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说法

  刚挂断，刘云生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秦汉再一次挂断，连续三次挂断后，电话就没再打过来了，显然刘云生知道秦汉不会接电话。
  “不把刘云生逼到绝望的地步，他不会乖乖说出田黄石佛事件的细节。”秦汉有自己的打算。
  半小时后，又有电话打进来了。
  还以为是刘云生的，可是看到来电显示，才发现是兄弟集团的王总的。
  “什么事儿？”秦汉问。
  “秦先生，我想麻烦你件事儿，能请你来一趟古玩城吗？”王总很客气的请求。
  “你朋友不肯退货吗？”秦汉马上猜到王总的目的了。
  刚才，王总送他一件古董，清朝的景泰蓝手持梳妆镜，结果被他看出来是一件民国晚期的高仿。
  王总气不过，就拿梳妆镜去算账了。
  但古玩行业有古玩行业的规矩，一旦钱货两清了，除非卖家承诺保真，否则是不可以找后账的。
  王总求他去古玩城，肯定是对方不承认。
  而王总作为一个外行，又无法证明梳妆镜是高仿，当然要找一个能证明的了。
  “别提了，谢小庄这个王八蛋，一口咬定梳妆镜是真品，不仅不肯退货，还是我破坏他的名声，要我给他一个说法...”王总火气很大，他嘴里的谢小庄，就是卖梳妆镜坑骗他的无良朋友。
  “好，我过去一趟。”秦汉点头答应了。
  他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既然王总苦苦哀求他，而且事情也和他有关，他就决定去看看。
  秦汉来到王总的朋友的古玩店的时候，规模不大的古玩店，被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全都是人。
  但很可惜，这些人绝大多数不是顾客，是来看热闹的。
  在人群的中心，可以听到两个人在吵架，其中一个声音秦汉很熟悉，是刚分开没多久的王总。
  另外一个不用问了，肯定是王总的朋友谢小庄。
  “麻烦让让，麻烦让让...”秦汉挤到古玩店里。
  果然和他猜测的一样，王总脸红脖子粗的，正在和一个人争辩，反而谢小庄洋洋得意很轻松。
  “秦先生，你可算来了，实在是太好了...”看到秦汉出现了，王总就像看到天降救兵一样。
  和他正在争吵的谢小庄，你把注意力转移到秦汉身上。
  “你就是秦汉，说清宫御用景泰蓝梳妆镜有问题的人？”谢小庄盯住秦汉，语气十分不善。
  如果不是秦汉的一句话，王总就不会来找他算账。
  更糟糕的是大张旗鼓的吆喝，以至于不长时间内，就引来大批观众围观，让他也骑虎难下。
  “是我。”
  “久闻大名了，你也算是古玩城的一个小名人了，聚宝楼半个主人，在博古斋能获赔一个亿，可就算你是一个名人，也不能乱说话，你知不知道你一句毫无根据的胡说，给我带来多大影响？”谢小庄冷嘲热讽地说。
  对秦汉，他是羡慕嫉妒恨。
  他在古玩城开一个小古玩店，一年到头竞争十分激烈，根本赚不到多少钱，更不要说发大财了。
  而秦汉，在博古斋的精品区买一件古董，就能获赔一个亿，是他一辈子也赚不到的巨额财富。
  他恨不得取而代之，但他知道不可能，所以今天一看到秦汉，一股浓浓的嫉妒在心里升起。
  再加上王总来找他算账，根源就在秦汉身上，他对秦汉就更没有好态度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说话是要负责任的。”谢小庄更生气了。
  “我说的话我当然会负责，反而是你，你敢保证你的清朝宫廷御用景泰蓝梳妆镜是真品吗？”
  “我当然敢保真，你说我卖的是高仿，你必须拿出证据来，否则信不信我报警把你抓起来？”
  “没问题！”秦汉也不想和他多啰嗦了。
  就在两人针尖对麦芒的时候，人群中又挤出两个人，浓重的黑眼圈，彰显出两人与众不同。
  是刘云生父子俩！
  他们刚才在外面经过的时候，听到里面有秦汉的声音，就挤进来看看，发现果然是秦汉。
  父子的脸色都不好看。
  刚才，秦汉连续挂断他们的电话，拒绝他们的求救，让他们对秦汉怨气浓重。
  “姓秦的，你又在这里坑谁？”年轻气盛的刘明峰，忍不住直接开口讽刺。
  “看你们两个黑眼圈，是不是晚上根本睡不着？”秦汉回过头来，毫不客气的讽刺刘家父子。
  刘家父子的身体状态，他最了解。
  已经非常严重了，医院根本救不了他们，看样子傅家也救不了他们。
  秦汉手里掌握的秘方，是他们两个唯一的活路，所以秦汉十分有信心，不管他怎么言语刻薄的讽刺，刘家父子有多恨他，等到最后绝望的时候，知道他是唯一希望的时候，一定会来跪求他。
