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7)

  只是看见他衣着打扮昂贵, 才有了几分顾虑犹豫。
  当街掳掠这种事, 这些自知活不了几天的废人常常干, 胆子大也不怕死,加之这边本来就秩序混乱, 出事后诬陷你是做皮肉生意的,警察根本也管不了, 也懒得管。
  见有几个人往这边过来, 唐知白小心翼翼地避开走, 性格本来就比较怯懦胆小,被这些人打量简直快要窒息,心想现在去酒吧找人可真不是个好主意,还是赶紧离开!
  他插着外套口袋、垂着头急急拐过巷子拐角, 就被一阵大力扯过!
  唐知白恐惧发出尖叫声,眼眸被捂住一片黑暗,双臂全被扭到身后紧锢他动弹不得,三两下被制服以后,就被粗暴推到冰冷墙壁上,捂住眼睛让他脑袋微微扬起,露出天鹅般美丽的脖颈,那个陌生人就开始轻吻点啄他的脖颈。
  阴暗小巷内,弥漫起的难闻气息,暗昧色情气味发酵而起,唐知白花尽全身力气也挣扎不开,那人好像很熟悉他,轻易就掌控住局面,反倒被吻得猥亵得脸脖绯红,甚至他都没注意自己有些情动。
  不放开我!不要救命
  惊惧之下他甚至没有发现,那人在他撞向墙壁之时,特地用手掌护住他脑袋。唐知白脑子里惊恐得只有那群坐在路边流浪汉瘾君子的身影,心中阵阵恶心反胃。
  那人见他情动,像被惹怒似的,动作越发粗暴激烈,折磨得他面红耳赤全身羞红,都浑身发软无力了那人才放开他,唐知白大汗淋被抵在墙边,喘着粗气,双眸依旧被遮住,黑暗中挟持他的人沉默不言,只听见耳畔靡乱气息。
  好半晌,唐知白才沙哑道:路易
  语气中是溢于言表的委屈。
  身体顿时被翻转过来,就对上了那双熟悉精致的湖绿色双眸,路易脸色低沉晦暗,看不出是喜是怒,低哑道:白,知道是我?
  两人贴得很紧,仿佛周遭空气都被抽离,只有暧昧余温停滞游离在此。
  唐知白解释,然后小声细语的指责,刚开始不知道,后来闻到你身上熟悉的味道。路易,你真过份
  路易低头亲吻了他一口额头,就将他拉起,照耀在阳光下。
  外面这么危险,白招呼都不打就擅自出门,如果不是我结束病人治疗,赶来的及时,你的下场只会比刚才还要惨,白,居然还指责我过份。走过路旁,路易冰冷地扫视了一眼路边的废物们,一一记住他们的相貌特征。
  差点陷入危险中,他自知是理亏,也幸而路易赶过来了,此刻有了依靠的主心骨,唐知白不再害怕了,只是稍微靠近路易踏着小碎步,小声嘀咕,那也不该这样呀。
  路易淡淡地扫了他眼,牵起他的手,什么都没说。
  走吧,我先送你回家。这边很危险,下次想过来就告诉我,我来接你。
  不知道是不是唐知白的错觉,他总觉得路易非常不愿意自己出门,找工作这个话题就更成为了一个禁忌。自己并不想这么没用,可每次谈论这事儿,路易总会找各种理由搪塞,然后断绝他的想法。
  路易更倾向把他留在家中,像囚困金丝雀般照顾,可悲的是,即便他想反驳,路易的话也很有道理斩断他无数后路,他最终只能好好留在家中照顾路易饮食起居。
  各种细节观察,路易真是长大了,几天前他甚至买了架三角钢琴回来,唐知白熟知各种钢琴,自然知道眼前钢琴价格斐然,两人出来后,唐知白的私人银行非常富足可根本不敢踏入,考靠的只是路易这些年攒的积蓄。
  看家中摆设,古董瓷器、东方丝绸、定制的衣物加上如今这架钢琴,路易根本没有一丁点儿拮据过他,唐知白心中感动已经不是几句话能说清,劝他没必要这样费心,自己生活已经很满足。
  路易却和他说,自己和霍金斯医生的侄子在克林顿区开了家小酒吧,有稳定的收入来源。
  伦敦区很多灰色收入都来源于此,霍金斯医生侄子他记得,就是那个以前常到斯特黎尔寻找路易的黄毛,看起来是个飞扬跳脱、不安现状的流氓地痞小子,是个危险人物,却意外和路易很投缘,唐知白虽然担心。
  但他知道,路易一直是个聪明有本事的人,唐知白只好尽心尽力在生活上仔细照顾路易。
  中午,他正在阳台上浇花,如今阳台藤蔓围绕,各类奇珍花草都被照料得很好,可见唐知白费了很多心思。
  忽然,门外木质走廊忽然传出一阵巨响,重物倒地后,一堆东西噼里啪啦的滑落碰撞,很像人摔倒的声音。
  唐知白比较好奇,放下花壶,悄悄去打开门,发现竟然是隔壁那个独居的漂亮棕发姑娘。
  此刻棕发姑娘扶着腰瘫坐在地,冒出冷汗脸色惨白,嘴唇都青了,手中拿的生活用品全部滚落在楼梯上各个角落。唐知白有些担心她,像走上前扶她。
  结果棕发姑娘犹如只被逼入困境的羔羊,发出痛恨嘶吼,她非常戒备,恨恨瞪了唐知白一眼,乱舞粗鲁挥开他的手,怒道:不用,你走开!
