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没吃！”王三脚害怕凌天宇又把话题扯远了，直奔主题问道：“那个陈文浩的家长昨天下午为什么没有来？”
  “干嘛？”凌天宇说道：“王主任你不是玩真的吧，卖给面子呗，人家孩子上个学不容易，花钱找关系的才进入强国高中，你就这么把人家开除了，有没有点人性啊！”
  王三脚眼睛一瞪，“我怎么没人性了？我是按照规矩办事，凌老师我知道你爱护学生，我可以理解你的这种心情，但是我更要为学校的名誉着想，希望你能理解我。”
  凌天宇问道：“没得商量了？”
  王三脚故意不看凌天宇，说道：“今天下午你必须让陈文浩的家长过来一趟。”
  凌天宇说道：“我不同意开除陈文浩，你有什么理由开除陈文浩？”
  “保证书！”王三脚得意的说道：“那份保证书上写的清清楚楚，违反校规就要开除。”
  凌天宇丢掉烟头，说道：“好！你把保证书拿给段校长去，我现在就去找段校长，只有他签字才能开除陈文浩，我在校长办公室等着你。”
  王三脚看着凌天宇的背影，冷哼一声，将自己的钥匙插进抽屉的钥匙孔内，准备拿着那张保证书去找段校长。
  凌天宇听到王三脚用钥匙打开抽屉的声音……赶紧快走两步，逃离了“作案现场”。
  就在王三脚拉开桌面的瞬间，他眼睛瞪得比牛眼都大，抽屉是空的，他透过抽屉看到了自己裤裆……
  抽屉内的东西已经不见……
  王三脚不笨，反而很精明，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是凌天宇干的，但是他实在想不出来，凌天宇是什么时候做的手脚，自始至终，自己的办公室都是门紧锁，为什么会有人来偷走那份保证书呢？
  回想起昨天被人用垃圾桶的盖子扣在脸上，他似乎想通了一切，怒气冲冲的站起来，拉着残破的抽屉直奔段校长的办公室。
  凌天宇比他先到一步，正坐在沙发上等着看好戏。段校长问道“小宇啊，你来找我肯定没好事。”
  凌天宇笑道：“王主任要开除我的学生，我没办法，只好先来求情了。”
  “咚！”校长办公室的门被王三脚撞开，把破抽屉丢在地上，愤怒的吼道：“凌老师你必须给我个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凌天宇反问道：“什么怎么回事？你丢进来个破抽屉，就问我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段校长你那么聪明，你知道怎么回事么？”
  老段一愣，随后说道：“你们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能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王三脚气愤的说道：“段校长，这抽屉是被凌老师给打烂的，偷走了一个学生的保证书，为了……”
  “停停停停……”凌天宇指着王三脚说道：“你可别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砸烂你的抽屉偷你的东西了？你说话可要负责，虽然这里不是公堂，但是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怎么能随便乱说呢？你看到我是砸烂的了？你看到我偷东西了？”
  王主任脸憋的通红，说道：“昨天课间操的时候，我被人骗出了办公室，当时我没有锁门，就你在里面……”
  “乱说！”凌天宇说道：“当时黄老师也在，不信把黄斐然叫过来，我们两个是一起离开办公室的。”
  王三脚这才想起来，当时黄斐然确实在。
  老段在那里像看热闹一样，想到政教处主任的抽屉被人砸了，确实挺新鲜的，说道：“抽屉坏了换一个新的嘛，我来出钱好不好？”
  “不好！”凌天宇和王三脚异口同声的说出来。
  王主任说道：“这件事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凌天宇说道：“必须还我一个清白。”
  老段说道：“那好吧，传黄老师上公堂。”
  五分钟之后，黄斐然来到段校长的办公室门外，敲了敲门，老段说道：“请进。”
  黄斐然推开门，问道：“段校长您找我？”
  老段指了指坐在一边沙发上的凌天宇和王三脚，撇撇嘴说道：“本官问你，昨天课间操的时候你可曾去过政教处？”
  黄斐然愣了一下，随后说道：“去了，当时我看到凌老师也在。”
  王三脚在一边不说话，凌天宇站起来说道：“黄老师，昨天我说给你个惊喜，是不是咱们一同离开政教处的。”
  黄斐然点头，“是啊，我们是一起离开的，发生什么事了么？”
  凌天宇说道：“王主任发现抽屉坏了，说是我昨天在他办公室砸烂的，偷走了里面的东西，幸亏你当时在场，否则这个黑锅我背定了。”
  王三脚愤怒的看着凌天宇，又看着黄斐然问道：“你们真的是一起走的？”
  黄斐然默默的点头，同时用一种愤恨的目光看着凌天宇，她隐约的知道整件事的经过了，什么‘上面不行走下面’，不就是暗示学生砸烂抽屉下面麽！没想到当时自己竟让当了挡箭牌……
