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沈糯淡声道:“是又如何,这只是你的报应而已,你自己做了些什么事情,你心中最是清楚。”
池鑫鹏终于崩溃, “你到底是什么人?”
自打镇国公也不愿意帮他后,他彻底没了法子,吴氏整日还在念叨让他娶妻的事情,说就算娶了不沈家女,寻个别的商户家中的女儿也是一样,可他的难言之隐,根本不敢告诉吴氏,也不好对他爹开口,只能自己寻医。
池松准备做生意的一百多两银子,也被他偷偷的拿走了一大半去寻医用,什么名贵的药方和偏方他都试了,全都没用,他爹还知道了他偷银子的事情,把他揍了一顿。
现在他实在走投无路,只能来寻沈糯,想知道自己的隐疾是不是她弄的,又怎样才肯放过他。
池鑫鹏哭道:“沈姑娘,我知道错了,你饶我一次好不好?我以后绝不会再骚扰你。”
沈糯直言道:“想恢复也很简单,你需真心悔过,去官府投案自首。”
池鑫鹏呆住,“投案自首……”
他直接无视了前面半句,真心悔过。
他做下的那些事情,都是逼迫其他姑娘女子与他欢好,按照大凉律法,会被流放边城做苦力好几年,到时候还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个问题,甚至很有可能死在去边城的路上,毕竟流放不会让你舒舒服服坐马车,都是步行,还有士兵鞭打,很多流放的犯人都会死在了路上。
投案自首会死,可不去自首,他这辈子就是个废人。
池鑫鹏站在原地,脸色煞白,沈糯并不理他,径直绕过他朝沈家宅子而去。
法子她已经说了,就看这人是怎么选了。
就和当初的范老婆子一样,被她禁言,只要范老婆子想真心实意跟自己儿媳和小孙女道歉,禁言术就能破,可直到她离开水云村时,范老婆子都没没有道歉,没有想过改过。
而池鑫鹏也是如此,是真心悔过,并不是简单去衙门认罪就好。
只有真心悔过,天道才会饶你。
又过了几日,池鑫鹏终于没法在忍受这种不能人道的日子,他去了衙门投案自首,说了自己这些年都是怎么逼迫女子的,衙门自然不可能直接定罪,先去他的家乡查证,查到他说的都是真的,这才回京把人抓了判流放边城做苦力五年。
吴氏和池松知道儿子去官衙认罪都懵了。
怎么都不会料到儿子跟中邪了一样,竟跑去官府认罪。
他们去大牢里面探望儿子,儿子却信誓旦旦告诉他们,“爹娘,你们放心吧,等五年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想清楚了,去边城时候打点下狱卒,路上能轻松很多,活着去边城没甚问题,在边城待满五年,他的病就能好,说不定还没去边城,病就能好起来的,那沈家女不是说他只要投案自首就行了吗。
吴氏和池松哭的不行。
事到如今,他们也没法子,罪行都已经判了,他们只能为儿子考虑,把剩余的银子都打点狱卒。
但就这几十两根本不够,池松没法子,一咬牙,又把镇国公送给他们的二进宅子给卖了,自己留了小部分过日子,剩余的都用来打点狱卒,狱卒这才保证,路上时候会好好照顾池鑫鹏的。
等池鑫鹏上路,发现自己隐疾还是未好,他开始有些焦急起来。
到了边城后,隐疾照旧,他开始怀疑沈糯是不是骗他的。
直到去了边城,每日繁重的苦力老劳动,加上隐疾,池鑫鹏开始焦躁不安,慢慢地,变得神神叨叨,整日说自己被人陷害,说有人监视他,开始疯疯癫癫的。
而沈糯也已知晓池鑫鹏去衙门认罪的事情。
可她清楚,池鑫鹏根本就不是真心悔过,所以下在他身上的术,天道根本不会帮着解除的。
至于池鑫鹏去到边城会如何,沈糯也不会多管,不管如何,都是他自己应该受到的惩罚。
到了七月中旬,天气炎热,随着燥热的天气,终于有好消息传来京城。
摄政王与卑尔族长达十个月的战争,终于大获全胜。
卑尔族投降,兵力削弱,至少这二十年间,卑尔族都别想在动什么歪心思,除此之外,卑尔族每年都需向大凉进贡一定数量的牛羊和马匹。
随着捷报传到京城,还有一封信也到了沈糯的手上。
是殿下写给她的信。
信上只有寥寥两句话。
“早已收到阿糯写于我的两封信,迟迟未回,只是担忧战场无情,更让阿糯忧愁,待十日后回京,阿糯想怎样责罚都可。”
看着信笺上凌厉的字迹,沈糯面上泛起浓浓笑意。
其实她差不多猜测出,殿下要么未曾收到她的信,若收到还未回,肯定就是怕死在战场,想着数十个月未联系,哪怕他死在战场,自己也应该早已释怀对他没了感情吗?
