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7章

  他们一定是早就认识的老熟人，即便是不熟，也一定是有共同的熟人。
  也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个“她”。
  这似乎是一个关键人物，徐云不敢轻易的做出任何判断，只能在他们对话中去尽可能的试图了解。
  “我不管你是谁，都不要随便拿她出来说事情！”齐擎柱怒不可揭：“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你不配拿她的事情来对我说教！”
  “究竟是我不配还是你不配？！”老头目光如电：“齐擎柱，你给我听好了，当年她爱上你就注定是一个天大的错误！如果我没有给她那么大的自由，如果我能再多一些严厉，如果我能更好的行使我这个大哥应该行使的权利，她就不会有那么一天！她就不会被人残害而当做激怒你和海风阁矛盾的棋子！！”
  齐擎柱怔住了。
  他彻底的震惊了，一双眼球几乎要瞪出眼眶，布满血丝的眼球上，瞳孔一阵剧烈的缩放！
  他真的万不敢想，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居然是他。
  老头的身体也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似乎他今天根本没有想让齐擎柱知道他身份的意思，可是他最终没能控制事态的发展，也或许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齐擎柱会那么的不知悔改！
  齐擎柱终于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还有资格教训他，那就是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
  风无垠！
  当年海风阁被齐擎柱一手毁掉之后，风无垠也随着那个时候而销声匿迹。
  很多人都以为他因为妹妹的惨死而引咎自尽，可谁料想到今天还会站在这里！
  就在他齐擎柱的面前！
  可是齐擎柱无论如何也认不出来，毕竟齐擎柱自己都已经到了如今这个年龄，而年长他一旬的风无垠居然跟他比起来，一眼看去也没有太大的年龄差距。
  不可能……他不可能是风无垠！
  齐擎柱不断的摇着头，他不相信眼前的这个人真的就是风无垠。
  “齐擎柱，一切都是你的错，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肯承认呢！”风无垠厉声严词。
  “你绝对不可能是风无垠，绝对不可能是风无垠……”齐擎柱口中喃喃自语，事情一定有问题！
  听到这里，徐云才真的是倒抽一口寒气呢！
  风无垠？！
  这可是张邈之和万狂啸他们年轻气盛的时候就传奇一般存在的人物。
  也就是说，甚至是徐云的父亲徐宸，甚至是白小叶的母亲左冷月，都可能是听着风无垠的故事成长的！
  风无垠，某一刻甚至连徐云都怀疑自己现在所经历的一切是现实。
  他都怀疑自己是否是在梦境之中。
  “你仔细看看我，究竟是与不是，你自己心中清楚！”风无垠一步一步逼近齐擎柱。
  齐擎柱连连后退，他甚至都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不！不可能！你绝对不可能是他！”
  而风无垠却一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你若在敢向前一步我就杀了你！！”齐擎柱歇斯底里着，可他虽然这么说，手上却完全没有任何一丁点敢有所行动的意思，他怕，他是真的怕！
  风无垠对于齐擎柱而言绝对是他现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还会惧怕的人了吧？
  “你若敢动手，那就来吧。”风无垠说话之间已经站到了齐擎柱的面前，就那么面对面的盯着他。
  第0075章 谁是谁非已成往事
  齐擎柱面对这强大的气场，一时之间连喘息都觉得困难，风无垠的强大气场让他彻底的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我找到你已经有十多年，可我却一直从未动你。”风无垠道：“我一直都以为你大彻大悟，用余生去悔恨。你本应该悼念她，本应该哀求海风阁那些无辜冤魂的原谅……可是你却什么都没有做！这么多年，你完全没有任何一丁点的忏悔！”
  “我忏悔过……我真的忏悔过，可我忏悔又能改变什么？”齐擎柱不解的看着风无垠：“我的忏悔根本改变不了任何现状！”
  该发生的事情都发生了，这一切都是不可能再改变的，时空不可逆转，时光不可倒流。
  发生的事情永远都不可能被人改变，已故亡人也永远不可能生还。
  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齐擎柱不知道自己的忏悔能改变什么，他的忏悔根本对现实毫无意义！
  这是永远都不可能改变的现状，这一切都将是齐擎柱的耻辱，这一切都将是齐擎柱永生不敢再记起的事情。
  他知道，他永远都不可能改变这一切，他又为何要去忏悔，为何要去强迫自己接受一个让自己最没有办法去接受的事实真相呢？！
  不，齐擎柱不想接受，他永远都没有办法接受那个真实的事实真相。
  虽然他自己心中也知道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错误，可他却始终都不敢去承认！
  他没有办法让自己承认这一切，这一切对于他而言，都是无比痛苦的折磨！
  有时候他真的在想，自己为何没有在当年就死掉，如果死掉了，现在就不需要再接受当今的惩罚了。
  这么多年，齐擎柱虽然口中不承认自己的错误，可他自己的内心又何尝不知道自己错了！
  大错特错！
  他错的彻底，他错的一点挽回的机会都没有！
  海风阁那么多条人命，就因为他的一时冲动，命丧黄泉！更让齐擎柱懊恼的是海风阁阁主对他的信任……
  他甚至在死的那一刻都坚信并非是他齐擎柱下的毒！
  而那个时候，整个世界的人都知道，这种能让百人同时丧命的毒药，只有他五毒行者齐擎柱能拿出手！
  一切都是因为她，是她让他失去了理智！
  是她让他疯狂，让他完全不去顾忌任何的后果！
