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早啊,格瑞斯。”女孩微笑着看向不远处的青年，今天他把紫色的发丝梳成了马尾,看起来很是清爽帅气。
  “小小姐陛下，午安。”站在前辈身边的少年同样打起了招呼。
  莫忘：“……”这是在提醒她一觉睡到了中午的现实吗？别闹,太残忍了……
  “笨蛋！”紫发青年一巴掌就拍到了旁边的少年头上，“陛下说现在是早上，就是早上！”
  “我明白了。”赛恩非常诚恳地接受了意见，再次冲女孩说道，“小小姐陛下，早上好！”
  “……”这就是传说中的补刀吗？果然呆货切开都是黑的……两个都是一样！！！对了，“艾斯特呢？”她左右张望了下。
  “我在这里。”恰好从厨房走出的青年将最后一碗汤摆放好后，手伸到身后解下与他本人风格相当不符的可爱围裙，“陛下，可以用餐了。”
  “嗯，好。”女孩说着走向餐桌，才走了几步，发现跟上的只有赛恩，她有些疑惑地转身问道，“格瑞斯，你不吃吗？”
  “陛下，您请先用，我突然有了灵感！”青年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支铅笔和一块白色的画板，“唰唰唰”地画得正起劲。
  莫忘黑线：“……你加油。”没错，从万圣夜后，格瑞斯就突然爱上了所谓的“服装设计”，大概是受了图图的启发？总之，他现在挺沉迷这玩意，几乎每时每刻都灵感迸发，据说他的最终目的是“让陛下每天都穿着我格瑞斯所精心设计制作的衣物”……咳咳咳，至于何时能达到目标，就谁也不知道了。
  “哇，好香。”
  “哇，好丰盛。”
  “……”莫忘与赛恩对视了一眼，而后同时笑了起来。
  “陛下，”艾斯特盛了一小碗鱼汤，递到女孩的面前，“您早晨没有吃饭，用餐前先喝些汤吧。”汤色乳白，鲜而不腥，除了盐外，几乎没有加其他调料，保留了原材料的味道与营养，很适合秋季进补。
  “嗯。”
  “我也要！”金发少年高举起碗。
  那边的格瑞斯也抽空喊了声：“给我也留一碗！”
  女孩微笑着转过头回喊：“只给你留十分钟哦。”
  “哎？”
  “那样的话，格瑞斯前辈那份就给我吧。”
  “赛恩！！！”
  “格瑞斯，你现在只有九分钟了。”
  “……艾斯特！我要和你决斗！”
  “噗……啊，抱歉……”
  莫忘弯着眼睛，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着汤。
  最近，经常有一种突如其来的愉悦感击中她，然后让人情不自禁地就想笑出声来，这样的感觉，她很清楚是什么，因为在过去的日子里也曾无数次地体会到。果然，比起孤零零一个人，现在这样真的要好太多太多太多。
  ——而这份幸福感……
  午餐后，格瑞斯重新回去画图，而赛恩则自告奋勇地去洗碗，暂且空闲下来的女孩静静地注视着擦着桌子的高大青年。
  ——是他带来的。
  “陛下？”艾斯特敏锐地察觉到了女孩的目光，侧过头，冰蓝色的眼眸中满是疑惑的色彩。
  “不，没什么。”女孩摇了摇头，但紧接着，她又想到了什么，“我说，艾斯特……”
  “？”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莫忘犹豫着问了出来，没有别的原因，就是一种抓不住的直觉。如果非找寻找个原因，那大概是她真的觉得刚才发生的事情很奇怪。
  “陛下……”青年怔住，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还有则更多的迟疑、挣扎与痛苦。如果是这位大人询问，他当然不可以撒谎，但同时，他很清楚，说出实话所带来的后果必然……该如何是好？到底该如何选择才算是“真正地保护她”呢？他……不知道……
  “不，没事了。”女孩却在这时猛地摆了摆手，“你不想说可以不说的。”即使有些迟钝，她也能清楚地感觉到对方的情绪。
  “并非……”
  “都说了没关系的。”莫忘伸出手，紧握住桌面上的大手，抬起头直视着对方的眼眸，认真地说，“我不想让你说自己不想说的事，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折磨你并不会让我觉得更快乐。”她不想逼迫他。
  “……感谢您的宽容。”青年的眼神柔软无比，充满了感激。
  “但同时，艾斯特，”女孩无意识地缩紧手，仿佛这样做可以将那些无法用语言说出的、来自于内心深处的全部想法传达给对方，“我希望你好好的。”
  “……是刚才的玩笑吓到您了吗？请您责……”
  “不是那样！”莫忘微微提高嗓音，又放缓语音说道，“不是那样的，我并不是为了责怪你才说出这样的话。”她抿了抿唇，“只是，一直以来都是你在保护我，我当然知道你的本意不是得到回报，但是……我是说但是，如果有什么事是我可以为你做的，请不要客气，直接地说出来。”
  “……”
  “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会为你做到。”
  女孩的表情是那样坚定，以至于向来镇定的青年也不禁微微动容。
  “这不是报恩或者交换，只是……”她的话音顿住，仿佛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心中的想法，直到花费了一些时间组织好语言后，才继续说，“你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你的出现改变了我的一切。
