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萧之夜旧事

  听到有妖怪出现,假玉笙顿时有些傻眼,面上显然露出怯意,却是被百姓推着朝巷子外边走去。
  慕灼华与君无渊对视了一眼,随即一同跃起,跃过重重房屋围墙,率先来到妖怪出现之地,然尽管他们已经尽快到场,却还是迟了一步!
  眼前的一座民宅,门窗尽毁,屋顶坍塌,院中一片狼藉,四处都溅有血迹,却不见一人身影。
  慕灼华落至院中,看着眼前的一幕幕,想到这一切就发生在距自己百米之遥的地方,心中自责万分,登时双拳紧握:“渡灵蛇!”
  然此时却听君无渊道:“不像是蛇元。”
  慕灼华转身,看向身后蹲在地上的君无渊。在他面前的沙土上,有一道极深的弧形沟痕,君无渊伸手拨了拨沟痕内的沙土,随后,拾起一片鳞片。
  “看这沟痕,像不像是巨蛇盘踞留下的痕迹?”君无渊摆弄着手上的鳞片:“你们不是说蛇元已经融入人体,难道它还会变回蛇身?别忘了,它的肉身早已经被浩天神箭灭除。”
  慕灼华点了点头:“看来此事另有蹊跷。”
  君无渊起身:“回去再议。”
  言罢,两人再度跃起。
  而直到这时,那些百姓才赶到这宅院,君无渊朝身后扫了一眼:“这冒牌货你打算怎么办?”
  慕灼华道:“留着或许有用。”
  回到院中,七修已经为他们整理好房间,但四处找不到他二人,便就在院中踱着步子。见着他们回来,七修连忙迎上前去:“尊主,上神,你们去哪儿了?”
  君无渊道:“萧之夜呢?”
  “回房休息了。”
  “叫他出来。”
  “我……”
  君无渊看出七修的为难:“罢了,稍后再告诉他。”
  灵山药园,洛晴带着小小刚刚采药归来,远远的看到轻羽站在殿外,连忙跑过去将药篓子放下,抱拳道:“轻羽上神!”
  轻羽应了声,道:“他们去哪儿了?”
  洛晴将发现蛇元踪迹和找到鳞片以及慕灼华和萧之夜的恢复情况都详细说给轻羽,轻羽含笑颔首:“嗯,如此就好。”
  转身准备离开。
  见了轻羽转身的方向,洛晴道:“上神不去帮他们吗?”
  轻羽脚步稍顿:“三位世间顶级高手,会斗不过一个妖神?”
  洛晴撇了撇嘴:“是两个吧?”
  轻羽抬眸:“你是否以为,萧之夜未能成神,实力定有差距?”
  随即轻笑:“他的修为实力,与我相当,你不必担心。”
  洛晴诧异:“与你相当?他亲口告诉我,说他修为尚浅,无法飞升。”
  “你信了?”
  “自然!”
  轻羽转身,面向洛晴:“修为尚浅是假,无法飞升是真。正是因他实力高强却无法飞升,才被世人冠以道法至尊的头衔,来感念他的功德。”
  这一说,倒是勾起了洛晴的兴致:“上神可愿详说?”
  轻羽蹙眉:“你对他这么感兴趣,可知他心系灼华?”
  洛晴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轻羽,哀求道:“说说嘛!”
  轻羽无奈一叹:“无妨。不过此事虽不算秘密,萧之夜却也不愿提起,你听过便只当解了好奇心,莫要去问他。”
  洛晴抬手道:“我洛晴发誓,绝不会说出去哒!”
  轻羽微微颔首:“其实说来也简单,道门有一项规则,修道之人不可滥用禁术,他曾经动用过禁术,才导致无法飞升。”
  洛晴不解:“为什么动用了禁术就不能飞升?这没道理啊!”
  轻羽道:“动用禁术本不影响飞升,但禁术毕竟是禁术,萧之夜身为法宗,要去违背规则,心中难安,所以动用禁术之前,他必须以自身修为与天地立下血誓,千年之内,不得飞升。”
  洛晴恍然大悟:“此举豪爽,洛晴敬佩!可是,立誓千年不飞升,若他实力与你相当,这几千年过去,不是也该飞升了吗?”
