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流放后我怂恿上司造反了 第60节

  “不不,这不是真的!是你为了报复我才告诉这么说的,对吧?”王朗摇着头,不愿意相信她的话,这个答案对他来说太残忍了。
  姚春暖翻了个白眼,“这么点小事,我至于骗你吗?”她又没说假话,以她对原主的了解,她应该是不会拒绝她祖父给孩子取的这个名字。
  王朗掩面,不让人看到他的眼泪。是的,她不知道他这么问的目的,就是因为不是骗他的,不是故意给的错误的答案,他才感到痛彻心扉啊。
  他当时大开杀戒,还不是因为王家血脉断绝,他自己也再不能生育,他当时的痛,只想拉着所有人一起。在他眼里,姚春暖最可恨的一点就是为了和他们王家撇清关系以及为了改嫁打掉了他们的孩子。
  回京后看到她生活美满,他就忍不住毁掉她的一切。想藉此告诉她,她有今日之祸,皆是她咎由自取。他想过的,在那晚的酩酊大醉中,拉着心腹说的,但凡她当初生下他们俩的孩子,他可以一切既往不咎,不计较她当时的背叛,不计较她改嫁,不计较她的一切。
  原来一切都如他所想的发展,上天不曾辜负他,竟然真的给了他一个女儿。
  他现在只恨,当时他回京的时候,她为什么不来告诉他?!如果她告诉他,一切都不会是那样的。王朗全然忘了,当时原主去到他府上求见他,却被他无情拒绝的事。
  王朗的痛苦,她能感觉得到,但恕她无法感同身受。俗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凡他前世得势时做事留一线,也不至于后悔莫及,怪得了谁呢。
  或许很多人会觉得她心狠,她从来不敢小看一个人的韧性,比如魏秋瑜,比如王朗这种前一世就成功的人,他此刻的伤心是真的,痛和悔也是真的,但等情绪过后,只怕这位心思诡谲心狠手辣的男人又会重新戴上面具。
  这人藏得可真好,若非无意之中发现的真相,让他痛彻心扉,以至于今天露了点形迹,他还不会暴露出来。她还不知道他是重生的呢。重生归来的他,太点过于平凡了,姚春暖心中警惕,这人要么就是个能忍的,要么就是在下一盘大棋。偏偏她忘了自己因为想上爬锋芒毕露的原因,也掩盖掉了不少人的光芒,包括王朗。
  王朗情绪平复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想要回她,她是我的女儿,条件随便你开。”
  姚春暖冷笑,“你做梦!”果然,狗男人不值得同情!
  第76章
  王朗说道,“咱能不能好好说话?有事好好商量?”
  姚春暖道,“没办法不这么说,谁让你大中午的就喝高了呢,但凡你喝之前多吃点花生米,也不至于醉成这样子说话。”
  王朗:这是说他痴人说梦的意思?
  “行了,你回吧,这事没什么好说的,我不答应。”姚春暖站了起来,懒得和他多说,连生气都不想和他生气。
  “姚春暖,我是认真的,女儿我一定要带走的。”王朗很认真地宣布。
  姚春暖攸地停住了脚步,她听出了一点不一样的味道,有所倚仗的、摊牌的味道,她缓缓转身,“你凭什么?凭你脸大吗?”
  “我是她的生父。”
  “是啊,你是她的生父,可那又怎么样呢?你除了贡献过一颗种子,你还做过什么吗?你为她做过什么吗?怀孕的辛苦和生产的艰难,你体会过吗?现在孩子生出来了,你有什么脸来和我争?”怀孕的辛苦且不说了,就拿生产那会来说,那会她就像一只青蛙一样,挺着个大肚子躺在产床上,既疼痛又无助。但她还不能表现出来,都是她一个个默默承受了的。
  “我承认,我之前确实不作为,但我愿意尽我所能地去弥补,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他想要回女儿,只想要回女儿,他想补偿她,哪怕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
  “呵呵,你以为我和你说这些是想向你诉苦或者索取什么吗?不,我只想告诉你,你没资格问我要女儿!”
