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福女 第979节

  迎月顿了一下,赶忙往外看了一眼,见侯爷夫人已经和人离开了,这才压低了声音道:“满小姐,这话儿您可别往外面说。”
  满宝就压低了声音道:“我只和你们说,我知道,你和崔嬷嬷都是学嫂信得过的人。”
  崔嬷嬷很自豪的挺了挺胸膛,迎月也有些自豪的笑了笑,因为屋里只有她们这两个心腹,她们也知道大爷和夫人都信得过满宝,于是也忍不住和她说悄悄话。
  “夫人摔倒还真和侯爷夫人没什么关系,”迎月也坐到了榻上,压低了声音道:“是夫人自己摔的,也怪我不好,没扶住。”
  崔嬷嬷则对满宝道:“凭她?手还伸不到我们院子里来,不过各种折腾我们夫人的法子却也没少使。”
  崔嬷嬷积怨已久,奈何崔氏御下甚严,不让她们往外说这些是非,也不准在宅内讨论,所以她积了一肚子的话。
  在她看来,满宝也不是外人,这会儿她又才经历过了夫人艰难产子的过程,心里正有许多压力想要宣泄呢,因此就吧啦吧啦全和满宝说了。
  “我们刚回京城的时候,她仗着婆婆的身份让我们夫人晨昏定省,晨,要在她醒前就在正院外头候着,不仅要伺候她梳洗打扮,还得伺候她用完了饭才能离开;昏更是不用说,我们夫人每天都要熬到天色全黑了才能回屋吃一口饭。”
  满宝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问道:“杨学兄不管吗?”
  “哎哟,大爷那会儿哪有时间啊,益州王造反留下的烂摊子,大爷刚回京就到户部去办差了,恨不得晚上都谁在衙门里,夫人心疼大爷,不想他再为后宅的事儿生闲气,所以不许我们告诉大爷。”
  崔嬷嬷道:“还是后来大爷忙过了一阵,从书房里搬回了院子才察觉到的,然后就不让夫人过去了,每日晨昏定省都是他亲自带着的。”
  说到这里,崔嬷嬷还是很欣慰的,“大爷还是很心疼我们夫人的。奈何侯爷夫人占了一个长,夫人就是为了孝道,也不能忤逆她,没了晨昏定省,其他折腾人的法子也多着呢,让我们夫人成天站着端茶递水就够累人的了,更别说她还三不五时的病一场,指明了要我们夫人侍疾……”
  崔嬷嬷道:“我们夫人在罗江县养得好好的身子,全叫她和那边房里的夫人给折腾坏了。”
  满宝好奇,“那边房里?”
  崔嬷嬷就叹气,“就是我们夫人的娘家夫人,要不说大爷和夫人天生的一对呢,大爷没亲娘心疼,我们夫人也是小小就没了亲生母亲,两个正好心疼彼此了。”
  满宝:……天生一对还能这么解释吗?
  不过学嫂听着是很可怜呀。
  迎月听崔嬷嬷把他们家小姐说得这么惨,有些欲言又止,虽然他们小姐,不,是夫人……虽然他们夫人看着似乎是处于弱势,但也没崔嬷嬷说得这么可怜吧。
  后来他们夫人和大爷不还是让侯爷发作了侯爷夫人,从那以后夫人便接过了府里的中馈,既全了孝道,又让侯爷夫人折腾不起来吗?
  不过看了眼满脸心疼的满小姐,迎月默默的什么话都没说。
  等崔嬷嬷将崔氏这回京一年里发生的事儿都吐槽完了,满宝还没忘了最初的问题,“所以学嫂是怎么摔的?”
  崔嬷嬷就横了一旁的迎月一眼。
  迎月想起此事还心有余悸呢,然后红着眼睛道:“夫人才吃了饭犯困,说想睡觉,每晚睡前她都要更衣一次的,我就扶着去了,结果出来的时候,夫人突然小腿抽筋,一下就站不稳,直接往下扑,我,我一开始就没扶牢,只来得及拉了一把,然后就抱着夫人一起摔下去了。”
  满宝就上下打量迎月,半响后问道:“你垫在下面的?”
