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钱雇托要谨慎。

  这话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
  宋清清被虐杀的事情,以及惨状,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反正不过半天时间,京城里面几乎是人人皆知。
  被这女子这么一提醒,茶楼众人都如梦如醒,想起这一遭来,皆是目光略带些怀疑和诡异,看向宋锦瑟。
  如此看来宋锦瑟与宋清清结怨颇深,确实,宋锦瑟有虐杀宋清清的动机。
  刚才隔了老远看不清明,现在四目相对,宋锦瑟很快便认出了来人。
  来人,是长公主曲宁。
  看来上一回曲宁在她手中吃了瘪,还是没有得到教训,而且,很明显是怀恨在心,所以伺机报复。
  宋锦瑟并未开口,楚鸿煊便冲上来道:“谁说宋清清是我的大嫂虐杀的。你这个丑女人!到我们府中闹事不成,还胡说八道!”
  楚鸿煊觉得,大哥如今不在京城,大嫂又被人欺负,他作为楚家的男子汉大丈夫,理应是第一个站出来,给大嫂撑腰。
  说着,楚鸿煊挡在了宋锦瑟的身前,一副护犊子的姿态将宋锦瑟护得严严实实的。“说来,若是与宋清清结仇就有作案的动机,就是虐杀的凶手。宋清清那个坏女人害了那么多人,不止我的大嫂一个,跟她结仇的人比比皆是,那凶手不就是满大街了。”
  众人一想,似乎也是这个道理。
  曲宁刚想辩驳,可是有人在她之前开了口,淡定道:“说来,你上次到我们府中闹事未遂,反而被我的大嫂惩治了一番,你也有怀恨在心,污蔑我大嫂的动机。”
  楚素素这时也站了出来,与楚鸿煊并排挡在宋锦瑟跟前,“根据龙元国的律例,污蔑那是要判刑的,而且,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曲宁被这一句接着一句的话堵得脸色难堪。“你们有证据证明我污蔑?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话!”
  “这句话,你还是对自己说吧。在没有证据之前,不要乱说话。”楚修文也适时站了出来,他轻飘飘的视线从长公主脸上一撇而过。
  “其实,这件事情论证起来也很简单。”
  他转了身,面向茶楼的众位看客,忽而指向人群中一个人,道:“假若你做了一件不可以为人知的错事,很心虚,却发现一个人知道了你做的错事,你会不会采取措施,例如给点封口费让那人封口?”
  那人懵懵然,反应过来之后,摇了摇头,“肯定会。”
  楚修文又将同一个问题问了茶楼中好几个人,那几个人异口同声都是同样的回答。
  楚修文征集到好些人的回答之后,才悠悠地开口道:“这便对了,大家做了不可以为人知的错事时,尚且知道采取措施遮掩几分,假如你们是这个凶杀案的凶手,会不会蠢笨到在凶杀现场留下自己名字告诉京城所有人你是杀手?”
  一时众人面面相觑。
  不得不说,楚修文这话说得极有道理,甚至是让人无言以对。
  甚至有人觉得,这看起来更像是栽赃陷害。
  此时楚修文双手负在身后,语气格外平静地开口道:“大家要保持理性思考,不要人云亦云,更不要激进冲动,这般容易为贼人所利用,成为贼人的帮凶。大家伙等着,总会有真相水落石出的一天。”
  楚修文这话,赢得了大多数人的赞同。
  事实上,他们也想了想,他们之所以会认为宋锦瑟是案子的凶手,完全是被人引导的。
  这幕后似是有一双手,在操纵,引导着他们往宋锦瑟是凶手的方向去想。
  话落,人群中有一个身材矮小的人操着一口浓重的口音在人群中喊道:“也不知道是哪里跳出来的托撒,一味给凶手说话。”
  这人,很明显是想要将看客的情绪都撩拨起来的。可这话一落,众位看客都不约而同地看向说话那人,将那人团团围了住。
  “我瞧你才是托吧,想要故意引导我们,你做这些事情有何居心?”
  “你不会是帮凶吧?”
  那人本来还想着将看客情绪撩拨起来再凭借自己的身材优势悄悄遁走的,可没想到,什么都没有做成,还被人当众逮了出来。
  一时间脸色通红,支支吾吾无法回答,他眼角的余光略带慌乱地从那着鹅黄衣裙的女子脸上扫过。
  身穿鹅黄衣裙的女子在没人察觉的地方,做了一个加钱的手势。
  似是与那女子达成了某种共识,那身材矮小的人心领神会。
  目光无所畏惧地瞧着面前兴师动众问责的众人,他自不动如山,紧抿着唇辩驳道:“我才不是托,我只不过是说实话而已。看着这几人都是沾亲带故的,不就是仗着人多势众,仗势欺人撒!”
  便是这时候,宋锦瑟上了前来,拿出一张银票,在那人面前扬了扬,道:“这里是一千两银票。说,是谁指使你的,这张银票便归你了。”
  在龙元国,一个金元宝等于五十两白银。
  而宋锦瑟,随手便拿出了一千两银票,茶楼中众人皆是被震惊了,一时张目结舌。
  那人也是完全懵住了。
  犹豫了片刻,才很是艰难地开口道:“不,你不要这样,给再多的银两也没用撒,能有哪个指使我?”
  曲宁整个人都呆愣在原地。
  丝毫没想到宋锦瑟出手那么阔绰,这才是传说中的一掷千金!
  不过好在,她找来的这个人立场坚定,不为那一千两银票折腰。
  “不够?”宋锦瑟蹙了蹙眉,说着,又往怀中拿了一张银票出来,淡定无比道,“不够就再加一千两。”
  话没落,那身材矮小的人便一把将银票从宋锦瑟手中接了过来,揣进怀中,笑容谄媚地道:“哎,小人说,小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人便指着曲宁道:“就是那个大妹子指使我的,是她让我引导你们,引导得越是激进越好,小人也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
  说完,那人又对曲宁道,“哎,大妹子,对不住了撒。你给钱的时候抠抠索索的,跟你做生意一点劲都没有,还是这位大妹子出手阔绰。”
  曲宁脸色沉如墨灰:“”
  众人皆是议论纷纷。
  “啧,原来真的是存心污蔑,还花大价钱雇了托!”
  “哎妈呀,花了大价钱,最后托还被人两张银票撬了墙角,笑死我了。”
  “这个事情教训我们,以后花钱雇托一定要谨慎。”
  便是这时候,宋锦瑟将脚下的金元宝捡了起来,往曲宁站着的方向一扔,那金元宝不偏不倚便砸中了曲宁的脑袋。
  曲宁嗷的一声鬼叫。
  宋锦瑟朝着她扬了扬下巴,面不改色道,“大妹子,对不住了,这金元宝,我还暂且看不上,大妹子还是暂且留着自己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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