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她或许可以把梦中知道的一些信息暗中指点一下,助他早些升官,早些位极人臣。
  正在思索间,她似乎看到了沈家三郎的身影,也不确定是不是。
  思索了一晌之后,她左右看了一眼,见没有人留意她,她便追了过去。
  可走到了池塘边上,却是没有看到半个影子,正要失望回去的时候,忽然听到了说话声。
  “臣女不够贤良淑德,恐不能胜任太子妃,还望太子殿下与皇后娘娘多说几句。”
  刘语馨一怔,这不是明国公府三姑娘的声音吗?
  她想起来了,上一辈子,太子妃便是这明国公府的三姑娘!
  “芙华,你与本宫一同长大,本宫了解你,你是最适合做太子妃的人选。”
  随即是一道清朗温润的嗓音,毋庸置疑,这是太子。
  此地不能久留,刘语馨慢慢的退下,却不想绊倒了地上的小石头,发出了细微的声响,惊得她一怔。
  “谁在那里,出来!”太子的声音从树后传了出来。
  刘语馨咬了咬牙,从树后走了出来,朝着太子跪了下来:“臣女见过太子殿下。臣女不是有心要偷听的,只是刚巧从这里路过……”
  太子眯眸看了眼她,道:“本宫记得你,你是刘尚书家的千金。”
  “正是臣女。”
  被偷听了,太子的脸色不大好:“方才……”
  “方才臣女什么都没听到,从这里出去后,也不会多说一句话。”
  如此,太子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且退下吧。”
  ——
  八公主及笄,有诰命敕命在身的妇人,还有贵女都可进宫赴宴,也宴请了百官。
  温盈入了女眷所在的内殿,可现下殿上坐的不仅有皇后,还有太后。
  未进宫前,温盈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被太后为难的心理准备。
  沈寒霁与她说过,他在宫中见过太后,太后态度不喜,应当是因李清宁被流放皇陵而迁怒了他们。
  一个是自小疼爱的孙女,一个是不大宠爱的孙女,哪怕李清宁害得七公主痴傻,在太后的眼中,七公主不及李青宁重要。
  至亲之人极少有长久的责怪,随之时间的推移,责怪会越来越淡,反倒会责怪起受害的人来。
  温盈心里明白,但依旧很是镇定的给太后皇后行礼。
  太后原本是笑着的,看到了温盈,笑意敛去,淡淡道:“八丫头的及笄礼怎什么人都邀进宫来了?”
  这一阴阳怪气,让旁人不敢随意说话,都纷纷的看向温盈。
  温盈表情得宜,并没有露出任何的局促。
  皇后连忙打圆场道:“也不知八公主跑哪去了,明明她才是主角,却跑得没了人影。”
  太后面色冷淡,似乎想起了什么,随即在殿中道:“下个月,哀家要到金月庵吃斋念佛为皇上祈福,为期三个月,年前回来。哀家会让皇后安排,选一行人随哀家而去。”
  说着,目光落在了温盈的身上,淡淡道:“沈娘子前不久被封敕命,便一同前去吧。”
  太后亲点,谁能拒绝?
  温盈心底一沉,但面上还是不显,微微一行礼谢了恩。
  为期三个月……
  她的铺子,又该怎么办?
  且太后本就不喜她,三个月都要待在金月庵,怎么可能会好过?
  温盈的心是真的沉了下去。
  待出宫的时候,温盈心事重重的把这事与沈寒霁说了?
  原本温润的脸色一沉,微微眯眸:“太后要你随行去金月庵?而且还是三个月?”
  第58章 夫妻夜话
  “太后要你随行去金月庵?而且还是三个月?”
  温盈因太后忽然点名让她随行去金月庵而心事重重。可看到沈寒霁忽然沉下来的脸色,怎觉得他好似比她还要不高兴似的?
  温盈轻点了点头:“太后当即在殿中点了我随行。”
  太后当众要温盈随行,摆明了是要为难温盈。温盈若是寻借口不去,只怕往后更被为难。
  温盈无精打采的垂下头,轻声诉说道:“若是随行三个月,铺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开张。这也便罢了,太后本就对我不大喜,此次在金月庵中待三个月,也不知如何为难我。”
  沈寒霁沉思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狭长的眼眸微微眯了眯。
  他再次询问了一遍:“确定是金月庵?”
  温盈听他再次询问,觉得有些奇怪,便抬眸看向他,“怎么了,还是说与那……”话语一顿,看了眼马车车帘,隐约可见在赶马车的小厮背影。
  她话语顿了下来,沈寒霁略一点头,算是默认了她没说完的话。随即道:“回到侯府我与你细说。”
  回到了侯府,简单地梳洗之后,夫妻二人坐在床榻上说着在马车上面没说完的话。
  沈寒霁问她:“可还记得话本上的内容?”
  话本也不知是谁写的,关键的信息极少,且那些内容也就在温盈的梦中出现过一次,几乎是很快就翻了页。温盈又没有沈寒霁那么好的记性,也就是寻常人的记性,能记得的信息有限。
  沈寒霁道:“有一页写着九月中旬,金月庵,太子遇刺,慌乱中,刘语馨替太子挡下一箭。”
  听到沈寒霁这么一提醒,温盈也回想起了这件事。
  这也是太子对刘家女生情的开端。原本的太子妃是明国公府的嫡女,若是刘语馨不出现的话,明国公府的嫡女也会成为皇后,育有一儿两女。
  但刘家女成为太子妃后,明国公府的嫡女被送去和亲,后来话本中也没了任何信息。
  九月下旬,现在是八月底,那么过几日太后便要去金月庵,还要待上三个月……
  那么话本中的刺杀不就是这一次吗?
