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明白人
冬凌听了王夫人的话，也是微微一怔，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奴婢但听老爷和太太的吩咐。”
王夫人不由得暗笑。
这个丫头，的确不是个是省事的，老爷并没在这里，她却偏偏把老爷放在前面说，不就是想说，她服侍五姑娘，是老爷亲自安排的吗？
“五姑娘怎么说？”王夫人笑眯眯地看着薛芙。
薛芙有点儿为难地看了看冬凌，又看了看周姨娘。
要搁着往常，她早就不乐意了，一堆话等着说呢！
她稀不稀罕让冬凌服侍倒是其次，明明给了她的人，太太又要给别人，只这一点，肯定就不行。
何况她还真有点儿舍不得冬凌了。
“太太，你这明摆着是欺负人啊！”周姨娘可受不了薛芙受委屈，立刻接口。“明明给了五姑娘的人，你非要给大姑娘，还真是欺负人直接欺负到脸上去了。只是五姑娘年小，自己可做不了主，太太若真想要，就去跟老爷说。只要老爷说准了，随便太太怎么安排，大家都没话说。”
“那好，我今晚就请老爷过来，跟老爷商量。”王夫人依旧笑眯眯的，自始至终，都没问薛容是不是想要冬凌。
但王夫人不问，薛容却不能不说。
“冬凌是很好，可到底是老爷给五妹妹的人，太太就是偏疼我，我也不好横刀夺爱。太太更不必为了我，又驳老爷的回，老爷不知道，还以为是我闹着要的。太太若没有别的人可选，我这里倒有一个。我院子里的小丫头里面，有个叫立春的，我瞧着还算伶俐，倒不如让她上来。我那边也不用添人，还是那些人就好，反正小丫头们多了也是淘气。”
王夫人端起茶来，喝了一口。
她之所以一直没问薛容，就是想看看薛容的反应。
若是薛容不吭声，那她就顺水推舟，让薛容从此跟周姨娘那边结下梁子。
要是薛容主动说不肯，那就说明，上次薛容跑到她这里说上那么一席话，并不是真心来提醒她薛芙的变化的，而是来给她下套儿的。
她对薛芙的态度，一直就是纵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府里上上下下，只要是个稍微聪明点儿的人，都能看出来，她是不希望薛芙好的。
否则，早接过来自己教导，何必放任地留她在周姨娘那边，任薛芙打骂丫头，还跟周姨娘学的邪魔外道的？
听说薛芙被个丫头给改变了，她定然会想办法支开那丫头。
很明显，这一次，薛容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可薛容到底年小，只想着让她这个太太做坏人，自己做好人，还是被她一试，就给试出来了。
看来，长大了的不仅仅是薛芙，这个薛容，更让人不能放心。
“大姑娘都这么说了，太太就别费那个心了！”周姨娘此时越发得意，且自己觉着好像看出了什么。“知道的，是太太偏疼大姑娘，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太故意挑唆大姑娘和五姑娘不合呢——府里丫头那么多，偏偏抢她五妹妹的！”
薛容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大了，带着几分迷茫和震惊，看着王夫人，只一会儿，就微微红了眼睛。
“我还道是太太偏疼我，翡翠刚一走，就急着给我补上个人，谁知道竟是……就算我不是太太生的，太太也别这样！”
王夫人一听，薛容这还反倒咬她一口了，不由得心里越发的冷笑起来，表面上，却还是原来那副样子。
“这可就是你们多心了，我还真没那个想头。只不过放眼看了这么两天，也没瞧出个像样儿的，周姨娘那边新来的丫头，我又都摸不上性情，只瞧着这丫头不错，也不过是顺嘴那么一说。你们既然都不肯，我又岂会勉强？既如此，就依大姑娘说的，你看好了谁，直接叫过去使就好。”
“太太没那么想，那就最好了。”薛容立刻便展颜一笑，仿佛相信了王夫人似的。
王夫人自然没那么傻，觉得薛容是真的想明白了。
不仅王夫人，就连不知道来龙去脉的薛蓁，也没那么傻。
但薛蕙可是完全相信了薛容的，见薛容先被周姨娘挑唆了，怪在太太头上，但听了太太的话，立刻就相信了太太，还觉得大姐姐真是个明白人。
再怎么说，相信太太，也比相信周姨娘强。
尽管太太实在是偏心的紧，只对大姐姐和薛蓁两个好，对她和薛芸，就差了许多。
尤其是最近，还老是觉得她故意跟薛蓁作对。
分明是薛蓁跟她作对的，好吧！
“行了，若是没别的事，你们先回去吧！另外琉璃回去，就让立春过来，虽是大姑娘自己挑的人，我也得瞧瞧，才更放心。”
“太太是个细心人，自然得多嘱咐两句，才更放心！”周姨娘拉长了声音，满满地都是讥讽。
话说完，也不管旁人，立刻站了起来，摇摇地走了。
安姨娘含笑跟王夫人说了一声，也先走了。
薛芙却没着急，见薛容几个都出去了，方才跟在身后，不着急不着忙地离开。
王夫人对着薛芙的背影，嗤笑了一声。
“太太。”连翘也往门口瞅了一眼，压低了声音。“这个五姑娘，还真是跟以往不太一样了，也不知老爷从哪里找来的那么个丫头，竟有这样的本事。太太得赶紧想办法支走她才行，若不然……”
她可是最明白太太的心的。
只可惜，今儿太太这一箭双雕的计策，没能成。
“我怎么觉着，大姑娘的心，也越来越难测了呢！”连翘又说了一句。
王夫人用手揉着额角，没有说话。
这一计不行，自然要想别的办法。
她就不相信了，她还对付不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小丫头！
琉璃跟着薛容回来，立刻便去寻了立春，一边笑着，一边给立春道喜。
“立春妹妹，太太说姑娘身边缺一个人，特特地提了你到姑娘跟前服侍，还不快过去谢恩，顺便听听，太太有什么可嘱咐的。”
琉璃只说是太太看好了立春，一点儿都没提，是姑娘先想到立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