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士入汉中之怒斥
下人通禀了刘禅,告诉了他这些事情,让刘禅也是不断的瞠目结舌,大为震惊。
他能够猜的出来,那大闹书院的就是诸葛孔明信帛之中提及的两个名士。
他本以为会是荆州大儒,就和已故的好好先生司马徽,隐士庞德公,大儒宋忠一样的人物。
结果来了这么一个彪悍的主,弄得刘禅一度觉得这次来的是不是一个武夫。
“现在书院之中什么情况了?”刘禅一边朝着书院赶去,一边问着身边报讯的护卫。
“此时那位大闹书院的老人,正在和诸位先生论孝礼,孟光先生和谯周先生都已经再赶去了,现在和那位老者争论的是尹默先生,来敏先生和刚刚赶到的秦宓先生。“
这一下子,基本上这汉中书院里面的名士全到了,其中秦宓还是以辩论著称,当年与张温之辩,一举将孙刘联盟的主家易主。
可是听现在这情况,似乎秦宓也不太行了。”
这么一听,刘禅是真的来兴趣了,更加使劲儿的抽打了几下马腹,然后朝着那边跑了过去。
而等到刘禅赶到的时候,正式辩论的精彩之处,而刘禅则是阻止了前来拜见的卢毓,也隐藏在人群之中静静地听了起来。
另外,对于那两位先生,他也算是看见了都是谁。
其中一个当真是让他颇为惊讶,田豫田国让,当年对他也有教导之恩。
更是自己叔伯辈的人,看到他刘禅就已经很是惊讶了,不知道这位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而此时田豫却是一言不发,全程都由另一个已经七老八十的老者在说话。
看那模样到也算是健硕,手边还有一根手杖,不过此时那动作怎么看都像是一根兵刃在手的样子。
而此时这个壮硕的老人却是一副挥斥方遒的模样,说的对面三人几乎无话可以反驳。
而此时正好说到了那孔圣人之后,大汉一等一的名士孔融,以及他的《父母无恩论》
秦宓等人说的是那父母无恩论乃是大儒所著,这里面也确实发人深省,尤其是若父母不善,子女不孝。
对此管宁却也没有直接反驳,甚至是点了点头。
“当年班固曾言三纲六义,现在却是被很多人借题发挥,孔融在这方面到也算是正了一番儒家之意。
君为臣纲,君不正,臣投他国。国为民纲,国不正,民起攻之。父为子纲,父不慈,子奔他乡!
同样,子为父望,子不正,大义灭亲,夫为妻纲,夫不正,妻可改嫁,妻为夫助,妻不贤,夫则休之!
这些年你们一个个的只记前半句,不管后半句,想怎么用就拿出哪句话来说,所为者,无不是一己之私也。
尔等狂悖之徒,当真名士耶?
再说孝礼,父不慈,子不孝,那便父母无恩论。
那无父无母之辈,便只能趁早杀了,省的日后为祸人间不成?
若是无人管教,自然也是可怜之人,但却不是他为非作歹之理由。
韩非子曾言五常为,爱之仁,正之义,君之礼,哲思智,情同信,尔等可能做到?
孔文举称自己为天下名儒,乃是天下标榜,实际上他做的事情可配?
老夫今日不提他的父母无恩论到底是如何,老夫今日他这个人。
当年天下动荡,百姓不安,粮食不足,遂曹孟德下令禁酒以节约粮食。
孔文举善于笔墨,生生写了一篇喝酒好的雄文,最后还落了一句,好色也亡国,为何不禁婚娶。
曹孟德之后再北伐乌桓,平定幽州隐患。
孔文举再次提笔挥墨,大肆宣扬乌桓之地鸟不拉屎的荒芜,曹孟德这是劳民伤财!
之后便是这父母无恩论,听闻你们在这里辩了许久,那你们可知道他孔文举为何这般说?
这厮完全是因为曹孟德要推崇忠孝之事,扭转当年他求贤令造成的诸多混乱。
结果这父母无恩论便应运而生。
剩下的诸如他痛骂曹孟德和曹子桓父子两个争娶甄宓,怒斥曹氏宗亲之事,不知凡几。
这个家伙却是才华出众,可是他的所有才华都用不到正地方,只知道与人争论。
亏得你们一个个的都还自诩为这西川名士。
怎么,现在的名士都一个个的闲的骨头痒,贱的浑身疼,不挨骂不痛快吗?”
