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本来当时就没打算追究，人家刘汝明又专程过来说和，这件事当然就更没必要提起了。高全也不愿意在抗日的战场上和友军闹矛盾，大家齐心抗日不比勾心斗角相互暗算强嘛？
最大的一桩心事解决了，刘汝明哥儿俩心情相当不错。就着喝茶的空当，刘汝明就打听起了高全是怎么伏击鬼子战车部队的事了。陷阱里的战车现在还没清理干净，光用肉眼看就能看见那边工地上无数的战士在忙碌，使上望远镜还能看见从陷阱里往外拖拽的战车模样。这么大动静就在眼前，当了半辈子兵的刘汝明当然对事情的经过感到好奇了。
对刘汝明，高全基本上就没隐瞒。当然，人家没问到的他也不会主动交代。五百军把指挥部搬到铜山，为了保障指挥部和军医院的安全，高军长当然要布置防御工事了。这些陷阱在高全的描述中就变成了五百军指挥部防御设施中的一部分。好像不是他在有意设计鬼子，而是鬼子开着坦克车从这儿过，很意外的掉到坑里了。
刘汝明听高全这么说，赶紧低头看脚下，他怕下面突然出现个大洞再把他给掉下去了！
“总司令放心，我再笨也不会在自己脚底下挖陷坑的！”看刘汝明的神态高全直想笑，赶紧劝对方放心。这不仅是安慰刘总司令，同时也是澄清他自己，要是让人家误以为他自己挖个陷坑整天住到上头，那不是要沦为全国人民的笑柄了嘛？
“呵呵，呵呵呵。谏之不要再说了，我还不了解你吗？重情义，讲义气，要勇有勇、要谋有谋，是咱们第五战区有名的福将！”刘汝明呵呵笑了几声把刚才的尴尬化解开，接着话锋一转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对了谏之，今天我来除了带着汝珍来给你赔个不是之外，还有一件重要事情要和你商量商量。我想反攻确山，你看怎么样？”
确山是六十八军的防区，现在城市却落到了日军手里。当初鬼子进攻确山的时候，刘汝珍率领部队不战而走。虽然撤兵的命令不是刘汝明下的，当时他还在重庆上大学，可刘汝珍是他亲弟弟，六十八军是他一手带出来的部队，人们说起六十八军来，当然要提他刘汝明了。
丢失确山，刘汝珍虽然当时和战区李长官打过招呼了，可全国人民不知道呀。国人只知道刘汝明的六十八军守确山，却没怎么打就把确山给丢了！刘汝明不想担这个丧权失地、弃城逃跑的名声，他既然从重庆回来了，就想再找机会把确山收回来，以挽回他自己以及六十八军的名誉。今天来找高全商量，就是商量怎么样才能复夺确山的问题。
“反攻确山？”高全一听眼睛当时就亮了，“总司令要反攻确山，卑职举双手赞成！只要刘总一声令下，高全必定率全军前往助战！反攻确山，我五百军义不容辞！请总司令下命令吧！”
“呵呵，谏之果然是沙场猛将！一听要和日本人打仗，你看这精神头就来了。好哇，不愧是我第五战区的主力干将、中华民族的栋梁！子瑞呀，有时间你要和谏之多来往，多亲近，向人家多学习呀！”到底是当大哥的，刘汝明转头就教训起兄弟来了。其实与其说是教训，还不如说是在给他兄弟拉关系援手呢。
“是！五百军的战绩是有目共睹的，汝珍自愧不如，以后还望谏之军长多多提携。”刘汝珍也不傻，大哥今天带他来就是给他和高全联络感情的。刘汝珍既然能坐到军长这个位置上，那些场面上的话他当然知道该怎么说了。
第132章 临行定计
“子瑞军长太客气了。”人家姿态放的这么低，高全哪儿还坐得住，赶紧站起来表示谦虚。
“高全不过是一介武夫，当年在刘总司令的提携与照顾之下保全了此身，也是运气好，再加上众将士效死命，沙场之上不吝死，这才在和日寇的战斗中取得了几次胜利，子瑞军长和我同为军长，六十八军的胜绩也要远远强于五百军，你我之间有什么提携不提携的，正经是两军从今往后结为友军，齐心协力共同打击日寇才不负你我身上的这身军装！”
