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落马

  皇上忽然指了身边两个贴身宫女去伺候李如酥,说让李如酥教她们学学规矩,再指导一下管理后宫之道。
  两个宫女,一个叫顺子的,十六岁年纪,长得一般,但心思活泛,说话做事也很细心,只是有本事的同时也有脾气,经常对另一个叫喜鹊的宫女颐指气使的。
  李如酥对两个宫女的为人不感兴趣,但对皇上的做法觉得意外,后来便逐渐明白了,这是担心自己辞官,所以想提前就找好接班人。
  她并不是个自私的人,一旦辞官不做,必定要将身后事处理好的,但皇上这样做,还是让她有些不太自在。
  本着遵守规定的原则,她开始着手带人。
  每天带二人跟自己去内务府,跟王贵全商议最近的事宜,各宫开支用度记录在册,再定时传召各宫掌事宫女太监来开会,出现什么事当时就解决。
  后来见顺子学习能力强,几天就将李如酥的事务流程掌握了,但喜鹊还是没什么长进,只知道听令行事。
  她委婉的将喜鹊又派回原处做事,开始专心带顺子。
  这天是宫里发放例银的日子,她故意让顺子亲自负责。
  她慢悠悠在御花园散了半天步,又打算回院里看会书,谁知刚坐下石榴就急匆匆进来了,眼中怒火旺盛,一进门就哼了一声,道:“主子,那顺子就是个白眼狼,您将权利都放给她了,教会了她本事,她却想私下笼络人心,想将您架空了。”
  李如酥将书本合上,清澈的眸子里不见一丝惊讶,淡淡道:“沉住气慢慢说。”
  石榴坐下来,跟李如酥说了刚才自己看到的事。
  各宫领月例银子,都是掌事宫女来的,所以这天是掌事宫女们同时在场的时候,顺子分完银子后并没让她们走,而是将人领到屋里喝茶,还暗戳戳告诉众人,说李女官即将辞官,皇上有意让她接替女官职位,让众人有事直管找她,不必再经过李女官的手了。
  石榴说到最后,还气呼呼道:“主子您说,皇上什么时候说让她接替女官一职了?她在您跟前一副温顺的样子,出去就拆您的台,若您真辞了官,她还不得直接翻脸啊?”
  “太急功近利了,这种人也难当大任。”
  李如酥听完,幽幽的叹了口气,她不生气,只是替那个顺子觉得可惜,对方并不是一个鲁莽的人,怎么会想不到自己还没有完全信任她,今天安排了石榴和琵琶暗地监督,可惜她太急于掌权,竟早早就露出尾巴了。
  当天晚上,李如酥就寻了个由头,将顺子也发配回去了,但并没有让她在皇上身边伺候,只让负责打扫养心殿的庭院,不许进殿内一步。
  经过了这件事,李如酥有些失落,她也不再热衷于带徒弟,只亲力亲为的处理宫事,好在那些事她也处理习惯了,再加上众人对她信服,所以也不觉得累。
  平静了几天之后,九皇子在宫外骑马摔断了腿,宫里头很是乱了一阵子。
  李如酥打听了下,惊讶的发现九皇子落马并非偶然,而是被右相苏景泽的儿子挑衅,才情绪激动导致落马的。
  九皇子母亲敬嫔是个与世无争的人,听见自己儿子受了伤,一味地只会哭,将好几个太医都叫了去,结果太医们都束手无策,说那条腿的骨头茬子断的厉害,接不好了,后半生只能依靠拐杖来走路。
  李如酥赶去的时候,正见敬嫔坐在地上哭,两只眼睛都哭肿了,九皇子则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眼中一点神色都没有,似乎已经接受了这骤然落下的祸事。
  不受宠的皇子,连臣子的儿子都敢欺负他,李如酥瞬间联想到陆离小时候,心里也跟着心酸起来,赶紧叫人去请皇上。
  同时她将几个太医叫来问了问伤情,太医们都无奈摇头,她心里又烦躁的很,想到那巫也会些跌打损伤的治愈方法,便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让人去叫他过来看。
  那巫来后,仔细检查了九皇子的伤势,很快折返回观星楼,拿了不少药粉来。
  他让人都出去,将九皇子的床用纱幔围了起来,说要在里面给九皇子治伤,敬嫔眼中带了几分希冀,被李如酥扶着出去了。
  她出去后还在哭哭啼啼的,李如酥只好有一搭无一搭的安慰她,半晌听到屋里传来九皇子几声惨叫,敬嫔差点晕过去。
  那巫随后出来,说九皇子的伤腿已经固定好了,还配了三个月的药给他吃,只要按时吃药,好好养伤,一百日后就能下地走动。
  敬嫔狂喜,一个劲的给李如酥和那巫道谢,她还拿出自己的首饰盒子,一把抓起好几样首饰塞到李如酥手中。
  李如酥低头看去,知道那些东西都是皇上平日里赏下的,也不是多贵重,便象征性的拿了个素银簪子,说剩下的让她留着,她又是感激涕零。
  翌日,敬嫔就去了御书房门口跪着,说要给自己儿子讨一个公道,皇上这才知道儿子受伤的真相,。
  虽说这个儿子在他心里位置不高,但也由不得一个臣子的儿子欺负,当即就将李如酥传了进去。
  “九儿的事,你去解决,虽说右相有管教不严之责,但朕若过问,难免会落一个心胸狭窄,袒护儿子的名头。”
  皇上声音深沉,眉头紧皱,看起来也被这件事气着了。
  李如酥听出了他的话音,领旨出去。
  她让人备了最好的宫车,一改往日低调的行事风格,让好几个太监开路,带了好多宫女前去右相府问罪。
  没有圣旨,但皇上亲口让她负责此事,那就是口谕,右相苏景泽一听说她来了,赶紧带着家人迎了出来,见她一身深褐色的宫裙庄严肃穆,头上的发饰华贵精致,一张脸也冷的渗人,当场就怔了怔。
  到底是做丞相的人,他很快恢复了淡定,微笑着上前,道:“原来是李女官来了,快请屋里喝茶。”
  说完就要回头引路。
  李如酥冷冷看着他的后背,厉声道:“苏景泽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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