  “是,夫人侧腰着地,后背靠着我呢,我倒地上,然后夫人就见红了。”
  满宝就撸了袖子道:“来来来我给你看看。”
  迎月就笑了笑道:“我没事儿,您看我这一晚上都跑上跑下的,一点事儿都没有。”
  满宝坚持要看。
  迎月就只能把衣裳脱了给她看,这屋里除了软榻上躺着的那一团外就全是女的,所以迎月也不避讳。
  里衣才脱下,崔嬷嬷便忍不住惊呼一声,压低了声音问:“怎么这么严重?”
  迎月听了往后看了一眼,什么都没看到。
  满宝伸手按了按,问道:“痛吗?”
  迎月一开始没什么感觉,等满宝问第二次时,她才感受到一顿钝痛,然后瞬间全身上下都疼起来了。
  她给惊住了,一下愣在了当场。
  满宝全部检查过后道:“你这是吓的,自己都不知道疼了,手臂还有些脱臼,你也没感觉吗?”
  迎月这会儿要疼哭了,忍不住落泪道:“满小姐,我这会儿疼了。”
  崔嬷嬷就一边念叨一边去给她找药酒,“你也是不知道轻重,自己疼不疼竟也不知道了。你后背都青了一大块了。”
  何止是青一大块啊,都快成紫色的了,显然挫伤挺严重。
  迎月本来就小巧,她抱着崔氏一个快要生产的人毫无防备的砸在青砖地板上,骨头没折都算是幸运的了。
  满宝看到崔嬷嬷拿过来的药酒,沉默了一下后道:“不能用这东西擦,这会儿先冷敷吧,我这儿也没伤药膏给你,这样吧,我先给接上手,明儿你们派人去济世堂拿药膏。”
  第1666章 像你
  其实不仅满宝有这个怀疑,就是跟着唐夫人过来看望的唐鹤都有这个怀疑,于是他悄悄的拉过杨和书问他,“弟妹是怎么摔的?”
  他用下巴点了点那边正院,问道:“和那边有没有关系?”
  杨和书看了他一眼后道:“没有,她是脚抽筋了,一时站不稳摔的。”
  杨和书嘴上不说,心里也是有些内疚的,早知道他当时和她一起去好了,他力气总比迎月要大些,两个人肯定能扶住的。
  杨和书说了没有,唐鹤便信了,对于他的能力唐鹤还是相信的。
  尤其是在后宅争斗这样的事上,杨和书可比他有经验多了。
  如果说唐大人后宅争斗的经验多来自于听闻、见识和各种案件,那杨大人则是因为经验丰富了。
  唐大人左右看了看,嘿嘿一笑,问道:“世叔呢?他有了长孙,这会儿应该很高兴才对吧?”
  杨和书道:“父亲出远门了,预定的初四回来的。”
  大夫和稳婆们认为崔氏应该是初六初七生产,所以杨侯爷才定的初四回家,正好可以看着长孙出生。
  唐鹤一听说杨侯爷不在,立即不拘束了,撩起袍子就坐在了栏杆上,还拍了拍身边的栏杆和杨和书道:“快坐,别客气。”
  杨和书看了他一眼,也撩起袍子坐下。
  唐鹤就问他,“他们这算是母子均安了?”
  杨和书微微摇头,“崔氏损伤有些大,满宝还在等,等到正午就知道平安不平安了。”
  “好歹是有了嫡长子,怎么样,心里高兴吧?”
  杨和书嘴角微挑,这才看出愉悦来,“我儿子看着比你儿子刚出生时大些。”
  唐鹤道:“养得好才是真的好,也不知道那孩子是像你还是像弟妹,要是像你,啧啧啧……”
  杨和书就笑,“像崔氏也不差呀。”
  崔氏的样貌也不差,但在当年一群追着杨和书跑的贵女中只属于中上之姿,其实还是差一点儿的。
  不过……
  唐鹤偏头看了一眼杨和书,他要是看样貌,看自己就好了。
  “都说儿子肖母,女儿肖父,你不就长得像你娘吗?”唐鹤道:“很大概率你儿子就是像弟妹,待她养好了身子你们再生一个女儿吧,那模样,啧啧……”
  杨和书笑道:“你别啧了,把人送过来你就走吧,你不用去衙门的?”