“哈哈，谏之说得好，五百军和六十八军今后相互结成友军，齐心协力共同打击日寇。”给兄弟找了个强援，刘汝明大为高兴，“抗战时期一切从简，咱们也不搞什么仪式了，谏之、子瑞，你们俩握一下手，我做个见证，两军就算正式结成友军了。”刘汝明可能是怕高全不重视，特意用仪式的形式要把结友军的事定下来。
其时两支军队结成友军哪有什么仪式，五百军和七十四军是友军，和新五军也是友军，高全也没和王耀武、孙殿英搞过什么仪式，今天这个所谓的结盟仪式实在让高全莫名其妙，明知道刘汝明今天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刘汝珍，可人家兄弟情深，高军长也没理由煞这个风景。
高全和刘汝珍相互握手，刘汝明在旁边鼓掌相庆，五百军和六十八军算是正式结成了友军。
结盟仪式之后，高全留刘氏兄弟在他的指挥部吃饭，本着抗战时期一切从简的原则，高军长只是让军部厨房多加了两个菜，又搞了一瓶老白干，喊上孔宣、曹宝、孙元庆来作陪。
虽然这仨人级别稍微低了点，可五百军的书记长、副军长现在都在外面各司其职，各领一支部队忙乎着呢，所有的师长、旅长也都不眼前，高全总不能为了陪客人喝酒就专程从前线叫回来一位指挥官吧。
刘汝明兄弟本就是来结交和拉关系的，当然不会因为这来怪罪高全失礼，何况来的这三位虽然级别不高，却是军部直属团的三位团长，在五百军里来说不敢说位高权重，也算是手眼通天的人物了，刘氏兄弟当然不会在这个场合有什么不合适的表现，于是，这场军中酒宴宾主尽欢而散。
饭后，高全挑了个经验丰富的老司机，开着一辆这次战斗中缴获的装甲卡车送刘汝明和刘汝珍兄弟俩回去，临行前高全当着刘汝明和刘汝珍的面给那个司机交代：“你一定要把两位将军安全送回驻地，路上不得出任何差错，车就留到那儿了，你人想回来就回来，不想回来就留到六十八军也行！”
“谏之放心，这位兄弟到了六十八军之后立刻破格提拔使用，你现在还是个上士吧，到了六十八军我就提拔你当上尉，战车连连长。”高全的话音一落，刘汝珍立马表态，六十八军还真没有战车部队，猛地开回去一辆装甲卡车，到底有没有人会使刘汝珍心里也没底，既然高全有让人留下的意思，刘汝珍当然要有所表示了，一个上尉连长算个啥，就是一个少校营长，为了和高全出好关系他也能舍得出去。
“哈哈，那敢情好，于世成，你这回算是赶上好时候了，记住，到了六十八军就好好给刘军长办事，不能三心二意，记住了吗！”
“记住了。”上士于世成抬头挺胸回答得声音很大。
“谏之的好意我记到心里了，咱们之间就不说什么客气话了，关于收复确山的事，谏之多考虑考虑，准备什么时候开战和我说一声，我这边什么时候准备开打也给你通报，咱们两边争取同进退，一战拿下确山。”临上车之前刘汝明拉着高全又说起了攻打确山之事，看样子关于确山，有关部门已经向他施加压力了。
“现在就是个好时机。”高全忽然压低声音说了这么一句话，刘汝明的眼睛当时就瞪圆了。
“谏之所言何意。”在你这儿连说话带吃饭停了老半天你也不说，这边该上车走了你却又说出这个话，到底是个啥意思，刘汝明显然有点不太满意了，旁边站着的刘汝珍却竖起耳朵听着，一旦确山之战开打，他的六十八军肯定要打主攻，他这个军长自然关心未来的战争情况。
“何意，我的意思是现在就是打确山最好的时候。”高全嘴角划出一个弧度，虽然洪处长等人一向认为高军长的这种笑容最迷人，可刘汝明兄弟却觉得高全的这个笑容最奸诈，不同人对不同事的认识差别，完全可以用天差地别来形容了。
