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遭人算计了

  其他三个孩子也跟着哭着“郭柠哥哥,你醒醒”。
  这样,棺椁旁边一下围满了贾云岫母子四人,太医们也无从去验尸,只有看着皇上郭启勋,听他的指令。
  郭启勋虽是心痛难耐,但也不准贾云岫这么毫无仪态了,过去将贾云岫给拉回来:“贵妃头晕,你们且去验尸!”郭启勋真不想说这里面是“尸”。
  但事情已经如此,郭启勋心痛心烦心恼,都聚集在一起,此刻对贾云岫也心烦:“云岫你注意一下自己,看你什么样了?”低声说着压制着自己的心痛。
  看那棺椁上趴着三个孩子呢。郭启勋下令:“郭佑郭贤郭治你们快回来!”
  三个孩子只有展开一点。
  郭贤来给贾云岫擦泪,贾云岫方才稍微正定一下去看那棺椁里,其中有三具尸骨,那具最高大的是郭柠,稍微矮一点尸骨的是郭柠的妻子林诗音,林诗音尸骨的腹部是一还未成人形的小尸骨,那是郭柠和林诗音的孩子,还未出生的。也是贾云岫和郭启勋的第一个孙子,就那么胎死腹中了。
  不看还好,一看就更惨了,贾云岫再难控制自己的情绪,泪哗成瓢泼大雨,喊出来:“本宫的儿子郭柠和媳妇孙子,都在这里,都要本宫来送他们入土,这群不孝的,你们不孝啊!”
  郭启勋何尝不是这心情,只是沉在心里不愿喊出来罢了。贾云岫已经是坐在地上哭了,郭启勋也坐下来陪着她:“云岫,你别哭了。”已经哭地郭启勋快忍不住了,可是郭启勋作为皇帝,还得在下人面前维持那所为的形象,所有的痛别再身体里心里,这比贾云岫更难受。
  三个孩子哇哇的哭着,都没了辙了:爹娘都难过成这样了,我们怎么办?
  太医们在验尸,大概半个时辰过去,太医的回答是:“皇上,贵妃娘娘,奴才经过十道验尸法,没有发现秦王和秦王妃体内有毒。”
  无毒?不可能啊,昨日郭继忠说地那么清楚,一字一眼地,那毒的名称来历以及是怎么混入郭柠的食物中的,都一清二楚啊。
  贾云岫甩开郭启勋的手腕,爬到棺椁面前,这次猛地一看才猛然想起昨日郭继忠所说“秦王郭柠和秦王妃中毒是慢性毒,虽看不出,但尸骨是黑色的”,可眼前却是三具雪白的尸骨!
  不对,哪里有误,贾云岫站起来问那些太医:“郭继忠呢?你们太医院的郭继忠呢?出来啊!”
  “回贵妃娘娘,太医院没有郭继忠此人”
  闻此,贾云岫再度想到昨天郭继忠所说“奴才是隐姓埋名在宫里,就是为了把实情告诉贵妃娘娘”,那么太医院就不会有一个名为郭继忠的人了。那现在去找郭继忠问清楚!
  不用去了,已经有太医院的学徒来禀报:“师父,那个来自靖州的太医霍奇崇太医误食了马钱子已经暴毙了。”
  “啊,怎么会误食啊?”“霍奇崇太大意了”……
  来自靖州的太医霍奇崇?难道是郭继忠的假名?
