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解救玉箫(2)
绿荷哭着将事情的经过说了。
绿荷去东观藏书阁给曹大家送点心时,在路上正碰到玉箫与几个小宫女凑在一起正窃窃私语。绿荷与玉箫原是同乡,两人又一起同在长秋宫伺候,只不过绿荷后被拨到邓贵人处伺候,感情自是深厚。玉箫招绿荷过去,绿荷便也凑了过去听了几句,她们几个人正在议论宫里的各位娘娘。
“她们都说娘娘您对下边的人好,都羡慕我们呢。说耿娘娘脾气最暴,经常拿着下边的人出气。还有皇后娘娘身边的甄大娘,对下边的人非打即骂,长秋宫的宫女都被她打过,背后都咒骂她。”
红玉着急问道:“然后呢?是不是玉箫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了,被传到甄大娘耳朵里去了。”
绿荷点点头又摇摇头,“甄大娘将玉箫姐姐叫回宫里,将她打了一顿,还骂她是吃里扒外的贱人,说她想攀娘娘您这根高枝。”
邓绥皱眉,满脸的不悦,“皇后娘娘没有过问吗?”
“皇后娘娘劝了,但甄大娘说这种吃里扒外的人就得打死,留着迟早是个祸害。”
“绿荷,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红玉一边观察着她的神情。
绿荷咬着嘴唇,“长秋宫里的莺歌知道我和玉箫姐姐关系好,是她偷偷溜出来告诉我的。”
红玉与邓绥对视了一眼,都没有料到甄氏如今如此阴险狡诈,甚至能做了皇后的主。皇后身边有她这样的人伺候,难怪人会变。
红玉看了看邓绥说道:“娘娘,这件事咱们不能管啊,皇后本就对娘娘有了二心,又整日听甄大娘和耿贵人她们挑拨,对娘娘就更忌惮……”
绿荷着急的抢道:“娘娘,这么热的天,玉箫姐姐要跪在那里一天,已经跪了三个多时辰了,再跪下去只怕要出人命了。”
绿荷见两人毫无行动,有些着急,从地上爬起来便向外跑,被红玉一把拽住,“你去哪里?”
“我去求皇后娘娘。”
红玉将她摁在一边的凳子上,生气道:“你去管什么用,保不准连自己的小命都搭进去了。”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玉箫就那么死了,她还等着以后被放出宫去去见她娘呢,你们不知道她每天晚上做梦都哭着喊着想娘……”
邓绥也日夜想念母亲,即便她身为娘娘一年中也见不到母亲几次,更何况玉箫这些个宫女,又想起上次玉箫因为母亲生病躲在假山后边的哭事,便动了恻隐之心。
“把太后给的那幅《多子多寿图》拿来。”
红玉见她这般神情,早已明白她想做什么,忙说道:“娘娘,这可是太后给您的,您……”
“太后那里我自然会去说,你尽管拿来。”
红玉只好将那幅楚绣拿了过来,抱在怀里,不顾大热天,一主一仆便直奔长秋宫而去。
一踏进长秋宫,一股子凉气铺面而入,从炎热的外边走近冰凉的屋子内,整个人身上的汗一瞬间被蒸发掉,邓绥不禁打了个冷战。
阴柔正闲来无聊躺在凤榻上,甄氏跪坐在一边,手里拿着卦签,“看这卦签上的话,娘娘命中还是有子的……”一眼瞧见邓绥带着红玉走过来,急忙止住后边的话。
阴柔也已看见她们,躺在塌上并没有动,笑语盈盈地看着邓绥给自己行礼。
“邓贵人快坐吧。”阴柔懒洋洋的说道。
邓绥听她已经改了称呼,不觉有些感慨,那曾经的柔儿是再也不见了,如今在她对面的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早有宫女搬了板凳过来,邓绥便坐了下来。
阴柔一招手,一名长相清秀的小宫女端着一碗酸梅汤走过来,冲她微微一笑,“邓贵人,请用酸梅汤。”
邓绥只觉得这小宫女看了让人满心舒坦,便接过碗来喝了一口道:“今天这天气真热,臣妾这一路走来,满身的汗,热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阴柔朝外看了看那毒辣辣的日头,心下冷笑,她怎能猜不出邓绥大热天来宫里的目的,一抬眼又见莺歌杵在一边不下去,便有些有火,“莺歌,你杵在那里干嘛,这里有你站的地方吗?”