第99章
看着书信, 沈糯眉间眼角都是笑意,他对这份感情应该也是不安的,不然不会觉得自己会因为他身死而忘却这段感情。
看过书信, 沈糯将书信收好。
还有十日,她就能见到殿下了。
十日时间转瞬而过。
摄政王大败卑尔族的捷报让京城所有百姓都欣喜若狂,没有人不希望自己的国更加繁荣,卑尔族屡屡来犯大凉,边城战事持续好些年, 现在终于可以停战, 再也没有战争,士兵也可回家跟亲人团聚, 京城里有些不少人,家里的男儿在边城军营的, 虽不可能边城所有士兵都会回,但会一批批的回家或者回家探亲。
还有不少人传闻, 说摄政王这次回京, 以后会留在京城, 不会再去边城。
对于摄政王的归京,百姓们虽有些惧怕他, 但也清楚,摄政王从不杀无辜之人, 杀的都是朝堂上的贪官污吏,所以也是希望他能够回京的,皇宫里面的小皇帝到底太小了,有人辅佐着比较好。
沈糯这几日还是忙着养生堂和回春堂。
养生堂一切都步入正轨, 无需她操心什么, 不过养生堂每日的汤水都变成了各种糖水。
天气炎热, 吃些糖水比较舒服些。
而回春堂病人不多,她比较清闲,殿下回京那日,她也能过去看看的。
很快就到了殿下回京那日,不少人一大早就已经过去东街那边。
沈糯一大早起来,难得梳妆打扮,她穿了身桃花色软烟罗团蝶百花的襦裙,她平日都是一身比较素色的衣裙,很少会穿如此娇嫩的颜色,换上衣裳,沈糯又给自己梳了个发髻,发髻也不是大凉女子常见的装扮,是仙虚界时学来的,师姐们称呼它是云雾髻,半挽着发髻,其余发丝额间鬓角都垂下几丝。
梳好发髻,沈糯又涂抹些胭脂水粉。
她平日里面养护肌肤还是很上心的,每日梳洗后都会全身涂抹雪花膏,但很少上妆。
今日要见到殿下,她自然是精心打扮了一分。
只是再好的粉都没她的肌肤好,上了粉反而有瑕疵,所以沈糯只薄薄的在两颊拍了一丁点的胭脂,唇上又涂抹上一层淡淡的胭脂。
等她打扮好,外面的平儿秋儿来敲门。
“姑娘,都准备好了,可以出门了。”
沈糯应了声,推门出去,外面站着的平儿秋儿都惊呆了。
平儿结结巴巴道:“姑,姑娘,您今儿真美。”
平日里姑娘都美,但今日精心打扮过的姑娘实在太漂亮了,雾鬓云鬟,冰肌玉骨,就跟天上的仙女似的。
沈糯笑道:“走吧,赶紧先过去。”
今儿只有她跟平儿和秋儿过去东街那边,阿焕要去书院读书,小玉小峰则是去回春堂守着,有什么大些的病症,可以再过去东街的百年酒楼找她。
东街有条很宽敞的道路,能并八辆马车骑行,前面是一些大的商铺,后面则是一些官衙林立,这条道路直通皇宫的东门,这条街上的商铺也是最贵的,像沈糯那样的五层大商铺,价格至少要翻十倍。
这里开的商铺,接待的也都是真正的勋贵人家。
还有家酒楼名百年酒楼,具体谁是东家,无人知晓,能开在这种地方,背后的身份肯定不简直。
百年酒楼有六层高度,沈糯前几日就定了三楼临街视野最好的那间厢房。
仅是预定的费用都要百两,还不算里面点菜点茶的价格。
三人很快到了百年酒楼,这条商街真是人山人海,因为再前面就是各个衙门,肯定不会让大家聚集,所有都是聚集在这边的集市上。
沈糯带着帷帽出行的,到了三楼的包厢,取掉帷帽,点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和几样糕点。
