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0章 伤离别 2

  第1550章
  “母后,你们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林思音惶然。
  夏如卿赶紧摇头。
  “没有!”
  她又紧了紧她的手,继续道。
  “朝堂事忙,你们留下也于事无补!”
  “再说,我和太上皇,我们也想安安静静过日子!”
  “你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待我们离开后,一切从简,这也是我们两个的心愿,希望你和辰儿你们能成全!!”
  之所以没有亲自交待赵启辰,是因为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林思音是儿媳,是陪在辰儿身边一生的人,交代她最为合适。
  “好!”
  林思音擦了擦眼泪。
  “我都知道了,母后请放心!”
  “那就好,交给你我很放心!”夏如卿点头欣慰。
  “那……儿媳就先走了,母后慢用!”
  林思音说完赶紧起身离开。
  夏如卿送走她,迫不及待转身进了内室。
  ……
  “噗!”
  还没进门就听见这样一道声音。
  夏如卿快步走过去,拿过痰盂在一旁接着。
  赵君尧一边咳嗽一边吐血,脸上青筋暴突,双眼迷离,看起来难受至极。
  夏如卿眼泪不由自主就落了下来,却也不敢说什么。
  只能在一旁不停地递茶递手纸,顺便再拍着他的背。
  “好点儿了吗?”
  “都怪我,都是我不好!”
  好端端的要去看什么雪景啊!在屋里待着不好吗?
  “怎么能怪你!”
  “你又没做错什么?”赵君尧含血朝她一笑。
  他不笑还好,这么一笑她哭得更厉害。
  “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啊!”
  辰儿还没走呢,要是被他看见,岂不是又多一个伤心人?
  赵君尧轻轻地揉着她的头发,喃喃道。
  “吓着你了吧!”
  “是我不好!”
  “没有没有,我不怕!”
  “你赶紧好起来吧!”
  好不起来,就赶紧走吧。
  夏如卿从上辈子起就胆小,怕黑怕痛怕冷怕饿,更怕穷怕死。
  她什么都怕,又怂又胆小。
  可活了这么一世,遇到了他,她忽然不怕了。
  “你放心!”
  她定定地盯着他。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一直!一直!”
  赵君尧知道她的意思。
  自己一走,她必定不会独活。
  可他舍不得,她那么胆小,一定会很害怕吧,他舍不得她害怕。
  他宁愿孤零零地离去。
  有心想要拒绝她,可他几番张口已无力说话,只能不舍地揉着她的头发。
  尽管那头发已经不似年轻时的粗糙,尽管……它们已经有些花白。
  但他不嫌弃,那是她,那是他最喜欢的她的头发。
  ……
  夏如卿匆忙收拾了地上的血迹,去外间端来一碗水给他漱了漱口,又亲自给他换了一身衣裳。
  将他妥善安置在床上,自己这才坐下来松了口气。
  赵君尧看着她,用眼神示意她过来。
  夏如卿就凑过去掀开被窝躺了进去。
  他身边滚烫滚烫的,已经不知起了多久的高热。
  夏如卿眼眶忍不住又湿润了。
  “实在不行请太医吧!”
  赵君尧摇了摇头,唇角淡笑。
  示意不用了,到了这个地步,请太医又如何?
  夏如卿知道他的意思,也就没再多说。
  只是紧紧抱着他,将头埋进他的怀里,任凭眼泪无声地往下流淌。
  ……
  厢房里
  赵启辰一脸震惊。
  “母后真是这么说的?”
  林思音郑重点头:“是!”
  赵启辰没有过分悲哀,只是看了看手边厚厚一沓的画卷,目光若有所思。
  “我知道了!”
  林思音担忧,却也不好多劝,只得无声递了一杯茶过去。
  午膳后。
  两人坐在厢房窗下看书。
  听着正房里并无动静,赵启辰也不好前去打搅。
  直到晚间他们那边再次传来笑声,他这才敢上前扣门。
  思量着并无别人,夏如卿上前亲自打开门。
  见是赵启辰,她眉开眼笑。
  “辰儿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是!”
  赵启辰勉强一笑,点头进门。
  行礼落座后,赵启辰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父皇,儿子原本打算陪父皇多住些时日,只是朝中事忙……”
  话音未落赵君尧就摆了摆手。
  “无碍,江山社稷为重,其他的事都不重要!”
  赵启辰眼圈泛红,忍痛点头。
  “是!”
  “既然父皇母后身体尚好,儿子明日就先回宫了,改日再来探望!”
  他始终觉得自己应该向母后那样,大气一些,开朗一些。
  正如那句俗言: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父皇母后都不怕,身为他们的儿子,又有什么好怕的。
  只是他这心里,终究有未能尽孝心的不安。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有些不知所措,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
  也许是察觉到他的局促不安。
  赵君尧给了夏如卿一个眼神。
  夏如卿就起身笑道。
  “小厨房里还煮着羹汤,我要过去看看,你们父子俩先聊!”
  说完就出了门。
  屋子里只剩下父子二人。
  赵君尧强撑着要起身,赵启辰连忙上前搀扶。
  赵君尧颤颤巍巍站起来,带着儿子来到了窗边。
  他先长长地吸一口气,然后再长长地吐出来,最后拉着儿子的手,郑重道。
  “辰儿,以后……”
  “父皇就把这一生的心血,都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维护!”
  “是!”
  赵启辰心中哽咽。
  他太明白了,父皇这就是在交待遗言。
  “我从小对你太严苛了些!”
  “在你三岁时,曾因你贪睡迟了上学,骂过你!”
  “在你五岁时,因你练不好梅花桩,扎不好马步,打过你的手心!”
  “在你八岁那年,因你冬天手脚冰冷拉不动弓箭,训斥过你!”
  “在你十二岁那年,因为你不慎从马上摔了下来,狠狠惩罚过你!”
  “这些,我都记得!你也还记得吧!”
  “你当时,一定很恨我吧!”
  当他说完这些话时,整个人已经虚弱得不行。
  曾经那么高大挺拔的身躯,那么英俊潇洒的身影,那样恣意张扬意气风发的帝王。
  此时此刻竟连站都站不稳。
  只能将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靠在儿子身上,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而赵启辰此时。
  年轻却不再稚嫩的肩膀,不但能担起他所有的重担,还能担起他的父皇。
  此刻的他却已泣不成声。
  “我不记得!我都忘了,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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