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2)

  李纯兴奋道:当然!
  车子在前往郊区的路上一路狂奔,直到路过一个服务区后停下。李纯和小助理纷纷下车去方便,说道买点水。
  一时间,车内就只剩下裴鹿和司机两人,而裴鹿也在闭目养神。
  也就是这个时候,车门锁咔嚓一声全部落下。车子再次启动,缓缓开了起来。
  第66章 第六十六口小甜包
  汽车后座上的裴鹿原本有些困意, 察觉到人没上车,司机却直接带着他开了出去,顿时睡意全无。
  你好啊, 老同学。
  前端后视镜里,裴鹿看到司机笑盈盈地说着。那司机头戴鸭舌帽和口罩,一身灰色运动装, 装扮低调隐蔽,乍一看存在感很低。
  接着司机手指一拉,勾掉了口罩,便露出了一张年轻熟悉的脸。
  裴鹿眉头轻蹙,竟然是程远。
  你见面的方式很特别,何必这么隐蔽。裴鹿不疾不徐道,然后暗自给安子锡发了消息。
  程远目视前方, 手握方向盘, 轻笑出声:你现在不仅是炙手可热的大明星, 还是圈内百折不挠披荆斩棘,逆风翻盘,无数人的楷模榜样呢。娱乐圈顶级莫过于此, 想见你一面,哪那么容易?
  裴鹿沉默了一瞬,而后眸低显露出一抹轻蔑的笑意:你说的对。
  其实压根也没什么见面的必要。
  程远眸色一沉, 薄唇紧抿。车速均匀提升, 在七十迈左右的时候维持着车速, 竟是贯穿进国道高速上。
  裴鹿看着前方快速掠过的一个个路牌,几乎看不到什么车。荒芜隐蔽,也不知道程远要带他去什么目的地。
  或者说,漫无目的。
  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吗?车内平静片刻后, 程远突然开口道。
  裴鹿想了想,然后说学校北边的后巷?
  那是他刚转学过来没多久,跟班里的人并不熟。但是有一次放学回家,他遇见了三个小混混把一个家伙堵在巷子角。
  那人似乎是他们班的班长。
  裴鹿原本不太想管闲事,但奈何程远求助的眼神太过明显,他无法忽略。
  好在只是三个人,对裴鹿来说不算什么,所以他走过去,轻轻松松就解决了。
  然而思绪被程远的笑声拉回,裴鹿看着后视镜里那双俊眼里满是笑意,以及程远的叹息:果然,你不记得了。
  那你可还记得你跟唐福的第一次见面吗?程远又问道。
  裴鹿想到转学前那次,他在餐厅打工时遇见打架的那群人。
  那群人正是唐福以及他那几个哥们,包间内乌烟瘴气,地上有着故意被打碎的酒瓶。裴鹿只进去一次就出来,然后当即报了警。
  以至于后来他转学过来,唐福三番两次不给他好脸色,他以为是被唐福认出他就是那个报警的人,才会敌视他。
  因而他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很长一段时间时间都怕自己会被打击报复。
  我家家境从小就不好,那次,其实我也应聘了那家店的服务生。程远继续娓娓道来,内容却让裴鹿微愣。
  但是因为唐福他们是我同学,我那天悄悄请了假没有出面,怕被他们看见,怕他们瞧不起。
  但我看见了你,其实我有跟你打过照面,只是你不记得了。程远娓娓道来。
  裴鹿沉思半晌,低声说道:那还真是缘分呢。
  你报完警,只干了一天就辞职。也许那天对你来说记忆最深刻的是那几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的高中生。程远继续道,语气平静无波,可我印象最深刻的是,那些被打翻了的,洒了满地的,一整桌的好肉好菜。
  我和奶奶一年到头都吃不上一口的东西,全都浪费掉了。
  从程远最后那语气中的凄凉里,裴鹿似乎察觉到程远想说什么。
  可他又猜不真切,他所知道的,只有程远的家境跟他差不多。唯一的区别是程远父母离异,被丢给奶奶从小养大。
  所有人都知道我是班长,品学兼优,任劳任怨。但没有人知道我每次以学习为由拒绝去跟同学踢球,并不是因为我就这么喜欢读书。
  而是因为我没有一双像样的鞋子。如果唯一一双勉强能穿的鞋子坏了,我没得换。程远说着的时候,食指一下一下有节奏地轻敲着方向盘,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
  裴鹿轻抿着唇,始终没有说话。
  于是程远继续自顾说道:不过我直到那个时候还在天真的以为,只要努力付出,就一定能得到回报。我想过得更好,就得好好学习考出去,裴鹿疑惑开口:难道不是这样么?
