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
她们走后,李如酥很快恢复正常,制止了大夫要往外掏药枕的动作,道:“你退下吧。”
才两天的功夫,长安城中便传出一股流言,说六殿下新纳的侧妃是个病美人,别看她人长得像天仙似的,但体弱多病动不动就犯心口疼,常年靠吃药续着一条命,就是个药罐子。
这则消息就像生了翅膀一样,在城中各个街道不胫而走,当初李如酥被迎娶进府的时候,很多官员都看到她的美貌,听见这些流言自然就信了几分,有了官方的确认,传言越发像真的了。
李如酥当然知道是谁传出去的,她只在陆鸣的两个侧妃面前装过病。
“本想让她们讨个没趣自己告辞,没想到居然造谣生事,真是气死我了。”
几天内来往府上探病的人越来越多,李如酥冷冷地看着大门口的方向。
管家和门房连吃饭都不敢离开大门口,将来探病的人都挡了回去,只有几个身份贵重的实在挡不住,才来找他们二人过来,一天下来两个人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陆鸣的两个侧妃又来了,这次还带来了陆嗔的正妃袁小姐,那是元老国公的孙女,嫁给陆嗔后很少出门交际,只出席些宫宴之类的大场合,今天是被苏圣雪和韩知薇强拉来的,说六弟的侧妃刚进门就生了病,作为嫂嫂一定要去看望一下。
李如酥穿了身淡紫色的长裙,鬓边随意查了支蝶翅步摇,白皙的小脸上眼眸流光溢彩,嘴唇不点而朱,哪儿有一点病人的样子,她笑着进去跟众人打招呼,众人看到后纷纷一愣,看到她擦了脂粉,心想或许是她妆容化得巧妙,才掩盖住了病色,这才没太过惊讶。
“妹妹今日气色真好,那天你说心口疼,姐姐回去后也没睡好,不来看看你,实在是放心不下呀。”韩知薇首先客套起来,说话间打量她的神色,心里暗暗有些妒忌。
“老.毛病了,吃点药就好,姐姐不必放在心上。”李如酥浅笑盈盈,葱白如玉的手指执起茶盏随意呷了一口,仿佛在说对方真是大惊小怪。
“那就好。”对方看出她兴趣索然,一时有些讪讪的,很快便回头跟苏圣雪说起话来,无非是些最近得了新的胭脂膏子,或者宫里又时兴什么料子的衣裳了之类的,两个个说的眉飞色舞的,居然大有在这聊起天不走的架势。
袁妃自诩清高,从来不喜欢掺和女人间这些零零碎碎,跟李如酥随意交谈了几句,也对她淡定从容的气质暗暗心服,看向她的眼神有些复杂。
过了一会儿,四公主五公主也来了,她们是皇家的千金,本来对一个侧妃并不关心,但最近李如酥的流言太厉害了,这两个公主也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倾国倾城的美人,又听说几个王妃也在,所以手拉手就跑来了,李如酥只好笑着迎接。
陆离那边犯了难,他在书房里看书,李如酥房间里传出一阵阵女人谈笑的声音,害的他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仰天叹了口气,身子往后一躺,将书扣在自己脸上,也看不见他是什么表情。
韩长风侍立在侧,见状安慰道:“主子,这些王妃公主们,许是一时好奇,她们也就来瞧个热闹,没准过会字感觉无趣,自然就走了,您再忍忍。”
一阵沉默中,陆离幽幽吐出一口气,心想自己何止是讨厌自己府上多了群莺莺燕燕,而是不想这帮人成天在自己家进进出出的,万一被她们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再生出是非来可如何是好。
当天晚上,送走了一帮人,陆离便让人在门口贴了则告示,说侧妃最近迎来送往病情加重,大夫让静养,等日后身子好些了再去诸位府上叙旧。
虽然那告示有拒人千里之外的意思,但府门口确实清净下来了,陆离脸上难得露出笑颜,晚上坐在院中的石桌旁赏月,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
他不知道,自从他拒绝别人探望侧妃后,又有关于他自己的流言传出,说他金屋藏.娇,整日跟侧妃缠.绵连政事都耽误了。
不管别人怎么揣测,李如酥总算能在自己府上过夜了,这天她收拾东西回府,发现那几盆多肉植物居然长了很多,有些枝叶茂盛的居然多出来几支枝桠,开出花骨朵来了。
小花伺候花草很上心,见她看着花盆一副陶醉的模样,邀功似的笑道:“主子,奴婢听了您的吩咐,每天把它们放到太阳光充足的地方照着,隔两天一浇水,这些东西长得可快了,越来越可爱了。”
府中后院也有些花草,但都是些常见的牡丹、茉莉、芍药、蔷薇、夜来香、夕颜花之类的,小的有可以移栽到花盆中的腊梅,大的有合.欢树梅树海棠树之类的,虽然各有各的特点,但很少有这样可爱的类型,李如酥低头闻了闻,并没有浓烈刺鼻地花香,她满意道:“给殿下送两盆过去。”
两盆可爱的绿植被送到了陆离府上,他听跟着来的小花介绍这植物的来历,丝毫不感兴趣,只让摆到书房窗户上,没两天就浇水过多,叶子慢慢耷拉下来,最后死透了。
这天陆沛来他府上,正看到韩长风端着两个花盆往后院走,见花盆里那干巴巴的东西紧贴在土上,一时好奇过去问道:“长风,这是什么?”
“还不是李大人送来的。”韩长风有些气闷,拿着两盆土给他看,道:“还说是什么异乡人给的新品种的花,送来的时候倒是水灵,谁知几天就枯了,成了这幅死样子。”
一听异乡人给的新品种,陆沛好奇心被吊起来了,跟着韩长风一直走到后院,直到对方将花盆送到花匠房里,才问出了这花的来历,当下也不找六哥玩了,掉头就往李府去。
“李如景,还是你会养花啊,我六哥那就是个粗人。”到了李府,他总算看到了那植物本来应该有的样子,陆沛两放光,一个劲的捧了她半天,最后才试探道:“你也送给我两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