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兴化帝披着个袈裟不近女色,还整天自讨苦吃的打坐修禅,但实际上这位陛下的皇帝瘾比谁都重……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当皇帝比当和尚好,那兴化帝为什么不穿龙袍穿袈裟呢?只不过是指望着修成万载不坏的金身,好当上一万年的皇帝。
自从树立了这种信念,兴化帝便不再关心政务民生,把全部心思都铺在了修禅上。皇帝算盘打得好啊……朕暂且把这些‘俗务’搁在一边,让赵无咎和上官云鹤他们先代管着。等把不坏金身修好了,还不有的是时间治理国家、处置贪官、造福百姓、一统江山?
‘修炼是为了更好更久的治国’,这就是一位修禅皇帝自我原谅的彪悍理由。在这个强大理由的支撑下,兴化帝把罔顾国民军政的自私自利,理解成了目光长远,苦心孤诣。自然会心安理得的笑看百姓沉沦于水火;淡看家国受辱于一旦。
但他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颇有识人之明。他任用的文武两大管家——上官丞相与赵元帅,皆是国之重器。一个老成谋国一个战无不胜,且两人又惺惺相惜,互相欣赏,一时间珠联璧合,合作无间,硬是让垂垂病矣的大齐帝国枯木逢春,延寿数十载。史称‘兴化中兴’。
不客气的说,正是兴化帝专心修炼、不问国事,才使‘中兴’有了可能。
然后阳光普照之下,必有阴影存在。两位国士的大展宏图,尤其是上官丞相的把持朝局、大大挤占了皇亲贵戚、豪门大族的权力空间,自然会引起这些人的反弹。尤其是老丞相推行新政、医治沉疴,更是大大触犯了这些人的利益空间。
话说世上贵戚,整日里勾心斗角,不就是为了权与利吗?上官丞相在这两样东西上触犯他们,还不跟他急了?恨不得生撕活剥了他。
一切顺遂的时候当然不敢做声,但国事一遇到艰危,这些人便忙不迭的跳出来,一股脑把责任推到他身上,恨不得将其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才好。
所以说,这世上最没数的便是那些‘生得好、除此了了’之人,而兴化帝陛下恰恰是生的最好,也了了的一位。他总把两位国士的功绩当成自己的成果,整日里自命不凡,真以为自己是‘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的神人。虽然看重两位国士,却从未真正将其当成不可或缺的股肱。
所以当贵戚与丞相的矛盾不可避免时,他没有坚定的站在正确的一方,而是被贵戚们的如簧巧舌,撩拨起了对丞相的不满。君臣相宜数十载的佳话,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纹。
但上官丞相并没有察觉这一点,仍然如老狗一般,尽忠职守的看护着他齐家的天下……
所以当皇帝要上官丞相从国帑中拨付巨额银两,用来休兵止戈时,听的是老丞相的铿锵之声:“陛下恕罪,臣万难接旨。”
面对着这烫手的山芋,上官丞相是不会去接的,他没有为别人擦屁股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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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抗旨?”融亲王顿时便跳脚指责道:“大逆不道啊,皇兄,此人也太不把我们姓齐的放在眼里了!”他对老丞相乃是积怨已久,现今一朝释放,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你住嘴!”皇帝拉下脸来,喝骂一声道:“一边待着去。”
融亲王赶紧站到一边,面上却不见得有多沮丧。他知道皇兄有个毛病,骂谁就是跟谁近,越是客气反倒越是疏远。
“丞相,你可有什么难处,不妨说出来。”骂完了融亲王,皇帝转向上官丞相道。
“臣不敢抗旨,”上官云鹤轻叹一声道:“方才陛下说‘当家三年狗也嫌’,实在是深体臣心,微臣差点便要掉下泪来。”说着还用手帕擦擦衣角,仿佛真的动情一般,声音低沉道:“融亲王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而陛下洞烛高照、明察秋毫,自然应该知道,一番大战下来,我大齐的国帑已是青黄不接,正常运转都无以为继,又从哪里挤出这么大笔银子呢?”
“上月大江市舶司方把今年的税银押解进京,”融亲王又插嘴道:“仅与与楚国贸易这项,一年就是五百万两进账,怎么能说没有呢?”
“有是有,但这仗还不知打到什么时候,几十万大军的军需尚需供应;几百万难民也要安置抚恤,这些都要从市舶司的税银里着落。”上官丞相面色不善道:“库里的银子都有用向了,一文闲钱都没有。”
“这契约一成,仗就没得打了,还要筹措军费做甚?”融亲王撇嘴道:“还指望着发死人财吗?”
