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骊山巡营,岂曰无衣!

  “羞,太羞人了!”
  不知过了多久,狼狈逃离咸阳宫的焰灵姬匆匆回到自己的房间,玉手捂着胸口,一副惊慌模样。
  但一双大大的眼睛中,却又忍不住露出回味、羞涩以及喜悦。
  “大王,大王竟然不嫌弃我的……”
  焰灵姬低头看了看自己晶莹如玉的小脚丫,脸上红晕更加浓郁了几分,忍不住轻轻一跺脚,扑在床上,钻进了被窝。
  显然今天的事情,为焰灵姬还是带来了极大的震撼与骚动。
  焰灵姬经历不少,而且天生魅体,又精通火魅之术,对于男女之事也有很多了解,但是当发生在自己身上后,即便是天生魅体内心也充满羞涩。
  毕竟,她外表展现的再风骚,再成熟,再妩媚,但实际上而言,依旧是一个未尽人事的少女。
  而在咸阳宫内。
  胡夫人一脸尴尬地跪坐在一旁。
  身份的不同,让她也换上了自己最喜欢的绿色衣裙,一片发丝从侧脸垂下,看起来既端庄温婉,又有几分楚楚可怜。
  “大王,是奴婢打扰大王的兴致了。”
  胡夫人低着头轻声说道。
  侧脸垂下的发丝,遮挡住了脸颊,越显娇弱。
  因为刚刚她的出现,也让焰灵姬慌忙逃离。
  因此胡夫人此刻又尴尬,又羞涩,又是满心歉意,认为打扰到了嬴政的好事。
  “呵,不用在意,寡人的兴致随时都有。”
  嬴政轻笑一声,轻轻摆弄着胡夫人的玉手,头也不抬地说道:“紫女同寡人说过,弄玉很喜欢弹琴,寡人会让人去赵国请一位大师前来,担任浓郁的琴道老师。”
  “啊?”
  听得此话,胡夫人又惊又喜,连忙说道:“大王,这怎么可以,我不过是一个婢女,缘何值得大王如此厚待!”
  “你是寡人身边的人,伺候寡人的人,也是寡人的女人,寡人自不会亏待你的女儿。”
  嬴政说着抬起手臂,胡夫人自然明了,经过上一次的交流,现在胡夫人显然放开了许多,她缓缓低下头,靠在嬴政怀中,脸颊贴着嬴政的胸口,内心有些激动。
  显然没想到,嬴政竟会这样细腻。
  她本以为自己最多不过一婢子玩物,却没想到嬴政这样的身份,竟关注着这样的小事。
  这让胡夫人内心充满感动。
  嬴政轻轻将胡夫人眼前发丝捋到耳后,俯下身在胡夫人的发间深深嗅了一口,轻声在胡夫人耳畔说道:“毕竟,你的女儿,也是寡人的女儿啊!”
  说着,嬴政唇角微翘,一抹奇怪笑容一闪而逝。
  “大王!”
  一听此话,胡夫人俏脸腾的红了起来,手掌都有些颤抖。
  ……
  骊山大营。
  嬴政百年之后的陵寝就在此地建造,不过目前还在设计中,边缘处刚刚开工。
  除此以外,这里同样是秦国的一个大兵营,也是护卫咸阳的重要关卡。
  如果说蓝田大营是秦国最大的兵营,秦国的主力精锐,也是防守楚国的要道。
  那骊山兵营就是防守咸阳的最后一道防线。
  距离咸阳几十里的距离,也是秦王能够最快调动的一支军队。
  “大王应该快到了。”
  王翦带着一众同僚、副将站在大营门口,焦急等待。
  “本以为大王会在春暖之日前来,没想到大王竟无惧风雪而来,真乃我大秦好儿郎!”
  有人轻声赞道。
  “哈,大王乃我嬴姓宗族血脉,想当初先祖与戎狄征战,方才为我秦国建下了第一份基业,我秦人岂会安居一隅。”
  有一个宗族武将大声说道。
  “如今王将军之子在大王身边听命,看来王家身受大王看重,让人羡慕啊!”
  有人幽幽开口,却是让人听不出是真的羡慕还是嫉妒。
  “王将军,你那块银牌子制作的真是精良,啥时候拿出来让我们把玩一番?”
  这时,另一个爵位、职位不比王翦低的武将突然调侃说道。
  但王翦却是一脸肃然,“此乃我等将士之功勋,岂是把玩的东西,张将军若是喜欢,下次征战不妨立下大功,届时大王自会颁发。”
  说话的中年武将轻哼几声,“不就是一块银牌子吗?有什么了不起,我手中金饼也不少。”
  “大王来了!”
  就在这时,一匹快马远远本来,上面的士卒下马之后便大声喊道。
  王翦等人顿时神情一肃,全部严阵以待。
  不久之后,一行马车徐徐出现。
  因为骊山距离咸阳不过几十里,因此嬴政并未带多少人,身边只有数百护卫,由王贲率领。
  “臣等参见大王!”
  马车帘子掀开,嬴政走了出来,王翦等数十武将以及两边恭迎的士卒立即躬身喊道。
  “诸位将军都起来吧!”
  嬴政披着大氅,走下马车,来到众人之间。
  咸阳地处中原,属于南方,他从小在邯郸长大,自然不惧这点风寒。
  嬴政刚一走近,之前调侃王翦的那个中年武将立即上前,笑着说道:“大王,如今天寒,大王其实何不等春暖花开时再来巡营。”
  “嗯?”
  嬴政眉头一挑,看了眼前武将一眼,冷冷说道:“寡人何时巡营,难道还要向你请示不成?你这是在教寡人做事吗?”