管宁一顿长篇大论,骂的众人那是一个狗血喷头,看似他是在痛骂孔文举,实则又何曾不是在痛骂他们这群成天“无所事事”之人。
身为名士,就算是不能安邦定国,也不应该在这里说些有的没的。
总是干些不着边际的事情。
若是天下太平,这坐而论道乃是一处盛世。
如今天下纷争不断,沉沦已久,四面羌氐胡人,鲜卑匈奴,南蛮百越,诸多异族哪个不是有野心勃勃之辈再次等候多时了。
这里乃是书院,是让学子沉淀学问,充斥德行的地方,不是让他们在这里和一群猴子一样在这里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
管宁的驳斥让他们一个个的面红耳赤,而那些学习许久的学子此时也开始一个个的低下了头。
他们并非不懂世事之人,他们也知道这里面谁说的在理。
他们都是一家的希望,来到这里,虽然从来没有人告诉他们,在这里当然能够出人头地。
但是终归还是有了他们曾经做梦都想要得到的希望。
而此时,他们似乎已经为了这么一场莫名其妙的辩论,耽误了很长时间了。
看着一个个开始低头的学子,刘禅的心也算是落下来了,知道这个老家伙终归还是能够一眼看到这里的学子最重要的是什么。
同样的,就在管宁将他们这三名名士驳斥的体无完肤之时,谯周终于到了。
作为这里面学问最重的一个,谯周此时却是没有和管宁继续谈论经典,而是直接冷哼一声。
“孔文举是否真如你所说这般,他也是真正的天下名士,待亲以孝,待人以诚,处事公允,不畏强权,治理地方颇有先贤之风,这些,某家可有说错!”
谯周也不愧是谯周,他放着论理不谈,直接将矛盾上升到了孔文举这个人上面。
因为虽然孔融说的很扯淡,但是他这个人是真的没有什么问题的。
忠孝仁义,他的确是占全了,治理北海倒也是物阜民丰,虽然在乱世不嫩成为雄壮,但是他却也能够让百姓们安居乐业。
同时靠着他的名望,在那乱世之中,倒也给百姓们留了不少的安稳时间。
单说这一点,孔融是真的不错的。
而管宁面对这些说辞,倒也没有反驳,反倒是继续点头认可。
“孔文举的前半生,的确是称得上是天下名士,不过他却是对人有极高的城建,说的难听些,他看不起曹孟德宦官之后出身。
认可袁家的四世三公之地位。
同样厌恶曹孟德那权臣之姿,所以慢慢的孔文举就失去了本心。
这倒也算是可惜了!”
谯周说的是真话,管宁说的也是实话。
这天下从来没有什么人一生都不会犯错,只不过有人迷途知返,有人沉沦其中。
在管宁看来,孔融沉沦其中了,而他面前的这几个人,也是沉沦其中了。
他们想要做些什么这不重要,但是他们不能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就让他人也跟着他们一起承受这其中的诸多代价。
这却不是一个名士,一个儒者应该做的事情。
看着管宁那虽然没有高高在上,但是却漠视一切的眼神。
谯周突然心中生出来了一股火气。
“孔文举天下名士,你何德何能,能够如此说他!”
谯周已经有些乱了,他这句话不仅仅是说对面这个老人没资格批判孔文举,也说他算是什么东西,能够和他们这些人辩驳。
他们都是名士,祖上往上面论起来,那都是正儿八经的达官显贵。
管宁衣着朴素,向来也不过就是荆州隐士。
而荆州一脉,让他们看得起的,也就是庞德公,宋仲子,司马徽,黄承彦几个人了。
可是很明显,这个老家伙谁都不是,所以谯周才这般的看他不上。
此时一旁观战的刘禅眉头也猛地皱了起来。
论理就论理,什么时候,这群家伙也开始论资排辈起来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年头,很多事情在外面不过平常,但是这里乃是学堂,有些事情就不能做。
可就在刘禅刚要出面呵斥的时候,卢毓一把拉住了刘禅的手臂,阻止了他的动作。
“这一次,这群家伙可是撞到了铁板了,陛下莫要担忧才是!”
听到了卢毓的阻拦,刘禅这才停下了自己的脚步,然后再次将目光看了过去。
他知道卢毓定然不会无缘无故这般说的,看来那个老人确实是有着非凡的身份。
此时的管仲看着已经有些倨傲之色的谯周,不由的嗤笑了一声,然后缓缓的站了起来,并且走到了他们几个人的面前。
身高八尺有余的管宁,足以俯视他们几个家伙了。
“老夫管宁,不是什么达官显贵,来这里也不过是要给这群学子当个先生,不过孔文举,老夫倒是说得!
而你们几个,老夫似乎也是骂的了的!”
“砰!”一拳,谯周步了当初马孟起的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