  作为一县父母官,唐鹤虽然可以迟到早退,中间旷工,但显然是不能一整天都旷工的,他叹息的起身道:“行吧,本也是过来看看你们一家是否平安的,既然他们母子都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你也没什么冤屈,那我上衙去了。”
  杨和书便起身送他出去。
  唐县令和他道:“别急着把你嫂子送走,留她吃个午饭,我中午过来和你们一道用饭。”
  蹭饭都蹭得理直气壮。
  杨和书笑着应下了,看着他上马离开才转身回府。
  唐夫人正坐在床边看着崔氏和满宝吃着蔬菜肉粥,边和她们说话。
  没错,满宝也在吃,她昨天晚上一躺到木榻上,立即就沉沉睡了过去。
  一晚上,守着崔氏的嬷嬷和丫鬟都没叫她,满宝一觉睡到天亮,过来看过崔氏,确定她情况还不错后才去洗漱。
  然后扎针,顺便看一下孩子,等她们忙完这个,小厨房就将用高汤煮的鸽子粥给盛了来,还是满宝看到只有肉,没有菜,让人切碎了一些菜丢进去才变成的菜肉粥。
  满宝吃着觉得不错,鸽子肉还是很嫩,很好吃的,不过更好吃的是它炖出来的汤,再拿汤煮粥,那米粥就更好吃了,毕竟营养都被米粒给吸收了。
  因为有多,满宝便和崔氏一人一碗。
  崔氏本来胃口一般,毕竟身上还有点儿痛,尤其是麻木过去以后,睡了一觉起来,那种痛就更加明显了。
  可看着满宝吃得那么香,她便也觉得这鸽子粥不错,于是便多吃了两口,再多吃两口,然后就把一碗粥全吃光了。
  崔嬷嬷看着很高兴,将两个碗收下去,便问道:“夫人要看小少爷吗?”
  崔氏立即道:“快抱上来我看看。”
  小少爷还没醒,他依旧攥着拳头睡着,腿被绑着,但也像个圈圈一样曲着。
  唐夫人跟着探头看,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后道:“眉眼看着像你。”
  满宝便跟着一起凑上去看,看了半天没看出来到底哪里像崔氏了。
  她对于这些大人只看一眼孩子就看得出像谁的本事特别好奇,“唐夫人,您到底是怎么看的?”
  唐夫人看了她一眼后道:“见的人多了就看出来了,你看不出这孩子鼻子眼睛都像她吗?”
  满宝看了眼孩子,又看一眼崔氏,再看一眼孩子,再抬头看一眼崔氏,然后老实的摇头,“看不出来。”
  唐夫人老神在在的道:“没事儿,等你见过的人多了就看出来了。”
  “我见过的人也不少了的,”满宝算了一下自己从小到大见过的人,越发肯定,“说不得我见过的比您还多呢,不过这都不是最要紧的,我最好奇的是,孩子眼睛还没张开呢,您是怎么看出来眉眼都像杨夫人的?”
  杨夫人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唐夫人忍了忍,没忍住,抬手敲了一下满宝。
  满宝又不傻,便知道唐夫人是恼羞成怒了,看来她也没看出来孩子和崔氏哪里像,估计转身见到杨和书,她就会改口说孩子和杨和书相像了。
  哼,果然,大人的嘴骗人的鬼,从小到大好多人都是这么骗她的,一看她就说她跟她爹很像……
  老周头在莆村连着打了两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问道:“是不是满宝想我了?”
  旁边站着的三个儿子都没吭声。
  老周头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举目四望,满意的看着已经被种了不少的麦地,很是欣慰,“就是肥还没沤好,老大,你回头记上,一定要记得在十月前让他们上一次肥,不然麦子过了冬后要长得不好了。”
  周大郎应下。
  周四郎收回了目光,道:“爹,我和唐县令都说好了,这九十九牛等县衙的人看过就能入编号。”
  老周头皱眉,“怎么少了一头?”
  周四郎道:“白善要一头,不让入编号,我想着自家人不用太拘泥规矩,所以就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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