“日军当初攻打确山的时候是第十一独立步兵旅团由南向北，第二十七师团从北向南，南北两面夹击进攻的确山，而现在呢，宫下文夫的第十一旅团已经从确山出来了，他们正在蛤蟆沟附近和我五百军的两个师进行决战，我听说宫下旅团长向留在确山的二十七师团竹下义晴中将请求了援兵，现在竹下中将已经率领二十七师团出了确山，正在向北前进，确山如今就是一座空城！”
“我们在半路伏击了竹下义晴的二十七师团。”刘汝明用力握着拳头有点咬牙切齿了。
“总司令不是想要收复确山吗，如今的确山正是最空虚的时候，六十八军趁机收复失地岂不是正当其时，你又何必要半路伏击日军的二十七师团呢。”高全似乎是对刘汝明的话有点不解。
“确山是空虚了，可六十八军要是去打确山了，日军的十一旅团和二十七师团又怎么办，谏之可有从这两支日军围攻中脱身的良策。”刘汝明看着高全是一脸的关切。
“呵呵，这就是我五百军的事了，六十八军只管收复确山，我五百军虽然没能力歼灭了鬼子这一个师团又一个旅团，可和他们纠缠一番的本事还是有的，鬼子要想吃掉我的五百军也没那么容易。”说这话的时候高全脸上的表情全是自信，和鬼子打他啥时候的信心都很足。
“好吧，那我回去就让子瑞领着部队把确山拿下来，我让曹福林的五十五军进攻西平、刘尚志的三十九军进攻遂平，我们几处同时开花，让鬼子顾头顾不了尾，没精力支援确山，只是这边就要辛苦谏之了。”
第133章 鬼子飞机来了
刘汝明戎马半生，领兵打仗了几十年，战争触觉极其敏锐，高全一说到确山空虚，他立刻就拿出了一整套攻打确山的方案，把第二集团军所属的三个军一字排开，同时攻打京汉铁路上的三座城，给鬼子来个遍地开花，趁乱一举拿下确山。
这倒是个不错的战法，真能按计执行的话，拿下确山基本上就没什么问题，这里面唯一比较难办的就是高全这儿了，鬼子一个旅团又一个师团的压力全都在五百军身上了，就算高全打不过领着五百军往下撤，他能不能从这两大坨鬼子的围追堵截中平安撤出去还真是没准儿的事了。
要是为了收复确山，而导致五百军遭受重大损失的话，刘汝明不仅没法向军委会交代，他还又多了一条对不起朋友的罪名，对刘汝明这种老派军人来说，对不起人的事他可做不出来。
“总司令请放宽心，全定会小心应对，请总司令保重，子瑞军长保重。”高全挥手和车上的刘汝明、刘汝珍兄弟告辞。
只要刘汝明能按照他刚才说的计划行事，确山肯定能收复，他对各方面也都能交代了，至于五百军这边，高全还怕和鬼子周旋吗，再说等六十八军真的打下了确山，鬼子到底是回师去确山，还是和五百军继续打还不一定呢。
什么事要都计划的一步不差，那就什么事都干不成，和鬼子打仗的事只要大致方向定下来，下面就是走一步说一步了，不到跟前谁也不知道情况怎么发展，高全是做好了和鬼子大打一场的准备了。
刘汝明见高全态度从容，心也就放下了不少，“谏之保重，你还要抓紧时间赶紧安排部队，鬼子第二十七师团可是说上来就上来了，五百军这边要是吃紧的话，米文和、何章海、田镇南部，你都可以向他们要支援，我回去就给这三个人下命令，让他们全力配合五百军！”
“多谢总司令，刘总、子瑞军长一路走好！”
在高全为首的五百军众人送别声中，刘汝明一行人坐着装甲卡车终于走了，战争期间，身为集团军总司令和六十八军军长的刘氏兄弟能离开驻地来五百军找高全议事，已经是百忙之中挤出时间了，两个人那么多事，现在又已经商量好了要攻打确山，回去整顿兵马，率军杀奔确山和鬼子开战，有俩人忙的了。
“给伍广兴和郑国泰发报，命令二人率领独立师加快速度。”送走了刘汝明兄弟，高全立刻吩咐机要处发报，他已经给伍广兴和郑国泰发过调兵的电报了，现在是催两人加快速度，主要是他不能再在铜山这儿呆着了，战场上的鬼子马上就又要上来一个师团了，高全要上前线去指挥战斗了。