就这样,又花了她一百两的银子。
这都已经八月初,天气更加炎热,外面日头火辣辣的,沈糯庆幸自己厢房定的早,不然她也得挤在外面晒太阳,弄的汗流浃背,就算精心打扮一番,她的妆容都得花了,哪里还想给殿下看。
沈糯半托着腮,露出半截雪白的皓腕,皓腕上带着只颜色浓郁的墨绿镯子,这墨绿浓郁的都快接近黑色了,带着雪白的皓腕上,衬托的半截手臂跟上好的羊脂玉似的。
平儿跟秋儿都总忍不住把目光投向自家姑娘身上。
这会儿已经巳时,沈糯倒了盏茶水喝着,视线随意的望着外面欢喜的百姓身上。
包厢外忽然传来闹腾的声音,还有店小二的劝慰声,“几位小公子,这间包厢里真的有客人了,客人都已进去了。”
今日因为殿下回京的原因,所以百年酒楼座无虚位,不仅楼下大堂满了人,楼上所有包厢也全都满了。
而沈糯这间厢房视线是最开阔的,能把楼下集市所有的都一览入目。
也亏得她下手早,也是因她提前知道了殿下要回,其他人都是等殿下给宫里递了折子,才清楚殿下今日回,比沈糯得信晚上好几日。
今天其实不少勋贵家的千金们公子们都想定沈糯这间房,百年酒楼的掌柜都直接说这件厢房已经被定了。
没想到还是有人不信,或者说还是知道里面有客人,但还是想让里面的客人把这件包厢让出来。
“小二,这里面是男客还是女客,可认识?”外面有个像公鸭嗓子一般的声音响起。
店小二低声道:“不是熟客,生面孔,是个姑娘家,带着帷帽进去的,不知哪家的姑娘,带着的两个丫鬟也是生面孔。”
外面几人就懂了,应该不是东街这边的勋贵,不然店小二肯定也认得。
那公鸭嗓继续道:“成了,那我们自己进去问问她愿不愿意把房让出来,肯定会给她一个满意的价格。”
有个清朗些的声音道:“还是别了吧,能在百年里预定包厢,人家应该也不缺钱,我们去对面的客栈瞧瞧,说不定还有房。”
“客栈里面有什么好待的,又无酒又无菜,干巴巴的站在窗棂下,怎么欣赏摄政王的英姿。”
“就是,池公子,我们这样的人家,里面的客人怎么也该给我们几分薄面。”
那俊朗的声音无奈道:“行吧,进去问声,人家要是不愿意让,我们就去别处瞧瞧。”
沈糯在里面听着,挑了下眉,外面应该是京城里面的几位纨绔子弟,有位还算是熟人了,鞭打过的熟人,镇国公府的小世孙。
自大沈小狐和红狐暴露在众人视线前,它们两只平日里还是不怎么喜欢跟着沈糯出门,都是半夜三更自己出城溜达。
所以今日,沈糯也没带着两只出门,不然这店小二跟外面几人说一说,池翱肯定知晓里面谁,铁定不敢进来打扰她。
包厢门被敲响,沈糯还没应,房门就被推开。
沈糯看见外面站着几个年龄都在十六七八的少年郎们,身穿锦衣,头戴玉冠,手上还摇着纸扇,一派风流倜傥的模样。
沈糯目光懒散的看向他们,几个少年郎推门就见包厢窗棂下坐着个穿着桃花色襦裙的姑娘,容貌香艳夺目,窗棂外的阳台洒在她的身上,犹如九天仙女下凡,几个少年郎瞬间哑了声音,只有站在后面的公鸭嗓还未瞧见沈糯的容貌,嚷嚷开,“喂,这包厢我们要了,姑娘你开个价格,多少银子愿意把包厢……”他话说到一半,瞧见里面的姑娘容貌,瞬间失声,面红耳赤起来。
几个少年都是脸红心跳加快,只有池翱脸色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