“这里停战是你们的意思,但赵公那里尚有对策,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怎能就此认输呢?”上官丞相气的浑身发抖,哆嗦着指向融亲王道:“殿下还是死了这份心吧,就算国库充盈,我也不会出这个钱的!”
“为何?”融亲王不避不让道。
“我丢不起这个人!”上官云鹤须发皆张,近似咆哮道:“前方将士尚在舍生忘死的拼杀,勤王军队也在日夜兼程而来,我们身为中枢却不战而降,屈膝赔款不说,还寒了百万将士的心!这样做的天理何在?廉耻何在?”
‘中矣。’融亲王心中暗道,便低眉顺目的低下头,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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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出口,上官云鹤便知道自己激于义愤,一时失言了,果然见皇帝陛下变得面色铁青。攥着佛珠的右手,已经因为使力而青白一片了。
上官丞相向来把融亲王这些皇亲国戚,视为‘国之蠹虫’,那是相当的瞧不起。且随着当国日久,已经习惯了乾纲独断,言谈间自然没有那么多顾忌。
可他对融亲王一阵毫不留情的痛批,却有意无意揭了皇帝的龙鳞……要知道融亲王乃是奉旨办差,做得好坏都代表皇帝的意思。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在皇帝耳中,上官丞相骂融亲王‘投降赔款’、‘寡廉鲜耻’、‘丧尽天良’,不是指桑骂槐是什么?
虽然修的是不动禅,但兴化帝毕竟还没有真修成佛祖,且就算是佛祖,也有不忿明王吼!他方才听着融亲王说‘秦人只知齐国有丞相,不知齐国有皇帝。’心里就十分不对味,现在又听上官丞相几近公然的指责,显然已经不把他这皇帝当盘菜了!
我们说了,兴化帝修禅是为了当更长时间的皇帝,而不是真他娘的当和尚。一股无明业火腾地蹿起,皇帝满心满脑就只剩下一句话:‘试问今日之天下,是你上官家的,还是俺们齐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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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皇帝面色不善,上官丞相赶紧叩首请罪道:“老臣失言了,请陛下恕罪。”
皇帝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好久才语调生硬道:“只要丞相把银子出了,何罪之有?”
“这……”老丞相知道皇帝的忍耐已经到了极点,但对齐国负责的信念却也颇为坚定。上官云鹤的心中展开了激烈的斗争,不知不觉已经汗流浃背了。
皇帝也不催促,只是在有节奏的滑动手中的念珠,就像在为丞相计数一般。
良久良久,当那念珠滑过第一百零八颗时,皇帝的眉毛终于竖了起来,声音冰冷刺骨道:“今朕已不能做主乎?”
上官丞相叩首连连,泣声道:“非臣独专,实乃国帑已有所用,无法拿出这么多闲钱啊……”
“那你能拿多少?”皇帝强抑着怒气道:“当国当国,都当得国都被围了,难道不是你们的过失吗?为上京解围、为君父解忧,难道不是你们的责任吗!”这下说实话了……兴化帝只希望能太太平平的当皇帝,安安稳稳的修金身,与这件大事比起来,什么民生疾苦,国事困顿,都是可以忽略的小问题……
是以秦国仅仅一拨‘幽浮’轰炸,兴化帝便迫不及待的息事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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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丞相心中悲凉一叹,知道不出点儿血,这一关是过不去了。只好垂首道:“国帑认一半吧。”
皇帝这才面色稍霁,他也知道上官丞相不容易,让人将老泪纵横的老丞相扶起来,又象征性的安慰几句,便摊派道:“国事天下事,不是丞相一个人的事,国帑负责三百万就可以了,剩下的一半咱们再凑凑。”
说着便望向身边侍立的黄太监,沉声问道:“老黄,内帑还有多少结余?”
“回陛下,”黄太监轻声道:“还有二百万两,但若是扣掉必要的花销,就还有五十万两不到了。”
“唔,国家有事,后宫也得省着点花。”兴化帝沉声道:“拿一百万两出来,算是朕给国家的支援了。”
“陛下……唉,老奴勉为其难吧。”黄太监唉声叹气道。
皇帝这样一说,老和尚与融亲王自然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慧能双手合十道:“陛下为使我大齐百姓免于刀兵,竟节衣缩食、苛以待己,拿内帑支援善款。这大慈大悲之举,必将为佛祖知悉,使陛下的修行之路更加平坦。”
“阿弥陀佛……”皇帝肃然称颂道。
跟着向佛祖问声好,慧能禅师便慷慨道:“贫僧深感敬佩,便将为塑佛祖金身,筹集十年所得的七万两黄金贡献出来吧。”七万两黄金便是七十万两白银,乃是不折不扣的巨资。
“还是不必了吧……”皇帝也惊讶道:“这都是供奉给佛祖的,我们怎好挪作他用呢?”
