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的

  落霞峰真正的位置，居然离九转山不远。
  他突然想到师父临去世前，就给自己看好了坟地。
  还叮嘱他，一定要按他给的方位埋葬。
  他当时一直都想不通为什么。
  现在他明白了。
  师父坟头的方向，正好可以遥望到落霞峰。
  果然，当聂北跟着锦落来到落霞峰织夫人的坟前时。
  他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织夫人的坟头，也正好与九转山的方向，遥遥相对。
  聂北一声叹息。
  他甚至在想，师父突然坐化，会不会和织夫人有关呢？
  就像织夫人听说师父去世，也郁郁而终一样？
  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故事，师父既然深爱织夫人，为何不表白？
  这些已经随着两位老人的去世，而埋藏在风中了。
  再去追究又有什么意义呢。
  锦落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还有几步路就要到织夫人的坟前了，但却想要退缩。
  聂北沉默的走在前面，没有劝说，等她自己想通。
  锦落连续深呼吸，在原地站了好几分钟，这才拾起勇气，跟了过来。
  聂北先前路过花店的时候，买了两束白菊。
  此刻恭敬的放在织夫人的墓碑前面。
  他给织夫人鞠躬行礼。
  锦落却是整个人都被抽去了力气，直接跪在了碑前。
  泪水无声无息的落了下来。
  美人落泪，也是美景。
  不过聂北可没心思欣赏。
  他在四周观察这座坟。
  锦落说君莫两家展出的古锦，不是真正的古锦，是她少女时期的作品。
  而这两样东西是织夫人的陪葬品。
  这些盗墓者真是该死。
  为了利益，连逝者坟墓都不放过。
  君莫两家得到那块锦料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锦落这十几年一直瘫在床铺上。
  是以也没功夫过来打理。
  坟的四周长满了杂草。
  聂北一边清理杂草，一边抓起土来观察。
  直到将四周都整理出来了，聂北也没有找到线索。
  根据泥土的松硬程度，他至少能判断出，近几年来，这坟四周的土层，没有被人动过。
  但君莫两家放出消息，说是从前辈的古墓里得到古锦的时间，的确是一年前。
  聂北凝神沉气，将自然灵气聚于眼睛底部。
  再度睁眼时，灵识直接释放了出去。
  朝着地下面不断的延伸，探查。
  先是纵向，然后是横向。
  直到灵识的范围扩大到四周近一千米处。
  聂北终于看到了一条已经废弃的地道。
  地道的出口处，是一口枯井。
  如果这是有人烟居住的地方，有口井不奇怪。
  但这四周了无人烟。
  距离枯井不远处就是条清澈的小溪。
  在河边打口井，看起来就怪怪的。
  锦落哭完后，磕了头，来不及诉说往事，急切的问聂北。
  “找到盗洞的入口了吗？”
  坟的四周她也检查过，并没有明显的损毁。
  应该说表面上看起来都很正常。
  除了荒芜了一点。
  当然这个荒芜是锦落的错，是她不孝。
  聂北点点头，脸色有些凝重，示意她跟过来。
  锦落跟着聂北，往坟的东面走了大约一千米。
  聂北站定，将几颗挡路的松树给连根拨了，还拂走地面上的落叶。
  顿时一口枯井露了出来。
  聂北朝井里探头，发现井底居然还有积水。
  若不是他用灵识探查，搞不好真要被忽悠过去。
  表面上看来，这就是一口普通的井。
  锦落也观察了井。
  她没看到异常，有些疑惑的看向聂北。
  聂北从背包里拿出手电，先行下去，用壁虎功吸附在沿壁上，然后用强光手电照着某处，让锦落看。
  井壁的墙上有个类似闸门的东西。
  大概年代久远，已经锈死。
  不过难不倒聂北，他随便几下就给扳开了。
  顿时一股难闻的味道冲了过来。
  聂北赶紧屏住呼吸。
  待味道散尽后，聂北又从储物袋里翻出打火机，点燃朝里面晃了晃。
  火焰仍旧在燃烧，并且没有发生爆炸。
  “你下来吧，小心一点，我托着你。”
  当锦落和聂北顺着井壁上面的通道爬进去。
  越往里走，通道越宽，逐渐可以人立而行。
  她的脸色也十分难看。
  走过几百米后，通道更加宽敞开，两人并排走都没有问题。
  最为主要的是，通道壁上居然还有装修过的痕迹，并不是原本的泥土。
  只不过因为长久没有人过来，上面蒙了一层薄灰。
  又走了一百多米，前方竟然出来一间石室。
  石室是从通道右侧单独挖出来的。
  里面有简单的木板床，还有些已经快要腐烂的衣服，以及铁锹，铲子，铁桶之类的东西。
  锦落越看，越是触目惊心。
  这一千米长的地下通道，绝不是一两个盗墓贼能够办到的。
  再说了，如果真的是盗墓贼，直接在坟边用炸药就好了。
  何况费尽心思，在这么远的地方修建地下通道呢？
  聂北也在想这个问题。
  他总感觉哪儿有点想不通，却一时又想不到是什么。
  只能暂时抛到脑后。
  地下通道比地面上的路要直，所以走起来更顺畅一点，看起来也短一点。
  很快就到了织夫人的墓室旁边。
  聂北举着照明棒在前面。
  当他推开石门，观察织夫的墓室时，有些意外的发现。
  墓室的架构，居然和师父陈不凡的墓室架构一模一样。
  聂北心头那种古怪的感觉更加浓郁了。
  锦落跌跌撞撞的扑到了棺木旁边。
  上等的金丝楠木制作成的棺材，千年不腐。
  聂北问过锦落的意见后，推开了棺盖。
  只是，当两人看向里面时，却是十分吃惊。
  棺木里面空空如也。
  没有尸体，没有陪葬品。
  什么都没有！
  锦落直接跌坐在地上，咬牙切齿，眼睛里满是血红。
  “这些畜生！连我师父的尸身都不放过。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
  说罢锦落就要往外跑。
  聂北一把将她抓住。
  “等一下，我感觉不对。”
  锦落挣扎着嘶喊道：“放开我，有什么不对的，你没看到吗，我师父的尸身被人盗了。”
  “你看这棺材……”
  锦落现在哪有心思看棺材。
  她只想拿把刀，杀了那两个盗墓贼。
  聂北只能给她扎了一针，让她冷静点。
  他的手拍了拍棺木：“极品金丝楠木，这么贵重的东西，盗墓贼为什么会放过？既然连尸身都偷，为什么不干脆连着棺木一起运走？省得还要找东西装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