  “谢老板，我支持你讨回公道，最好报警把他抓起来...”秦汉说他晚上睡不着，刘明峰就更生气了。
  如果秦汉早帮他们治疗，早治好他，他至于晚上睡不着吗？
  在他的心里，一切都是秦汉的错。
  “别说了，走...”刘云生是一个老狐狸，就是心里有怨气，也不像儿子一样冲动。
  看到儿子硬怼秦汉，他立刻拉住儿子。
  “我有一句话送你们两个，在所剩不多的日子里，该吃什么就吃什么，该喝什么就喝什么，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千万别留下遗憾...”看到刘明峰怂恿谢小庄，秦汉说话就更不客气了。
  嗡嗡嗡！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因为秦汉说的话太狠了。
  刚才秦汉说的一段话，一般都是在电影、电视中，医生或者亲人对某个绝症晚期患者说的。
  对健康人来说，这就是一种诅咒，会挨打的。
  然而令他们非常意外，刘云生听到秦汉的话，不仅没打人，反而拉着暴躁不已的儿子向外走。
  很快，刘云生父子俩就消失了。
  “姓秦的，看来你人品不好，得罪的人太多了，敌人随处可见。”谢小庄得意的笑。
  “你尽管笑好了，因为等一会儿你就没机会笑了，你不是要证据吗？我给你！”秦汉要出手了。
  “我等着！”谢小庄也毫不示弱。
  “要证明你的梳妆镜有问题，需要借用你的清朝景泰蓝花瓶，你不会说不借吧？”秦汉指着不远处货架上的一个花瓶。
  有一尺多高，也是景泰蓝的，很漂亮。
  “借，当然借，如果我不借给你，你岂不是找到借口耍赖了？”谢小庄亲自把景泰蓝花瓶拿下来了。
  秦汉把景泰蓝花瓶和景泰蓝梳妆镜，并排摆放在众人面前的柜台上。
  “你的景泰蓝花瓶，是清朝中期的精品，虽然不是宫廷御用的，可也是非常难得的好东西，我说的没错吧？”秦汉首先问谢小庄。
  “你倒还有几分眼力，这就是一个清朝中期的景泰蓝花瓶。”谢小庄点点头。
  谢小庄也是一个聪明人，意识到秦汉问他肯定有目的。
  但秦汉说的是事实，由不得他不承认，所以尽管怀疑秦汉的目的，却不得不回答秦汉的问题。
  “你承认就好！”秦汉笑了。
  谢小庄的怀疑一点都没错，他就是在给谢小庄下套。
  “各位请看，在花瓶上，有一些蓝色的区域，就像这里，看起来就像是蓝宝石...”秦汉拿着花瓶只给众人看。
  “行了，那是特殊的颜料孔雀蓝，清朝中期配方就已经失传了，大家都知道，现在让你证明梳妆镜有问题，不要总说花瓶。”谢小庄打断秦汉的话。
  “好，你知道孔雀兰，实在太好了。”秦汉大笑着拿起梳妆镜：“各位看仔细了，在梳妆镜的边缘部分，有一圈细碎的蓝色区域，既然是宫廷御用品，蓝色，当然要用最高级最珍贵的孔雀蓝，可是大家看看，梳妆镜上的蓝色区域，和花瓶上的蓝色区域比较，能看出来什么区别吗？”
  秦汉拿着梳妆镜，让上面的边缘蓝色区域，靠近花瓶的蓝色区域，让两者形成鲜明的对比。
  “花瓶上的蓝色更纯粹，更鲜亮...”人群中有人说了。
  “没错，花瓶上的蓝色更纯粹、更鲜亮，因为使用的颜料是孔雀蓝，梳妆镜上的蓝色区域，色感要差一些，因为用的颜料是小孔雀兰，是民国中期才研制出来的，一种模仿孔雀蓝的颜料，模仿就是模仿，怎么能比得上真正的孔雀蓝？”秦汉笑了。
  说到这儿，已经证明梳妆镜是高仿了。
  因为梳妆镜上的蓝色颜料，是民国中期才出现的小孔雀蓝，梳妆镜怎么可能是清朝的作品？
  “姓谢的，你有什么话说？”一直在旁边等候机会的王总，终于找到机会了，痛痛快快的吼出来。
  “我，我...”谢小庄有点慌。
  景泰蓝手饰梳妆镜是什么情况，他当然清楚了。
  是民国晚期仿制，高仿，高到可以以假乱真的程度，甚至一些专家都被骗了，差别极其细微。
  孔雀兰和小孔雀兰，两者的差别并不大，如果不是放在一起比较，不是真专家分辨不出来。
  偏偏秦汉取巧，把两种放在一起，对比，结果稍微有点眼力的人就看出来了。
  众目睽睽之下，他想抵赖都不行。
  一时间，谢小庄额头冷汗直冒，急，却一点办法没有，甚至连逃离现场都做不到，被围住了。
  “刚才是谁报警？”有两个巡捕从外面走进来了。
  “误会，巡捕同志，是误会...”谢小庄看到巡捕慌了。
  “巡捕同志，是我报警，他贩卖假货...”王总站出来了。
  “有证据吗？”巡捕问。
  古董行业水实在太深了，他们非常清楚，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即使报警也只能调解调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