“陛下之念了。”老和尚呵呵笑道:“我佛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眼下可救上京城中百万人命,这该是多少层宝塔呢?佛祖定然是高兴的。”
“我佛慈悲。”兴化帝心悦诚服道。说着便看向融亲王,等他答话。
“臣弟也不能落于人后,”融亲王满面肉痛道:“就把我家里所有的现银都拿出来吧……”
“多少?”皇帝却不是好糊弄的。
“五……万两。”融亲王颇为害羞道:“臣弟花销颇大,一时只能拿出这么多了。”
兴化帝哂笑一声,淡淡道:“事儿是你们那伙人提议的,数也是你定下的,想要推脱责任是不可能的。”说着一字一句道:“一百三十万两,一个子儿也不能少。”
“皇兄饶命啊,臣弟就是砸锅卖铁也凑不出个五十万来,”融亲王一边磕头一边嚎丧道:“不信您可以去抄家啊……”
“谁让你自个出了?”皇帝不耐烦的挥挥衣袖道:“给你一道圣旨,去找那些当初提议的,让他们一齐凑,凑不出来就抄家!”说完便闭目道:“退下吧……”
“臣等告退……”老丞相、老和尚和融亲王便乖乖出了禅房。
还没走出多远,气坏了的上官丞相便指着融亲王鼻子骂道:“胆小鬼!卖国贼!”
融亲王毫不相让道:“大齐已经被你们这些窃国大盗盗光了,孤哪还有得卖?”
“你颠倒黑白!”
“你大奸似忠!”
两人便如斗鸡一般争吵起来,直到黄太监传旨:‘陛下有令,都给朕滚蛋……’这才愤愤的分开,各自筹备银两去了。
“孤王去各家募款去。”待与上官丞相分开,融亲王便与慧能禅师分配任务道:“还劳烦国师去一趟秦军大营,把这和约给那秦雨田签了。”
“如此甚好,我们便分头行动吧。”慧能和尚呵呵笑道:“可别让那厮真把融王府和护国寺给烧了。”
融亲王便拿着圣旨,带上金吾卫,气势汹汹的向京里大户杀去。慧能也带上仪仗,马不停蹄的向城外秦军军营行去。
一路上紧赶慢赶,步入军营时,天还是已经擦黑了。
老和尚从车上下来,第一眼便看到天上飘着的星星点点,不由焦急喊道:“手下留情,老衲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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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进入中军大帐,慧能这才有功夫拭去额头的汗水,气喘吁吁道:“陛下已经在契书上用印,请王爷也签章吧。”
话音一落,帐子里的秦国将领便嗡的一声,低声议论起来:“还真答应了?”“王爷真是神了。”“怎么还有这种皇帝呢?”
早些时候秦雷狮子大开口,众将虽然没有当面异议,但等齐国使节一走,将军们便开了锅,皆不相信齐国皇帝能答应这种不平等条约,言语间也有认为王爷过犹不及,会惹恼齐国皇帝的。
但秦雷也不与众将分说,被缠得烦了,便抱着枕头午睡去了。
众将便在等待中度过了一个下午,其中不乏有人想看五殿下的笑话……
可慧能真的按时出现了,还带来了兴化帝用玺的合约,让满屋子将军惊掉了下巴。
而秦雷一点都不觉着意外,他从齐国皇帝专心修禅一事上,便看到了今日的结果……试问一个无视自己责任、数十年如一日修炼的皇帝陛下,又怎会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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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那和约再细看一遍,确认无误了,秦雷便拿过自己的金印,在两份黄帛上分别用了印,这份‘上京和约’便算是正式生效了。
命石敢把一份约书还给慧能和尚,再把另一份收起来,秦雷欢畅笑道:“双方化干戈为玉帛,实乃苍生之幸,大师的恩德呀。”
老和尚双手合什,连称不敢。
“正事儿谈完了,便是开怀畅饮的时候了,”秦雷起身笑道:“大师请入席吧。”
老和尚推脱道:“出家人应远离欢宴,还请王爷赐一碗斋饭便可。”
秦雷自然听出了他的潜台词,会意的笑笑道:“就听大师的,”说着挥挥手道:“大师不沾荤腥,可便宜你们了,去吃吧。”
众将欢欣道:“那敢情好啊……”却见王爷纹丝不动,自然没人敢起身,纷纷笑道:“王爷先请。”
“都去你们的吧,”秦雷摇摇头,“孤陪着大师。”
众将这才起身施礼,便一哄而散,吃酒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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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帐里只剩下秦雷与慧能禅师两个。
轻咳一声,秦雷便开门见山道:“大师为何助我?”慧能送来的箱子里,除了一万两黄金,还有齐国在秦国的细作名单,令人触目惊心,只是不能确定,到底是真是假。
“助人者人助之。”老和尚低眉顺目道:“一来是答谢王爷当初的援手之恩,让至善能够全身而退,二来是请王爷日后庇护。”
“这没问题,”秦雷爽朗笑道:“孤王所辖信仰自由,只要不是影响社会安定、民族团结的宗教,都可以自由传教,自由发展的。”
“不是在贵国的禅宗。”老和尚轻声道:“而是我齐国禅宗一脉。”
“孤是在齐国待过的,怎会不知禅宗地位崇高,大师又有‘国师’之尊号,”秦雷不由吃惊道:“还用得着我这外邦王爷庇护?”
