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草庐琐记
贾仙芝脸现惊讶之色，问道：“可是前些天被匡义门剿灭的太一会？”
柳依依点点头，贾仙芝向柳依依详细询问太一会缘何被剿灭，柳依依顺便说及许辽负伤等事情，这时芸儿进来了。她背后背着弓箭，手里提着两只松鸡。芸儿进门后把松鸡挂在木板壁的一根钉子上，取下背上的弓和箭筒。她问贾仙芝道：“这位大哥的伤好了吗？”
贾仙芝点头说道：“气息都理顺了，还得调养些时日。你把续断膏煎了，许公子的肋下也负了伤，要接肋骨。”芸儿过来看许辽躺在床上，脸上有些红润了，一脸疲惫的闭目假寐。芸儿到药柜旁，在药柜的那些小匣子里找续断膏，不一会她找出来了。许仙志到炉子上把药罐取过来倒在碗里。柳依依端着碗过去叫道：“许大哥，喝药了。”
许辽并没有睡着，他睁开眼睛，柳依依一只胳膊搂着许辽的脖子，一边给许辽的嘴里灌药。喝完了药，柳依依用手擦去许辽嘴角上的药汁。芸儿煎好了续断膏，依然是半碗黑乎乎的浆糊。
贾仙芝到床边，要给许辽敷药。许辽笑道：“仙翁我去小解。”贾仙芝说道：“对了，贴上这个续断膏，你得躺着不能多动。”
贾仙芝对芸儿和柳依依说道：“你俩谁陪许少侠出去？”柳依依说道：“仙翁我去。”她已经搀扶着许辽起来了。许辽还要用手去挪动腿，不自觉间腿已经伸到床下了。许辽笑逐颜开的对柳依依笑道：“依依，我的腿能动了。”柳依依看许辽眼睛里重新燃起的光亮，她不顾贾仙芝和芸儿在旁边，踮起脚尖在许辽的脸颊上吻了一下。柳依依看许辽康复的喜悦，打心底里欢喜，许辽反倒羞红了脸。柳依依过来抱住许辽的腰，许辽扶着柳依依的肩膀站起来。他双腿打颤，柳依依弯腰抱着许辽往外走去。
芸儿看着好笑，她过来从后面掬住许辽，一把抱起许辽，往屋外走去。柳依依跟在身边，到屋外篱落边，许辽扶着篱笆站住了，柳依依还要过来给许辽解腰带。许辽笑着说道：“你俩去里面，我小解完了你在出来。”
柳依依进屋去了，芸儿却在许辽背后看着许辽，许辽没察觉。不一会，许辽喊柳依依。芸儿抢过去，又从后面抱着许辽，一步一挪的往屋里走去。进入屋中，贾仙芝要给许辽的肋间敷药。芸儿取过一只大木盆过来，贾仙芝知道她要做什么，对芸儿说道：“芸儿你去外面收拾松鸡，这里面打扰了许公子。”
芸儿说道：“我要看着许大哥。”芸儿转头问柳依依道：“姐姐，我能叫许大哥吗？”
柳依依坐在木椅上稍歇，她笑着点点头。芸儿把热开水倒在木盆里，她把松鸡放进木盆中，叫柳依依道：“姐姐你过来帮我。”柳依依从没做过这种粗活，她有些为难的神色，芸儿在木盆的开水里翻滚了几下松鸡，一把一把的把松鸡的毛拔下来，柳依依咬咬牙，过去帮芸儿打理松鸡。许辽说道：“依依，我胸口闷得紧，你过来帮我揉揉。”
柳依依过去帮许辽揉胸口，芸儿冷笑道：“就你们娇贵，我是侍候丫鬟。”芸儿熟练地洗烫着松鸡，她问道：“姐姐你叫什么名字？”贾仙芝已经给许辽敷好续断膏了，柳依依双手叠在一起揉着许辽的胸口说道：“我叫柳依依，你呢？”她顺口一问，芸儿说道：“我叫贾芸儿。姐姐你一直和许大哥在一起的吗？”
柳依依说道：“我是太一会柳先生的女儿，我俩相识才没几天呢。”
贾芸儿有些吃惊的问道：“是那个被匡义门屠灭了的太一会吗？”
柳依依点点头不答话，贾芸儿说道：“我和师父本来要离开了。师父要调查一下太一会的事情，我们才留下来的。”
许辽问道：“仙翁你们要去哪里？”
贾芸儿说道：“我和师父在这里住了有一年多了。师父说要去岭南湖广哪里游历。”
这时贾芸儿打理好松鸡了，她一个人端着一大盆水去外面倒。贾仙芝洗过手，过来探探许辽的脉搏。许辽脸色红润，眼中的红血丝尽皆退去。柳依依知道许辽已经没有大碍了，她还忍不住问道：“仙翁，许大哥的伤势痊愈了吗？”贾仙芝说道：“还得服几贴药，我在给他理顺体内的杂乱真气，修养个三五天就能好了。”
柳依依答应着，她歪着头给许辽轻轻的揉胸口。许辽闭目假寐，不一会鼾声渐起，已经睡着了。
这时已经是午后，柳依依看许辽睡着了。她给许辽盖上衣衫，自己到屋外透透气。屋内的药香味闷得她烦闷。
