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她的无奈,想来,这位玉珠姐姐已经不想懂了罢?
道不同,不相为谋,萧玉宜闭闭眼,把那份凉透了她心的冰凉塞到了角落,再睁开眼时,她嘴边的微笑就更柔和了。
既然如此,那就各行其道罢,分久必合,合久了,也难逃一分。
娘家养育她多年,祖母甚至为了她的母亲弟弟以老迈之龄赴死一博,她若是还有点人性,岂能不成为娘家的倚仗。
她想与这位族姐成为好姐妹,可到底,时不与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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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府送走了客人,暮小小这时已有了些困意,但一家人还是围在了一起说了好一会话,直到长南带着长生他们要去睡,暮小小才应了小姑的话,打算回府。
夜里有点微凉,萧玉珠给嫂子披了披风,细心地握了握她手的体温,叮嘱兄长嫂子起夜的时候,要扶着嫂嫂慢慢起,切莫一下子就把人扶起了。
暮小小听得直笑,拿手指点萧玉珠的鼻子,调侃她道,“管教婆!”
萧玉珠摇头,“不说得多点,多重要的事哥哥也会左耳进,右耳出。”
她可是不信他得很。
萧知远在旁直掏耳光,满脸无奈地听着妹妹数落他,身边父亲还在劝他耐心点,要把妹妹的话听进耳里,记在心里。
“我媳妇我都不知道怎么伺候了?”萧知远在嘴里嘟囔着,迫于父亲与妹妹之威,到底还是不敢把知说出来。
狄禹祥正送回儿子们回去回来,听到妻子正一条一条地给舅兄在列要注意的事,他摇头失笑,见舅兄朝他瞪眼,他这才轻咳了一声。
见到他来,萧玉珠停了嘴里的话,朝他嫣然一笑,“你回来了,我们送爹和兄嫂上马车罢?”
“嗯。”狄禹祥点了头。
萧知远立即长吐了一口气,一脸终于逃过此劫,逗得暮小小扶着腰发出一长串爽朗如银铃般的笑,边笑边道,“你们兄妹可莫再逗笑了,我肚中的萧小公子都要笑昏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第184章
珍王进了京都,陆续也有一些与皇家沾得上关系的人进了京城。
因这时不到官员叙职的时候,也无皇帝传召,就是有官员有心想来京城趁机打点,他们也没那胆子擅离职守出现在京城,要是被人逮到了参上一本,他们会被剥离官身且不说,而且身后三代,皆不可入仕,那个才是重罚,跟被打入贱籍无异,所以,易国东南西北的各地官员,只要使得出银子的,就会找掮客找上能打点上关系的人入京,与他们四方打点升官发财。
就是轩孝王,他没答应帮人说事,这八月周刚过j□j天的样子,他手上也收了各方让他睁只眼闭只眼的二十几万两孝敬钱。
轩孝王不缺银钱,内务府现在还管着他吃喝,他封地每年也有一笔不少的进帐,他是再富贵不过的闲散王爷,但钱到了手里,他也没推,每年都是到了整百万两,他就闷头闷脑地拿去孝敬他皇嫂,把钱送去了就走,也不敢再求她了。
这次他就j□j天就收了二十来万两,这整年又快到整百万两了,轩孝王揣上银票就又进宫上贡去了。
轩孝王是宫中最小的皇子,他皇兄当皇帝的时候,他还未满七岁,皇嫂那时候还夸他机灵,现在十几年过去了,他皇嫂每一次见着他就很不愿意跟他说话,有时候还皱眉,常把轩孝王给骇得不敢开口多提请求的话,到后来,他只管按数进贡,把得来的银子贴补皇嫂,也不敢怎么求她为她说好话了,顶多是在看在她高兴的份上,稍微提那么两句。
暮皇后见到小叔子又来了,就知他又来送银子了。
要说,她是喜欢轩孝王的,整个宫中,也就他能不用得她凤令就可在通报一声直接入宫,而轩孝王确也是个好的,小小年纪的时候就知道她要为他那皇兄囤打仗的银钱,每次都会把多得的银钱放到她这来。
所以,他出宫之日,她赐了孝字给他,也为他讨了一道保他一世无忧的圣旨。
而别的,她是没打算多给了,她也给不起。
见到轩孝王给了她银票就要走,暮皇后冷眼看着他躬着背走出了她小后花园的门,等看到他终于走出,她才收回眼神,就又看到轩孝王别扭地走回来了,站她面前低着头问她,“皇后嫂嫂,你就不留我坐一会啊?”
