度降下来，再做一次测试吧。这次我试试4阶魔法。”
她的话让保罗立马精神起来。“4阶魔法？”年轻店长喘着粗气的样子实在令人想不到他在想什么，“说不定我们都要在天堂再见了，哈哈哈！”
——可惜自己早已经上不了天堂了。
佐伊牵动嘴角笑了笑。
“趴哒。”
物体落地的声音在安静的地下空间格外响亮。
佐伊和青鸟立马朝声音的方向看去。这个时候，佐伊才察觉到，设置在“实验室”入口的陷阱魔法都被惊动。侵入者必定是个潜入的高手。佐伊设置的陷阱魔法并不是表面上那么单纯，在一层魔法之中是另一层陷阱魔法。冒然的尝试破解第一层便会激活第二层魔法。原理很简单，用第二层的魔法咒印刻写第一层。然而魔法咒印必须一笔而就，能完成双层魔法咒印并不是谁都能做到。
但是这样的魔法险些被侵入者解开。如果是原来的佐伊，这样的双层魔法咒印必定无法侦测到侵入者，但现在的佐伊能刻印三层咒印。
“再怎么迷路也不会迷路到地底下面吧？”佐伊用余光向青鸟使了个眼神，青鸟悄无声息的隐藏到阴影之中，“不知这位客人是在找什么？”
“我......”
对方刚发出声音立马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捂住了嘴。
——这个声音......
佐伊半搭下眼睛。
然而一道沉重的闷响，声音传出的地方，青鸟倒飞了出来。
看着少女捂着小腹在地上难受的表情，佐伊皱起了眉。
空气中的魔素开始剧烈聚集。保罗不解的看着这一切，慢慢的，表情越来越兴奋。
“要来了吗？通往天堂之门！”
空气越来越粘稠，躲在拐角后的访客明显慌乱起来。
这个时候，一道银白的魔法咒印在半空浮现，迅速扩大，戴着面具男子从咒印中跌落在地。
男子浑身是血。
“终于......逃出来了......”
佐伊聚集的魔力倏然消失，她跑到男子身边扶起他。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男子疲惫的笑了一笑：“‘灾祸’的气息，我可有专门的办法来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