屋外一圈篱笆外是广阔的绿色草地，草地上铺满了各色的小野花。草地的周边都是高低起伏的山峰。远处几头梅花鹿在吃草，梅花鹿警惕的看着柳依依，不一会低头啃上两口草，又抬头看着柳依依。午后的几只鸟儿清脆利索的鸣叫着，互相比试嗓音，隔一会如敲木鱼般鸣叫一声，这一只鸟儿叫过后个一会，远处的一只鸟儿又叫一声，应和之声此起彼伏。柳依依在失魂落魄的这些天后，看见这闲适的野外风景，浑身为之一轻。她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两只手臂高高举起，正在伸懒腰。贾芸儿从屋中出来了，她悄悄的走到柳依依的身后，双手放在柳依依的腋下挠痒痒。
柳依依受惊，忙加紧双臂往前跑。贾芸儿一眼看见远处的鹿群，她把食指竖在嘴前，止住柳依依的笑声，鹿群都站直身子看柳依依。贾芸儿像是怕这么远的吓跑鹿群似得，她蹑手蹑脚的走进屋里，取出自己的弓箭。柳依依看出贾芸儿是要去狩猎那几只鹿。鹿群一直警惕的看着柳依依，柳依依转身扶着篱笆，一动不动。贾芸儿在院子里查看地形，正发愁怎样接近鹿群。她看见院子里低头吃草的腾云兽，计上心头。
柳依依看贾芸儿骑到腾云兽的背上，她爬低身子伏在腾云兽的背上。焦黄色的皮革外衣几乎和腾云兽的毛色一模一样。贾芸儿一手拈着羽箭，一手拿着弓。腾云兽驮着贾芸儿，她轻轻的拍拍腾云兽的脖子指指鹿群，腾云兽缓步往鹿群那里走去。
鹿群看见腾云兽，没有半点惊慌，继续低头吃草。待腾云兽走到离鹿群有几丈远，贾芸儿缓缓举手将羽箭搭在弓弦上。贾芸儿看准一头中等个头的梅花鹿，嗖的一箭射出去。那只梅花鹿哀叫一声，四蹄腾空而起，又绊倒在地上。其他的梅花鹿不知道怎么回事，都竖起耳朵，抬头看着柳依依。贾芸儿拍拍腾云兽的后臀，腾云兽快步往倒地的那只小鹿边跑去。贾芸儿坐直身子，现出身来，鹿群四处惊散逃跑。贾芸儿俯身在腾云兽的后背上，当腾云兽跑过那只射中的梅花鹿时贾芸儿一把抄起那只梅花鹿。她调转腾云兽，往草屋跑去，一只手高高的把梅花鹿举在空中给柳依依看。
柳依依拍着手叫好，贾芸儿驱着腾云兽径跑进篱笆的门中。贾仙芝正在院中曝晒煮过的药渣，贾芸儿向贾仙芝喊道：“师父你看我猎到什么好东西了？”贾仙芝回头看见贾芸儿的梅花鹿，贾芸儿一跃跃下腾云兽。她常在山中狩猎，帮贾仙芝干粗活，身体甚是健壮，举着一只梅花鹿毫不费力。贾仙芝说道：“恰好许公子的药引子需要鹿血，你把鹿血都接下来。”
贾芸儿得意非常，她问道：“师父咱们给许大哥做什么好？烤全鹿好还是山药焖炖的鹿肉好？”柳依依听她这句话，对许辽甚是上心，柳依依怔住了。贾芸儿却转身问柳依依道：“柳姐姐，许大哥喜欢吃什么口味？”
柳依依正发怔，她没听清贾芸儿在问什么，就说道：“可以的，他很喜欢吃。”贾芸儿听柳依依说的莫名其妙，不在理会柳依依，自己提着鹿走进屋里。
晚上贾芸儿做了松鸡汤，又焖炖了鹿肉，要吃晚饭了。柳依依过去叫许辽，她摇醒许辽。许辽双目明澈，脸色清爽，伤势大好。他下床自己在屋里来回走了几步动动身子。贾芸儿叫道：“许大哥你过来看，我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了？”
柳依依又是一怔，许辽走向桌子边。贾芸儿把一只瓷勺给许辽说道：“许大哥你尝尝我的厨艺。”许辽含笑称谢，接过勺子，舀了一勺松鸡汤，尝一尝果然鲜美异常。柳依依看贾芸儿带着一股隐秘的欣赏的神色看许辽的脸，许辽却记着柳依依，忙又舀了一勺叫道：“依依你过来尝尝，这汤真的好喝极了。”柳依依看着许辽的眼睛走过来，许辽见她似笑非笑的，心里有些没底。他笑笑说道：“依依你尝尝，芸儿真正好手艺。”柳依依微微张着小嘴往前伸伸脖子。许辽见柳依依不接勺子，倒也是意外。他吹吹勺子里的汤，自己尝尝不烫嘴，喂给柳依依喝。柳依依眼睛径直看着许辽，许辽看着柳依依越发摸不着她是何意。许辽忙又舀了一勺，吹吹又喂给柳依依。许辽还要去舀，柳依依用手背擦擦嘴上的油腻，说道：“够了，汤很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