  “太医院有多少太医是来自靖州的?”贾云岫现在是含着泪在审讯太医们。
  首席太医回答:“贵妃娘娘,太医院只有霍奇崇是来自靖州。”
  贾云岫预感不对,狂吼道:“马钱子是众所周知的虎狼之药,为何霍奇崇会误食?”一点都没有贵妃的温婉贤淑了。
  太医也被吓着了:“回贵妃娘娘,奴才也不知啊,凡事皆有意外啊,待奴才去超看霍奇崇是否是自食的还是被强迫的……”
  接下来的话,贾云岫听不进去了,她现在明白了:自己陷入了一个圈套了,被人耍弄了,这个霍奇崇就是昨日的郭继忠,他不管今日他是自尽还是被人逼死,他都是别人的工具。因为郭继忠不可能为了二十年前的逃婚事件而来报复自己。那就是有人指使他来陷害贾云岫。
  对了,昨天似乎有太多的疑点:一,郭继忠说他是隐姓埋名来皇宫的太医,但是没有说他是用的什么名字;二,郭继忠说他在沙漠给郭柠的食物验毒过,那么为何现在才来禀告;第三,郭继忠没有说清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对他而言有何意义。
  昨日郭继忠的出现有太多的疑点,可惜聪颖的贾云岫一直沉默在丧子的悲痛中,连这些很明显的疑点都没有看出来。
  不知道背后郭启勋已经生气了,贾云岫还在看着棺椁里的尸骨说道:“皇上,我被骗了,昨日那个太医是假的……”
  不待贾云岫说完,郭启勋已经无心听了,他默默地说着他的悲痛:“郭柠已经安宁入土了,可是你却要说他被下毒,要来挖坟开棺,扰得郭柠在地下也不得安心,这下,郭柠该如何入天堂?”郭启勋仰望那不合时宜的蓝天白云,浊泪留下,是他混杂的悲伤心痛。
  “不会的,郭柠一心护国爱民,不管如何,他一定会入仙界的!”贾云岫断定笃定地说道,望着郭启勋希望得到肯定的回答。
  郭启勋没有回答她,而是下令:“让秦王秦王妃魂归故里吧,钦天监来为他们作一场法事。”
  随后,郭启勋拖着千斤重的步子离开。
  贾云岫知道自己这次是不仅中了群套,而且惹怒了郭启勋,不对,惹怒郭启勋也是这圈套里面的内容吧?现在去向郭启勋解释什么也没用了。因为郭启勋是不愿亲人的坟墓被挖的。
  贾云岫守着郭柠的坟墓被重新埋好,然后去荣茂宫与郭启勋安抚一下心情,三个孩子跟着跑。
  来到荣茂宫,太监说皇上去安康宫了。
  安康宫?那是太后田氏的宫殿。这下更糟糕了,太后田氏是青州出生的,更忌讳这些东西,对挖坟开棺的事是看不得的,认为那样的话就永远在地狱升不了天界。
  而且太后田氏自从得知孙子郭柠的死讯,她是整日整夜地不出宫,哭地眼睛都肿了,几乎是看不清了。
  之前贾云岫去探望过太后几次,每次都是看到安康宫里烟雾缭绕,烟雾熏得贾云岫直咳嗽,但是太后田氏却仍在这安康宫里摆了佛像,每日点香为郭柠祈祷,其他时间就是在哭喊着:“我的爱孙啊,你再怎么就这么走了,也不让祖母看你最后一面,祖母最疼的孙儿啊,郭柠啊,你来见见祖母吧……”
  虽然太后田氏哭得是有频率的,像是唱歌,但那是青州地区的风俗,哭丧就是这么哭,哭着唱,太后田氏将这风俗带劲了宫里。
  因为爱孙的死,太后田氏差点是被夺了命,如今她听说郭启勋贾云岫在挖坟开棺验尸,这还得了!
  现在就在安康宫里敲着拐杖对郭启勋教导,她的手和声音都是颤着的:“你们挖了郭柠的坟了?这是想让郭柠死不瞑目吗?云岫呢?是她的主意还是你的主意?”
  “是儿的主意,儿以为郭柠是中毒而亡,所以想要给郭柠查清楚。”郭启勋在田氏面前说着谎话,只是为了保护贾云岫不被田氏降罪。
  贾云岫听到这句话,心里已经感激了,但是事情是她做的,她不能让郭启勋承担:“母后,这是臣妾的主意,若母后有何不乐,还请母后责罚。”
  太后这怒火中烧,一下子贾云岫脸上就是火烧的耳光,太后用力太大差点往后倒了,几个宫女扶着了她。
  郭启勋很气愤地看着贾云岫:你是怎么了,以前凡事周全的你,现在怎么就不知如何说话了?我本想在母后面前为你挡下这罪名,可你却偏要往风口浪尖上跳。
  贾云岫和郭启勋的眼神在空中碰撞后仅一闪就消失,她感谢郭启勋为自己顶罪,但是这是自己的错,承认吧。
  太后田氏已经做出了决定,做在正座上,对郭启勋道:“本宫有令,贾贵妃不顾皇家规矩,擅自去挖秦王的坟墓,这是滔天罪,当废除贵妃位,打入冷宫!启勋,你立刻下令!”