“你坐。”暮皇后朝他颔了下首。
轩孝王顿了一下,挑了个挨着她的小矮凳坐下了。
那小矮凳,是平时放让暮皇后低手就可拿到手的点心盘子的,凳子不高,轩孝王坐在小矮凳上,一个长大成人了的男子汉顿时就矮了坐在椅上的皇后一截,显得有几分可怜兮兮。
除去变化太大的身形,这其实很像他小时候拿着书,坐在皇后脚前摇头晃脑念书的情景。
暮皇后一见,也是一怔,那冷淡得总像覆着一层薄冰的眼也像是融化了一些,她低头看着那不抬头的小叔子,看了他好一会,见他不说话,她轻启了薄唇,“你来跟我准备讲什么?”
“给我口茶喝呗。”见皇嫂开了口,轩孝王就又回了句另外的话,不敢看她。
“画眉,给小王爷抬茶过来。”
“是。”
暮皇后就又转过了头,声音难得地柔了一些下来,“说罢。”
“我先想想,准备准备。”轩孝王闷声道。
“是么。”暮皇后淡应了一句。
“那我说了,你不许生气啊?”轩孝王忍了又忍,觉得这次他还是忍不住要问了。
他那么喜爱的人都快要到京城了,有些事,他忍了好久,还是想要问上一问。
“说。”暮皇后嘴里冷淡,手却轻柔地摸了下他细柔的头发。
这个小弟弟,是皇帝同母的亲弟弟,他们母亲当年生下他没几个月就走了,她嫁进来后,照料他直到他出宫立府,养在身边那么久的人,她再冷心冷肺,养一个人养得久了,也是能养出点相处之情来的。
她对他,总要比对皇帝别的兄弟要慈软几分。
“我要是……要是随了她去行医,你说皇兄会不会被我气死啊?”轩孝王说完,下意识就害怕得缩了缩肩膀。
他不是个懦弱的人,相反,他小时候被太后打得头破血流,他也不哭不闹,不让人包扎,流一路的血,留着头上的证据,只管去找他的皇兄皇嫂为他报仇。
他是个下定了决心就很坚定的人,但很显然,因他的话太背宗忘祖,他害怕极了这个要是他做了这个决定就会引发的后果。
暮皇后听了眼睛越发地冰冷起来,她连犹豫一下都未曾,当下就冷冰冰地道,“不会被你气死,他还要留着命完成先帝爷在他面前留下的遗愿,不过,他会永生永世都不会原谅你,永远都记得他的亲弟弟为了一个女人,背弃了他这个从小护着弟弟长大的兄长,背弃了他们易家为这江山社稷劳碌而死的世代祖宗,背弃了他们易家皇室的荣耀,成为了一个为了女人抛弃祖宗皇族的胆小鬼。”
“皇嫂,求你别生气……”轩孝王抱着头痛苦地大叫了起来,他哀嚎了好几声,求饶道,“你说了你不会生气。”
“我没生气……”暮皇后疲倦地靠向了椅背,嘴里淡淡地道,“这话,你就在我这里说说,在外面半个字都不许吐露,更不能传到你皇兄耳朵里去,若不然,他想处置你,你嫂子再有通天的能耐,也拦不住他。”
轩孝王把头埋在了衣袖里擦眼泪,哽咽着不能自己。
“别说,轩逸,别让暮家女承担一个拐走易家王爷的名声……”暮皇后轻抚着他的头,话里藏着不为人知的痛苦,“那不是爱,只会带给她一生一世都摆脱不了的痛苦。”
“那我怎么办?我忘不了她,难道就像别的人一样,娶一个一生都不会放在心上的女人过一辈子吗?那时,我不高兴,我娶的那个人也不会高兴的啊。”轩孝王喃喃,他趴在自己的腿上,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去爱别的人罢,然后把她娶回家,日子久了就好了。”暮皇后忍着心中如被刀绞般的痛,脸上淡然地道。
“我不要这样过,”轩孝王听了擦了脸上的泪,抬起头跟暮皇后道,“我跟她说过要娶她,一直等到她答应嫁给我,没等到我就一直等,我知道她也喜欢我,皇嫂,这么多年我也想明白了,她也是喜爱我的,她不是在守天,她是一直在守着我,要不然,她早嫁了,是不是,若不然,您不会多次劝我去娶别的不相干的人忘掉她,您也是知道她对我的同样的心思,你想让她死心,忘掉我是不是?”
