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荀勤香赠袍殷叮嘱 林饮霜走马赴西陲
光阴流转,时光飞逝,不觉已是七载光阴,然其中故事又有许多,教人不由慨叹世事无常。
狄戎国国主龙驭上宾,太子同年继承大统,奉韩、付二帝以伯事。因好淫败度贪酒迷色,素不曾修德勤政,反多狎浪宫娥之事,后人谓曰:悼荒皇帝。
上官龙渊因爱女谢了红尘,以致抑郁成疾,任凭孙济百般用药,却不见好,终于四年前驾鹤泉台。逝前恸哭爱女一场,传位霜面傲骨龙祈然为堡主,呕血三升溘然而去。
复一年,碧落代师收徒,纳西域剑客李雨良入无忧派门墙,同为门中九代弟子,只等林锋归来授艺。
去岁五月,碧落与荀勤香择吉日完婚,宴上有了情道长致合卺辞,众豪杰念及当年林锋成婚时,有周辛一干人众相伴,现今盗王远去,相忘大师闭关无讯,个个怅然。
李雨良于师兄成婚宴上,遇了铁叉门掌门周德之女周舒,二人互生情愫。当年七月,龙祈然代林锋往铁叉门下聘,与周德约定次年年底成婚。
夜曦若原当兵取谪、恩二州易如反掌,不料南北二圣麾下也有奇人,七载光阴方克定谪州,恩州尚余四郡未取,想来距孟薇出山辅佐之日不远。
这七年来饮霜苦修武功,今时内功已达宗师境界,因有江湖诸多高手指点,无论擒拿、拳脚、剑术、暗器、轻功皆有涉猎,故年轻一辈中已无对手。
眼见七载之期将至,赤霄剑出世之日只余半载工夫,虽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光阴,饮霜已自在房中打点行囊,预备来日远赴西陲。
拾整间,却由一角翻出几只老枯柳环,原是由东洲返归中原时,四邻乡童所赠。念及当初年幼无知自恃手段,一时哑然失笑,又想一晃已归中原十一年,不禁又叹光阴流转。
他正自追忆幼时摸鱼儿、掏雀儿之事,忽闻门环轻响:“师弟,可皆打点好了?”待开了门,原是师兄碧落与嫂夫人荀勤香。
饮霜道:“见过师兄、见过嫂嫂。”
碧落由夫人手中接过包袱,递在饮霜手中:“自家弟兄,甚么见过不见过?过些时日便要去西域,那地界不比中原,八月便要见雪的,你嫂嫂作了棉袍与你,速速试过,趁着尚有时日,哪处不合也好再改。”
饮霜闻言顿觉眼眶一热,当下忙转身入房,将外罩夏袍去了,待抖开包袱一看,竟是件大红棉袍。
看着火烧云也似的布面,不禁想起幼时母亲作袍,他却不愿穿着之事来,一时只觉颈嗓作痛,抱着棉袍淌下泪来。
碧落与勤香二人等候半晌,不见饮霜出来,忙入内一探究竟,正见饮霜将面掩在棉袍内,两肩不时耸动,显是正自悲泣。
他见师兄与师嫂两个入门,一时哭得愈发悲切:“师兄、嫂嫂,我……我好想我娘……”
碧落于上官月眷恋不亚饮霜,闻他哭得凄凉,也倍觉鼻尖发酸,然此时落泪,饮霜势必愈发伤怀,当下揽了他道:“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今后有事只管同师兄、师嫂讲,切莫一人憋在心内不作言语,千万留神身子。”
荀勤香也道:“是了,日后如有甚么委屈,只管来同嫂嫂讲,嫂嫂的武功虽不及你师兄,暗器的功夫却也不曾怕过哪个!便是我同你师兄都不是对手,江湖前辈哪个能不替你出气?”
稍一顿,又听她道:“此去西域只你孤身一人,凡事需得多多思虑再作打算,切要戒骄戒躁,万万不得鲁莽了。你武功是高过嫂嫂的,然江湖广袤,未必就无人是你对手,当忍则忍、该让便让,吃些儿亏也不怕他的,来日寻了厂子回来便是了。”
倘在二三年前同饮霜如此讲,他势必左耳进右耳出,全当耳畔微风,只觉痒些儿。现今一来年岁在此,二来除却妹妹饮月只余嫂嫂近在身畔,故大小言语一惯言听计从。
却说荀勤香叮嘱一番,自又回房取来七八样暗器,替饮霜放在百宝囊中:“这几样俱是不管准头的,含沙射影切记不可以手持放,阎王贴不可见血误伤了自己,子母连环胆当间有棉芯隔着,用时千万记得拆下来……”
她自林林总总嘱咐一气,左思右想,又将一瓶避毒丹与一瓶千花辟毒露塞在饮霜包袱内,这才满意了。
饮霜自又归整归整,只听门外一荀家堡外门弟子道:“姑爷、小姐,姚老爷请见,现在正气堂相侯。”
三人闻言齐赴正气堂,与武财神姚破虏相见。待至正气堂,只见姚破虏自居客位品茶,见他三人行礼自笑道:“免礼免礼,听闻霜儿欲往西域,怕无趁手的兵器,姚某特觅来一对好剑相赠。”说话间自将绒套一打,取出双剑来。
“这对雌雄剑乃由东洲觅来的,雄剑长有三尺七,宽具四寸三,莫约七斤分量;雌剑三尺五,宽有二寸二,莫约四斤上下。霜儿且来试试可否趁手,如不合适,伯伯再与你寻一对来!”
饮霜将双剑一抽,但见雄剑色如古铜,剑身钢纹胜波、寒光内敛,雌剑灿若皓月,钢纹细密似鳞、华彩夺目,只一眼便知皆属上佳之物。
他自转转腕抖两朵剑花,只听雄剑剑鸣低沉,直如铜钟余韵;雌剑剑鸣清脆,极似琵琶小弦清亮,一时竟有些爱不释手。
姚破虏见状笑道:“幸你喜爱,如此一来老伯大可放心了。且来试演几招,与伯父观摩一二!”
饮霜忙道声“不敢”,自将青莲剑诀施展开来,顷刻间便见正气堂内剑光夺目,朵朵剑花未败又生,便是碧落也不由高声叫好。
待将青莲剑诀前后两阙廿八招尽数施展,这才缓缓收剑,瞧他面容,似存几分意犹未尽之意。
姚破虏观了剑诀,自道:“我武林后继有人,后继有人啊!”言罢大笑下山,回府不提。
又过两月,饮霜背了行囊,与两位师兄并荀勤香一一作别,自扬鞭策马,一路往西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