  程远抬起右手摇了摇食指:不不不,你还是太天真。
  你难道从不觉得,这个社会是多么阴暗可怕吗?
  表面看上去,人和人之间的形态都差不多,可实质,却千差万别,只有蠢货才会相信所谓的同一起跑线的鬼话。人们早就被分成三六九等,等级高的人,不仅物质生活得到充分满足,连精神生活也是。
  程远自嘲着大笑出声:而等级低的人呢?就譬如我,连基本的温饱都做不到,何谈精神生活?
  所以这就是你喜欢安子锡,却不敢承认的原因?因为这极度可笑的自卑。裴鹿突然开口道,这也是你接近我,肯跟我做朋友的原因?
  喜欢?程远目光一顿,没有否认。他似是陷入某些回忆,而后冷然一笑,也许有过吧,但我有自知之明。
  不是所有人的人,肖想了就会有结果,
  裴鹿握者手机的手微微一紧,因为曾经他也有过这种心情,如出一辙。
  更何况人家落花之意不在我,而你这个蠢蛋却完全不自知。程远冷冷嘲热讽道。
  裴鹿没有生气,反而眉头皱紧,看向后视镜里的人:你看得出来?
  程远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笑了出来:这事谁看不出来?只是大家不说而已。他看你的眼神,对你说话的态度,甚至做过一些龌.龊的事,也就你这种蠢货看不出来。
  龌.龊?裴鹿不禁反问。
  程远笑着说:啊,你还不知道吧?他当年甚至为了赶走那些去游泳馆的人,故意闭灯将门反锁。人们看不见人却能听见脚步声和水声,以讹传讹,大家就以为那里闹鬼。
  而他,却始终藏在黑暗中偷窥。一看能看上几个小时,我实在佩服他。
  裴鹿一下子就捕捉到重点:你跟踪他?
  他眯了眯双眼,目光阴沉:那你不是更龌龊?
  程远笑着摇头:跟他比可比不了,明明都那么不受你待见了,却仍旧厚着脸皮往上贴。
  我那个时候甚至在想,你那么讨厌他,如果你知道他对你做过那么多龌。龊的事,怕是老死不相往来了吧。
  所以那个时候,某种意义上,我也算帮你逃过一劫呢,不是吗?程远越说越高兴。
  裴鹿垂了垂眼帘,再次掀起眼皮时,眸光冷冽而深沉,冰刃一般猜出真相:毕业典礼那天,你装腿伤,让我送你去医务室。
  我没有收到任何短信和电话,都是你做的?
  相信我,我当初是为了你们两个好。程远洋洋得意地说,既能断了安子锡的单相思,又能帮你摆脱龌龊男的骚扰,岂不是一举两得?
  可谁知裴鹿缓缓开口,那隐隐跃动的森冷火焰愈发强烈,仿佛再也压抑不住,可谁知十年之后,我们还是走在了一起。
  缠着冷冽怒火的眸子转而冷然轻佻地一笑,带着些许讥讽:这还是得归功于安子锡的痴情,整整十年,对我一往而情深,换谁都会缴械投降的,不是吗?
  一句话,充满明显的挑衅。
  程远眼中的笑意消了大半,他捏紧方向盘,面部表情有些紧绷:我知道你很得意,明明你和我的起跑线是一样的,都曾经在底层摸爬滚打,活得不像个人样儿。而你,只不过比我幸运了那么一点而已。
  别拿你这种垃圾跟我比。裴鹿突然冷然开口,气息冰冷,等级低并不意味着你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逆境翻身的渠经有很多,是你自己偏要选那些腌臜方式。
  所以有个事实,我不得不提醒你。 裴鹿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眼底满是轻蔑与不屑,你这种垃圾,安子锡这辈子也绝对不会看上你。
  你,比阴沟里的老鼠还脏!
  像是一剂利刃,猛地扎准程远的心尖。
  一发不可收拾。
  车子猛地加速,裴鹿的后背重重撞上椅背。原本匀速行驶的车子突然像利箭一般猛地冲了出去。
  裴鹿紧紧抓住车顶侧面的扶手以稳住身形,他向前看去,果然就见程远疯了一般狂踩油门,后视镜中的程远眼尾猩红,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指节泛白,整个人宛若地狱罗刹般面露凶光。
  被我说中了?裴鹿冷笑着继续激将法,你那卑微的嫉妒,简直令我作呕!
  耳边是引擎马力加强的刺儿声音,快速路上车子虽然不多,但仍旧有几辆车子与他们危险地擦身而过。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不会放过我。
  安子锡想碾死我,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程远的眼神越发阴狠,额头青筋暴起,犹如一头隐忍多时的野兽,终于忍不住要爆发了!