  声音出乎意料的很尖,刺痛耳朵的地步。引得住在唐知白家旁的另一个邻居打开门,男人伸出头查看情况,最后冷漠地摔上门。
  见她好像受了刺激,唐知白没有办法,只好从家中拿出包裹纸,将地上东西全部捡起来包好还给她。他忽然从散落报纸上发现一则消息:伦敦街头发生屠杀事件,疑似黑帮清洗。
  这个年代新闻发得很大胆,激烈言语抨击罪恶的凶残丑恶,最后直接总结这些人罪有应得,千疮百孔尸体和血肉模糊四肢显眼印在报纸封面,看得人反胃恶心,熟悉的街道让唐知白心中一惊!
  这不是那天差点遇到危险的巷子吗?这些人被杀了?他们是黑帮?
  那里算是诊所的必经之路,唐知白心脏乱跳,心惊胆战,路易买一把枪真是明智的选择,回家一定要提醒他小心,黑帮可全是些亡命徒。
  棕发姑娘此刻已经缓和过来,坚强地从地上支撑爬来打开门,脸上冷汗一直在淌。
  你的东西。
  她双眸警戒地盯着唐知白一举一动,似乎想从里面寻找出动机,可能是这个温润男人眼眸太过真诚,只好放弃了,想起自己刚才在地上粗鲁无礼行为,有些不自然窘态侧过头,两鬓头发也散了下来。
  抱过东西就往里面退了一步。
  犹豫道:你,要不要进来喝杯咖啡?
  这个姑娘独居在此,没有任何亲戚朋友来探望过,唐知白几次见她都非常警惕,性格阴晴不定脾气不好。今天或许不是个好时机,可她现在的脸色非常不好,唐知白见这姑娘又是独自一人,有些担心她情况。
  思忖片刻,便道,嗯谢谢。
  见他答应邀请,棕发姑娘脸色缓和了不少。
  她的家门窗紧闭,黑色窗帘拉得严丝合缝,没有一丝光亮,空气在空间中不流通,阴暗到沉闷发慌,只有桌椅上的几束鲜花和靠枕,显示出些许温馨。
  她早已习惯这样的环境,轻车熟路的煮了杯咖啡,递给唐知白,他接过杯子真诚道谢。
  女孩道,我叫黛比。
  唐知白愣了愣,同样自我介绍道,唐知白。
  告别曾经生活,林诉的一切已经是过去,如今终于可以大方的使用真名,唐知白有种久违的如释负重。
  黛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打量他的目光很尖锐也很直接,她一点规避也没有,甚至于让唐知白有些坐立不安,她才慢慢开口,看样子,你不像是我想象中的那种男人。
  每次见她,鄙夷目光仿佛都带有偏见,唐知白相当好奇原因。
  哪种男人?
  或许你自己没有注意到,你的姿势行为都是经过严格培训的,包括喝水行走都规矩有礼,丝毫不粗略,即便你现在刻意散漫许多,但多年经历已经让你每个下意识动作都很严谨,使你整个人在克林顿显得很异类。黛比指向他规矩摆放的双腿,我注意到,和你同居的是个年轻男人,他看起来同样很高贵,可是比你可怕得多,而你几乎不出门。只能说明你们曾是贵族公子,尤其是你,躲到贫民区做什么?私奔?
  这个女孩分析得严谨仔细,侃侃而谈,在这种压迫荒唐的时代,男尊女卑,地位低下,很难有姑娘拥有这样的冷静思考大脑,唐知白目光一亮,相当欣赏她。
  他拘谨地摸了摸鼻梁,我不明白,就算我们是情侣私奔躲到了这里,是哪一点值得你对我抱以偏见?和男的相爱?