  他从未想过自己所做的一切会带来怎么样的后果，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让整个地下世界都发生那样子的改变！
  他只是任性的按照自己内心所想的而做出了不应该去做的事情，这一切的发生都是那样的不可理喻！
  风无垠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已经晚了，当年为了躲避风无垠的追问，齐擎柱不得不藏匿起来，为了躲避风无垠的质问，他甚至选择了金盆洗手，再也不过问地下世界的任何是是非非。
  当然，那时候她也已经不在人世，齐擎柱也已经再无牵挂。
  这一切的事情显然都是有联系的，若不是她的惨死，若不是海风阁的意外介入，若不是一切都被人利用而引发了千古奇冤。
  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
  而当年齐擎柱若是有现如今一般的心智，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被人利用而做出那种逆天之举。
  这一切的发生就像是蝴蝶效应，没有任何人能制止这一切的发生，没有任何人能改变这一切的发生。
  即便是当年已经成为整个地下世界传说的风无垠也没有办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更是没有办法去改变这一切已经发生了的事情。
  “虽然忏悔不能改变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可是却能告慰已故之人的在天之灵。”风无垠道：“难道这还不值得你去忏悔吗？”
  齐擎柱面无表情，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但是对于他而言，除了她，没有任何人值得他去告慰。
  即便那些人是因为她而枉死，他也从未觉得有任何一个人值得他去告慰，他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也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在齐擎柱的心中，全世界只有那一个人值得他去慰藉。
  而那个人死了也带走了他的一切，他连自己生存的意义都没有了，又何谈什么为了别人而去忏悔呢？
  “不值得，除了她之外，没有任何人值得我去忏悔，没有任何人值得我去悼念。”齐擎柱道：“无论今天站在我面前的是谁，无论任何时候，有人这样子问我，我都会给出一样的答案。”
  风无垠终于意识到齐擎柱是究竟有多么的无可救药。
  “你眼中只有她是重要的，却忽略了对于她而言，天下无辜之人都是一样的重要。”风无垠长舒一口气，“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天之灵听到你这番言语，会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
  “你不要在我面前妖言蛊惑了！”齐擎柱怒道：“我是不会听你的任何鬼话！她是相信我的，她能明白我为她所做的一切！”
  风无垠哼了一声：“你还真的会给自己找安慰……”
  “不！这是事实！我为她所做的一切她都能看的到！”齐擎柱坚定道。
  “我相信她能看得到。”风无垠道：“可你有没有想过，海风阁的那些枉魂她也都看得到！你觉得她真的能够因为你的心而安定吗？！”
  “你闭嘴！！！”齐擎柱知道自己错了，他很清楚自己究竟错在了什么地方。
  但是他却不能够让自己承认，一旦承认，就意味着他要承受更多他原本不必要承受的东西。
  齐擎柱绝不准许自己的内心被动摇，他认定的事情就是正确的，任何人说都不能改变！
  即便是风无垠，他也不会承认他是错误的！
  “你很清楚这一切都是你的错。若不然你也不会如此的歇斯底里。”风无垠道：“齐擎柱，如果你不去承认和面对这一切，你一辈子都没有办法放下，即便是死了，你都没有办法去面对她！你有没有想过！”
  “不！我问心无愧！”齐擎柱道：“九泉之下我有颜面去面对她！我有！”
  “你没有！”风无垠毫不留情的否定了齐擎柱的想法。
  齐擎柱睁大眼睛，恼怒而痛恨的瞪着风无垠，全世界恐怕只有这一个人会站在他面前说这番话！
  若是没有风无垠，他也就永远都不用去听这些庸人自扰的话语！
  他的内心一直以来是如此的坚定，他坚定的相信这一切，他坚定的相信着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九泉之下，她的身后是海风阁上百条人命！”风无垠质问道：“你拿什么去面对？！你说啊！？你拿什么去面对海风阁那上百条人命！？！”
  “我不需要去面对他们！我只需要面对她就足够了！你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齐擎柱真的快要崩溃了：“我决不会去面对其他人！你究竟有没有听明白我的话，我要面对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她！只有她！我只需要面对她一个人而已！永远都只是需要面对她一个人！无论到任何时候都是！”
  风无垠毫不留情的撕破这一切的假象：“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
  “为什么不！”
  “即便是九泉之下，她也不会面对一个敢做不敢当的人！即便是九泉之下，她也不会去欣赏一个不分青红皂白的男人！”风无垠道：“因为她是我妹妹，没有任何一个人比我更了解她！包括你在内！”
  齐擎柱怔住了，他脑海之中一片空白，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毫不留情的刺入他内心深处最软弱的地方。
  那种撕裂的剧痛让他无力去承受，即便这件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可一想到她那惨死的一幕，齐擎柱都没有办法去支撑自己！
  徐云轻缓开口：“谁是谁非已成往事，又何必揣在心中放不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