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巫回来了

  这个消息是从皇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一经传出,满宫都知道了。
  之前还看李如酥不太顺眼的几个妃子瞬间老实了,虽然不太明白皇上为何这样包庇她,但再也不敢当面挑事了。
  手里有了银子,李如酥赏起下人来,手笔也更大方了,不管是宫女到期出宫嫁人,还是太监家中.出事,但凡遇到用银子的事,她都随意往怀里一掏,出手最少就是好几十两。
  这可足够大宫女半年的俸禄了,从系后她在宫里简直被当成了财神爷,到哪儿都有一大帮人捧着,生怕惹她不高兴,当然也有人真遇到了难处,求到她跟前来,通常这些事被她摆平后,那些人便成了她最忠心的属下。
  都说爱屋及乌,众人知道她跟陆离关系好,就连这位平时不怎么高调的六皇子,也被众人高看了几眼,皇上看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宠溺。
  一直没有出现的那巫,忽然就出现在了街道上,他骑着个小毛驴,悠闲地在街上晃悠,谁也没发现她是从哪儿来的。
  之前李如酥假装让众人找他,在城中不少地方都贴上了画像,再加上那巫的外形很特殊,所以一出现就被百姓认出来了,为了得到几百两银子的赏银,好几个百姓架着他来到了润泽堂。
  那巫回家后好像失去了记忆般,站在润泽堂门口半天,还是林月出来接他,他才好像想起了一点,但对林月来拉他胳膊的动作表示抗拒,皱眉道:“林姑娘,那巫刚来此地,跟你还没这么熟呢,请自重。”说着往后退了好几步。
  林月心中暗笑,面上却惊讶,喃喃道:“这可是齐了,怎么失踪好几天,你连记忆都不见了吗?你哪里是刚来的,你都在这住了半年了。”
  任凭她怎么说,那巫就是不信,忽然摸了摸肚子,说自己饿了,这才迈步进去,林月忙给了百姓们赏银,跟着追进屋里去。
  陆沛听到消息,在府中吓得从椅子上跌了下去,愣愣的看着面前的随从,道:“你看清楚了?真是那巫?”
  “没错,主子。”
  随从微笑,道:“江户的大巫嘛,谁人不认识?他手里的棍子没了,但模样却没变,那一大把胡子也还在脸上,不过他人好像脑子不大灵光了,居然看着那润泽堂的林姑娘,说他们是刚认识的。”
  陆沛听到那吾回来,脸上本来已经苍白一片了,但听到对方脑子出了问题,眼前一亮,追问道:“此话当真?他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随从点头,将从外面听到的话都说了。
  晚上,陆沛去了润泽堂。
  进门前他整理了下表情,但还是在看到那吾时吓了一跳,差点被门槛绊倒了。
  “殿下这是怎么了?”
  那吾过来接了他一下,道:“您也是来买润肤露的?”
  陆沛一愣,盯着那吾的眼睛看了会儿。
  随从说他脑子里忘了很多事,难道他连自己是这儿的东家都忘了?
  林月此时过来,冲着陆沛挤了挤眼睛,手指往自己的脑袋上指了指。
  陆沛现出了然的神色,这才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
  他坦然的看向那吾,伸手拉着他的胳膊,语气里甚至有些讥讽,道:“没事,人回来了就好,回来就好。”
  在屋里跟众人说了会话,他又问了问账目的事,但林月不太管这个,负责记账的小丫头又不管银子,说到底还是得找李如酥,陆沛气的拿了点护肤的瓶瓶罐罐,抬脚就走了。
  宫里钦天监正监年纪实在太大了,有天走路摔伤了腿,要告老还乡,正监的职位便空了下来。
  李如酥一听到这个消息,立刻找皇上进言,说那吾最适合顶上此缺,但此事还需过朝堂再议,皇上也没直接表态。
  钦天监里若是有自己人,往后很多事也就方便多了。
  李如酥当晚就去找了陆离,让他也跟皇上提一下,其实她知道,很多大臣和嫔妃也在关注此事,他们推举的是副监。
  副监那个人她见过,是一个有些滑头的人,且一向是拿钱做事,这种人不忠于任何人,只忠于银子,不能用他的。
  那吾占卜一向灵验,自从李如酥和陆离都推举他起,也有不少人表示同意。
  早朝上,就有人提起此事了,说钦天监正监一职关系重大,不能有空缺,建议皇上立刻选拔合适的人。
  皇上一向是最不喜欢当众表态的,他喜欢看自己的臣子推举谁,往往越沉得住气,越能看出朝中哪帮人是一派的。
  这一次,他依然不表态。
  很快有大臣沉不住气了,其中一个御史出列,说正监告老,副监顶上,再从下面挑选合适的人做副监。
  那个副监的人品,还是很多人清楚的,当下就有人表示反对,举出曾有人告副监贪污银两骗取钱财,但是往事久远,也没有证据去制证他了。
  陆离罗列了好多那吾的本事,一桩桩一件件的都能印证,但陆鸣说那吾是江户人士,不能委以大任,这句话一出,不少人开始附和,场面一时焦灼起来。
  由于争论不休,最后没法再讨论下去了,皇上也只说不急,此事过几天再议,便让人退朝。
  大臣们鱼贯而出,陆鸣神情有些阴鸷,冷冷的看着正往外走的陆离,几步走过去,跟他并肩走着,低声道:“老六,你的手伸得太长了……”
  不等陆离说话,他冷哼一声就走了。
  他为人一向高傲,自从贵妃出事,他性情越发暴戾起来了,陆离也没当回事,出了宫便回府了。
  当晚,府中人正在沉睡时,后院几条狗突然叫了起来。
  夜深人静时外面偶尔有路人走动,狗也会叫几声,但从来没像这次一样急促。
  陆离披衣走出,院中家丁也举着火把出来了。
  “主子,这儿有脚印,是新的。”有人很快发现墙角处有人来过的痕迹。
  陆离带上几个会武功的家丁,出门就追了去。
  刚追出几步就遇上那吾,对方显然是刚赶来,只匆匆跟陆离交换了几个眼神,指了指东面的那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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