  你们把我逼到这种地步,都是你们害的!
  却偏偏能道貌岸然地说出什么我本身就是阴沟里的老鼠这种话?
  说罢,程远一脚油门踩到底。前方刚好到了一处分岔路口!
  看来,不给你点教训是不行的!
  他满心期望车速呼啸着冲向那岔口中央的混凝土桩,车头不偏不倚,目标只奔着那一个方向!
  他急火攻心,已经完全不考虑后果,也不考虑会不会给他带来严重后果。
  然而刹那间,程远察觉出了不对劲。
  油门踏板是踩下去了,隐情也轰隆嚣张一如他爆裂的心情。然而油表的速度数值只停留在八十到顶,再也升不上去,更别提车速,车速不升反降。
  突然,一辆重甲越野车从他们车子的右侧后视镜里出现,速度极快地擦近,在他们即将撞上那混凝土桩之前,将车子撞偏出去!
  裴鹿紧紧握着把手,他的身上不知何时早已系上了安全带。撞车的第一时间,只有程远措手不及,额头撞上了左边的车玻璃。
  虽然有安全带的加持,但程远仍觉得天旋地转,手脚发麻。他回过神后立即想控制方向盘,却又见到接连两辆同样的重甲越野车欺压了过来。两车一同左右夹击,生生将车子夹在了中间!
  程远一瞬间意识到什么,他抬眸看向后视镜里的裴鹿,后者俊秀的脸上表情镇定自若,从容淡定。
  哦,忘了告诉你。裴鹿说道,其实但凡你细心一点仔细看看这是谁的车,就应该能想到。
  这么多天,我乘的一直都是安子锡的车子。车子很多地方都改装过,都有安全设计。
  并且每天至少有三两重甲越野在附近跟车保护。
  暗中保镖也不少,可惜你没机会见识了。
  程远缓缓睁大布满血丝的双眼,原来对方早就开始防备着他。
  这就是金钱和权势的魅力,老同学。裴鹿笑容阴沉,顺便友情提示,驾驶席的安全气囊,似乎不是很好使。
  他话音刚落,只见第三辆重甲车开到了他们的正前方,而后一阵刺耳的急刹车声音。程远他们的车子便一头猛地扎上了重甲车的车尾!
  第67章 第六十七口小甜包
  三辆重甲逼停一辆小轿车, 即便早已做好充足准备,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一时间乌烟瘴气,在轿车撞车之前, 车速就已经被左右夹击减缓了很多。三辆车齐齐压制他们时,裴鹿明显看到了车门变形。刺耳揪心的声音仿佛死神的宣告,宣告裴鹿这极端危险的方式其实是在拿命一搏!
  程远疯狂地打着方向盘, 企图能冲出夹缝。
  无论能撞到什么东西都行,此刻的他急需解脱!
  可车子眼见着速度降下来,车胎剧烈摩擦着地面,他们甚至能闻到浓重的胶皮味和汽油味!
  程远惊慌地看着被重甲车围得密不透风,黑压压的四周。眼看着车子稳稳停了下来,他满是血丝的眼睛咕噜一转,眼神一冷厉, 右手立即往身侧的裤兜里面掏去!
  然而下一秒, 一只手从车座后面快速伸了过来。上半身探过来的裴鹿一手扒着副驾驶席的椅背, 另一只手拍掉程远的帽子,揪住程远的头发就往方向盘上就是狠狠一撞!
  程远立即眼前一花眼冒金星,他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 被揪得生疼的脑袋被拽着又是一撞!
  他顿时觉得鼻子和脸颊锥心蚀骨的痛!尤其是他的鼻子和牙齿!
  重甲车移开,有人从外面拉开了车门。安全带被人拉开,程远的身子摇摇欲坠地歪了下去, 被车外的人接住并且制服。此时的他竟是一脸鼻血, 头昏脑涨地嘴里还在说着什么。
  一把泛着寒光的尖刀从他右边裤兜里掉了出来, 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泛着寒光。
  裴鹿也拉开车门,下车看到程远被两名保镖模样的人架着双臂,狼狈不堪的模样, 不禁露出睥睨嘲讽的冷笑。
  程远,当真恨他恨到了想要他命的地步。
  只见程远动了动嘴里,吐出一口鲜血。他嘴角一歪,不禁笑了出来。
  裴鹿漠然看着他。
  程远道:我早就知道我这是以卵击石,根本没什么胜算。
  可我这个人哪怕只剩一口气,也绝对会不遗余力地恶心你们!
  裴鹿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沉声问道:你还做了什么?
  程远笑得前俯后仰,雪白的牙齿却被鲜血染红,尤为刺眼:哈哈哈,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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