  轻羽叹道:“药尊有所不知,萧之夜动用过三次禁术,最后这次虽已满千年,但他法力刚刚恢复,还不到时候。”
  “三次!”洛晴惊讶道:“他都做了什么啊!”
  轻羽回想:“第一次,是为收服祸世黑龙。那黑龙具有毁天灭地之神力,却一夕魔化,但夜认为它尚存善念,不忍诛杀,所以开启禁忌之阵困住了黑龙,最终将其感化收服。”
  “九天龙吟,这个我听过。”洛晴道:“为了一条魔龙的性命,舍弃飞升的机会,可敬可佩!”
  轻羽继续道:“第二次,是仙魔大战初期,那时我和灼华都还没能飞升,仙界实力薄弱,那一战若不是他使用禁术击退魔界众人,如今的三界,可能就是魔界做主了。最后一次,是千年之前,为了助灼华和君无渊结魄聚魂……”
  入夜,硕城。
  慕灼华站在屋外看着这大漠月色,感受着北方夜晚独有的萧瑟。
  许是修行冰寒之法的原因,大漠的寒冷于慕灼华来说并不算什么,只是这气候干的让人心焦,干脆随手在面前化出石桌石凳,捻来一壶桃花酿和一只玉杯,饮起酒来。
  出关之后的这些时日,慕灼华几乎是拿这桃花酿当水来喝,好在几千年前闲来无事时酿了太多的酒,如今也算派上用场。
  那时因与君无渊的仙魔恋,慕灼华心知不该,在寒澈轻羽的劝说下,自罚禁足月华殿,只为断情绝爱。但心上安下一人,又难免时常想起,她便没日没夜的修炼,一旦闲暇,就会酿上一坛酒,免得心中得了空,又去想起那人。
  也就是在那时,她悟出了冰心诀,可这冰心诀,却也没能让她真正断情绝爱。
  转眼间一壶酒见了底,慕灼华随手又捻来一壶,刚刚斟满,却听身后传来脚步声,和一句关切:“都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闷酒?”
  慕灼华挥袖又是化出一方石凳,萧之夜理了下衣衫落座,随手自己化出个杯子,斟上酒,一饮而尽。
  此时的他,心中有着道不出的苦,讲不明的闷。本就不擅言辞,生性惯于淡漠,面对感情,他有心去争,却苦于无力。
  要将君无渊从你心中换下,因何就这么难呢?
  看出萧之夜情绪不佳,慕灼华沉默半晌,轻轻一叹:“夜。”
  这一整天,萧之夜都沉默不语,白日里更是早早的回了房,直到现在才看见人影。慕灼华心中隐隐知道些什么,却不知怎样去问,怎样去劝。
  萧之夜轻应了声,神色平静,又是斟满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随即起身朝外走去。
  慕灼华抬眉:“你要去哪儿?”
  萧之夜脚步顿了顿:“我出去走走,你早些休息。”
  硕城街上,夜深寒重,偶有狂风刮过,呼啸的声音穿过错落的房屋,像极了鬼哭狼嚎,有些瘆人。
  萧之夜行过一个又一个拐角,漫步目的的走着,大街,窄巷,不知走了多久,只是心绪烦乱,无处发泄。
  修道之人,本该清心寡欲,无爱无求,几千年前的萧之夜,他做到了。只是心难受的时候,骗得了所有人,唯独骗不了自己。
  “啊!”
  夜风中隐隐传来一声惊叫,将萧之夜从思绪中拉回。但这声音太过模糊,难辨方向,萧之夜连忙凝神释放五感,片刻后睁眼,目光凌厉,朝着一边的巷子里跑去。
  破旧的木屋中,一位瘦骨嶙嶙的白发老者坐在角落的干草上,在他怀中,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正蜷缩着,瑟瑟发抖。
  在他们身前,少年躺在地上,时而蜷缩,时而伸展,浑身抽搐般的抖动,面色显得极为痛苦。
  萧之夜破门而入,见着眼前景象,连忙上前,将手掌放在他心口处,为他稳住气息。然这一触,却是让萧之夜浑身一震!
  伸手轻轻拨开少年额前蓬乱的头发,萧之夜心下一凛:“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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