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算命吗
李如酥也很意外,眼睛的余光见有人走上场来,她定睛看了看,只见一名头上戴着高帽子的人走来,他脸上胡须很长浓密遮住了半边脸,浑身穿着七彩的衣裳,衣裳下摆都撕成了条状,还坠了不少铃铛,行动间叮铃作响。
“谢老王和王妃的美意,替库汗王子寻找恩人,也是机缘巧合,这谢礼就不必了吧。”李如酥只觉得自己后背都湿了,起身一个劲的摆手。
她见过对方呈上来的礼单,知道里面有一箱子金子,对方也在礼单上附言了,说那是给自己的谢礼,本来还挺高兴的,但是不知道还有一个大活人啊。
况且还是巫师,李如酥没有注意到皇上的表情,第一个想法就是将这谢礼都推了,她可不想跟一个巫师有任何纠缠。
库勒王一愣,皱眉道:“那巫巫师的本事,江户没人不服,好多人都请他做事呢,本王是真心将那巫送来,李女官千万别推辞。”
好多人请他,我也不感兴趣,李如酥偷眼瞧了下那巫,一张脸都皱成了苦瓜了。
陆离本是坐在位子上喝酒,这时候也紧盯在那巫的身上,好像要将他整个人看穿了似的,之后嘴唇动了动,眼神看向皇上的方向,似乎在纠结是否该出言拒绝这奇怪的谢礼。
皇上这时却说话了,“李女官,这是江户老王的美意,再推辞,不必推辞了。”
他一句话定了局,那巫立即就走到李如酥身后站了,他手中不知道拿了个什么东西,高过头顶的一根棍子似的东西,上面裹了些七彩的布条,顶端也坠了点铃铛,跟他的服饰相得益彰。
“你……你往后站站。”
李如酥脸上肌肉僵硬,只觉得有这么一位在自己身后,她就吃什么都不香了,好在那巫听话,顺从的往后站了站,跟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但眼睛始终盯在她的背上,让她如芒在背。
之后众人开始说话,但是一句话都没传进她的耳朵中,好不容易等待散场了,李如酥领着身后那人往外走。
江户王被很多禁军一路护送去驿馆歇息,择日回江户,而那巫则在宫门口跟他们分别后,在李如酥的马车前站了,道:“女官,你坐车,我赶马。”说完将马夫赶到了一边,自己坐在了车辕上。
江户那边马匹多,那巫对骑马赶车一事很拿手,将马车赶的又快又平稳,马儿好像也听他的,不管行驶的再快,他让停的时候也能很快停住。
回到李府门口,李如酥下了马车但不进去,回头对那巫道:“你们江户那边都是住帐篷的,吃食习惯也跟这边不同,我还有一套闲着的宅子,不如今晚就让人收拾出来给你住?你愿意在里面搭帐篷,愿意吃什么,我都让人帮你。”
她实在是没勇气让他进门啊,恨不能马上将他支出去。
但那巫却摇摇头,手中那根七彩布条的棍子顿了顿地面,道:“不,我要跟着你。”
真是见鬼了,李如酥心里骂骂咧咧,但脸上还是挤出了一丝笑容,咬牙道:“好,我让人给你收拾客房。”
进去后,刘全见来了个长相奇怪的人,差点将眼珠子瞪出来,宫里的事情他不知道,若不是李如酥领着进来,他真能叫家丁一起 上阵,将这个长胡子家伙赶出去。
“怎么回事啊主子?”
他将李如酥拉到一边,掩饰不住脸上的震惊,“这人哪儿来的?”
李如酥苦笑一声,将宫里的事情跟他尽数说了,又让他去叮嘱府上下人们,见了那巫,尽量表现的正常些,先住几天看看情况,摸摸对方的性子再说吧。
刘全听懂后,很快就将话传下去,又让人给那巫打扫房间,拿了些被褥,又搬了点桌椅板凳和茶具去,总算将一间客房安置好了。
翠果和小花有些害怕,扒在门缝上看那巫,就是不敢踏进去。
当天晚上,陆离就带着陆沛登门了,他们的目当然是试探那巫巫师的,李如酥沏好茶,让人去叫那巫过来。
刚收拾好房间后,她并没有去过问那巫的情况,只道他远道而来需要休息,想着晚上吃饭时叫他来,陆离他们来的正好。
晚饭还算是丰盛,厨房做了爆炒春笋、酒酿清蒸鸭子、龙井炒虾仁、一品椰汁红枣雪蛤,还做了什锦蜜汤和冰糖糯藕等甜食,好歹也是远客来此的第一顿饭,再加上今天人多,饭后又准备了些精致的小点心,陆离等人的心思不在吃饭上,倒是那巫吃了不少,完全看不出饮食不习惯来。
“你会不会算命啊?巫师。”那巫刚吃完饭擦了擦嘴,陆离就忍不住了,歪头看了看他的眼睛,但对方不光胡子长,眉毛也长,眼睛在稀疏的眉毛下隐隐若现,也看不出什么眼神来。
“你是皇子,自然是龙脉的命数,不能轻易算。”
那巫说话了,声音有些嗡嗡的,就像染上风寒很久的病人似的。
李如酥叹气,对陆离摆摆手,道:“出宫的时候,皇上好像说过,他说那巫巫师法术高明,许是并不体现在算命上,来日方长,咱们看看再说吧。”
陆沛一听撇嘴了,道:“江户那么远,父皇一次都没去过,你这去过的都不知道巫师的路数,他怎么就知道了?”说完瞥了那巫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对他的不相信。
也就对方是江户老王送来的,若是平白无故来了个自称巫师的,他绝对会将对方看做骗子,打一顿扔出去算完。
但那巫好像并没见他的话放在心上,依旧端坐在那,像一座山似的。
一顿饭下来,陆离和陆沛兴趣消失了,早早起身告辞。
交往几天下来,李如酥观察出了一个规律,那巫对别人丝毫不感兴趣,别人若是问他话,他也回答,像陆沛那种指桑骂槐的根本听不见,但是李如酥的每个字都听在耳中,她走到哪儿,那巫还得跟到哪儿。
除了如厕的时间不跟着,二人几乎形影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