掉到陷阱里的鬼子战车大队已经被全部拖出来了，金虎领着他的士兵挨着个儿的试车、检修、加油、熟悉车辆性能，高全按照团级编制给这支战车部队重新进行了编组，机动支队正式改名五百军装甲兵团，直属军部管辖，装甲兵团下辖一个坦克营，一个装甲营，一个摩托车连、一个补给连，一个后勤维修连，全团编制两千人。
工兵在回填陷阱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天上有飞机飞过，是鬼子的侦察机，装甲兵团编队的时候，鬼子的侦察机又在天上转了一圈飞走了，高全命令，装甲兵团加快整编速度，所有装甲车辆上的高射机枪一概处于临战状态，鬼子的侦察机来两遍了，估计接下来就该是轰炸了吧。
事实和高全预料的基本一致，第二架侦察机飞走连十分钟都不到，天空中就响起了“嗡嗡嗡”的发动机轰鸣声，鬼子轰炸机群来了。
“装甲兵团立刻散开，所有高射机枪瞄准鬼子飞机对空射击，彪子，医院我就交给你了，你带人去把医院的人都转移了，厉院长由你亲自保护，不许出任何差错！”
“是。”随着高全的一声声命令，正在组队的装甲兵团迅速四散开了，坦克、装甲车顶上的高射机枪竖起枪管指向了湛蓝的天空，机枪射手们眯着眼睛手扣着扳机，浑身肌肉绷紧、眼睛像鹰眼一样在天上来回扫视着。
医院里面一阵鸡飞狗跳，所有的医生、护士、伤员，都被军部警卫营的战士们强行带离了工作岗位，这回可是有军座的亲口命令，彪子带着战士们可就没什么顾忌了，闯进医院区域见人就拉，不管怎么说先把人带离了医院这片帐篷区再说，医院的警卫部队一看胡营长来真的了，那谁还敢拦呀，一个个老老实实的帮着警卫营往外拉人。
厉院长正在做手术的那个帐篷没人敢进，彪子也不敢往里闯，可军座的命令他还不能违抗，没办法，彪子把眼一瞪，“所有人全都离开，我一个人在这儿等着。”军座让他负责厉院长的安全，厉院长不出来怎么办，大不了陪他一起死了吧。
“是。”帐篷外面的医生、护士敬畏的看了彪子一眼，慌里慌张的跟着警卫战士离开了。
“你们几个怎么还不走。”彪子瞪眼看着仍旧留在原地的五名士兵，这五个人是警卫营的战士，平常彪子老带着他们，这会儿五个人却没听命令离开。
“我们陪着营长。”五人中一名上士壮着胆子说话了，警卫营长平常也没对手下士兵们发过脾气，侦察营的战士却全都有点怕他，可能是彪子那一脸横肉的缘故吧。
“我有什么好陪的，鬼子飞机要来了，你们谁能挡得住，没本事就别在这儿碍事，都给我滚！”
那上士一咧嘴，走吧，他还不太情愿，可留到这儿他也真是不敢，彪子一发脾气可不是谁都能扛得住的，扭脸看看旁边的同伴，那四个人的脸都已经黄了。
“好了胡营长，你就别难为这几个弟兄了，我跟你走。”就在彪子还想继续发脾气的时候，帐篷门口白影一闪，院长厉岐走了出来。
“厉医生。”看见厉医生彪子心头一喜，过去就要拉厉岐的手臂。
“不用拉，我自己能走。”厉院长一甩胳膊摆脱了彪子的拉扯，人家厉院长是中医世家，自有一套养生之道，身体硬朗着呢。
天上的噪音忽然增大了许多，彪子抬头一看，三架飞机越来越大，正在快速往这边接近。
第134章 追打降落伞
彪子看见鬼子飞机的时候，机枪也响了，坦克装甲车上的高射机枪、高全拉到指挥部和医院帐篷区的那几辆固定装甲车上的高射机枪、以及特务团的机枪同时打响了，“哒哒哒”的机枪射击声瞬间响成一片，无数条由机枪子弹组成的细线直射向天空。
“快，背着厉医生走！”
“是！”