暮皇后听了勾了勾嘴角,没再言语了。
轩孝王一看她没否定,竟然傻傻地笑了起来,他傻笑着想了好一会,竟欢喜出声,道,“我怎么早没想明白呢?她守着我,我守着她,就算没成亲,我们也是在一起的呀,我怎么就那么傻?为娶不到她这么伤心呢,原来我不知道我们早就在一起了啊。”
说罢,他站起就朝皇后行了一个一揖到底的揖,朝皇后欢天喜地道,“我回王府收拾给她备好的礼物去,我给她那一棵绛仙草,她肯定喜欢……”
暮皇后看着他欢跑出去,那一直冷漠如冰的眼睛,竟有了点水光。
端上茶一直在边上候着的画眉这时放下盘子,跪坐着收拾着桌面,这时她轻声道,“小孝王不是皇上,他喜欢了,就会做那人喜欢的事,他不会为难斐小姐的。”
“你也喜欢他?”暮皇后凤眼一挑,问她。
“我喜欢他,”画眉不紧不慢地点了下头,“因为像他这样喜欢一个女子的男人,这世道太少,他能喜欢我们家斐小姐,就是我们暮家的人,奴婢也就把他当半个主子那般的喜欢。”
暮皇后轻笑了一声。
“您就为他们想个能在一起的法子罢。”画眉又言道了一声。
暮皇后这次敛了眼,脸上无波无绪。
画眉知道,只要轩孝王不是皇上,不会折断一生要在高空中飞翔才自在的凤凰的羽翼,不为轩孝王,她的小姐也会为成全堂小姐而尽力而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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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长南的寿辰过后,狄长生受父亲叮嘱,代入宫伴读的长兄之责,负起了看顾起三弟和四弟之责。
往常,也会有与狄家处得来的夫人带着儿子过来闲聊玩耍,但八月十二这天后,狄家人就紧闭大门,那几家夫人也不再带儿子过来窜门来了,而长南在八月十二之日被留在宫中,一直没有回来。
萧玉珠也被狄禹祥强行禁止不许出门,萧知远那头也是派了大俭把老父送进了狄府,同时告知妹妹,她嫂子进宫陪皇后去了。
萧玉珠是直到十五,才从夫郎的口里得知,有人行刺九皇子,九皇子命悬一线,直到今天早上才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完,晚安。
☆、第185章
九皇子性命无忧,宫中把九皇子遭冰国探子刺杀的消息传出去后,京城的百姓愤怒不已,这时在京中行商的别国人,哪怕不是冰国人,都被客栈拒之门外,百姓见着了就打,一时之间,京城混乱了起来,还好顺天府府尹当天就下令要百姓明辨是非,又从禁卫处调了五百禁卫军出来维持秩序,这场见着别国人就喊打喊杀的混乱才没有发展到不可控制的地步。
宫中凤仪宫,暮皇后坐在九皇子的床边,九皇子躺在他父皇的怀里,把他父皇碗中的那碗苦药喝了下去。
“母后,苦。”九皇子喝完,抬起那双神似文乐帝的眼睛,看向了他冷漠的母后。
老宫女递上蜜饯,暮皇后伸手去拿,九皇子盯得甚紧,却只见他母后捏了颗最小的,放入了他的嘴里。
有总好过没有,九皇子含到嘴里,也就释然了。
“可还疼?”文乐帝看着不太敢去看儿子胸口的伤,所幸是剑偏了,剑上的猝毒他母后能解,要不然,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就没了。
“一丝丝疼。”九皇子在他父皇怀里挪了□子,回头歉意地朝皇帝道,“父皇你放我到枕头上躺着可好?母后给的枕头可软了。”
文乐帝忙不迭地小心翼翼把他放在枕头上,语气温柔地跟他说,“不舒服了要跟父皇说。”
九皇子微笑着点头,他长得太像文乐帝,微笑起来的样子更是像极,文乐帝看着他的眼不由就更柔了。
“母后……”九皇子叫了一声他连头都未挽,披着一头黑发的母亲,“您去歇会好可?”
暮皇后抬头探他的头,淡道,“眼下还不行,你今天到明早,可能还会发一次烧。”
“哦。”九皇子哦了一声,把母亲欲要离开的手抓到了手里紧缠着,他咬了咬嘴,好一会才道,“孩儿让母亲担心了。”
暮皇后淡淡地“嗯”了一声。
她看着像平常一样冷漠,对什么都不为所动,但已是守在明华殿四天未动了。
“皇上,”这时常公公悄悄地走了进来,低声说,“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香公主,丽公主相携来看望九皇子来了,此时就在宫外候着……”
九皇子被冰国刺杀的风声,是皇后当即让人放出去的,为的是跟冰国打仗,出师更有名,可事实比这复杂太多,而文乐帝对这几个皇子,疑心只比以往更甚。
“让他们进来。”暮皇后已经起身,准备离开。
“乐山……”文乐帝不禁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