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1章 他们该谈谈了！

  亲亲宝贝，生日快乐。一年级了，是不是又长高了一些些了？宝贝，要记得哦，不要胡乱的挂着鼻涕四处跑，因为身边开始有可爱漂亮的小女生要出现了，所以，小家伙要开始注意形象了哦！宝贝，妈咪想你！
  深爱你的，大绵！
  七岁生日，星空投影仪。
  亲爱的宝贝，生日快乐！会不会偶尔想妈咪呢？其实妈咪很想你……很想很想！
  还记得妈咪说过的话吗？如果哪一天妈咪不在了，只要你抬头看一眼天上的繁星，找到那颗最亮的星星，就找到了我！宝贝，妈咪想要一直一直陪着你，所以，如果哪一天下雨了，你却想妈咪了，拿出妈咪的礼物，放在自己的小房间里，你会发现，满室的星星，那些，都是妈咪……
  妈咪一直都在看着你，永远都陪在你的身边，从未离开过！
  宝贝，要快乐……
  深深爱你的，大绵！
  八岁生日，篮球。
  亲爱的宝贝，生日快乐！长大了，是不是也一如所有的男生那般迷上了运动呢？篮球，或者是足球？如果是足球也没关系，明年妈咪给你买足球！
  宝贝，爹地有喜欢的女生了吗？如果有，要记得帮爹地一把哦！妈咪希望你们幸福……
  深爱着你的，大绵！
  九岁生日……
  十岁……
  直到……
  十八岁生日，纪录集。
  宝贝，今天妈咪格外的兴奋，因为，我们家的宝贝终于长大成人了！
  宝贝，恭喜你，今天是你人生中的第一个人成人礼！今天过后，你就是个真正的大男人了！呵呵，难以想象，现在妈咪的宝贝到底有多高多帅，有多么的吸引女生们的注意！一定比爹地更强，对不对？
  不过，宝贝，长大了，成人了，肩上的责任也就重了，所以要乖乖的，不可以对女孩子四处留情哦，喜欢的好好把握，不喜欢的，尽量保持适当的距离，尽可能的不要去伤害，但也更加不要留有希望，每一个女生都有一颗圣洁的心，所有女孩子的爱情是玩不起的！所以，乖乖的做一个女人心目中的好男人！
  翻开妈咪送你的纪录集，看一看十四年前的你，顺便你看一看十四年不见的……妈咪……
  呵呵！会不会想妈咪？又或者，其实已经不记得妈咪了……
  不过没关系，妈咪会记得你，生生世世！
  宝贝，今天妈咪的话有些多，可能是太兴奋的原因，在此收笔。
  久久爱着你的，大绵！
  十九岁……
  二十岁……
  直到，二十四岁……
  二十四岁生日，戒指。她和他的婚戒。
  绵绵宝贝，生日快乐！
  呵呵，原谅妈咪，二十四岁了，还这样叫你！其实，妈咪是故意的，只是想感觉一下，二十四的大男人依旧是妈咪的小绵绵，妈咪的贴心小棉袄。
  宝贝，是不是有女朋友了？一定很可爱对不对？
  宝贝，哪一天，如果遇到了自己最想要爱的女人，一定要记得好好珍惜，如果爱，勇敢爱，就像妈咪当年勇敢的爱着你的爹地一般。
  如果爱，送上妈咪这枚钻戒给她。
  戒指对于你们这时候已经很老土了对不对？呵呵，对于妈咪却是尤其的珍贵，它是你的爹地送给妈咪的第一件礼物，也是人生中最重要的礼物，也是妈咪最最珍贵的礼物……
  嫁给你的爹地，是妈咪最辈子第二幸福的选择，第一，当然是生下了妈咪最爱你的！
  宝贝，妈咪希望这样的幸福能够一直延续下去……
  到你，再到妈咪的小孙子，再到妈咪的小曾孙……
  妈咪爱你！！
  生生世世！
  所有的信，写完。
  眼泪几乎快要将所有的信件浸湿个透，连字迹都开始变得模糊。
  佳霓有些慌了，现在字迹就模糊，那十多年以后还能看清楚信件的内容吗？
  胡乱的用衣袖擦了又擦，又慌忙将自己眼中的泪水拭尽，只是，很奇怪的，泪水却是越擦越多，就仿佛是那决堤的洪水一般，怎么擦也擦不尽。
  佳霓总是在想，十五年后，她的宝贝真的还会记得她吗？还会吗？
  天色阴沉，好似大暴雨的前奏，连空气都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憋闷。
  明天，明天她就该住进那四处都透着一股苍白的医院去了。
  医生说，再这样在家里呆下去，只会让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严重。
  她的身体状况，自己最清楚……
  或许，是时候，他们该谈谈了！
  其实，她想过太多太多的理由，编造太多太多的谎话。
  但最后，她放弃了……
  出游吗？还是出门旅行？又或者更多。
  都不是，因为，她没机会再回来了！
  所以……