  温盈震惊得微张嘴巴:“这么说,此次刘家女也会一同前去?”
  说道这,温盈又有了疑问,压低了声音,疑惑不解道:“可到底是谁想要刺杀太子?太子又为什么也会在金月庵?”
  沈寒霁微微眯了眯眼眸,随即把帐幔撩了起来。下了床,在内间里边来回踱步,似乎思索着温盈这些疑问中的联系。
  温盈见他在思索,也没有打扰他,目光随着他踱步的身影来回的转。
  约莫过了半刻,沈寒霁才似乎想通了些什么,脚步一顿,转身看向温盈,眼神讳莫如深。缓缓而道:“又或许,要行刺的人不是太子呢?”
  温盈蹙眉:“为何不是太子?”
  沈寒霁开了口:“先前未与你说她手上有调香阁的什么把柄,是因牵扯过大,所以才未与你透露。我现在与你说,你大概也能明白为什么我会说要行刺的不是太子了。”
  温盈静默的望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他说“调香阁的东家,母亲曾是东疆贵女。”
  温盈闻言,脸上露出了惊愕之色。
  再一细想,把疑点都联了上来,接口道:“若是调香阁没有任何差错的话,她上辈子又怎会知道调香阁东家的生母是东疆人的?”
  “而且,若是调香阁真的有祸心,她又以这个把柄来威胁,调香阁的人怕她知道些什么,又怎么会饶过她?难免会要杀人灭口,是不是?”
  温盈抬起了头,看向沈寒霁。
  只见他眼中有着浅浅的笑意,笑意中似乎有几分调侃:“阿盈,你倒是越发的聪明了。”
  原来还紧张的氛围,他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夸赞,这氛围瞬间散了。
  温盈的脸上多了分羞燥,那等聪明绝顶的人,夸她这样的普通人,有些戏谑。
  总觉得她方才的解说就像是关公门前耍大刀。
  暗暗的撇了撇嘴,随即道:“若是真的要杀她灭口,可为何太子也会在,为何话本上写的又是她替太子挡箭?而且她为何那么蠢,就为了胭脂水粉的供货,就去威胁调香阁,不怕被灭口?”
  沈寒霁坐回了床上,眼里边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从容。
  他淡淡的道:“若是单刀直入的杀她灭口,其不正是指明了调香阁真的有鬼?或许行刺太子不过是混淆视听罢了,让人以为是刺杀太子,但实则是去杀她的,当然也不排除是来刺杀太子的这个可能。而太子会出现在金月庵,倒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毕竟太后都在金月庵,他去看望也是正常的。”
  他又思索了几息,继而道:“至于你说的最后一点,确实是耐人寻味,况且知晓齐豫是探子还敢来往,罪名不小。”
  听他这么解说下来,倒是越来越糊涂了。
  想了想,温盈大胆猜测:“会不会是她上辈子远离金都,所知有限,再者不准确,所以她只知道调香阁东家的生母只是东疆人,并不知其他?”
  沈寒霁沉吟几息,微微摇头:“尚未确定。但能确定的一点,调香阁必定有问题,这事你且不可泄露一分。我与齐豫交谈过,隐约察觉他深不可测,所以此事还需要深入调查 。”
  温盈温顺的应:“我明白,我对谁都不会乱说的,更不会与调香阁再有什么来往,现下断了二娘那铺子的供货也好,省得到时候受到牵连。”
  她这般让人省心,沈寒霁是相信的。
  又回到了金月庵此行的问题上,他继而道:“且不管刺客是冲着谁来的,若是真的会有刺杀一事,此行很是危险,我且想个办法,让你免了此行。”
  温盈闻言,垂下了眼眸,叹了一口气:“可离去金月庵估摸只剩下几日时间了,太后有心要为难我,我若寻再多的借口,都会被她搪塞过去,总不能我说我已有身孕,不能前往了吧?”
  话音一落,温盈怔了怔,便是沈寒霁也有些深意的看了眼她的小腹。
  温盈有些不自在拉了拉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小腹,脸色微微窘迫道:“夫君是知晓的,前几日癸水刚走。”
  当时来葵水的时候,二人正情难自制,现下回想起来着实丢人。
  沈寒霁略有失望的移开目光,那眼神似乎在说——此时若是有孕,倒不失为一个好借口。
  温盈:……
  不知道为何,那么深不可测,心思深沉的人,她现在竟然会看他的脸色揣测他的心思了!
  不可思议,却又觉得他是故意让她看明白的。
  温盈撇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认清了现实:“我若装病,太后指不定第二日便会派太医过来。难不成我为了不去,还故意把自己折腾生病不成?就算我真的生了病,太后不会信,旁人也不会信,只会认为我懦弱怕事,靠着装病来躲避。”
  她又道:“太后是指定了要我去的,再多的借口,太后都不会放在眼里,她不过就是想要磋磨磋磨我,出几口气罢了。我到时候再见机行事,忍一忍,再装出受委屈的模样,让她出了气,往后便也就好过了许多。”
  沈寒霁目光落在温盈的脸上。那温柔柔顺的脸上,渐渐的没了数月之前的阴霾,逐渐被开朗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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