  王三脚这回可真的事无话可说了，问道：“你们走的时候有没有锁门。”
  凌天宇不等黄斐然开口，问道：“你回去的时候用没用钥匙开门你自己还不清楚么？”
  凌天宇回答的很巧妙，故意避开问题的关键，把思路引到了另外一边，王三脚出于们能，自然想到的就是：回去的时候我确实是用钥匙开门的……而忽略了凌天宇是不是锁门的问题。
  王三脚憋足了一口气，想要说自己被人用垃圾桶盖子砸脸的事……不过这种事说出来也太丢脸了，索性还是忍下去了。说道：“段院长，借读生陈文浩屡犯校规，按照规定应该开除。”
  “不同意！”凌天宇说道：“我的学生是肚子疼没来得及请假，所以才没有上课，你就要开除他，无论如何我都不同意。”
  王三脚说道：“他写了保证书的，如果借读期间发生任何违反校规的事，都要开除，绝无异议。”
  “保证书呢？”凌天宇说道：“你空口无凭，至少你的把保证书拿出来吧，在哪呢？”
  王三脚：“被偷了！”
  凌天宇：“谁偷得？”
  王三脚：“你！”
  凌天宇：“你看到是我偷得了？”
  王三脚：“……”
  “好了好了！”段校长说道：“这件事我知道了，你们都先回去吧，大早上的都没有课，就不能在办公室喝点咖啡休闲一下么？你们没事做我可有事忙，就这样了。”
  王三脚气的走向办公室外面，路过地面正中央的时候，抬脚踹在那个坏掉的抽屉上，没想到自己新买的皮鞋头竟然一下瘪了！疼的王三脚“诶呀”叫了一声，抱着自己的右脚跳出了办公室。
  老段和凌天宇忍不住捂着嘴笑起来，却又不敢笑出声。
  黄斐然白了凌天宇一眼，向外面走去。
  凌天宇临出门的时候，偷偷给老段做个“ok”的手势，老段无奈的笑着摇头。
  在凌天宇关上办公室门的瞬间，黄斐然突然转过身，把凌天宇推到墙边，这种情节只出现在那种侦探片里面，女的是个杀手，男的是羔羊……
  “你要干什么？”凌天宇做恐慌状，“劫财没有，劫色开口。”
  黄斐然气愤的说道：“凌天宇你做的太过分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凌天宇出于本能，一把抓住黄斐然的手，虽然两个人在一个办公室也有一年多的时间了，但是如此“亲密接触”还是第一次。
  黄斐然试图挣脱凌天宇的“魔爪”，但是凌天宇抓的很近，根本就没打算松开的意思。
  “松开我。”黄斐然眼里闪着怒火，恨不得把凌天宇吃掉。
  凌天宇很认真的说道：“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对，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不这么做，陈文浩就真的会被你舅舅开除，你学校学生上万，开除一个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你想过这对于一个学生的伤害么？他的人生可能就此改变，陈文浩的父母和很多学生的家长一样，是一个普通的小市民，他们宁愿省吃俭用，花了其他学校几倍的学费来读贵族重点高中，不就是为了让他们能考上一所好大学，将来有出息么？如果现在开除了陈文浩，他会怎么看待自己？他的父母又是什么样的心情？谁都年轻过，十七八岁的孩子，逃个课睡懒觉，因为一时冲都动手打架，这些就真的不可饶恕么？一个学生的前程和学校所谓的声望比起来，哪个更重要？”
  黄斐然的手被凌天宇抓痛了，她的眼睛始终盯着凌天宇的眼睛，注视着他眼中细微的变化……
  凌天宇松开了黄斐然的手，说道：“你要是觉得你舅舅受了多么大的委屈，你现在就去和段校长告密去。”说完转身走向教学楼。
  这段话不仅黄斐然听到了，办公室内的老段也听到了，黄斐然站在那里犹豫了很久，不知道是不是要进去。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老段站在里面，对黄斐然说道：“进来吧，你有话对我说吧？”
  第四十四章 凌天宇的为人
  第四十四章凌天宇的过去
  黄斐然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但是老段已经转身去泡茶，根本不给黄斐然反对的机会。
  当黄斐然走进办公室的时候，老段已经倒了一杯茶水放在一边的茶几上，随口说道：“坐。”
  黄斐然怀着忐忑的心情坐在沙发上，老段刚刚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黄斐然就要站起来，说道：“段校长我还有事……”
  老段看出来黄斐然要逃，摆手示意她坐下来，说道：“你不打算和我说点什么么？”
  “不……不了……”黄斐然有点语无伦次了，“段校长我……”
  老段喝了一口茶水，说道：“刚才凌天宇在门外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说说你对凌天宇这个人的印象吧。”
  “啊？”黄斐然十分惊讶，不明白老段为什么这么问，难道老段要考虑着开除凌天宇？“段……段校长……我……”
  “说吧！”老段鼓励道：“客观的谈谈你对凌天宇的印象，是不是怕我开除他？”