时间可不等人，鬼子飞机上的炸弹随时都会投过来，彪子一声命令，几名战士答应一声，“呼啦”一下围上来，一个弯腰下蹲，另外几个人拉胳膊抱腿，抬着就把厉岐院长给抬到前面那位的背上了，蹲着的那人一挺腰站起来，俩手一扳厉医生的大腿拔脚就跑，后面俩人扶着，四人一组快速离开医院帐篷区。
“放开我，放开我。”猝然遭受了这样的无礼对待，厉院长急得大叫，可眼看着几个战士根本不听他的，他越叫，下面那位跑得还越快了，厉岐无奈，只好退而求其次，“帐篷里面还有病人，胡营长，你快把病人也抢救出来呀。”帐篷里的病人可是厉医生亲自主刀，做了几个小时的手术才救过来的，要是就这样晾到这儿，因为无人救治死到病床上，厉医生是坚决不会答应的。
“厉医生放心，我保证把病人救出来。”不管怎么说，厉医生没反抗就挺好，彪子可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惹恼了厉岐院长，“你们俩，跟我进去把病人抬出来。”刚才彪子身边是五个人，三个背着厉院长走了，剩下还有俩在跟前站着呢，彪子招呼一声，一头冲进手术室，那俩战士跟着闯了进去。
好在野战医院的病床都是能拆卸的，床板抬起来就是担架，彪子抬前头，两名战士抬着后面，仨人抬着那个刚做完手术的伤员快步跑出了手术室，他们这边刚跑出去没多远，鬼子的飞机就俯冲过来了。
“吱！！轰，轰隆。”冲天的火焰、气浪与浓烟中，野战医院的帐篷顷刻间倒塌了一大片，无数的医疗器械瞬间化为乌有。
“哒哒哒，哒哒哒。”操纵机枪的战士咬着牙，似乎要把满心的悲愤都化作子弹，把天上的无耻强盗撕成碎片。
机枪子弹像无数条勾魂的锁链一般在天空中来回的抽打，有一架鬼子飞机可能是觉着那些来自地面的火力威胁不到他，这家伙刚投过一次弹，拐了个弯就又俯冲下来准备再次投弹了，“呜！！”飞机怪叫着，高度越降越低，眼看就要达到合适投弹的高度了，鬼子飞行员狞笑着去摁投弹按钮。
“当当当。”一串子弹迎面击中了它，鬼子飞机冒出一股黑烟，机身上“轰”的一下窜出了通红的火苗子。
地面的我军机枪射手一看打中了，那可不能把它放跑了，刚才还是一挺机枪打这架飞机，飞机一冒烟、一起火，立马凑过来三挺机枪同时向这架飞机射击。
鬼子飞机中了弹，转弯也不是那么灵光了、拔高也拔不动了，完全就是一副等着挨打的架势了，飞行员一看，跑吧，撒有那拉吧，这家伙一摁按钮，他弹出去了，一朵白花打开，鬼子飞行员跳伞了。
“干掉鬼子飞行员。”高全冲着天上的降落伞一指，直接下了绝杀令，他是真恼了，轰炸就轰炸呗，有本事你来炸我，你炸医院干嘛，有彪子在那儿，高全估计厉岐医生安全上不会有问题，可医院里头的药品和医疗器械不是都叫鬼子给毁了嘛，那些东西现在不好买，损失了再想搞回来可没那么容易。
这命令是下给骑兵团的，孔宣带着他的骑兵正在外头瞎转悠找不着事儿干呢，一接到军座的命令立马来了精神，好哇，原来目标是在天上，那可太好了，孔团长立马在骑兵团组织了一次狩猎活动，目标就是天上的那个降落伞，这家伙在天上目标那么大，躲他也没地方躲、藏他也没地方藏，这不是明摆着在当靶子的吗，打。
骑兵们甩着马鞭就跑开了，大家伙儿追着那个降落伞打，这回可真变成一场竞技比赛了，那个倒霉的鬼子飞行员飘出去还没多远就中了枪了，那么多人打他，想不中枪也难呀，这鬼子中了枪也没法包扎，只有咬牙忍着，就算他高喊投降也没人理他，这家伙太高了，他的声音底下的骑兵听不见，鬼子飞行员在天上，没降落之前他没地方去。
下头的骑兵也不知道打中了没，更不知道上头的飞行员死了没，反正是根据想象中打鸟的场面，那小鸟要是中了枪，肯定是翅膀一收，一脑袋掉下来才对，这家伙一直在天上飘着，那肯定是没死呀，没死，没死就继续打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歇着也是歇着，跑跑马、打打枪，人多热闹热闹也挺好，骑兵们把朝降落伞打枪当成一项娱乐了。