甄氏更是狠狠地剜了莺歌一眼,吓的莺歌惶恐地退了下去。
邓绥心想,这阴柔的脾气的确是比之前见长了,但面上却笑道:“皇后,臣妾刚才看见您宫门外边跪着一个宫女,不知是做了什么错事受到的惩罚,这大热天的,臣妾刚才看她好像要热晕过去了。”
阴柔一脸尴尬的笑笑,刚要开口说话,甄氏咳嗽了一声,阴柔急忙住了口,只听甄氏说道:“玉箫这小丫头,没上没下的,出言无状,我们娘娘就是想让她懂点规矩,这才让她在宫外跪一会。也是我们娘娘平日对她们太仁慈了,这才惯出来她们这些个坏毛病。”
邓绥心里越发讨厌这个甄氏,但又因她是皇后自小的乳母,阴柔自小对她很尊重,便说道:“谁不知道长秋宫有甄大娘坐镇,谁也兴不起风浪来。改天,我那里也想请大娘去给宫里人教教规矩。”
甄大娘倒不好再说什么,呵呵一笑了之。
阴柔笑问:“邓贵人来本宫宫里有事吗?”
邓绥示意红玉展开那幅楚绣,然后说道:“娘娘,这幅《多子多寿图》请娘娘收下,希望娘娘能早得皇子。”
阴柔看着这幅楚绣的寓意自然喜欢,石榴籽儿寓意多子,九只灵猴寓意多兽,“谢谢邓贵人了,乳母,收起来吧。”
邓绥起身冲阴柔行礼道:“皇后娘娘,臣妾不打扰您休息了。”略一停顿又说道:“娘娘,臣妾昨日宫里的绿荷也因为做错了事,被臣妾罚跪了一个小时候,这大热天的竟然中了暑,要不是正好韩太医来给臣妾把脉,绿荷就没命了。把臣妾吓了一跳,陛下向来仁慈,若是被他知道了,臣妾免不了被陛下训斥。”
正说着只见莺歌从外面跑过来,“娘娘,玉箫晕倒了。”
阴柔面色微变,忍着火气,“还不快把她抬进来。”
莺歌欢快的跑了出去,邓绥出去的时候,正瞧着莺歌和另一个小宫女搀扶着玉箫向里头走。
玉箫被日头晒得脸上褪了一层皮,整个人神情恍惚,见了邓绥摇摇晃晃地跪了下去,“奴婢谢过邓娘娘。”
邓绥见她这幅样子,心里说不出的难过,急忙让人将她扶起来送回了房间,她这边和红玉自出了门,回了宫。
邓绥这一边一走,阴柔一把从甄氏手中抢过那幅《多子多寿图》扔在地上,咬牙切齿道:“给本宫扔了出去,以后她送来的东西,都扔了出去。”
甄氏从地上将那幅楚绣捡了起来,拍了拍上边的尘土,“娘娘,这个可不能扔,听说是太后赏给邓贵人的。也难得邓贵人舍得送这个给娘娘,这多子多寿的,娘娘何不接着,就当是太后给娘娘的,不是那邓贵人给的。再说,传出去,被太后知道了,岂不是更要误会娘娘了。”
阴柔点点头,这才后悔刚才有些冲动,片刻又颓然坐到榻上,“本宫要这多子多寿有什么用,如今这后宫,除了她,陛下眼里还有谁。自从她进了宫,陛下来本宫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本宫又何来的多子。”
“娘娘,您不要气馁,邓贵人懂得笼络人心,如今这宫里的下人们哪个不说邓贵人心好。她能笼络人心,娘娘也可以笼络人心,尤其是耿贵人和任美人她们。”
“你让本宫笼络她们,她们也配。”阴柔不屑道。
“娘娘,耿贵人有皇子,也有清河王这个靠山,任贵人的父亲如今镇守西羌,得陛下重用,听说不日就要回来探家。娘娘一定要放下架子,和她们捐弃前嫌,重归于好。”
阴柔一想起那两人整日兴风作浪的样子便生气,如今要向她们主动示好,便觉不舒服。
甄氏见她不说话,知她拉不开脸面,放不下架子,又劝道:“在这宫里,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为了自己的利益,娘娘必须胸襟宽阔一点儿。”
“好了,乳娘,本宫知道了。”阴柔点点头,算作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