  黄斐然点头表示默认。
  老段说道：“一年前，凌天宇是我亲自招聘来的，并不是因为他有多么高的学历，相反，他几乎是不学无术，我招聘他来，是因为有一件事他给我留下了特别深的印象。”
  老段：“那是在去年六月份左右，我和几个老师在一家饭店吃饭，那一家饭店也不算是很高档，恰巧那天凌天宇也在，我清楚的记得，他穿着拖鞋，短裤，上身是一件廉价的特t恤，头发乱蓬蓬的，服务员似乎都不愿意招呼他，很冷淡的问他吃什么，凌天宇从兜里掏出十块钱，对服务员说‘够炒一个青菜加一碗饭么’，那个服务员很鄙视的收了钱去了厨房。”
  “当时我觉得这个年轻人很邋遢，只有十块钱跑这来吃什么炒菜，去路边吃一碗五块钱的米线还差不多。等了大约五分钟，一个要饭的走进来，每一桌都过去要钱的那种，那个乞丐是个女人，大约四十多岁的样子，身上还背着一个不会走路的小孩，手里还牵着一个大约4、5岁的女童，服务员看到这母女三人，就要赶走他们。”
  “说实话，当时那里的客人几乎都把头扭到一边，不愿意去看这个女乞丐，毕竟她的衣着她肮脏，身上还散发着难闻的气味。我们也不例外，期待着服务员快点赶走他们。”
  “服务员很不耐烦的推她们出去，那个女人用乞求的眼神看着餐馆内的每一个客人，她哀求服务员，给他点剩饭剩菜也可以，她的女儿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可是服务员不领情，仍旧赶他们出去。”
  “这时候凌天宇站起来了，走到那个女乞丐身边，让他坐在自己的位置吃饭。我清楚的记得，当时服务员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凌天宇。这时候饭店的老板来了，对凌天宇说这母女三人每天都来要饭，还说他们是假乞丐。”
  “凌天宇当时就火了，指着老板说道‘我不管真假，我要让他们坐下来吃饭，我付钱买的饭菜我请谁吃是我的事。’老板觉得那几个乞丐影响饭店的生意，就让服务员把钱退给凌天宇，想要赶走他。”
  “结果呢？”黄斐然一直听到这，才问了一句，“凌天宇走了么？”
  “没有！”老段接着说道：“凌天宇没有走，而是坐下来告诉老板，不上菜今天他和那个乞丐母女都不会走。老板最后没办法，不得不上了一盘炒青菜和一碗米饭，乞丐母女把米饭和青菜吃的一干二净，而凌天宇始终在一边看着，一口都没吃。当乞丐母女吃完之后，凌天宇对那个女乞丐说道：‘下次乞讨别带着孩子了，他们还小，应该去上学，去学校多学点知识，以后才不会和你一样沿街乞讨。更不要像这家店的老板一样没有同情心。’”
  “那个女乞丐感激的看着凌天宇，一步三回头的离开餐馆。凌天宇那天中午没吃饭，我也吃不下去了，凌天宇的话是至今都记得，那天在坐的有好几个老师，我们自愧不如，我们还是为人师表，却不急一个无业青年有觉悟，那天晚上我回家一整夜都没有谁，为深刻的检讨自己，我是深深的自责。”
  黄斐然安慰老段说道：“段院长你也不必自责，在场的老师不都没有起来给乞丐钱么？”
  老段摇着头说道：“不！我作为一个校长，我更应该起带头作用，或许他们是害怕我讨厌乞丐，才不敢站起来行善的。我更愿意相信他们是因为这个才没有站起来给女乞丐一分钱。后来我打听凌天宇，知道他是一个无业青年，也知道他的一点过去，所以我大胆的聘请了凌天宇来强国高中，帮他买了教师资格证，帮他通过各种考核，让他来带一个班。凌天宇或许无法教育学生太多的文化知识，但是我相信，凌天宇会教育好他的学生，如何去做人。”
  黄斐然抿着嘴唇，说道：“其实凌天宇这个人平时是讨厌了一点，但是我不否认，他做事很有原则。对与错分的很清楚，他经常无视校规和我舅舅王主任作对，有的时候我也觉得舅舅做事太规矩化了，但是凌天宇他也太不拘小节了……”
  老段点头说道：“你说的我也很赞同，所有有时候我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凌天宇做的不过分，我都由他去了，就拿刚才说的那件事，陈文浩这个学生我知道，凌天宇护着陈文浩，我也能猜到，黄老师，你客观的评价一下，如果你是院长，你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黄斐然想了一下，说道：“段校长，我理解你的难处了，你既不愿意去阻止凌天宇，更不能去责怪王主任，因为他们都有自己的理由。”
  “是的！”段校长说道：“王主任是按照规矩办事，一心维护学校的尊严，所有他没有做错，他只是性格太古板了，太遵守规矩了。而凌天宇这个人……哎！我不说你也知道，所以我只好两不相帮，如果今天王主任真的拿了那个学生的保证书来，可能我会签字，开除陈文浩，但是现在保证书没有了……”说到这，老段呵呵的笑起来。
  黄斐然也跟着笑起来。
  上午第二节课，凌天宇抱着语文书来到教室，习惯性的扫视了一眼班内的所有人，开玩笑道：“诶呀！真让我意外了，竟然没有人翘课，来的这么全。”
  林雪说道：“凌老师你也太幽默了吧，在你印象中我们都很喜欢翘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