  黛比一皱眉,否认道:当然不是。
  我信奉上帝,可向往灵魂自由,对任何恋爱都不会横加指责。我是讨厌你的懦弱,没有一点家族使命感和责任感,就算他们不支持,可是你和一个男人躲在这里,还要靠男人赚钱养你,自己无所事事,难道不该让人看轻吗?
  这番话说出来,任何一个有血性的男人都是当场发怒。可唐知白没有生气,因为他知道,黛比说出心中想法是接受他相处的开始。
  那你呢?他放下咖啡大方与其对视,冷静道,你言谈大胆,有许多女孩都没有的见识,一眼就能推断我的身份,想必出身和经历都有奇遇。但是,你每天紧闭门窗非常警惕,虽然出门,但是谨小慎微,每一步走的都如履薄冰,似乎也在躲什么人?
  黛比心中一惊,扶着背脊起身退后一步,小心堤防着他,似乎这男人只要做出什么举动,就会马上扑过来抓咬拼命。
  唐知白叹了口气,我不会做什么,既然有缘分成为邻居,能帮即帮,没缘分便远离,为什么要相互猜忌。我相信一句话:自己没有亲身经历过、体验过,何必区分他人三六九等,为之报以偏见。
  说罢,他就起身准备离开。
  黛比见状,咬咬着嘴唇,眼中溢些许后悔,犹豫着想挽留又不好意思开口。
  唐知白出门时,就听身后小声如蚊蝇,抱歉阿
  唐知白本不是小气的人,既然对方示弱,何必和一个小女孩计较。他回身谦虚一笑,为了报答你的咖啡,想听我弹奏一曲吗?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考教资
  祝我自己顺利通过吧,耶
  第68章
  黛比不是个小心眼的人, 几次接触相处颇为融洽,发现这个男人谦虚和煦并不是想象中的妖魔模样,况且这男人今天还帮助了她, 她总该有些表示。
  如今有了台阶下自然顺水推舟,同意邀请。
  与隔壁逼仄阴暗环境不同, 这里续满金色余晖,指尖在黑白色块跳动微微颤抖,如上帝光临一般的光明神音, 缓缓倾泻而出, 犹如初雪映世界,染上一层神圣耀眼的金色光芒。
  微风扬起,白色窗幔飘扬,黛比在听到琴音那刻便滞住, 热茶在杯中逐渐冷却, 心却陶醉于此, 深深吸一口气, 空气似乎带有雨后阳光的清新微甜, 不染一丝纤尘。
  曾经歇斯底里、数月焦虑惊慌,从这婉转钢琴声开始, 仿佛成了过去的故事,遥远而不真切。明亮钢琴旁的男人明眸皓齿, 俊秀清逸, 弹奏时微眯迷离的样子, 仿佛一个高贵而不可沾染尘埃的神祇。
  顿时黛比更觉自己卑微到泥土之中,看周遭低调奢华的摆设,历经风雨摧残的她眼睛毒辣,大致就揣摩出整个故事, 但又理解那个男人,理解那个自私的男人为什么会情愿付出高昂代价,也要制造出这样一个浮华囚笼困住他。
  眼前的人充满善意、谦和、温暖高贵,像海浪重重迷途之中的一盏指路明灯,任谁都舍不得放弃。
  可似乎他被蒙在鼓里,并且乐在其中。
  黛比撩过头发,紧咬嘴唇,眼眸中有悔意有嫉妒,复杂的情绪很难说清。
  为什么不是自己先遇上他呢为什么自己遇上不是这样光明的人呢?
  一曲完毕,黛比仍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唐知白这段时间以来,是第一次演奏得这般淋漓尽致,扣上琴盖,高兴地看向她,感觉怎么样?
  黛比一愣,苦笑道:唐,你真是我见过最有才华的人。
  可为什么你依旧苦涩着脸呢?
  我在为我之前的粗鲁行为感到懊悔和抱歉。
  唐知白浅笑,我并不介意这些,黛比,我不了解你的过去,你也不了解我的过去,我们何必相互指责呢。从你那个黑暗房间里我就知道,你一直封闭自我,宽慰不了你什么,只希望你开心一些。
  黛比眼眸泛红,想起很多事,流落贫民窟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关心她,不同于往日的虚假奉承,他的话格外真诚。
  她艰难地开口,谢谢。
  唐知白笑着摇摇头,修长手指抚过钢琴,像是正在抚摸情人肌肤般,温柔、珍贵,看得出他很欣喜。黛比看着这间华丽屋子,眼中流露出不忍,她不愿意这个温柔的男人这辈子受困于此。
  她咬着嘴唇踌躇着,组织语言想说出心中想法,可又怕伤害到这个人。
  最终犹豫出声,唐,有些事情或许不像看上去这么简单,你要小心你身边的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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