  王朗一副有没有资格不是你说了算的模样,姚春暖看到他这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就来气,她直接将先前他自己签字同意的断亲协议扔他脸,“王朗,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断亲协议书!当初在流放途中,你为了救你的侄女签下的。还答应了从此,我肚子里的孩子与你无关,与你们王家无关,你还记得嘛?”
  “我记得。”
  “哦,你记得却不想遵守是吧?确实,协议只能约束君子,不能约束小人。”说着,姚春暖还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王朗抿了抿嘴,“你不用激我,我只能说那时因为你的逼迫才产生的一时的权宜之计。”
  姚春暖真想大笑两声,这会倒成了她逼他做选择才产生的权宜之计了,哼,什么都想要,说白了就是贪心。
  “一时的权宜之计是吧?但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一条脆弱的小生命,当时我们母女俩人很有可能,因为你的一时权宜,就没有了。在你为了你的侄女放弃她的时候,你已经没有资格再拥有她了。覆水难收,知道吗?明白吗?懂?”姚春暖专门往他的痛处上踩。
  姚春暖越说他越狼狈,但他还是坚持,“不管你怎么说,我承认我有理亏之处,但这断亲协议,却是不作数的。大梁以孝治天下,从来没有孩子不认亲爹的情况。”
  最可恨的就是王朗这样的人,你说他不知道自己理亏不知道自己已经失去再拥有女儿的资格了吗?不,他知道。难道他不知道女儿跟着她这母亲比跟着他在王家好吗?他也知道。但他就是要强求,甚至不惜侵占别人的权力和利益,说白了就是自私,什么都只想着自己,只关心自己的感受。
  他说来说去,就是要废了她手中这纸协议呗,“断亲协议作不作数,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你不讲道理,军屯却是个讲理的地方。”
  姚春暖无比庆幸,自己到了军屯之后,一直努力经营,一直努力地往上爬,现在所站的位子比他高,在大将军那里,比他得脸。否则的话,今天她就要被他用权力霸凌了,一想到这个场景,能把她气死。
  说这话时,姚春暖一直在留意王朗的表情。他应该听明白了她的暗示了,在军屯里,她的权力比他大。
  王朗伤感地道,“姚春暖,我们俩人为什么要一直这样针锋相对呢,我们曾经是夫妻,是最亲密的人不是吗?现在我们又有了共同的女儿,你对我有什么不满的,说出来,我改。已经过去的事,咱们就让它过去,行吗?”
  这是硬的不成来软的?姚春暖不为所动,在她看来,王朗的伤感就是鳄鱼的眼泪,“要我们不针锋相对,很简单,那就是你退一步,遵守约定,不再肖想我的女儿。”
  王朗做不到,所以他无视了这一句,转而轻声道,“姚春暖,我们能复合吗?这是目前我能想到的,解决我俩矛盾和冲突的最好的办法。这样的话,女儿不用离开你,我也能尽我所能地补偿她。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对你们母女俩好的,咱们一起抚养女儿长大。这样,我们也不用为了争夺女儿而大打出手了。相信我,如果我们继续争斗下去,便宜的只会是其他人。”
  姚春暖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复合?你是觉得我嫌自己的负担不够重吗?你们王家就是一个泥沼,你自己都带着一家子拖油瓶生活在苦水里,还妄想拖我和女儿下水?”