  “母后,儿会处罚贾贵妃,母后先休息。”郭启勋带贾云岫离开安康宫,否则会有更大的处罚。
  回到了熙合殿,郭启勋拉着贾云岫的手就将她往熙合殿一推,贾云岫被推在了地上,她也不想再站起来,就这么坐在地上,双眼无神,等着郭启勋所说的惩罚。
  三个孩子一刻不停地跟着贾云岫,现在看到父亲像是要打母亲了,都轻轻地哭着“父皇”,郭佑作为三孩子中的老大,他开口了:“父皇,不要处罚母妃,她是因为想要给郭柠哥哥查出凶手才去挖坟的。”
  郭启勋对三个孩子道:“郭佑,带着你的弟弟妹妹出去。”
  不出去,坚决保护母妃。
  郭启勋吼着:“出去。”
  不出去,坚决保护母妃。
  只有贾云岫的命令才是真正可以让孩子们听从的:“郭佑郭贤郭治,听你们父皇的话,出去。”
  郭佑这才带着郭贤和郭治出去了。
  郭启勋的话很简单:“云岫,其实我和你一样的心情,你知道郭柠是我最器重的儿子,是将来大原江山的继承者,可惜他战死战场,我这里也是在痛得整夜整夜地难入眠啊。”
  虽然是简单,可越简单就越寒凉,贾云岫已经感觉到了:“是啊,我本来也想一碗水端平,可受你的影响,我也是越来越偏爱郭柠,是不是老天爷在嫉妒郭柠得到我们两个的独宠?所以要夺取他的性命?”
  “云岫你赶快从这幻想中走出来吧,要不怎么过日子?”
  “启勋你能走出来吗?午夜梦回的时候不会看到郭柠纯真阳光帅气的笑容吗?”贾云岫泪留地眼睛都痛了,痛的模糊了。
  郭启勋没法否定贾云岫的提问,只得换了个说法:“在此好好反省。”
  “启勋不打算听从母后的意思废了我吗?”贾云岫问着。
  郭启勋绝不会的:“云岫你仍然是我的贵妃,但是现在,这挖坟的事,必须受罚,否则你难逃众臣众民的口舌。就在熙合殿里反省吧,写好了罪己过给我吧。”
  “那要在熙合殿里呆到几时?”贾云岫站了起来,没有感谢郭启勋为自己降低了处罚,而是问这个问题:那是要在熙合殿里被禁足吗?是一月半月还是一年半载?如果时间久了,那出去的时候,这后宫和前朝恐怕是完全变了,自己很难帮助郭佑走向政坛了。
  郭启勋还不了解贾云岫的心思,只是回答道:“多久?看你什么时候反省清楚吧。今日挖坟的事,必须有个道歉。否则我也难堵悠悠众口。”
  熙合殿被关上了,锁上了,只有贾云岫和贴身宫女折红在里面。她不知外界如何了,只是从送饭的人口中得知她的三个孩子现在暂住在皇后宫。
  贾云岫可以放下一口气了,孩子是安全的。只是这后宫怕是要风起云涌了,那等到自己出去会是什么样?这挖坟开棺的罪名不小,就算贾云岫现在写个“罪己过”也难出去,郭启勋要看各方的意思,还要去安慰他那迷信很深的母后田氏。
  于是贾云岫就这么被囚禁在熙合殿了,往日的贵妃娘娘的光辉一下子没有了。但贾云岫也不在乎这个,她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孩子如何了。现在自己被囚禁,肯定会影响郭佑和郭治的前程,那必须赶快走出熙合殿才是。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在这昏暗了的熙合殿里,贾云岫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若不是那送饭的太监告诉她已经有两个月了,她还不知呢。
  两个月,那外面是什么情况?郭佑是否还能在朝堂上听政?郭治横否去郭启勋的披阅房里整理奏章?林大人会否因为此事而对郭佑持怀疑或者中立态度?那谁来保护郭佑,谁来为他扫清前面路上的障碍?
  贾云岫写了一封又一封的“罪己过”,但是郭启勋的回信就是“继续禁足,直到母后不再生气,直到朝廷和民众不再议论此事”。
  贾云岫对郭启勋好失望,饶是郭启勋保住了贾云岫的贵妃地位,可那又如何?郭启勋你就不能力排众议地让我出来吗?这样锁着我,只会对郭佑三兄妹不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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