  嬴政话语平静,但那双漆黑双眼一扫,便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让众人瞬间凛然。
  这位可不只是一个少年,更是秦王,一个刚刚灭了韩国的秦王。
  “大王恕罪,臣,臣不是这个意思!”
  中年人连忙低头道歉,他感觉很苦涩,这次马屁拍错位置了。
  也怪他太急于表现自己。
  “走吧,先看看我大秦的锐士们!”
  嬴政并未纠缠。
  秦国法律,还没有因为一句话而治罪的。
  而那中年人也退后数步,不敢多言。
  “大王,这边请!”
  王翦一脸肃然,自始至终都没有露出其他表情,甚至也没有去看嬴政身后的王贲一眼。
  这让嬴政很满意。
  王翦确实知进退,守本分。
  很快,一行人便进入校场。
  王翦极擅治军。
  从昭襄王时期入秦之后,他便一直训练军队。
  因此在嬴政站在战车上走过,一路所过,秦军士卒整齐划一,一个个精神饱满,显然从未懈怠。
  “大秦的锐士们!寡人来看你们了!”
  嬴政双手抓着战车围栏,面向前方黑压压的大军,大声喊道。
  “拜见大王!”
  “大王万年!”
  哗啦啦!
  一瞬间,所有士卒全部单膝跪地,大声吼道。
  洪亮的声音如雷鸣一般,传出很远很远。
  嬴政刚继位便灭了韩国,尽管年少,但是在军中威望却并不低。
  “看到你们如此战意旺盛,寡人很开心,很振奋,有尔等锐士,何愁我大秦不能一统天下!”
  嬴政张开双臂,大声喊道,一脸振奋。
  “为大王,为大秦!”
  “为大王,为大秦!”
  “一切都是为了大秦,为了我们的家人!为了我们抛头颅洒热血的先辈,更为了我们的后人!”
  嬴政神情肃然,他蓦然举起手臂,双眼平视前方,大声道: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秦国古老的战歌从嬴政口中喊出,很快所有的士卒也都大声唱了起来。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
  这是一首早已深深烙印再秦国所有子民,所有士卒灵魂之中的战歌。
  想昔日秦国开过之艰难,衣不蔽体,落后贫穷,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欺辱,最终再先人们的拼杀之中,无数的鲜血中,终于建国。
  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春秋五霸,战国七雄。
  直到而今,秦国俯瞰五国,再无敌手。
  嬴政在校场呆了一个多时辰,检验了新军,近距离与士卒相谈,鼓舞士气,最后才与众武将一起来到营帐。
  “王翦,你是想问寡人为何将授勋的锐士再次遣送回各军之中,而不是将他们留下编一支精锐吗?”
  大营之内,嬴政坐在首位,王翦恭敬坐在右首。
  除此以外,芈启、王贲还有其他将领也在,营帐塞的满满当当。
  “想必大王此举,必有深意。”
  王翦一脸恭敬地抱拳回道。
  “王将军,你的性格如同你的兵法,依旧的沉稳谨慎。”
  嬴政笑着摇头,王翦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尴尬。
  不过嬴政也未再多说什么,而是直接说道:“练兵之事,你比寡人更懂,即便将他们留下也不过多出百来个百战精锐而已,你只所以会有此疑问,说明你还是对寡人在军功爵之外另加的军功章还不够了解。”
  “恕臣愚钝!”
  王翦恳切回道,也不回避这个问题。
  虽然他对于这个新体系猜想过各种可能,但如今看来,还是不够深入了解。
  “你觉得,这是寡人从军中挑选一批比肩,乃至超越昔日魏武卒这样精锐的遴选办法是吗?”
  “这……”
  王翦微微迟疑,他确实是这样想的,并且很赞同这个办法。
  这样挑选出来的猛士组建一支万人大军,绝对是一直弩箭,能够轻易撕裂敌人的战甲,直捣心脏。
  “你猜的没错,古人确实有这样一个考量。”
  嬴政并不否认,反而点了点头,“不过这需要更多地激励,让士卒在接下来的战争中,有更多人受到鼓舞而奋勇,这样才能有更多的精锐士兵展现出自己的本事。”
  “所以,第一批人必须回到他们所在的军中,将授勋之事宣扬出去,甚至回到他们的家乡,由县衙派人去通传全村,乃至通传全县,竖立榜样。”
  “唯有如此,才能让其他人深切感受到,军功章所受到的待遇有何等不同,才能激发士卒们更旺盛的战意。”
  “大王英明。”
  经过这样一说,王翦也彻底恍然,“第一次只有一百余人,根本无法满足成军需求,所以不如让他们回去宣传。”
  说完这些,王翦突然又道:“大王觉得接下来还有大战?”
  “王翦,你不用在寡人面前谦虚。”
  嬴政没有回答,只是无奈摇头。
  听得此话,王翦脸上露出一抹尴尬,他谨慎惯了,“看来大王也觉得赵王不会轻易服软。”
  “所以寡人才要打痛他,痛了,自然也就软了。”
  嬴政笑了一声,随即郑重看向王翦,“未来的战争还有很多,在此期间,希望王将军你能训练出一支铁军。”
  “毕竟,山东还有五国呢!”
  嬴政意味深长地说道。
  王翦立即起身,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大王放心,臣定不负大王厚望,必为大王扫平五国!”
  “好,寡人相信你有这样的能力!”
  嬴政起身,走到王翦的面前,重重拍了拍王翦的臂膀。
  看的其他武将一阵眼热。
  但他们却并不嫉妒,王翦的能力,他们作为同僚的很清楚。
  而嬴政的态度,无不说明王翦父子如今正是荣宠备至的时候,类似于昔日孝文王、庄襄王时期的蒙骜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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