“王爷有所不知,”老和尚轻声解释道:“我禅宗与道家并存于齐国,向来是此消彼涨,互相竞争,原本也分不出雌雄来。但当今陛下痴迷修禅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对我禅宗恩宠也是无以复加,令人堪忧啊!”
“孤怎么听不出有何不妥?”秦雷轻笑道:“圣眷可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好东西,你怎么还畏之如虎呢?”看到齐国最牛的和尚居然如此评价他的头号信徒,秦雷感到十分荒谬。
“佛说:一荣一枯,荣尽则枯。”老皇帝不紧不慢道:“我禅宗一家独大数十年,对道家的打压有些过了,让那些牛鼻子颇为怨怼,一旦让他们翻过身来,定然是要清算的。”
秦雷眉头微皱,轻声沉吟道:“凡事不要做得太绝,日后也好相见。”
“王爷英明,可可惜老衲悟得太晚了。”老和尚苦笑一声道:“双方早已是积怨深重,道门的人怕要不死不休了。”
“既然不能和解,那就斩尽杀绝。”秦雷笑吟吟道:“死人是不会记仇的。”
灯光下,慧能看到了他森白的牙齿,不由打个寒噤道:“晚了,道门已经找到靠山了。”
“什么靠山?”
“太子殿下。”慧能沉声道:“当今陛下的独子,齐国唯一继承人,就像他父亲一样笃信道教。”
“这爷俩。”秦雷不由笑道:“还真虔诚呢。”稍一寻思,却又摇头道:“就算新皇帝登了基,为了给他死鬼老爹个面子,也不会对你们赶尽杀绝的。”
慧能可笑不出来,苦着脸道:“话虽如此,可我们有一命门,足以招致泼天大祸呀。”
秦雷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道:“那就是兴化皇帝本身。当年为了争宠,上任方丈是说了大话的……他说只要陛下勤修不动禅,就可以百病不侵,万寿无疆……”
“扯淡。”秦雷失笑道:“要真有那么神,还轮得着你上台。”
“殿下英明。”老和尚尴尬的笑笑道:“家师图一时痛快,撒了个弥天大撒,让陛下沉浸其中不自知,做了数十年的美梦,也让我禅宗昌盛了数十年。可是梦就总有醒的时候,陛下活着时老衲尚且可以糊弄,但一旦驾崩,新帝就可以此为借口,对我禅宗斩尽杀绝……”
秦雷终于认同的点点头,微笑道:“老禅师虽然无甚庄严宝相,但是个通明练达、目光长远之人,佛宗有你是福气啊。”
老和尚面皮一阵发紧,呵呵笑道:“不知这到底是褒是贬,倒让老衲好费思量啊。”
秦雷敛住笑容,正色道:“绝无嘲讽之意,佛宗的光头不计其数,大光头小光头们可都是活在这尘世中的,若是禅师真的一心问禅、不通俗务,倒真要让孤王瞧不起了。”
老和尚顿时涌起知己之感,笑容可掬道:“王爷圣明啊!论起对佛理的参悟来,贫僧不及众位师弟,甚至连徒弟辈的也颇为不如,但他们对却贫僧出任主持均无异议,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贫僧通人情,晓事理罢了。”
“说出你的要求。”秦雷沉声道:“你有向孤王要求一次的资格了。”
老和尚起身朝秦雷毕恭毕敬的三叩首道:“请王爷在您的治下,为我禅宗留一个位置。”
“可以。”秦雷微笑道:“宗教自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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