  她那嫌弃的语气让王朗脸都黑了,心中叹气,其实他早猜到答案了不是吗?这个女人,真的是一如既往的现实又冷血。
  “姚春暖,你不会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吧?”王朗冷静地说道,”我只是不想置你于死地而已。“
  “王朗,瞧瞧你这变脸的速度,啧啧。”他的掌控欲太强了,想要的就要得到,得不到就毁掉,完全没有成人之美的品德,她是疯了才会答应和他复合。
  “至于你说的有办法置我于死地,我信。我知道你隐藏了实力,但我在军屯里经营大半年,也并非浪得虚名。你大可以试一试。”行啊,要掀桌子是吧?来啊,来互相伤害啊。拼个鱼死网破啊。鱼死不死不知道,但网是肯定要破了。
  “姚春暖,这半年多你确实做得很好,辅佐刑长风,经营军屯的方方面面,也有了自己的势力,但你太急了,暴露了一点你的致命缺陷。”
  “愿闻其详。”
  王朗吐出四个词,“军屯,工分,功勋值,兑换楼。”
  姚春暖心一紧,面上却故作疑惑,“往下说,详细点。”
  “详细点就是,你-有-不-臣-之-心。”王朗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哈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说我有不臣之心,我是招兵了还是买马了?还是示恩于民了?我一个女人,难道还想当女皇?”不管内心如何的惊涛骇浪,姚春暖面上却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
  “这些都是表象浅显的做法,你的做法更高明。可以说,是在挖大梁的根基。名与器,不可假于人也。而你在军屯弄那样一个制度,削弱了君王的影响,让属于君王的权力下移了。”
  发现这点的时候,王朗也是很不可思议的,一介女子,竟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个女人还是他的前妻。便是他前世在权力巅峰的时候,都没敢生出的野心歪心。可惜她乃女子之身,不然,有野心有手段有识人之能,再加上机遇,搞不好还真的能成一番大业。
  这也是他今日冒险摊牌的原因之一。
  在他来之前他就已经想好了的,女儿他是最想要回的,其实最好的结果是他和姚春暖复合。而姚春暖这个人,不太可能委身于弱者,如果他不暴露一点实力的话,很难让她低点臣服的,但他一暴露实力,在军屯呆下去的意义就不大了。他只是没想到,冒了这么大的风险,他还是没有看到预期的结果。幸亏,他已做好了准备。
  “王朗,你为了抢女儿,既然往我身上胡乱安罪名,君王的权力下移,关我什么事?想要增加君王的影响,除了养士以外就养兵养民啊!”让大梁王朝从户部下拔粮草至各处军队养兵!而不是一分粮草不出,让军屯供给军队,自给自足!后面这句未尽之言有些大逆不道,有些事可以做,有些话却不可以说,不可落人把柄。但姚春暖相信王朗一定听懂了。
  王朗沉默,道理都明白,但大梁做得到吗?
  “王朗,我知道你是太子的人,我猜猜,你今天如此强势,是太子醒了?便是你自觉有了靠山,也不能污蔑于我呀。女儿已经有了一个罪臣的父亲了,你还捏造这样的罪名污蔑她的生母,你是生怕她不够惨是吗?”
  不是醒了,而是将醒。王朗不语,果然啊,他还以为自己隐藏得极好呢,没想到她早就知道了。她的分析能力和逻辑思维真的太强了。他不亮底牌的话,在讨要女儿不成之后,恐怕要被这女人打压死了。她向来就不是个心慈手软的。
  双方对视着,阿夏感觉到两人之间有刀光剑影一样。
  他在逼她,她也在逼他,两人各持一剑,双双架到对方的脖子上。
  姚春暖心想,王朗不愧是原著的男主,她先前都有些小瞧他了。不料人家藏得那么深,在扮猪吃老虎。而且眼光也毒辣,她才刚布局呢,他就看出了其中的深意。不过幸亏她布这个局,可进可退。即使他点明了她布此局的野心又怎么样,这又不是实质的东西,能被他拿住,她不承认的话,他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王朗轻叹,真是聪明啊。早就猜到她不是胆小之人了,不会轻易被吓住的不是吗?他知道自己今天赌输了,要无功而返了。
  他最后不舍地看了一眼兀自睡得香甜的女儿,抬头对姚春暖说道,“你要好好照顾她。”
  姚春暖翻了个白眼,这还用他说吗?小闺女是她十月怀胎艰难生下来的孩子,她当然会好好照顾她了。
  王朗走后,姚春暖连忙吩咐了一句,“去告诉大将军,王朗要出走!”