等那可怜的伞兵从天上落了地之后，大家伙儿围过来一看，呵，这小子死的比杨七郎都难看，人家杨七郎身上插了一百多支箭叫射成刺猬了，这鬼子倒是没叫射成刺猬，他让打成一堆烂肉了，身上净窟窿眼，也不知道挨了多少枪，连五官都分辨不出来了。
飞机被击落了鬼子还能接受，毕竟身为轰炸机飞行员，从第一次执行轰炸任务的时候，鬼子们就做好了去靖国神社的准备，不管是被防空炮火打死，还是被中美空军给干掉，那都算比较正式的死法，可飞机中弹，飞行员都跳出飞机背上降落伞了，那已经算是认输投降在逃命了，再被地下一大群人追着打，这种情况就叫人不能接受了。
鬼子这回一共派来了六架飞机，第二轮轰炸刚开始就被击落了一架，剩下的几个鬼子心里可有点慌了神了，快拉高，快回到安全高度去，鬼子中队长对着通话器一通乱喊，剩下几个飞行员猛拉操纵杆就往上飞，哪知道忙中出错，一个家伙光急着往上飞了，他就忘了躲着点下头的子弹了，一个没留神，“当当当。”飞机上连续被钻出了一排的眼儿，飞机猛的颠簸了几下，鬼子回头往后一看，飞机屁股上已经在咕噜咕噜的冒黑烟了，瞧这倒霉劲儿吧。
“当当。”又是两声响，飞机又中弹了，“少佐，我中弹了，咱们九段坂见吧。”关键时刻鬼子飞行员可不含糊，向中队长汇报了飞机中弹的情况之后，直接就摁下了弹射按钮。
“八格牙鲁，你自己去九段坂吧，我还不去呢。”少佐对着话筒连声怒骂，见过乌鸦嘴，还没见过这种乌鸦嘴的，眼看着那个乌鸦嘴撑开了降落伞，少佐轻轻松了口气，不经意的往下一看，顿时嘴张大了。
第135章 宫下杀狗
少佐看见什么了，他又看见下头那群骑兵了，骑兵刚才已经去追打第一个跳伞的飞行员了，这第二个跳伞的怎么还有骑兵在追，这位日军航空兵少佐满心都是惊讶、愤懑，他实在想不出其中的原因，其实他哪知道下头的骑兵有多少人。
孔宣的骑兵有整整一个团的，上千骑兵，就追一个降落伞，哪能用得了那么多人，上去一个连跑开了看上去就是一大片了，又下来一个，又下来一个就再上去一个连，反正咱手下人多，你天上就六架飞机，有种你全跳下来，我上六个连去追你。
孔宣在地下盯着天上的鬼子飞机，盘算着再下来一个派哪个连去追，天上的鬼子可是不敢再冒险了。
飞行员可不比步兵，说冲上去拼命就拼命了，一个步兵经过简单的训练，只要会打枪，身体没残疾就可以被派上战场；而一名飞行员想要自如的驾驶飞机，则要经过长期的学习和训练，不认字，他连仪表盘都看不懂怎么开飞机，飞行员认得字比步兵多，懂的道理当然也多，相应的对生命也就更加爱惜，遇事时头脑也容易保持冷静。
出来了六个死了俩，战损比例达到了三分之一，鬼子少佐一琢磨，可不能再往下头飞了，再下去危险系数就太高了，光看下头的机枪阵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闯过去的，下去是不行了，接下来咋办，跑吧，整个豫中会战的战场那么老大，打仗的地方多得是，随便找个什么地方不能把炸弹扔下去，为啥非要在这一个痰盂里闷死呢。
少佐一声命令，鬼子飞机在高空排着队盘旋了一圈，算是对下头那些胆敢冒犯了大日本皇家空军的中国军人做了一次示威游行，然后晃晃飞机翅膀，得意洋洋的飞走了，不管胜负如何，这种傲慢的姿态是一定要摆足的，不如此，也不足以显示出大日本皇军的威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