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能不报
穆岑丝毫不怀疑,眼神如果能杀人的话,她恐怕在穆知画的眼底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但是这又如何。
穆岑的嘴角扬起了一丝挑衅的笑。
她看着穆知画,明明白白的告诉她,把穆知画送入宫,这一切才只是刚刚开始,而非是结束。
那些血海深仇,岂能不报。
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又岂能死的不明不白。
就在穆知画被穆战天带出去的时候,穆洪远已经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带着一身的风霜,就连久病在床,很久不曾离开祠堂的王雪霜,都也得到消息,赶到了前厅。
“穆岑见过爹爹和祖母。”穆岑是第一个回过神的,面不改色的请了安。
很快,穆岑走上前,亲自扶着王雪霜在一旁的软垫上坐了下来,贴心的在王雪霜的身后放了一个靠枕,支撑王雪霜的身体。
李时元站着,穆洪远很快给李时元请了安。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相视。
是穆洪远率先开口:“微臣一会可否请太子殿下借一步说话。”
“自然。”李时元颔首示意。
穆洪远没在说什么,就只是站着,面对这样的混乱,好像并没什么不满的地方,也没觉得任何不稳妥的地方。
就连王雪霜也只是皱着眉头,对这样的情况说不出是震惊还是失望。
她的眼神一遍遍的从穆知画的身上游走,最终就只是叹气,摇摇头,并没开口手一句话。
穆岑安静的站着。
现在这样的时候,就不是穆岑可以开口的时候,她要的答案,要的承诺,和要看的笑话起码目前已经够了。
别的事,来日方长。
“知画啊,进了宫,就收敛下你的脾气,不要再给你爹爹和姐姐添乱了。”王雪霜的话说的很费力,但是每一个字却也格外的清晰。
穆知画的眼眶很红,细白的牙齿咬着唇,却一句话都反驳不上来。
说完,王雪霜站起身,这才看向了李时元:“太子殿下,老身这身体不行,就不陪着您了。”
“老夫人慢走。”李时元的口气淡淡的,还算的上尊重。
王雪霜颔首示意,经过穆岑身边的时候,王雪霜看着穆岑,很久都没开口手一句话,穆岑就这么站着,一动不动,也不曾闪躲王雪霜的眼神。
最终,是王雪霜开口:“岑儿,等下你到祠堂来找我。”
“好。”穆岑应声。
王雪霜点点头,在李嬷嬷的搀扶下,缓缓的离开了前厅。
穆战天也没敢让穆知画多在这里停留,带着穆知画快速的离开了穆王府,直接把穆知画送到东宫。
原本热闹的前厅,是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穆洪远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李时元跟着穆洪远朝着主楼的书房走去。穆岑等着两人离开了,吩咐奴才把前厅收拾好,这才回了落雪楼。
在出前厅的时候,陈管家走了过来,低声说:“大小姐,那三十大板下去,秋香是差不多了,您看着是……”
陈管家在请示穆岑。
穆岑笑了笑:“陈管家,你说呢?”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陈管家立刻了然的点点头:“奴才这就去处理,会处理的干干净净的。”
这话算是白问了。
穆岑彻底的把二房的人从穆王府铲除了,就连跟着穆知画多年,是陈之蓉亲自选出来的秋香都没放过。
秋香和陈之蓉同仇敌忾,这王府里见不得人的事,很多都是过秋香和陈之蓉身边亲近的嬷嬷完成的。
穆岑要算账,又岂能漏了秋香。
或者说,穆岑从来都没想让秋香安生。
留着,无非就是让她在胆战心惊里活着,每一天过得生不如死。就算死了,也是在饱受了极为痛苦的折磨后,才一点点的死去。
只是秋香毕竟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不值得穆岑大动干戈。
自从陈之蓉去世后,秋香已经收敛了很多,明里暗里的并不是没对穆岑示好过,而这样的人,穆岑从来不会留。
能见风使舵,那么下一次也可以见风使舵的背叛自己。
毕竟谁都不能保证自己永远站在高处不掉落下来。
高处不胜寒,上面的滋味,只有站着的人才会懂,站的越高,你越孤独,身边可信的人越是没有了。
而今天,穆岑不过就是顺水推舟,对秋香彻底没了耐心,彻底的了解了这件事,仅此而已。
她安安静静的站着。
看着府里的侍卫把秋香拖了出去,她已经没了气息,周围的奴才安安静静的,大气不敢喘,生怕下一个变成秋香的人就是自己。
穆岑看了一阵,而后才面无表情的朝着落雪楼走去,脚步一刻都没停留,荷香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仍然还在。
穆王府和平日无疑。
但是却淡淡的充斥着死亡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
在经过主楼的时候,穆岑的眼神看向了书房的位置,但是穆岑却什么都看不见。
至于李时元和穆洪远聊的是什么,穆岑已经不在意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聊的就只可能是穆知画的安排。
对于结果,穆岑心中有数。
穆知画未婚先孕,不管大周的民风多开放,放在寻常人家就算了,但是放在宫中就绝对是一种没脸面的事情。
昨晚就算只是穆战天通知了李时元。
但是李时元匆匆从宫中赶了出来。
加上穆知画入了东宫,明眼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所以,不会有迎娶,更不会是太子妃,穆知画永远就只可能是侧妃,除非是历史并没改变,那么——
穆岑沉了沉,眸光敛下深意。
很快,她匆匆朝前走,一直到回到落雪楼内,穆岑的脚步都没停下来。
结果穆岑到了落雪楼,却看见多日不曾见到的穆战骁忽然回来了,双手负于身后,就好似等了一阵。
穆岑安静了下。
荷香看见这情况,没说什么,立刻迎着两人走进了落雪楼,而后就仔细的看了周围的情况,把门关的严严实实,在门口候着,没再打扰两人。
屋内——
“二哥,好久不见。”穆岑淡淡打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