  姚春暖话一说完,人就晕了过去。被阿夏缓缓地接住。
  姚春暖毕竟才生产三天,刚才又和王朗交锋,一番交手,心力精力和体力都耗费极大,情绪波动也大,身体不堪负荷了。
  第77章
  “你干什么?”王朗皱着眉不悦地看着抓住自己小臂的大掌,挣又挣脱不了。
  原来阿夏将姚春暖抱回床上让罗素衣照顾之后,就追上了王朗。至于主子晕倒前说的话,自有人去办。彼时王朗刚走出姚家,就被阿夏的大掌给钳制住了。
  “揍你!”阿夏只扔给他两个字,就一拳打在他的眼窝和鼻梁处。
  王朗何曾遭过这种暴力的对待,当下眼泪都情不自禁地流出来了。
  揍了他一拳头还不够,王朗低头后,脸不好揍了,她就揍他的肚子,反正主子和她说过,一般的打架只揍肚子臀部这些肉多的地方,别弄出人命。要是生死之战,才能往人的致命点上招呼。
  阿夏风也似地追出来,引起了姚家人的注意,姚母想了想,有点不对,就和姚二嫂一起尾随过来了,刚到大门正好看到阿夏痛殴王朗的一幕,“阿夏,你在干什么?”
  “他把主子气晕了,我揍他一顿!”
  姚母闻言,忍不住道,“揍得好!”真是狗男人,不知道她女儿刚生产完没到三天吗?还在坐月子呢,气出病来,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此时王朗被揍得流了鼻血,阿夏停手之后,他摇晃着扶着墙站了起来。
  看到他站起来了,阿夏拳头又硬了,蠢蠢欲动想再来一次。
  就在这时,大将军和吴总管于宸等人步履匆匆地来到了,阿夏只好遗憾地放弃了再揍他两拳的想法。
  “怎么回事?”
  ……
  姚春暖醒来的时候,得知王朗带着王家人和一些追随他的人,成功出走了。
  没办法,他身上有太子的秘折和特赦令,军屯不能不放人,大将军也不能拦着,总不能公然和太子对抗吧。
  姚春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谋定而后动,有心算无心,王朗能成功出走,并不叫人意外。
  王朗此次出走伊春军屯,损失最大的是纪泽,因为他挖了纪泽的墙角,带走了他麾下四五个准备逐一提上来听用的属下。
  走了也好,以后就手底下见真章吧。姚春暖心想。
  王朗有前世的记忆,又有太子做靠山,能逼他出走,已经算是很好的成果了。
  姚春暖不着急,饭要一口一口地吃,说实话,王朗和魏秋瑜都是身负大运之人,包括她自己,也是。王朗是原著男主,而她和魏秋瑜两人的气运不差,是从她和魏秋瑜都无法向外人说道她们来自后世这一点就可推测。在他们的气运不耗尽,很难置他们于死地,他们总能绝处逢生,所以这是一场拉锯战。
  不过王朗这一波操作,对她来说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至少太子帮王家平反了,王朗以及整个王家都不是罪犯了。那么她自然就不是罪臣之妻了,前妻也不是。
  她女儿也不是罪臣之女了。不然她还得绞尽脑汁帮自己和帮女儿争取一个脱罪成为良民的机会,真是可喜可贺啊。
  姚春暖心里一高兴,便侧着身子,支着头,看着一旁小姚晞,她的一对小手蜷缩着放在耳朵两旁作投降状,睡得呼呼的。真是一只小睡猪,除了吃喝拉撒,她算了一下她几乎要睡去十八到二十个小时。
  姚母告诉她,刚出生的婴儿都是这样的,睡得越多,长得越快。
  姚春暖看着,手指头蠢蠢欲动,她很想戳戳她肉鼓鼓的脸颊。
  姚母拍掉她的指头,不准她打扰小姚晞睡觉。
  “娘,我怎么觉得有了小姚晞之后你就不爱我了?”姚春暖举着不怎么疼痛的指头,不依地闹她。
  姚母憋了憋道,“你这孩子,什么爱不爱的。”怎么能将这么肉麻的话挂在嘴边呢?
  看到姚母不好意思的模样,姚春暖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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