  她做了一件最俗套的事情！就像一个最恶俗的故事一样。
  依旧，那间他们最熟悉的西餐厅，依旧是那一间暖暖的包厢房。
  佳霓坐在他的正对面，一脸淡静，眼瞳毫无波澜。
  漆黑深邃的烟瞳似乎有些闪烁，唇角一抹淡淡的笑，“饿了吗？先点菜吧！”
  佳霓扯了扯唇角，“好……”
  很娴熟的点菜，依旧会问问她想吃什么，她的答案依旧是，随便你。
  似乎，一切都照旧，只是，她的兴致明显很低。
  他不是傻子，所以，他看得一清二楚。
  点好单，漆黑的眸子看着她，目光如炬，宛如一口千年幽井。
  “有话要说？”
  其实，有些话，他一直不敢开口问她，可是，他知道，有些事情该来的总归会来。
  她说，他就想听，很想很想……
  面对他这样的眸光，佳霓以为自己会恐慌，会心虚，可是，却发现，原来自己竟然可以做得那么勇敢。
  足以，以假乱真。
  “恩！”她点头，态度淡然。
  佳霓一偏头，那一刻，有注意到他搁在桌上的那只手。
  纤长的手指透着一种苍凉的味道，在听到她一声轻应时，微微抖动了一下。
  动作很浅，然而，浓缩进佳霓的眼底，却是越发的放大，直到，扩充到她的整个眼瞳。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真爱吗？”她突然问。
  眼睛，依旧盯着桌上那只大手。
  那是一只怎样的手？那么宽厚，似乎足以掌控全世界。
  只是……在她的眼底下，那苍凉的指缝间，似乎，一点点变得苍白……
  白到，足以晃痛到她的眼睛。
  但，没有眼泪，连一分分的赤红都没有。
  因为，她已经为这一天做足了准备，多久了？一个月，两个月？还是更多，她已然都记不得了。
  蓝晟域不答话，只是死死地盯着她，漆黑的眸子仿佛是要将她生生的看透一般。
  “十七岁，我以为那是我的真爱，所以，一直坚持，一直努力地让自己就这么爱下去……”
  佳霓搁在桌子下方的小手微微颤了颤，继而，左手扣上右手，左手食指的指间几乎要掐进右手的虎口中去。
  不痛吗？痛！可是，还不够痛……
  因为不够痛，所以，掩饰不掉她心底那份更深更浓的痛！
  她在撒谎，编了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只是想要离开……
  恨她也好，怨她也好，又或者，没有一丝情感也罢！
  她永远也忘不掉，他喝醉酒的那天，迷迷糊糊中，抱着自己毫无形象的嗷嗷大哭，那是第一次看见他的眼泪。
  她从来没有想过，像他这种桀骜，自负的男人，竟然，也会有泪水！！
  那时候，心脏就仿佛是要被人活生生的割开一般，殷红的鲜血顺着心口一点点往下流，一如她的眼泪！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痛……
  那一晚，他问她，佳霓，你知道泡沫公主的结局是什么吗？
  ***
  佳霓点头，她知道。
  泡沫公主的结局是，人鱼公主在水里一点一点化成了白色的泡沫，一点点一点点随着风儿，顺着海水飘荡，直到最后，消逝，隐没进了深深地大海中……
  连一丝痕迹也寻不到！
  而亲爱的王子，这一辈子再也等不到他的人鱼公主了。
  因为，人死了，就如泡沫一样，所有的一切，全数化为乌有……
  风吹过，连一丝灰尘都不留下，结局，连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化成空。
  那一夜，大手将她的小手握得死紧死紧，仿佛是唯恐下一秒她就会消失一般。
  泪水打在她的面颊上，侵入肌肤中，割腕般的刺痛。
  他说，宁愿王子一辈子也发现不了真正的人鱼公主，至少，心里的希望还在，至少，心里的爱还在！那样，至少不会太孤独……
  他说，他怕死！怕亲人死，怕爱人死！亲眼目睹着母亲的死亡，母亲的消逝，那种痛苦，他再也没有勇气去承受……
  那一刻，佳霓知道了。
  外表坚强，冷傲的他，其实，哭起来不过也只是个孩子！
  “我也以为我可以，我可以就这么一直爱下去……”佳霓知道，此刻的自己是有多么的虚伪。
  喉间疼得至发颤，但她依旧让自己保持镇定。
  戏，演多了也就像了！熟能生巧！！
  “可是，直到我痛苦的生命中突然多出了一个男人，一个很温暖的男人……”佳霓微微眯眼，冥想。
  唇角，忍不住上扬。
  那绝对是发自内心的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