  “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也希望它能一直持续下去。
  “如果说我有什么心愿的话……”
  ——即便那只是自私的、任性的、一厢情愿的……
  “我希望我们大家都能好好的。”
  眼前的青年也好，格瑞斯也好，赛恩也好，阿哲也好，石叔也好，张姨也好，图图也好，小楼也好，还有……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都无所谓，一个人如果过于幸福，往往会想把这份幸福分给他人，现在的她也许就是这样？也许借助艾斯特的力量可以得到更多，但是，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比如今的生活要更加美好，说起来，她也许是有史以来最没出息的魔王陛下也说不定，但是……
  像现在这样。
  就很好很好了。
  “陛下……”青年近乎僭越地反手握住女孩的手，心中那份几乎满溢而出的感动洪流是那样凶猛，以至于短时间内甚至淹没了他的理智，反应过来前，他已经捧着她的手放至唇边，轻轻啄吻着她细嫩温暖的白皙手指与泛着淡淡粉色的小巧指甲。
  “艾、艾斯特？”女孩显然也有些被他的举动吓到，有些结巴地说道。
  “……”青年连忙松开她的手，单膝跪□，“我……”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原谅他的失礼么？不，那种事情怎么可以原谅，真是罪该万死，居然对陛下做出了那种近乎于亵渎的举动，这种事情……这种事情……
  青年难得的失言了。
  女孩却突然笑了。
  艾斯特：“……”
  莫忘看着这样的青年，他的眼眸中此刻布满了茫然无措的神色，看起来简直像是个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的孩子。
  这让她更加想笑了。
  好不容易抑制住笑意后，她伸出手戳了戳青年的脸颊：“艾斯特，你脸红了。”
  “……啊？”短促的一声回应后，青年如同意识到了什么，如同冰雪雕刻而成的脸孔上瞬间泛起了更加多的红晕。
  “别害羞啦。”女孩联想到魔界居民的“无知”，非常体贴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只是感动过头而已，理解，嗯，理解万岁。”
  “……”
  “放心，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噗！”莫忘再次捂住嘴，“我先走了，你可以一个人慢慢调整脸色。”
  说完，她就欢脱地跑走了。
  被留在原地的青年单手抚上自己的脸孔，掌心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脸孔上那份不正常的炙热温度，心脏跳动的频率似乎也变得非常奇怪。他不由想起魔界的一句谚语——想要接近火光，就要做好被灼伤的准备。
  只是，她不是火光，而是太阳。
  比任何事物都要明亮，都要温暖，都要……值得倾尽生命保护。
  但同时……
  青年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己的这份守护中已经掺杂上了绝不该有的私欲。
  再这样下去，他会……而且，现在的情况也……
  他心中暗自下了一个决定。
  二更
  假期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
  哪怕再不愿意，周一的早晨还是再次来临了，这对于刚睡过懒觉的学生党们来说无疑是异常痛苦的。
  于是——
  “啊呜……”少年打了个哈欠。
  “啊呜……”少女也打了个哈欠。
  对视。
  “啊呜……”x2。
  莫忘手肘撑在车窗的边沿，单手托腮：“我说，你昨晚做贼去了吗？”
  “你有资格说我吗？”少年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头微侧，靠在了两人座位间的空隙处。
  “我和你才不一样。”瞪回去，“我是因为做梦。”
  “做梦？”
  “嗯。”少女点头，“一个奇怪的梦。”
  石咏哲好奇地问：“奇怪？”
  “嗯。”莫忘再次点头，“具体情况记不太清，但好像有人一直在叫我的名字……吵了我一整晚，到现在都头疼……”
  “……你鬼片看多了吧？”
  “谁会看那种无聊的东西啊！”自己吓自己有意思么！不过，“说起来，今天学校的活动会是什么啊？”
  “谁知道呢……”石咏哲对于校长大人的脑洞向来是不抱乐观态度的，“希望别太麻烦。”
  “是啊。”在这一点上，女孩与自家小竹马站在同一条线上。
  事实证明，不管是他们，还是他们的小伙伴们，都太天真了。
  不久后，全体学生在广播的号召下在操场集合。
  不得不说，校长大人的运气还真是好，昨天还下雨，今天却是个晴朗的好天气，所以这时橡胶制的操场也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而且对于大部分学生来说，宁愿站在外面也不愿意在教室里乖乖坐着，所以校长大人走上高高的讲话台时，掌声非常响亮。
  “各位教师们，同学们，我知道你们中百分之九十的人都在想——这个老头又出了什么馊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